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有驚無險,一直到太陽高照,欒羽才幽幽的醒了過來,擡頭,對上一張帶着笑意的臉龐,“辰,早。”彎起嘴角,在他的頸窩處蹭了蹭,呼吸着熟悉的氣息,心中一片安寧。
“小羽兒早。”低沉的聲音帶着溫柔,“睡好了麼?”貌似昨晚不太安靜啊。酒紅色的眸子裡氤氳着暗色的風暴,彷彿殺戮的前夕。
“嗯。”欒羽低低的應了一聲,“咱們要不要離開臨關?”擡頭皺着眉頭,“昨晚的人是衝我來的吧。”
“無礙的。”北辰軒說道,“再住一些日子吧,就在這臨關之中做一個了結不是更好麼?省的整日擔驚受怕的。”
“可是,你的傷……”欒羽還是擔心。
“沒事的。”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不讓心愛的人看到自己眸子裡泛着的血紅的光芒,“咱們沒有時間和那些小嘍囉進行糾纏的。”他們的敵人,可不是這些貪婪的俗世之人啊。
“嗯。”點點頭,對於北辰軒,她從未看清過,唯一慶幸的就是,這個男人是護着自己的……
臨關內,這幾日的人空前的多,許多的武林人士都涌進了臨關,欒羽幾人住的客棧更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不斷的有人監視着,也正因爲這樣,所以,他們很安全。
勢力紛雜,不管是什麼樣的人,正人君子也好,邪魔鬼怪也罷,在這時卻是出奇和諧的聚在了一起,雖然也不時的會有打鬥。但是大規模的廝殺是從未發生的,只因,他們估計木棲樓,估計着安府。
在房間裡剛剛給北辰軒換了藥,無望便推門走了進來。
“王,有人要見您。”一張娃娃臉上寫滿了嚴肅,一點都不像平時的無望。
“誰?”北辰軒皺皺眉頭,有些疑惑。
“他自稱是木棲樓的主人。”
“木棲樓?竹黎?”欒羽疑惑的看着他。竹黎來幹什麼?
“嗯,似乎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人,我不認識。”無望說道。
“讓他們進來吧。”北辰軒將自己的身體放鬆,靠在枕頭上,“小羽兒,我可不可以穿上衣服?”戲謔的問道。
欒羽臉色一紅,偷瞄了無望一眼,“哦,好。”取了衣服給他穿上。細心體貼的真的如同他的妻子一般。
“小羽兒真好。”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
“知道我好吧,所以,你不能去找別的女人。不然。哼哼……”揮揮拳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纖細的指在他的脖子上輕輕拂過,“我就殺了你。”
“這麼狠啊。”裝出一副怕怕的樣子,右手摟住她的腰,“自然不會。”抵着她的額頭輕聲說道。
“咳咳。”一旁始終被無視的無望輕咳了兩聲。“我去叫他們進來。”在自家主子射出殺人的目光前,快速的溜走。
竹黎走進了房間,俊朗的容顏上有着一絲的憔悴,“羽,好久不見了纏情誘愛。”
“羽姑娘。”他身後的人同他一樣。一樣的思念,一樣的眷戀。是鍾祈,那個她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竹黎,鍾祈。”欒羽喚了一聲,不悲不喜,沒有絲毫的波動,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
看到欒羽的模樣,兩人的眸光同時暗淡了下去,含着相同的苦澀。
“你很幸運。”竹黎看着和欒羽站在一起的北辰軒,說不嫉妒是假的,真恨不得,那個男人就此消失。
“我的人品比某些人好罷了。”得意的勾起嘴角,酒紅色的眸子裡帶着驕傲的神采。
“聽說你受傷了,不知現在交手,鹿死誰手。”竹黎躍躍欲試,臉龐上涌現出一抹不甘,刑場的第一次相見,這個男人給他的震撼太多了。
“原來木棲樓的主子竟是這樣的卑鄙啊,趁人之危。”北辰軒道。
“只要贏了,就是王。”沒有在意他的諷刺,竹黎不是那種會在乎所謂的名聲的人。
“如果,你今日來,只是想分個勝負,那麼,你可以走了,小羽兒不會允許我動手的。”他們來見的是自己,所以,不是衝小羽兒來的。
“你只會躲在女人背後麼?”竹黎不屑的嗤笑。
“我樂意,跟你有關係麼?”北辰軒嫌棄的說道。
“你……”顯然,竹黎沒有想到他這樣的厚臉皮,不要臉。
“今日來時爲了和你商量一下羽姑娘的事情。”還是鍾祈打斷了兩人的爭執,不管是誰,都要比他厲害的多,所以,這一場結果已定的爭奪,他不想參與。
“不勞兩位操心了。”北辰軒霸道的說道,“小羽兒是我的妻子。”
“你以爲憑你一人之力就可以對抗這天下之人,你不要忘記了,羽關係的是一個國家的寶藏,這天下,誰不想得到她?亂世將起,各國不安,羽,更會成爲衆人爭奪的對象。”竹黎毫不客氣的表現出了自己對北辰軒的不信任,“我不希望,因爲你的疏忽和自大將羽放在危險的境地。”
“竹黎,咱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我們的戰爭,你不會理解的。”沒有鄙視,也沒有憐憫,更沒有輕蔑,北辰軒只是在陳述着一個事實。
“你以爲,你有多厲害。”竹黎並不這樣想,若不是因爲羽,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這個男人。
