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名黑衣教官的引導下,通過層層檢驗,臉上還帶着明顯青澀的新生們被帶到了一個白色的房間,房間裡整整齊齊擺着一排排蛋式艙,此刻艙門打開着,像是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這裡就是大家進行設備操作項目學習的地方,進入設備之後,系統會使用三分鐘的時間對大家進行個人信息採集,同時會在系統中生成大家的個人全息資料。爲了讓大家在全息環境中的練習結果可以直接應用到實際訓練中,系統內大家的各項參數就是實際生活中大家的各項參數,痛覺設定也是百分之百,請大家不要因爲是在虛擬環境就做出超乎自己能力的事。”
一名黑衣教官站在最前方對學生進行着使用說明,他的表情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然而心裡其實早已炸開了鍋:
這可是隸屬軍網之下的軍用全息訓練設備啊!這裡面簡直是一個武器大全,從最老式的武器到最前端還在調試中的武器全部都有,按照被授予的權限,准入者可以試用各種等級的武器。除此之外,這裡還有各種全息訓練場,以及各大經典戰役虛擬場景,普通士兵是根本接觸不到這種系統的,這種高端戰備系統只有四星以上的軍事基地纔有,每一年的七月,爲了爭奪這種系統的使用名額,其他基地的軍官士兵可謂搶破了頭。
就算是他們,也是在服役一年之後才被授予了這個系統的初步使用權限的!而眼前這些纔來到基地一個月的學生居然這樣輕易的被賦予的權限,這、這、這不合理!
不過任憑心裡驚濤駭浪,多年服役訓練出的心理素質還是讓他控制住了臉上的表情。他們現在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個冷冰冰的死人臉教官軍銜一定很高。
可以隨時開放軍用全息訓練設備使用權的人,軍銜至少在准將之上了。
暗自警醒了一下,黑衣教官的講述卻沒有停頓:
“按照保密條例,所有使用者不允許在設備內使用本名,所以大家請事先想要將要在設備內使用的識別名稱。”
迅速消化了一下黑衣教官的話,得到兩分鐘的額外準備時間之後,新生們隨即在各個黑衣教官的引導下進入了白色的蛋形艙。
和周圍自己的同學一樣,穆根也是非常興奮的爬進去的\(≧▽≦)/
就像爬進伊普西龍伯伯的肚肚一樣,穆根迅速的爬了進去。在裡面唯一一個位子上坐好,穆根隨即感到座位開始傾斜,與此同時,腳腕、手腕以及頭部都被冰冷的金屬環固定住了。這種瞬間被束縛的感覺把很多新生嚇了一跳,然而穆根卻完全沒有。
對於從小被機器人家長撫養長大的穆根來說,金屬是最讓他放鬆的質感。
幼年的時候,由於居住環境過於惡劣,他們的家被摧毀了無數次,無數次,穆根被爸爸和伯伯們帶着到處逃亡,風沙太大了,穆根經常被伯伯們裝在肚子裡,那裡黑暗,冰冷,可是卻是最讓穆根覺得安全的地方。
穆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怔了怔。
離開家一個月了,他想家了。
甩了甩頭,隨即他感到更多的冰涼的金屬線向他包裹過來。
那是接駁口,穆根知道。他隨即閉上了眼睛,心中倒數了十下,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站在另一個地方了。
他試着蹦躂了蹦躂,感覺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擡起手來看了看,連幾天前訓練時留下的一塊青痕都還在。
穆根讚歎着看着自己的身體,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從天空的位置傳來:
“新兵生成完畢,請問你的姓名?”
