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的眼瞼微微下垂,遮住了眼中光芒,沒有說話。
就在韓初九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
耳邊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極域的帝君或許會變,但無論何時何地,我所輔佐的王都只有一個。旁人算什麼東西,有資格讓我去扶持?”
韓初九愣了愣,詫異地看向常老。
隨後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只是他的笑聲帶着少年人特有的金石之音,非但不顯得豪邁粗獷,反而說不出的稚嫩可愛。
所以沒笑兩聲,他就黑着臉停了下來。
這該死的【咒】,該死的……
韓初九定了定神,一把勾住常老的脖子,朗聲道:“哥,你這兩年慈祥的跟彌勒佛一樣,我都以爲你已經被磨平了性子,只知道給極域帝君當牛做馬了呢!今日才知道,你還是當年那個銳不可當,我行我素的常嬴。”
常老橫了他一眼。
韓初九斂了神色,輕聲道:“哥,放心吧,帝溟玦那小子不會有事的。我當年給他算過卦,他的命長着呢!”
常老:“我怎不知小九你何時學會算卦了?”
韓初九大言不慚道:“這世間只有我不願學,就沒有我韓初九學不會的。”
常老拍了他額頭一下,這才上前,輕輕用蒼老的手擦揭銅鏡。
聲音輕輕的,帶着無限的疲憊和頹然:“光君上活着可不行。”
“好不容易纔找到了君小姐和小主人,若是死了,君上的半條命也就去了。”
“就算救回來,恐怕……”也只是行屍走肉,再沒有半分幸福。
韓初九見不得常老這樣傷心的模樣,絞盡腦汁想要安慰幾句。
突然身體一輕,整個人天旋地轉。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重新回到了藥王殿。
“砰——!!”
韓初九重重一拳砸在身旁的丹爐上,俊秀可愛的面容猙獰扭曲。
該死的咒!
將他硬生生困死在這藥王殿中,孤身一人,無能爲力,還要困他多少年?
困到他從一個七尺男兒,變成襁褓中的嬰孩嗎?
韓初九深吸了一口氣,一邊給自己順心口,一邊咬牙切齒念:“不氣不氣!氣死了豈不是如了那王八蛋的願?呵,有什麼可氣的,反正我的寶貝徒兒快來了。”
“她能種出彼岸花,能結出黃泉果,一定也能……”
一定也能將自己從這冰冷的墳墓中帶出去。
韓初九緩緩閉上眼,將整個人都重重砸在矮榻之上。
“等一下——!!”
突然他猛地從榻上一躍而起,“帝溟玦不是說喜歡我的寶貝徒兒嗎?”
“那君小姐又是什麼玩意兒?!”
“帝溟玦,你特麼敢跟我玩兩面三刀、始亂終棄、腳踏兩條船?!!”
韓初九咬着牙,在藥王殿中不停地打轉。
眼中的火焰幾乎要噴出來。
若是此時帝溟玦在眼前,他一定會忍不住將他碎屍萬段。
“呵呵,就你這樣的花心大孔雀也想娶我的寶貝徒兒,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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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空島的最北邊,是一望無垠的渤海。
但很少有人知道,若沿着渤海繼續一路往北,看到的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