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的屋子裡只有兩人的呼吸聲,“羽姑娘想要去霧竹林?”半晌,安恪問道。
“有想法,只是太過危險了。”遲疑的說道,她雖然需要一些東西,但還是要考慮自己的小命的。
“若是羽姑娘真的想要就去,我可以幫羽姑娘。”
“怎麼幫?”疑惑的看着他,爲什麼要幫她?
“羽姑娘可以在腰間繫上繩索,即使迷了路也可以順着繩索走出來。或者,羽姑娘需要什麼,我去找。”
“我自己去吧,只是這樣倒是要麻煩你了。”
“榮幸之至。”笑的溫和,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安恪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欒羽自是不會輕信他的話,不過她對霧竹林也是好奇的很,走一趟也無妨。
“現在方便麼?”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挪挪屁股,倒是坐不住了。
“現在嗎?”安恪有些爲難的撓撓頭,“要不要等哥回來?”
“你會害我嗎?”眨着眼睛問道。
“那就多謝羽姑娘信任了。”展顏一笑。
欒羽也是第一次知道,安府的側門可以通向霧竹林,詫異的望了安恪一眼。
“平日的時候也會研究研究,所以將府邸擴建了。”看到了她的疑惑,安恪解釋道。
將麻繩纏在腰間,看着入口處的竹子,能夠望到裡面氤氳的霧氣。“我走嘍。”擺擺手,大步踏進了竹林裡。
“羽姑娘小心。”高聲說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安恪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小恪,小羽進去了?”幾分鐘後,安洛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嗯,羽姑娘非要去探個究竟,我攔不住啊。”無辜的說道,“哥,你不用擔心啦,羽姑娘的腰上繫着繩子,不會出事的。”擡起手在安洛眼前晃了晃,安慰道。
“你……哎,若是小羽出事了怎麼好。”跺跺腳,不忍責備自己的兄弟,欒羽性子有些怪異他也是知道。
“放心吧哥。”拍拍他的肩膀,“見到蘇杭了?”轉移了話題。
“嗯,見到了,跟他問了鍾祈的事情,可惜他知道的跟我們查出來得一樣。還是一無所獲。”煩悶的皺起眉頭,“到底是什麼人在打小羽的主意?”
“羽姑娘國色天香,貌若天人,許是哪家的王公貴族偶然瞥見了羽姑娘的容顏差人來尋。”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雖然很假,但也是一個理由不是嗎?
“希望如此吧。”甩甩頭不再想這些事情,“小羽進去多久了?”擔憂的看着安恪手中的繩子。
“很久了,哥恐怕是追不上了,還是在外面等着的好。”撒謊,安恪明顯在撒謊,可惜的是已經離開的欒羽沒有聽到他的話,否則她是絕不可能進去的。
濃郁的霧氣只能看清周圍兩米的範圍,欒羽撓撓頭,幾乎是一踏進霧氣當中她就迷失了方向,漫無目的的向前走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面,據說是有藥草呢。尋了許久卻是一株都沒有發現,不禁有些失望,估摸着時間,轉身順着繩子走了出去。
“斷了?”面色凝重的看着斷掉的繩子,切口整齊,很明顯是被人切斷的。是誰?安恪?若是他,爲何要這樣做?若不是他又是誰?
