“大哥,我見過你,你還記得嗎?”
龍軍還在默默沉思中,一個小個子年輕人衝龍軍打招呼打斷了他的思路。龍軍擡頭看了看小夥子,一米五六左右,紅臉蛋,20歲左右。對於男人來說,這種身高時下流行叫三級殘廢,他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這小夥子,但他旁邊的倆人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倆人和他年齡相仿,他到上海的第一天和他們照過面。
龍軍問那小年輕;“小兄弟,我們認識嗎?”
“大哥,我們在火車站見過,你忘了?”
龍軍開始回憶,他是六天前的凌晨八點到的上海,那天正好是元宵節,上海火車站一片節日的氣氛。龍軍留着一頭長髮揹着一個黑色的揹包出現在上海火車站,這個形象龍軍保持的十二年了,因爲梅玲喜歡他的長髮。相反,梅玲自己確是一頭短髮,像個漂亮性感的臭小子。那臭小子還有一對堅挺無比的波霸,凹凸有致的屁股,那可是龍軍的最愛。
龍軍真的想老婆了。
來上海前龍軍知道上海大但不知道上海這麼大,只知道上海是個大都市沒想到上海還有農村。滿以爲上海到處都是四十層以上的現代化智能高樓大廈,處處都是蝶形高架橋,豪華跑車滿天飛,最低檔次都是寶馬奔馳林肯和奧迪。走到大街上。隨便哪旮旯都比他家的牀乾淨,對着牆就能照鏡子,躺在地上就能睡覺,就連下水道里流的污水都比他家喝的自來水還乾淨。他一直是這麼認爲的,結果,龍軍一出上海火車站就在廣場上踩到一坨屎。
那坨屎很明顯是新產品,龍軍的腳落到屎上的一霎那他就感覺到了,他看到前面的那隻哈巴狗衝他微笑,於是整個身子失去了重心,身上的揹包隨着慣性飛了出去。。。。。。
“哎?!你這人怎麼沒長眼睛?”
龍軍耳朵當時可能出了點毛病,他好像壓根就沒聽到叫聲。眼睛倒是沒毛病,他看到地上整齊地擺着三坨很吸引人很規矩很漂亮的那種帶卷的地雷,三個地雷之間的間距就像用遊標卡尺仔細量過一般精確,對於這一點龍軍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力,他是個搞藝術更是個幹藝術的,眼睛鍛鍊得就像一把尺子,丈量過的尺寸能精確到毫米。
龍軍輕輕擡起右腳,中間那坨已經被龍軍的右腳輕輕印上了一個老人頭。那是他皮鞋的牌子,龍軍奇怪上海的天氣竟然還能讓狗屎上凍,當然也得益於他的腦子反應快,不然他那雙新買的嶄亮皮鞋可就遭殃了。
龍軍還在欣賞他的臭狗屎,忽聞;“喂!跟你說話呢,你怎麼跟沒事人似的?”
龍軍這時才感覺到剛纔那個聲音是因爲他引起的,擡頭看到兩個很不友好的臉龐,年約三十五六歲左右,說話的是一女的。說實話,長的有點太男性化,但龍軍認爲是個女人,因爲那女的夠大,大的讓龍軍想起了一組叫《長江,黃河》的雕塑,那雕塑好像塑的是一個山西女人,長着兩個超巨大巨長的,一個掉到了腰上小女孩站着吃,一個甩到肩膀上後面一個小男孩騎着吃,騎着的應該是長江,站着的應該是黃河,因爲黃河是母親河嘛。當然,這個女人的沒那麼誇張,但是夠大,就像是把奶牛的裝在了她身上,說話的時候還亂顫,清晰可見,很明顯,她沒戴胸罩。農村女人就這樣,不過也不能怪她,這麼大號的胸罩估計得特製。
龍軍是在T54新疆到上海的火車上見過這倆人,就在河南商丘站上的車,很象是夫妻倆,因爲在車上這倆人就動手動腳,上廁所時他看到倆人一塊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操一口對河南人來說很純正地道的河南音普通話,龍軍確認他們是河南人。
龍軍看了看地上那個揹包,知道是自己的包砸着人家了,於是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大哥,實在實在對不起。”
“怎麼,三個對不起就完事了?”
那男的口氣不太友好。
龍軍聽這口氣火藥味挺濃,有點訛上了的感覺。臉一沉,道;“怎麼了?想找茬是不是!”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龍軍一般都不會示弱。對方一看龍軍的口氣很硬,語氣明顯放軟。
那男人說;“想幹嘛?你撞着人還有理啦。”
“我沒道歉嗎!”龍軍挺橫。
“你還想打人怎麼着?!”男人旁邊的女人昂着頭衝龍軍吼道。男人看着龍軍一臉兇相,拉了拉女人的手說道:“小蘭,別鬧事,這是城裡。”
“撞了人還那麼兇,城裡人咋地。”那個叫小蘭的女人說話的聲音像打雷。
“沒功夫理你。”龍軍扭頭便走。那男人一聽,趕忙硬拉着女人走了。
“媽的。”
龍軍揹着包望着倆人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轉身就看到一個穿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人指着他衝他走過來。龍軍心想自己又沒幹什麼壞事,也不是在逃犯,估計不會是衝着他來的,沒當回事扭頭就走。
“喂,喂!叫你呢!”白手套叫他呢。
龍軍心想壞菜,感情又是衝着我來的?
“裝什麼裝?指你你沒看見嗎?”龍軍眼睛最近有點近視,百米外的人都是重影。是警察?他還以爲是保安呢。看着警察在兜裡翻着東西,龍軍知道又要查身份證了,趕緊答道;“不,不是,警察同志,我以爲你叫別人呢。”
果不其然,龍軍剛把手伸進懷裡;“身份證!”三個字就從那上海警察的嘴裡輕易地吹了出來,龍軍趕緊恭恭敬敬地把身份證遞上。警察把龍軍的身份證在一個象計算器的東西上輸入了一連串號碼後問道;“叫什麼名字?哪的人?”
“龍軍,新疆......”從新疆到上海,龍軍已經是第五次被警察查身份證了,特別是從河南鄭州開始。他覺得全中國的警察好像專門跟他過不去似的,無論他到那個城市哪個車站總是要被警察查身份證。
“看你就像新疆人。”
“我象壞人嗎?”龍軍心裡嘀咕新疆人招誰惹誰了?
“同志,別不耐煩,知道我爲什麼叫你嗎?”警察把身份證還給龍軍的同時說道。
“警察同志,不是查身份證嗎?看我這臉有點象壞人是不?不是你一個警察這樣認爲,全中國的警察都這樣認爲的。”
“至少好不到哪裡去。”警察一臉的嚴肅。
龍軍不吭聲。
那警察擡眼看了看龍軍,道;“根據上海市《城市衛生管理條例》第……你隨地吐痰,對你……”
“哦?我吐痰啦?沒注意,只是警告呀,我還當是要罰款呢,來之前就聽人說在上海大街上吐口痰要罰款一百元的,所以一下車就隨時提醒自己不要隨地吐痰。只是剛纔跟那兩口子擡槓一時忘了這茬,沒想到這麼巧就被你看到了。警察大哥,你真厲害,不愧是火眼金睛。”龍軍恍然大悟,趕緊道歉走人。
快到地鐵口的時候龍軍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警察大哥,他發現那警察大哥正蹲在地上一臉愁容地忙着擦皮鞋,龍軍咧着嘴嘿嘿發笑。
“看來今天有人比我還倒黴,呵呵。”龍軍一臉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