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加鞭趕回了雁城,翼的人完整無缺,相對於活着來說,一切的大傷小傷,都不是問題,他們是在晚上悄悄的潛進雁城的,在外人的眼中,不管是李墨,還是劫走李墨的人,他們的行蹤已經成了一個謎,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而與此同時,魯城之中,卻是空前的混亂,說是雞飛狗跳一點都不爲過。
窩藏罪犯,同犯。叛國者李墨,明裡暗裡的報復不斷,一時之間也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因此喪命,也不知有多少在殿上仗義執言的臣子被魯正殺害,人心惶惶,全部都憋着濃濃的怨氣,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他們在等待着李墨,等待着昔日自己效忠的人。
欒羽的目的達到了,對於這件事情,魯正連審問都沒有審問,就直接斬首,僅僅憑着一枚落下的令牌,一羣消失的人,甚至若是李墨是冤枉的,他連一個喊冤的機會都沒有。有不少早就對魯正心存不滿的人開始了蠢蠢欲動,但是他們始終都在按捺着,按捺着自己躁動的心,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也似乎沒有那個膽量來做第一個人……
欒羽是在清晨的時候才知道翼回來了,一直都住在竹林裡的欒羽匆匆的趕到了府裡,臉上帶着一份擔憂,一份欣喜。
“怎麼樣了?有傷亡嗎?”見到遠博的時候,她劈頭就問,甚至連氣都沒有喘勻。
“皇。”算上空,他們一共是十二個人,齊齊的跪在了地上,有驚無險,就是他們此行最好的詮釋。這或許是他們最爲輕鬆的任務,本來以爲是一場血腥的廝殺,倒是沒有想到會這樣簡單的出來。是神仙的眷顧還是欒羽的運氣傳給了他們,他們都不清楚。
“都起來吧,你們沒事吧?沒有受傷吧?”欒羽壓抑着心中的興奮。上上下下的將幾人打量了一遍,這是辰的兄弟。若是可以,她不希望他們有什麼損傷。
“沒有,倒是託了皇的福,段將軍的人幫助了我們,空前的輕鬆。”空咧脣笑道,真的是很好運,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是你們本事大。”欒羽可不敢居功。這樣的事情,若不是他們本事大,欒羽還真的不敢讓他們去,僅僅是刺殺。然後從李墨的府中盜出令牌就是不容易的事情了,更何況,剛剛進去的他們只有十二個人。
“李將軍可救出來了?”就像是剛剛想到了這件事一樣,欒羽問道。
“喲,你這小子還真是過分啊。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纔想到我,利用完了就扔到了一邊,卸磨殺驢的都沒有你這麼快吧。”李墨從外面走了進來,換上了一襲青色的衣衫,亂糟糟的頭髮也已經洗過。梳的整整齊齊,臉上帶着一絲不滿,一絲埋怨。
欒羽回頭看着走進來的男人,紅脣張的大大的,足夠塞下一個雞蛋了,就連眸子都是撐的圓圓的,不只是她,就連空幾人也是和她一樣的表情,他就是李墨?他就是和段躍、魯正一起打下魯國的李墨?這個就是魯國的大將李墨?怎麼,怎麼這麼年輕,完全就是二十四五歲的人啊,差的太遠了吧。
心中波濤洶涌,只覺得再也沒有比這個更扯的事情了,他們此時寧願相信那些天外來客的事情,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人就是李墨。
“你是李墨?李將軍?段叔的兄弟?”欒羽問了好幾個問題,上上下下打量着李墨。
只見他面紅齒白,一雙眸子散着懶散的味道,斜挎着身體打了一個呵欠。
“嗯,怎麼了?不行嗎?”李墨伸了一個懶腰,走到椅子旁邊坐了下來,手肘撐在扶手上,用手託着自己的下巴,半磕着雙眸,“有意見嗎?被小爺迷住了?不好意思,我對男的沒興趣。”
“我對大叔也沒有興趣。”欒羽聳聳肩,走到了李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嘴角掛着一絲玩味的笑容,“喂……”將胳膊放在茶几上,探着身子,“你是人還是妖?還是不人不妖?”
欒羽的一句話讓得周圍的人險些笑出聲來,所有的人都捂嘴憋着笑意,臉龐憋的通紅,而李墨則是身子一僵,臉色略微有些發黑。這叫什麼話?是人是妖?不人不妖?