林子外面,安恪和安洛的臉色也是很不好看,看着手中的斷繩,安洛咬牙切齒,“一定是剛纔的那個人割斷的。”本來他和安恪一起在林子外面等着欒羽,沒想到林子裡躥出一個蒙面人,安洛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那人輕功很好,七拐八繞的反而讓他逃了,等回來繩子已經斷了。
“我要進去看看。”扔下繩子就要往裡走。
“哥。”安恪攔住了他,“事到如今你一個人根本起不了作用,反而會讓自己迷失在裡面,不如讓下人去吧,你受不得一點損失。”
“一起去,做好準備,注意不要迷失了方向。”遲疑了一下,他終究是放心不下。
“我也去。”擰着眉頭,安洛以爲他是在爲欒羽擔心,“在林子裡若是離的太遠是聽不到聲音的,只能一寸寸的搜索了。”
安洛突然想到安恪是進去過一次的,“小恪,拜託你了。”不管她是不是她,終究走進了他的心裡。
竹林裡,欒羽背靠着一根竹子,這裡面充滿了詭異。
“喲,想不到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能遇到這樣精緻的美人。”略帶笑意的聲音,欒羽擡起頭,一張陌生的笑臉映入眼簾。直起身體,只聽來人嘖嘖讚歎道,“孤身一人敢來此地,有魄力。”
“過獎了,不知閣下,爲何……”欒羽淡淡的說道,不冷不熱。擡眼望去,氤氳的霧氣在他身體周圍纏繞,白皙如玉的面孔,身形欣長,青色的衣衫爲他添上了一抹超凡脫俗的意味,仿若仙人
“一閒人罷了。”那笑容中帶着些許無奈,但更多的卻是寵溺,“這裡很怪,姑娘來這裡可是要尋什麼東西?”
“藥草,不知閣下可曾見到過。”
“見過。長在林子裡的倒是稀疏平常,只是跟外面的有些不同罷了。”細細打量着欒羽,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撇過頭,紅色的絲線稍稍有些露出。男人眼神微凝,“姑娘可認識北辰軒?”
欒羽一怔,心中轉過千百的念頭,不動聲色,“不認識。”
“你見過他吧。”話落,整個人倏地消失不見,欒羽瞳孔一縮,冰冷的觸感劃過頸間,被紅線穿着的指環露在了衣襟外面。男人一愣,驚慌的後退幾步,訕訕的笑容帶着些許討好的意味,“羽姑娘莫怪。”
“你認識我?”反倒是欒羽驚訝了。
“自然認識。剛剛只是和羽姑娘開個玩笑,羽姑娘莫要生氣。”驚疑不定的看着她胸前的指環,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我靠,爲什麼不告訴王把指環交給了她?冷鈺你個殺千刀得,居然耍我。心中哀嚎,遠在客棧的冷鈺打了一個噴嚏,不在乎的笑了笑,伸手在小晨沫粉嘟嘟的臉頰上捏了捏。
“你是……”將指環放進衣服內,緊緊衣領。
“在下佐雪。是跟着老大最久的人。佐是老大給的姓,雪麼,我自己起的名,同它一樣,都不知自己來自哪裡。”無所謂的聳聳肩,不甚在意。
“情癡?”上下打量着他,眸子裡滿是詢問的意味。
“算不得。只是一負心人罷了。”搖搖頭,“這些都是我該受的懲罰,她沒有離開我,沒有殺了我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神色之中全是愛意。
“本是無根物,卻是有情人。”喃喃低語,“你怎麼會在這裡?”
“紅樓留下的線索,可是還是來晚了一步。也不知下一次見她,會是什麼時候了。”
“她終究是捨不得你的。”安慰的說道,許是故意的吧,折磨着兩個人,“跟我說說冷鈺吧。”
“冷鈺。嘿嘿,他可是一個很古怪的人,比老大還要小……”
“比辰還要小?”聲音有些走調,北辰軒也才二十二歲啊,“怎麼這樣?”她以爲已經二十七八了。
“對啊,他是最小的,我記得,今年也就十七歲吧。”
“十七?”拔高了聲音,“可是怎麼會……”一點都不像啊。
“冷鈺以前,是藥人。”眸子暗淡下去,心中的恨意涌了出來,“不像是十七歲的人吧,他是被那個喪盡天良的老匹夫用藥拔苗助長的呢。許是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他的心智很成熟,智謀也很厲害,也不知用了什麼樣的方法學了一身的武藝,然後殺了那個人。一開始,他是和晨翼對着幹的,直到老大找到了他,然後,我們就成了兄弟。”
“十七歲啊。”欒羽撓撓額頭,心中突然有些不好受,倒不是會有誰受到傷害,只是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像是有一根羽毛輕輕拂過,想撓又撓不到,十分難耐。
“好像當時老大準備來個威逼利誘啥的,不過沒想到什麼都沒有用,冷鈺便痛痛快快的歸降了。”這一直都是一個謎,除了老大,沒有人知道冷鈺到底因爲什麼原因來到晨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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