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正在思考着是誰想要置北辰銘於死地,這樣做對那個人有什麼好處。
“齊正,你瞭解你的皇后嗎?”北辰銘輕聲說道,今日他分明是看到皇后臉上的不可置信與驚恐不安,他與皇后不熟悉,不僅是不熟悉,相反還十分的陌生,如果只是因爲北辰軒,她是不會露出那樣的神情說出那樣的話的。
“皇后?”齊正思索着,心中再也沒有了安寧,難道真的是她麼,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北辰銘也不去理他,而是看着那三個侍衛,脣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起身一步步的走下了寒冰砌成的臺階,揹負着雙手,臉上佈滿了溫和。
“你們是齊正的親信麼?”他側着頭問道,眸子裡沒有殺氣也沒有寒意。
“恩。”其中一個人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那麼……”他的雙脣翕動,從喉嚨裡擠出了森寒的字眼,“你去死吧。”話音剛落,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劃過了他的脖子。
直到臨死的那一刻,那個人才感覺到恐怖的殺氣臨體,想要反抗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瞪大了眼睛,不甘而有怨恨的看着北辰銘,張口吐出奇怪的聲音,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死了,眼睛都是瞪得大大的。
“你們呢?”北辰銘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拿着匕垂在身側,利刃之上,鮮豔的血跡滑落。
“住手。”就在剩下的兩人剛要動手的時候,齊正的聲音傳來。
“陛下。”兩人不甘的看了一眼齊正,面對北辰銘的時候。眸子全是憤怒與仇恨。
“銘兒爲什麼殺他?”齊正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了北辰銘的身邊。
“他不是你的人。”北辰銘輕聲說道,臉上一片冰冷,沒有絲毫的感情。
“你胡說。”其中一個侍衛怒吼一聲,眼中冒着熊熊的怒火。
北辰銘瞥了他一眼,眸子裡露出些許不屑,“我還用不着對你們說謊。有意義麼?”這兩個人,他輕而易舉的就能殺了,說謊?不像是他北辰銘會做的事情。
“你……”兩個侍衛雖然氣憤,但是他們不得不承認,自己完全不是北辰銘的對手。這一份差距也不是他們兩個人一起上能夠彌補的過來的。
“可以搜搜他的身上,我相信你們找到了東西就不會用這種眼光看着我了。”北辰銘收起了匕首,垂眸看着那具尚未散去溫度的屍體輕聲說道。
兩個侍衛微微一愣,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搜。”齊正的臉色倒是很不好看,本就有些蒼白的臉上此時變的更加的蒼白,雙脣緊緊的抿着。眸子裡跳動着憤怒的火焰。
“是。”兩人不敢違抗齊正的旨意,蹲下身子在那人的身上搜索起來。
“這……”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與驚異。
“陛下……”其中一人站起身,手指握在了一起,深吸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是皇后的令牌。”他的語氣中夾雜着一抹心痛與不解。都是兄弟,誰曾想到,整日呆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背叛了自己的主子,投靠了另一個人。
“皇后。”齊正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將那個女人殺死。
“枕邊人,呵呵。”北辰銘嗤笑一聲。臉上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神情,“人已經死了,那麼咱們也打一場可好?”他對着兩個侍衛說道。
“什麼意思?”兩人眼眸一縮,這是要送命的節奏麼?
