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媚晚、縭櫻絡和夏憐、春花她們正在樓下吃着早點,慕棠拖着沉重的步子下樓了,他滿臉的疲憊和鬱悒,他在樓梯口站住了,似是在遲疑了什麼。許久,他慢吞吞的走到了媚晚的桌前,道,“央玉公子,我有事情想要請問你,我能夠否請你借一步說話呢?”
“慕公子,你有什麼話不能直說了?”媚晚還是曼斯條理的吃着東西,她的眼皮都沒有擡一下,“慕公子,你有什麼話,你便在這兒說好了。反正,這裡也沒有外人。”
春花端着粥,默默的去了冬雨桌上。夏憐眼珠子轉了轉,她往媚晚肩膀上靠了靠,她媚笑着道,“慕公子,我門家公子還沒有吃完早餐呢。你有什麼想要說的,你便在這裡說吧。哦,我們家公子和你可有着不尋常的交情啊。我說的是不是啊,公子啊?”
縭櫻絡瞥了眼慕棠,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又瞥了眼媚晚,看媚晚臉色沉靜,她的眸子還是很平靜,平靜得幾乎接近透明,淡然的看不出有任何的悲喜驚怒。她便沒有說什麼,又埋下了頭繼續大吃,免得她又說出了什麼不應該的話,破壞了媚晚的事情。慕棠看媚晚沒有起來的意思,他抿了抿脣,又問,“央玉公子,請問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人傷了孟染?”他滿心的憂鬱,既想要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媚晚沉默了許久,才冷冷反問,“怎麼了?慕公子,你的好孟染沒有告訴你,是什麼人傷害了她嗎?她應該不可能不告訴你吧。慕公子,我感覺,你的好孟染說的話,會比我的話,更能夠贏得你的信任。”媚晚的聲音清脆而冰冷,帶着刺骨的寒意,她一面說着,一面放下了筷子,“慕公子,她告訴你是什麼人傷害了她?”
慕棠咬着脣,呆呆站立了許久,“孟染說是我家主子命媚婉把她帶回來的,並給她打掉孩子的。然我相信,我家主子是不可能這麼做的。我家主子很在乎這個孩子的。我還在媚宮那會兒,我家主子總命我好好照顧孟染。她這麼在乎孩子,不可能給她打掉的。”低沉的聲音裡含着深刻的痛楚,也不知道是悔恨還是憎恨。他沉浸在光線裡的輪廓也變得模糊了,深深淺淺的,帶着一種濃的化不開的哀愁。主子不可能給孟染打掉孩子的,可孟染爲什麼會說是主子做的。他真的想不通啊。慕棠又極輕的嘆了口長氣。他還在媚宮那會兒,主子總叫他好好照顧孟染,連給她請安的時間,都被她要求了去照顧孟染。主子這麼在乎孟染這個孩子,又怎麼會打掉孩子呢?還是孟染在說謊嗎?可她爲什麼要說謊啊?主子那麼關照她?
縭櫻絡吃的太過入神了,不小心咬到了脣,她忍不住痛叫了出來,慕棠這才注意到縭櫻絡的存在,他睜大眼睛看着
縭櫻絡,表情甚是驚訝,“櫻絡姑娘,你怎麼會在這兒啊?你不是在媚宮嗎?”這又是怎麼回事啊?她不是在媚宮跟隨媚晚學武嗎?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櫻絡是我還沒有過門的妻子,她自然會跟我出現在這兒了。”媚晚淡淡的說了,冷漠的嗓音裡卻帶着不易察覺的溫和。縭櫻絡滿臉的驚奇,夏憐春花聽了,好久沒有反應過來。媚晚扶着桌子,慢慢的站了起來,“慕公子,既然孟姑娘都把事情告訴你了,我想我不需要再說什麼了。”媚晚丟下了這麼一句話,便越過慕棠上樓了。
“央玉公子,請你等等。央玉公子,我請你告訴我,你當真有看到是我家主子做的嗎?是我家主子傷害了孟染嗎?我請你務必告訴我。”慕棠連着追問了許久問題,未知的恐懼及慌亂讓他的雙手不由的便捏成了鐵拳,手背上青筋突突的暴跳,“我家主子很關愛孟染的,我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會令主子想要傷害孟染?即便孟染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了,惹的我家主子生氣了,我家主子會……”
“你家主子會完全可以殺了她,不會只是打傷她及打掉她的孩子?”媚晚淡淡的接過了慕棠的話,話裡閃爍着殺伐決絕的冷酷輝光,“她根本不會給你有任何機會來救她。慕公子,我說的是嗎?”慕棠聽了媚晚的話,呆愣住了。媚晚回過頭,目光冷冷的掃着慕棠,“慕公子,你總是在找你主子和孟染的責任。你怎麼便不想想你呢?你跟孟染做了什麼使媚晚主子生氣的事情了,你心裡會沒有數嗎?你需要在這裡問我嗎?”媚晚拋下了這麼句話,便撇下還在呆愣中的慕棠,快步上了樓。
縭櫻絡從包子上擡起頭,閒閒的瞥了瞥慕棠,她張了張嘴吧,似乎想要說什麼話。然被夏憐搶先了她一步:“慕公子,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啊。慕公子,我問你,如果媚晚真傷害了孟染,你會殺了她給孟染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報仇嗎?”