“至少,冷家,不是我所忌憚的。”酒紅色的眸子,帶着邪魅的傲氣,挺直的身軀散着威嚴的氣息。
竹黎抿抿脣,實際上,晨翼,他一直都看不清,也不是那麼的瞭解,以前,他是瞭解影閣的,但是,自從熙楓將影閣交出去後,他再也不瞭解影閣了。
“若是。你們真的想幫小羽兒,只有一個方法。”北辰軒的一句話,勾起了兩人的好奇。
“什麼?”異口同聲的問道。
“打下這個天下,然後,送給她。以小羽兒的名義,來進行這場亂世的稱雄。”
兩人一愣,都是有些遲疑,那可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啊。權利這種東西,是最爲可怕的一種慾望,就像是毒,享受了便再也不能戒掉。
“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做不到,就不要和我談什麼小羽兒的事情了。”
“晨翼,不要將話說的那麼肯定,你可以做到麼?”竹黎不服氣的看着他,不是一個國家、一塊地方的王混沌掘途。而是這天下,唯一的王。曾經他以爲自己不能放棄,後來。他以爲自己可以放棄。可是如今,他依然再猶豫。
“正在努力中。”曾經,或許,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母親和弟弟。然後,只剩下了自己的弟弟,再然後。一個女人走進了他的心裡,對於在血雨中掙扎着活過來的北辰軒來說,現在,權利,其實沒有那麼的重要。
“只要你們不參與其中。我就會很高興了。”欒羽總感覺自己像極了所謂的紅顏禍水,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她也不想聽這個話題。
“羽……”竹黎張張嘴,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我會放出消息,說你來自雪山,他們會有所忌憚的。”這是最好的辦法,竹黎再自信,他也不會認爲,如今,臨關的事情是自己一人之力可以應付過去的。
“不必了。”欒羽搖搖頭,貪婪的人,是瘋狂的,若不是來源於心底的懼怕,他們是不會退縮,雪山?那只是以前的傳說,太久了,沒有人再一次見識到它的強大。況且,那其中,也有着晴的計謀,“竹黎,希望我們不會成爲敵人,你和熙澈,也不會成爲敵人。”她不知道竹黎對熙澈是一種什麼樣的態度,也不知道,沐斂亭對熙澈存着怎樣的心思。
竹黎複雜的看着她,第一次見面,那種恨幾乎讓他窒息,如今,她不恨他了,但是爲何,心還是那麼的難過,“好。”良久,他給了她一個答案,“我不會,再追逐這權利了。”是爲了不給她困擾吧,既然自己不確定能不能放下,那麼,就不要擁有了。似乎有些解脫了,追逐了很多年的東西,放下的這一刻,突然感覺,很輕鬆,這時他才知道,原來一些執念,放下了,也就放下了。
“謝謝。”欒羽真誠的說道,“若是與你爲敵,會爲難。”勾起嘴角,很聰明的人。
“你是想誇我聰明吧。”竹黎苦笑,“晨翼的女主人,冷家的新一任當家,亡國之女莫裳,雪山藥聖之徒欒羽,戰神莫穆之友,我都不曾想到,你居然有這麼多的身份。”這個女人擁有着無數的光環,每一個,都是世人追逐一生都不會擁有的,而她,對於這些光環卻是一無所知。
“你不說,我也不知道。”欒羽自己也有一些吃驚,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居然這樣厲害了,但是,他呢?側目看向北辰軒,他身上的光環又有多少?
察覺到欒羽的目光,北辰軒扯起嘴角,一如既往的邪異鬼魅,酒紅色的眸子裡噙着寵溺的流光,“知道安府的事情嗎?”北辰軒朝着竹黎問道。
“安府。”竹黎的臉龐逐漸變的嚴肅,“安恪以前似乎是影閣的人,但是現在,不是了,影閣曾經對他放出過追殺令,但是,卻沒有聽說安恪遇到過刺殺,他的身後似乎還有別的人來扶持他。”
“安恪和蘇國的皇室有很深的仇怨。”鍾祈接過了竹黎的話,“安恪和安洛,是蘇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安家,曾經在蘇國也是數一數二的商家,安家的生意遍佈四國,和每個國家的皇室都保持着很好的關係,但是,一夜之間,龐大的安家被人滅族,除了安洛與安恪,無一倖免。懷疑是蘇華派人做的,目的,不明。”他在蘇國潛伏了許多年,早就已經把自己當做了半個蘇國人。
“我能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麼?”欒羽很好奇,沐斂亭扮演着一個怎樣的角色。熙楓即位時,他沒有任何的動作,熙澈復位時,他依然還是穩坐着他的位置,自己的兒子在木棲樓,身邊的情報組織居然是木棲樓的人而沒有任何的動作。
竹黎遲疑了一下,點點頭,“木棲樓。我、沐家、還有熙楓,我們三方的人合起來就是一個完整的木棲樓,這也是他們的暗衛都是木棲樓的人的原因。他們不知道,我已經將木棲樓偷偷的整合了,若不是刑場,他們也永遠不會知道。”現在的木棲樓,已經成爲了一個整體,他們只有一個領導者,那就是竹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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