“穆根。”穆根反射性的回答道。
“該id不符合命名規則,請換一個姓名。”
穆根愣了愣,他這纔想起來系統不是在問他叫什麼,而是要他給虛擬角色命名。
“奧利維亞,我想叫奧利維亞。”他說出了一早就想好的名字。
“人物註冊完成,接下來的旅程中,祝你武運昌隆。”
沒有冗長的解釋,一眨眼的功夫,穆根便被彈出了房間,下一秒他便站在自己的同學中間了。
穆根來的還算早的,現場的學生並不多,到的都比較早的壁花系這時候倒顯得人多勢衆了。
“我們都很喜歡全息遊戲啦,這種註冊完全難不倒我們。”遊戲時間比其他系多得多,這些導致壁花系學習成績不好的原因、此時反而成了他們先到一步的理由了。
“嗯,我也很喜歡打遊戲啦\(≧▽≦)/”穆根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雖然人還沒有到齊,不過學生們已經按照平時練習時候的站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了,經過一個月的嚴格隊列練習,他們已經養成了某些習慣,顯然這種習慣是教官們喜聞樂見的事情,早在他們之前就到來的幾位教官不禁都暗自中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他們倒也沒等待太久,之後十分鐘內,新生們陸陸續續的到全了。看到自己現在置身的地方,新生們都展現出了同樣的好奇心。
他們現在正站在一個巨大的山崖邊,山石嶙峋,附近並沒有什麼綠意。在教官的示意下,他們在崖邊呈一字型排開。
“今天的訓練項目不會是徒手攀巖吧?也不對,明明現在已經站在崖頂了呀?難不成要他們徒手從懸崖上返回下面?”不少新生當時就在心裡嘀咕開了,不少人立刻開始用眼睛丈量懸崖的高度了:原型飛下去輕而易舉,但是人形下去就稍微有點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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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新生們暢想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的時候,懸崖下面傳來了悶雷一般的聲響,所有人不由同時向崖底看去:
黃沙陣陣,卻是兩股黑影同時卷着風沙從相對的兩個方向快速跑來了。
是獸羣?新生們一開始是這麼想的,不過隨着黑影越來越近,他們終於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麼獸羣,而是人類!
這些人類着精壯的胸膛,僅在心臟以及頭部覆蓋了簡陋的金屬盔甲,左手持圓盾,右手持巨斧,他們騎在巨大的地行龍獸身上飛快的從遠方駛來。地形龍獸沉重的腳步踏在土地上,冒起的塵土就像霧一樣籠罩了隊伍周圍。
新生們都注意到了一件事:即使是在快速行進中,他們仍然保持着嚴謹的陣型。整齊劃一的動作,統一的裝備,這是兩支軍隊!只有軍人才可以做到這樣的嚴謹!
意識到這一點,新生們立刻興奮起來了。不過一個月的訓練到底沒有白費,不管心裡多興奮,他們的隊形始終沒變,也沒有人嚷出聲來,他們靜靜的保持原本的隊形站在懸崖邊上看着下面的兩支隊伍相會了。
兩邊的人數都相當多,大致估計了一下:竟有十萬人之多!
爲首的人站在隊伍最前端,在他身後有一名士兵高高舉着戰旗,伴隨着首領一聲令下,那名旗手隨即將戰旗向前方重重揮下,他們身後的軍隊隨即爆炸出一聲長長的嘶吼,伴隨着嘶吼聲,兩支隊伍瘋狂的向前方衝了過去,兩股黑影在瞬間融爲了一體,戰鬥居然就這樣開始了!