縭櫻絡似乎也很期待慕棠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她不由自主的挪了挪屁股,跟夏憐湊到了一起。慕棠心中一震,他回答的倒沒有任何遲疑,他字字清晰的說,“不會的!不管我家主子做了什麼,她都是我的主子,我不會傷害我家主子的。”他寧願死,也不可能傷害媚晚。媚晚不管做了什麼,即便是做錯了,她還是他的主子,是他最重要的人。
“這是爲什麼啊?”夏憐的脣勾了個微妙的弧度,她很有內容的笑了笑,她慢吞吞的追問,“慕公子,你不是很有原則嗎?怎麼會這麼是非不分呢?因爲媚晚是你家主子?還是……”
“不是的。”慕棠忽然打斷了夏憐的話,他黑黝黝的眼眸裡涌着潮水般澎湃迭起的思緒,他每次呼吸帶着心臟都開始
疼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有什麼原因,我都不會傷害我家主子的。如果真的是我家主子傷害了孟染,我願意替我家主子承擔任何後果。即便是死,我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
“哦!”夏憐仰起臉,翻了個大白眼,她明亮的眸底漾着似笑非笑的笑意,還帶點兒揶揄嘲諷的意味:“慕公子,你還真是有意思啊。對別人要求嚴格,於你家孟染和媚晚主子要求卻這麼的鬆。孟染傷害了我女兒,你沒有怪罪她,你家主子傷害了孟染,你又要替她去死。媚晚主子,難不成從來便沒有人告訴你,你這樣便是愚孝嗎?媚晚主子,我再問你,如果媚晚殺了孟染,你還會不會放過她?留着她的命,你去死,幫她來謝罪呢?”
“是!夏憐姑娘,你不必再多說了。我還有事情,我先告辭了。”慕棠丟下了這麼一句話,便匆匆的離去了,恍若他面前有會吃人的兇猛野獸。縭櫻絡和夏憐望了望彼此眼,隨即又不約而同的扭過了臉去,她們將手中的食物塞到口中,幾口吞了下去,便蹬蹬的上樓了。她們還沒有上樓,便聽到媚晚屋子傳來了很不同尋常的噪音。
慕棠本來想要回屋子看看孟染怎麼樣了,然他剛剛打開了門,便聽到了央玉公子屋子裡傳來了幾記重物墜落在地上的聲音。慕棠心中一驚,忙不迭退出了屋子。他都顧不上關上門,便施展輕功飛到了央玉公子屋子處。他擡掌劈開了門,門咣噹的向兩側甩了過去。與此同時,無數根銀色飛針飛了來來。慕棠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條白色輕紗如同狂風般飛了過來,瞬間捲走了所有的銀針。慕棠鎮定下來,只見屋子裡有個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抓着一把銀光閃閃的毒粉灑向了央玉公子,央玉公子想要閃躲已然來不及了,只以白色輕紗打掉了部分。
看見慕棠進來,黑衣人受了一驚,慌忙從窗口跳了出去,很快便逃走不見了。慕棠想要追他,那條輕紗突然飛到了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輕紗隨即又帶着股凌厲的風彈到窗子上,將窗子啪的一下子關上了。“央玉公子?”慕棠雖然知道央玉公子會武功,並還算不錯,然他還是本能的想要救他,結果因他反倒傷了他。他還真是沒有用。
“啊?出什麼事情了?公子。”夏憐和春花都急吼吼的衝了進來。媚晚剛想說什麼,胸口驟然疼痛起來,疼的她不得不彎下了腰去,她痛苦的皺緊了眉頭,喉嚨涌上了陣陣的腥甜。她努力擡起了手,捂住了嘴巴,人卻忍不住的下墜,“央玉公子,你怎樣了?你有沒有事情啊?”
慕棠忙不迭衝上前,扶住了媚晚,滿眼擔憂的看着她,“央玉公子,你怎麼樣了?都是我不好。我本來想要幫你的,結果是你救了我。還因我受了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