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鈺滿意的點點頭,事情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除了感嘆欒羽的人品好以及熙澈的癡心之外,他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將熙澈扶起來,“歡迎你,熙澈。”他們晨翼又發展了一個人,“恭喜你,成功的活了下來。”拍拍他的肩膀,神色是欣喜的,畢竟相處過一段時間,要是讓他動手殺了熙澈,說不得還真狠不下心。
“若是我不接受你不會殺了我吧?”熙澈翻翻白眼,笑着問道。
冷鈺微笑不語,溫潤如玉,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彷彿在說你猜啊。
沒有得到答案的熙澈鬱悶的摸摸鼻子,抖了抖肩膀,將冷鈺的手抖下去,“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覺了。”很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轉身去找芷瑢。
“喂,大晚上的也不說留我住一宿,太不厚道了。”冷鈺跟在他的後面嚷嚷着,俊朗的臉上浮現了濃濃的不滿。哪有這樣的,人家大老遠的趕來了,沒有飯吃就算了,還趕人,真是不懂禮貌。冷鈺暗自嘟囔着。
“你剛剛認識我麼?慢走不送。”熙澈哼哼了幾聲,心裡的一絲不痛快也悄然散去。
“小沫今天跟我睡。”芷瑢的一句話將兩人震的體無完膚,“所以,你們另謀地方吧。”微微一笑。被她拉着的小晨沫也是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不行。”熙澈和冷鈺二人異口同聲,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達成了統一戰線。怎麼可以。一定不能這樣。
“我們只是來通知你們的。不是來和你們商量的,反對無效。”小晨沫仰着頭,驕傲的像是一隻孔雀,臭屁的模樣恨的熙澈牙癢癢。
“芷瑢,他可是一個男人。怎麼能跟你睡呢?”熙澈苦口婆心的說道。
“哪有。澈哥哥沒皮沒臉,我明明是一個男孩兒的。”小晨沫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誇張的掩口打了一個呵欠,“我困了,你們可以走了。”不耐煩的揮揮手,像是在趕蒼蠅。
“小沫,你捨得哥哥麼?”冷鈺擺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烏黑的眸子裡含着淚花。
小晨沫先是一陣猶豫,他的這副模樣看的冷鈺心中一喜,眼眸也不禁亮了幾分。但是……
“哥哥不能勉強小孩子哦。小沫想和芷瑢姐姐一起。”小小的人兒揚起一抹微笑。燦爛無比。冷鈺卻是沒有心情心上,只能挫敗的退下。
“你們走吧。我們要睡了。”芷瑢笑的溫柔拉着小晨沫的手就離開了,只剩下兩個男人相對無言,欲哭無淚。這悲催的夜晚……
臨關之中的混亂過後,竹黎已經放棄了在臨關之中的據點。他沒有和莫離等人一起。而是和衛偉一起準備到姜國去看一看。
兩匹馬,兩個人,走在幽靜的山林之中,慢慢悠悠的像是觀光的遊人。竹黎一襲白衣,垂頭閉眸,身體搖搖晃晃的好似隨時都會摔下去一般。
衛偉則是一襲紫衫,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好似這一輩都沒有出過門一般。
忽然之間,一道疾馳的馬蹄聲在耳邊響起,無論是懶洋洋的竹黎還是美滋滋的看着風景的衛偉俱是身體一顫。停下馬,轉身看着身後。
一個黑點由遠及近,馬尚未挺穩,馬背上的人便翻身而下,抱拳單膝跪在地上,“主子,晨翼的王已經平安歸來,羽姑娘受了傷,但是此時已經無礙。”
聽到手下報告的消息,兩人俱是鬆了一口氣。“嗯,知道了。”竹黎應了一聲,“沐斂亭和熙楓可有什麼動靜?”
“沒有。一片平靜。”
“是麼?又能平靜的了多長時間?”竹黎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衛偉,咱們也該走了吧?”側頭說道。
“你真的打算幫羽姑娘了?”衛偉玩味的看着他。
“不然呢?”竹黎挑挑眉頭,“大勢所趨罷了。也算是一場交易吧,你我都不想再隱門的控制下生活,不是麼?”說起來,很風光,可是其中的酸澀與苦楚又豈是外人知道的?