“爲了不讓人懷疑啊,他是我殺的,你們兩個是我傷的。”北辰銘說道,“還是你們不敢打?”眸子裡升起了些許的戲謔,如果不是爲了欒羽的計劃,他才懶得管齊正的死活。
“哼。”兩人都是冷哼一聲,雖然打不過,但是面對別人肆無忌憚的嘲諷與輕蔑,能忍下去就怪了,所以兩人選擇了率先動手,一左一右的像是兩道風一般朝着北辰銘攻去。
北辰銘不慌不忙,手上用力,將齊正推到了一邊,黑色的眸子裡帶上了一絲狂熱的光芒,臉上殺氣密佈,出手如風如電,偏偏他的動作優美的像是舞蹈。
齊正站在一旁,臉上露出了絲絲的驚駭,他曾經見過魅動手,雖然只是一分鐘不到,但是對方的恐怖與身影卻是落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殘忍中帶着優美,就像是披着聖潔的外衣,帶着悲天憫人的笑容,但是腳下踏着的卻是累累白骨一般,兩種不同的感覺在一個人的身上交織融合,不僅沒有絲毫違和感反而還自然的很。
“不好玩兒。”北辰銘搖了搖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身形變的更爲飄忽,突然消失在了兩人中間,兩人一驚,旋即便感覺手臂一緊,接着便聽到了骨頭脫臼的聲音,然後,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中,匕首劃過數到寒芒,紅色的血飛濺,落在了他們的身上,他們的臉上,落在了地上,卻是沒有一滴落到那個男人的身上。
“這樣就好了。”北辰銘輕聲說道,甩了甩手腕,匕首上沾染的鮮血落在了地上,“你隨意,我想陪陪我娘。”轉身走到了冰棺的旁邊,臉上殺氣褪卻,換上了一副溫和的笑意,“順便找人清理乾淨,這是我孃的陵墓,有血腥,不好。”儘管不太願意,但是陵墓中的確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因爲這裡沒有第六個活人存在。
“娘,你不會怪銘兒吧,其實,哥過的也是這樣的日子,只不過不再是兩個人,而是十幾個人或者上百人。”他坐在寒冰之上,趴在棺沿,眸子裡染上了一抹疲憊。“銘兒好累,娘,咱們一起睡吧,好不好。”伸手撫摸着女人的臉頰,勾起脣角,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自己瞌睡的時候。總會有一個人抱着睡覺。
齊正看着北辰銘,看着這一幕,心中被壓的喘不過氣來,他只知道恨,只知道怨。如今也只是知道北辰軒和北辰銘的風光,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男人會對他們的母后有着這樣的依戀,也沒有想過,他們不管多麼的風光,多麼的厲害。也不想離開自己的母親。
“你們也下去吧,找人收拾乾淨,該怎麼說。該怎麼做,不用朕教你們了吧。”齊正看了兩人說道。
“是,陛下。”儘管身上的傷口很可怕,可是兩人卻是沒有生命危險。北辰銘出手有分寸,不會要了他們的命,但是,如果路上在遇到什麼心懷不軌的人,那就不是他的責任了。
進到陵墓的人看着滿地的鮮血也吸了一口氣,卻是不敢有絲毫的猶豫,匆匆忙忙而又十分仔細的將屍體擡出去。又擦洗乾淨,這期間,北辰銘和齊正都沒有說一句話。
北辰銘枕着手臂,眸子緊閉着,呼吸平穩,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齊正站直了身體,怔怔的看着他的模樣,心中似乎有濃濃的愧疚升騰而起……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屋子裡點起了燈,欒羽、子夜、李墨三人坐在屋子裡一眼不發。“宙呢,還在客棧?”欒羽輕聲問道,指尖的花瓣散着柔和的光芒。
“大概吧,沒有消息。”子夜聳聳肩說道,“那個嫣兒也沒有什麼動靜。”
“動靜遲早都會有的。”欒羽說道,眸子裡映着跳動的燭火,“不然她的毒豈不是白解了。”如果嫣兒真的沒有什麼別的目的,那麼他們就當是做了一次好人,如果真的是心懷不軌,那麼,不治怎麼撤除她身後的人?