“你自己不會看嗎?”李墨眯着眸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他才懶得計較。
“會啊,但是我看您像人妖,所以才問問的啊。”欒羽眨巴眨巴眼睛說道,嘴角帶上了一絲戲謔。
“你……”李墨想要發怒,但是看到欒羽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又強行把怒氣壓了下去,放鬆了自己的身體,一副眼中失眠的樣子,“我是李墨的弟弟,和他長的一模一樣,平日裡一直都是僞裝成哥哥的模樣。”他悶聲解釋道,黑色的眸子裡浮現了一抹濃濃的思念與哀傷。
聽到他的回答,欒羽心中一顫,她突然想到了北辰軒,想到了那個用自己弟弟的身份活下去的男人,只是從某些方面來說,李墨,要比北辰軒幸運很多,至少他的哥哥沒有像是北辰銘一樣,本來已經認定死了的人活了過來,而且還是以敵人的身份活着。
“若是真的李墨,他豈會輕易的跟你走。”一直都在沉默的段躍說道,“李墨,早就死了,是他的弟弟一直在以他的名義活着罷了。”
“你們不是孿生子嗎?”欒羽問道。
“自然不是了,我們差好多歲的。”李墨搖搖頭,“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我們真的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爲什麼我會不記得見過你?”空疑惑的說道,真的是這樣,在今天之前回想起李墨的面貌只會是一片模糊。
“是一種障眼法罷了。”李墨淡淡的說道,“不過,你的身手真的不錯,有時間咱們比劃比劃吧。”沒有詢問的意思,李墨是肯定的語氣,從他的眸子裡,空就知道自己躲不過了,只好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魯正爲什麼恨李墨?”欒羽很奇怪,別人都只知道,魯正恨不得殺了李墨,但是卻甚少有人知道原因。
“爲什麼?”李墨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嘲弄,“他認爲是我哥殺了他兒子,卻是不知道是他的兒子殺了我哥。那就是一羣蠢貨,那麼簡單的讓那個小畜生死真是便宜他了。他的兒子是我殺的,爲了給我哥報仇。當時魯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已經將哥的屍體掩埋起來了,所以,我成了李墨,成了兇手,只是那時他在用人之際,再加上衆位兄弟的力保,他纔沒有殺我罷了。”
“你本來的名字叫什麼?”
“名字?”李墨微微一愣,“我沒有名字,只有代號。”咧嘴露出滿口的牙齒,“我的代號叫牙,獠牙的牙,哥哥死了,我纔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做李墨。”似乎並不悲傷,李墨笑的很燦爛。
“牙?獠牙?”遠博突然開口,“我知道你是誰了。”
“哦?你知道我?”李墨訝異的說道,旋即那份驚訝就不見了,對方這樣厲害,想必也有一些來歷。
“是木棲樓的,聽說過,木棲樓的牙,只是已經失蹤了,不知生死。”遠博說道。
“是竹黎的人!”欒羽才更驚訝,這個世界好小啊,居然是竹黎的人,“我爲什麼沒見過你?”的確是沒有見過。
“在皇出來的時候,牙已經失蹤了。”遠博解釋道,“因爲當時沒有衝突,王的主要精力也不在木棲樓上,所以對於這些我們知道的比較少,北勿他們知道的要比我們多一些。”
“王?晨翼?你們是晨翼的人?”李墨突然蹦起來說道,面上帶着狂喜,“你們是晨翼的?”直勾勾的瞅着遠博,像是色狼看到了美女一般。
“嗯,怎麼了?”遠博疑惑的說道。
“那你是誰呢?莫離?冷鈺?佐雪?”
“不是。”遠博搖搖頭,“他們都不在魯國。我叫遠博。”
“哦。”牙有些失望的撇撇嘴,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辰軒是吧,說吧,要給我什麼補償,利用完了應該有些好處吧。”擺弄着手指,也便不再理會遠博了。
“咱們也算是互惠互利吧,這樣做對你有壞處嗎?況且,你的人也沒有少,振臂一呼反而還會有人追隨你呢。”欒羽說道,想敲竹槓?抱歉了,你還嫩一點。
“你是是他們的皇?晨翼和你是什麼關係?”李墨不再計較補償的事情,反而是換了一個問題,“這樣吧,你跟我打一場,贏了我,我二話不說跟你走,但是,若是輸了,你爲我效命如何”
“放肆。”欒羽還未開口,遠博便怒斥一聲,不僅僅是他,其餘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唯有段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小口小口的抿着杯子裡的茶水。
“我打不過你。”欒羽很坦白的搖搖頭,現在她的確是打不過李墨,甚至除了平時琢磨自己的琴技,她都不會用自己的內力,她不想自己再出什麼意外了,這一次是自己的愛人用心尖之血救回來的,下一次呢?她又該怎麼辦?如今強敵環飼,她真正的敵人是那些變態,而統治這天下,僅僅是她接觸那些人的階梯,只有踏上了階梯,她才能和那些人站到一個位置上進行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