“可不要將我也扯進來。”衛偉搖搖頭,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我可與你不一樣。”
竹黎只是笑了笑,又對着自己的屬下說道,“你先回去吧。木棲樓的事情一切全憑竹凌做主。他知道該怎麼做的。”竹凌是他的好兄弟,兩人是過命的交情,除了自己,這個世界上他最相信的便是竹凌了。
“是,主子。”那人領命便離開了。馬蹄聲聲遠去,竹黎和衛偉依然不急不慌的慢慢趨馬趕路,寂靜的樹林小道中,一時之間只有馬蹄與兩人的說話聲。
“你真的打算要幫羽姑娘?”衛偉又問了一次,這一次臉上前所未有的鄭重。
“是是是,你都問好多遍了,不覺得煩麼?”竹黎翻翻白眼。
“呵呵,確認一下,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自己做皇的麼?如今甘於位居人下?將自己努力打下來的土地拱手送給別人?”衛偉的神色之間沒有以往流露出來的猥瑣,多出了幾抹溫潤與神秘,漆黑的眸子裡總是含着笑意,溫潤如風。
“人總是會變的。事不可爲而非要爲,總是沒有好下場的。”竹黎的語氣中充滿了滄桑的感覺,“木棲,木棲,卿棲,鳳棲。天命之女,原本以爲是一個笑話,卻是不想真的存在。木棲樓的存在,就是爲了扶植天命之人。”
竹黎的後一句話使得衛偉久久回不過神來,天命之人,他也曾經聽說過,他也以爲這是僅僅是一個傳說,不知是誰杜撰出來的神話。曾經的晴與香,都應了那一句‘腕間花開,藍眸魅世’,可是這天下還是一如既往的紛亂不斷,久而久之,像他們這種人,便不再信了。
“真的有天命之人麼?”衛偉疑惑的問道。
“自然是有的吧。”竹黎也不是很確定,“我們是遊走在邊緣的人物,比普通人知道的多一些,可是比起那種真正的隱門巨鱷,我們知道的要比他們少的太多太多了。”雖然不甘,但是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正在閒聊的兩人突然勒住了繮繩,乾燥的土路上,微風拂過揚起了小片的塵土。道路的兩側是密林與草叢,詭異的安靜,側耳傾聽,似乎從那裡傳出了不尋常的聲響。
“不知是何方的朋友,既然來了爲何不出來一見呢?”竹黎揚聲說道,黑色的眸子裡一抹殘虐一閃而過。
衛偉的臉上也浮現了一抹感興趣的神色,玩味的把玩着手指,目光平靜而又幽深。不知是誰呢?居然會來這裡等着他們。
“唰唰唰”回答他們的是一陣密集的箭雨,從頭頂傾瀉而下,若是身手差一些的,怕是當場就會被射成刺蝟。竹黎和衛偉都不是身手差的人,所以自然也不存在這方面的問題。
他們沒有商量,眼神也沒有絲毫的交流,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只見兩人一起揚起手中的馬鞭,將射向自己的箭全部都隔開。
“喂,竹黎,小心一些,可不要變成刺蝟了。”衛偉調笑一聲。身下的馬兒中了數箭,哀鳴一聲砰然倒地。馬背上的男人高高躍起,帶着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瀟灑,漆黑的眸子裡陡然閃過一抹冷意。縱身掠入一邊的樹叢之中,旋身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匕首,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一道道慘哼聲便響起。
看着衛偉的動作,竹黎的眼中閃過一抹奇異
,一個失神,卻是不小心讓箭劃破了自己的衣袖,冷哼一聲,大感失了面子,掠入另一側的樹叢之中,短暫的沉寂過後,更爲滲人的慘哼聲再度響起。
兩個俊朗的男人,平日裡多是擺出一副溫潤如玉的神情,此時,看似無害輕輕一笑就會引起衆多少女驚呼的人,卻是化身爲勾魂使者。彼此交錯的聲音,在習慣了廝殺的人的耳中,無異是一首很美妙的樂曲。
持續了一刻鐘的殺戮,兩人滿身是血的走了出來,荒涼的路上,羽箭橫陳,兩匹可憐的馬兒倒在地上,已然沒有了氣息,若是有低語,不知兩匹馬兒的靈魂會不會羨慕當初的小白。
“五十個。”衛偉仰着頭,報出了自己的數目。
“五十一個。”竹黎勾起嘴角,噢耶,略勝一籌。
衛偉見狀撇撇嘴,白了竹黎一眼,“幼稚。”脫去身上染了血的外衫,隨手扔在了路上,垂着眸,掩住了眼睛的鬱悶,這羣人真不專業,居然不平均分配。
竹黎哼了一聲,只當他是嫉妒,並沒有跟他計較。也脫了外衫扔在路上,皺皺眉頭,“你說會是誰的人?”
“誰知道呢。阿嚏。”衛偉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子,眸子裡多出了一抹凝重,撇過頭看着竹黎,後者也如他一樣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好本事。”一道聲音傳來。霎時如同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衛偉和竹黎都是面色一變,身子輕輕一顫,趕緊運起內力抵抗。
兩人的面色都是空前的凝重,對視了一眼,瞬間達成了共同對敵的統一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