這是一場極其野蠻的戰鬥。
沒有任何高科技武器,士兵可以依靠的只有他們強壯的身體以及長期訓練出的格鬥技能,巨大的盾牌是唯一可以保護他們的東西,一旦被震開,等待他們的命運只有慘死。
頭顱被敵人手中的巨斧重重看下,還抓着戰斧的身體就像失去了控制的玩偶,沉重的倒在塵埃裡,而騎手身下的地形龍獸還不知道自己騎士的慘死,還在努力撕咬着對面地形龍獸巨大的身體。
殘缺的屍體漸漸鋪滿了整個戰場,人類的,地形龍獸的。血流成河,原本黃褐色的乾涸土地被鮮血滋潤着,隱隱約約看起來竟像是黑色的沃土了。
這已經不是戰鬥,而是一場戰爭了。
左側那支隊伍的首領最終砍下了對面首領的頭顱,將對方猶自雙目怒睜的頭顱高高舉在空中,他的嘴裡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被首領的動作激勵,他的士兵們紛紛砍倒了對面的敵人,在這個過程中,敵方的戰旗也被折斷,戰旗跌落在泥土裡,被地形龍獸不斷踐踏之後,被黑色的鮮血浸泡得再也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戰爭最後以左側隊伍的勝利告終了。
隊伍裡再次爆發出一聲嘶吼,士兵們紛紛看向旗手的位置,這個時候,旗手應該將戰旗高高舉起,在空中用力揮舞慶賀戰爭勝利的,然而——
觀戰中主要將注意力集中在雙方首領以及士兵身上,新生們並沒有注意雙方的旗手,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和旗手的同伴一起注意到這名旗手:
旗杆仍然牢牢樹立在那裡,即使沾滿了血,戰旗仍然在空中招展,而旗手卻已經死去多時了。
他的頭顱不知在什麼時候就被敵人砍掉了,然而身子仍然驕傲的站在原地,雙手撐住深深扎入地面的旗杆,用力護住旗杆,他以站立的姿勢死去了。
看着他的動作,人們幾乎可以立刻想象到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頭顱飛走的瞬間,這名盡忠盡責的旗手在生命的最後瞬間將旗杆重重的插入了泥土中——
他死了,可是他的旗卻沒有死,就像一個道標牢牢挺立在那裡,時刻振作着同伴們奮勇前進!
砍掉全部俘虜的頭顱,勝利一方的士兵按照原本的陣型重新整理好隊列。他們雖然勝利了,可是勝利的代價異常慘烈,全本至少十萬人的隊伍如今只剩下一半,地形龍獸死亡的比例更高一些,不少士兵失去了自己的坐騎,他們的同伴就讓他坐在自己身後。
用手中的斧柄重重敲擊着圓盾,圓盾壞掉的士兵就用斧柄敲擊地面,他們用這種方式送別了自己的同伴。
不止這名旗手,還有更多同樣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同伴。
一名士兵站出來,從死去的旗手的手裡硬生生拔出了戰旗,將戰旗高高的舉在空中,這支剛剛經過一場浴血奮戰的隊伍繼續前進了。
而他們的同伴就這樣留在了那裡,永遠留在了那裡。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面對這樣的結果,新生們都驚呆了,他們中,甚至有人哭了。並不是害怕,他們中很多人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流淚。
弗拉費塔爾這個時候纔開口了。
“剛剛那段虛擬場景並不是虛構的事情,而是十年前我們在一顆邊遠星球上觀看到一場戰爭。當地文明還處於非常初級的階段,沒有高科技武器,戰爭的取向主要依靠兵力和指揮者的智慧。”
“那場戰爭最後以左側隊伍的勝利告終,然而在事後的數據整理中我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交戰的雙方,右側的軍隊人數有十五萬,而左側的隊伍只有九萬餘人,人數如此懸殊的情況下,人數少的一方仍然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我想,通過觀看剛剛的記錄,大家應該明白那是由於什麼原因。”
“去掉武器因素影響,我一直認爲“人”纔是戰爭中決定勝利與否的最基本要素。”
“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同伴的力量,無論被安排在什麼崗位上,都要爲自己的職責盡忠職守到最後一刻,我希望大家起碼可以理解到這一點。”
視線從淚流滿面的幾名學生臉上一一掃過,掃過若有所思的布萊德,最後落在面無表情的穆根臉上,弗拉費塔爾嘴角微微彎了彎,雙手背向身後,他緊接着宣佈道:
“很好,接下來我們開始今天的訓練。”
於是,奧利啾也算側面出場了(踢飛)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