燭火噼啪一聲,似乎掩住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公子先休息吧。”子夜玩味的看了一眼屋頂,“屬下和李墨先告退了。”
“恩,好。”欒羽收起了手中的東西,含笑說道。
子夜和李墨退出了屋子,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亮起了燈,屋子裡又暗了下去。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欒羽伸了一個懶腰,吹熄了蠟燭,躺在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外面一道道黑影掠過,手中的武器偶爾折射着清冷的月光,淡淡的殺氣瀰漫,而屋子裡面的人好似沒有感覺一般,依然只有平穩的呼吸聲安然響起。
欒羽側身躺在牀上,眸子裡閃爍着詭異的光芒。一股煙霧從在屋子裡面瀰漫,她悄悄的掏出了一枚藥丸含在嘴裡,仍然一動不動的躺着,呼吸逐漸沉了下去。
聽到門被打開的輕微的聲音,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弧度,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人,是受誰指使的。
冰冷的匕首插進了被子裡,在那一瞬,躺在牀上的人卻是突然掀開了被子,行刺的人心中一驚,匕首揚起,劃破了鋪面而來的錦被,後退了兩步,看着單膝跪在牀上的人,眸子裡一抹狠辣一閃而過。
三個人封鎖了左右和上三個方位,三把匕首帶着森冷的殺氣朝着欒羽刺去。
欒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容,“小心毒。”低喝一聲,手指輕捻,粉末飛揚,三人心中一驚,齊齊的後退了幾步,躲過了煙霧的覆蓋。
“嘿嘿,真是蠢,明明只是香粉而已。”欒羽赤着腳站在地上,輕聲說道。
三人見得被人甩,眸子裡都是露出了瘋狂的殺氣,他們何曾被人這樣耍過,雖然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用什麼樣的方法躲過了迷藥,但是從心底裡,三人還是有些瞧不上她的。
“你們是誰派來的?”欒羽揹負着雙手,猶如閒庭漫步一般躲過了三人的匕首。對於她的問題,三人只是用更爲凌厲的招式來回答。
“是皇后麼?”欒羽卻是毫不在意,仍然自顧自的說道,“她可以在齊正的被子上做手腳,在自己的身上做手腳,如果你們是她派來的,我沒有絲毫的意外。”一步步的躲閃着,腳下踩着玄奧的步伐,紅色的衣衫飛舞,像是一支優美的舞蹈,儘管一身的男裝,但是那份魅惑卻是沒有絲毫的減少,一步步的朝着桌子靠近,在那上面擺放着她的古琴。
“看來猜對了呢。”欒羽抿脣笑道。
三人冷哼一聲,眸子裡的殺氣更勝。
“喲,惱羞成怒了啊。”欒羽戲謔的說道,手指在琴絃上撥動,悅耳的琴聲在屋子裡迴盪,三人卻是感覺心中一顫,猛然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到了狠辣,齊齊的出手,從三個方向,匕首劃過森冷的寒芒。
屋子裡沒有燭光,有的只是從外面射進來的清冷的月光,欒羽微微一笑,閉上眸子又突然睜開,藍色的眸子裡波光流轉,似乎含着詭異,與此同時,琴聲乍然響起,帶着森然的殺氣與逼人的氣勢朝着三人撲去。
三人俱是感覺心中一沉,有短暫的時間迷失在了那雙眸子裡,等到回神的時候,欒羽的攻擊已經到了,避無可避,只能運氣內力,但是卻是沒有絲毫的作用,三人倒飛了出去,吐出了一大口的鮮血,看着欒羽的眸子裡涌上了深深的驚恐。
“嘖嘖,我好厲害。”欒羽輕聲說道,藍色的眸子裡染上了一抹笑意,說實話,這還是她第一次用琴當做武器打人,貌似效果不錯,“見了修一定要教給他。”低聲說道,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喲,貌似都解決了啊。”子夜說道。
“公子厲害。”李墨也讚歎道,兩人臉上的緊張與擔憂都是在看到欒羽的瞬間散去,看來是自己小看了這個女人。看到三人想要離開,兩人的臉上同時浮現了一抹譏諷的笑容,飛身而出,出手如電,三個已經受傷的人幾乎不是他們的一合之敵。
制住了三個活下來的人,屋子裡又重新亮起了燭火,這時候,三人才看清了欒羽的模樣,心中一顫,別過了眼眸,不敢再去看那雙湛藍的眸子。
“呼。嚇死我了。”欒羽撫着胸口,散落的發略微有些凌亂,嬌俏的臉龐上卻是浮現了一抹興奮。
“羽姑娘,你說謊都不臉紅的。”李墨無語的看着她,哪有害怕,他怎麼看不到。
“哼哼,誰說我沒有臉紅。”欒羽瞪了他一眼,聲音恢復了自己以前的模樣,捏了捏嗓子,“原來變音也不舒服啊。”走到了三人的面前,伸手扯下了他們用來蒙臉的黑巾,嘴角含着些許興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