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棠,你說什麼?你瘋了嗎?你要謝我?”媚晚聽到慕棠這句話,登時勃然大怒,怒火涌上心頭。她咬着牙根,冷冷的質問道,“慕棠,你謝我做什麼啊?慕棠啊,你真是個廢物啊,你可知道你有多麼的該死啊?慕棠,你虧欠了了太多太多的人,你知道嗎?慕棠,你說你欠了孟染,你想要償還她,想要以死謝罪。那,你家主子呢?你便不感覺你欠她嗎?慕棠啊,光是你家主子於你這十多年的養育之恩,授業之恩,便是你這輩子都還不起的?
可你想過要你欠她的比你欠任何人的都多嗎?你想要償還她嗎?你想過嗎?慕棠,你要怎麼才能償還她啊?慕棠,我說你是個人,那還真是太侮辱了人,慕棠啊,我沒有見過你的,你連畜生都不如啊,畜生還知道欠了人恩情,要結草銜環報恩嗯。可是,你呢,孟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欠了她?你從來沒有想過吧?
你把她給你做的所有事情,都當成了理所當然,她應該做的吧。孟染,你真是禽獸不如啊。你虧欠孟染這個該死的賤女人的,你便要拿你的狗命去償還她。那你虧欠你家主子的呢?孟染,我告訴你,你的狗命,不是你的,是你家主子的,是她當初瞎了眼,收養了你,你纔有今天,要不然你早死了。孟染,你家主子費盡心思及所有,想要留下你這條狗命,你倒好,你完全不珍惜,還要白白的糟蹋她的心血。
慕棠,如果是不答應好了她,即使是沒有這個該死的孟染,我也想要殺你了。孟染,我真要破開你的胸膛,挖出你的心來,我要看看你的心是什麼做的。慕棠,你這種人啊,真是火蠢貨,廢物,畜生,沒有用的東西。你便是死一千次一萬字,都不能夠彌補你虧欠你家主子的絲毫,慕棠,我真不明白,你這種人活着有什麼意思?爲什麼那麼好人都死了,你卻還好好活着……”媚晚那憤怒的聲音夾雜着憋屈,在刑場周圍迴響着。
在媚晚說話的期間,孟染已經默默的準備好了燒得通體通紅通紅的長劍,“慕棠啊,如果你是受不了這痛,不幸死了的話,你可千萬不要怨我。這都是你家主子的主意,她貌似比我更恨你哦。”她低低笑了,話裡卻滿是諷刺。
媚晚瞥了瞥孟染,她足下忽然輕輕一點,隨即便宛若飛燕一樣,瞬間便移到了孟染跟前,並出手搶走了她手中那把被燒的通體通紅通紅的長劍。在所有人看着這一幕心底涼意頓生中,媚晚猛地一揮長劍,伴隨着快如疾風迅如閃電的出神入化的劍招,她已悄然便站在了慕棠面前,手中那把通體通紅通紅的長劍沒有絲毫遲疑的,便那麼長驅直入的刺入了慕棠的胸口,慕棠痛得整個人顫抖起來,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那撕心裂肺的劇痛凝成了一股子巨大的力量,沒有抑制的衝向了他的喉嚨,強迫他張口,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朝着媚晚吼出,“啊,主子啊……”
嫋嫋烏黑色的煙氣從慕棠的胸口處冒了出來,焦肉味兒隨之也迅速的蔓延了開來。那樣的痛,“啊……”慕棠痛的幾乎要暈死了過去,他再也支撐不住,噗通的跪倒在地上。捆住慕棠的那幾道鐵鎖也應隨着他的動作全部斷裂了。
再也沒有束縛和支撐,慕棠狼狽的跪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水,啪嗒啪嗒的冒了出來,他滿頭滿臉滿體都冷汗,很快便融化了他衣裳上的積雪。慕棠吐了幾口鮮血出來,他腦海裡,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說過的話:“慕棠,你爲什麼你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爲什麼啊?爲什麼你出生了,卻還要出現在我的眼前呢?慕棠,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恨你,我從來都沒有這麼的恨過你。我真想殺了你啊。”許多雜亂五章的記憶如翩然的蝴蝶踏至而來,慕棠的心口如同被把完全鏽鈍的刀子慢吞吞的劃過,帶起了簌簌的痛,隨即便覆蓋了他肉體上的痛。
媚晚也被慕棠這強烈的反應給震驚了下,然她很快便又鎮定了下來,她揚了揚脖子,半眯起眼睛來,那犀利眼神直直的落在了慕棠的臉上,比她方纔更加森寒冰冷,她一把抽了插在慕棠胸口的那把長劍,帶出了一股子猩紅的血花。她看着那些血花,露出了個極爲詭異的大笑容,“慕棠,你還真是不值的我們來救你。慕棠。我猜的沒錯,你根本便有法子能夠逃脫這裡,你完全是自願留下來被孟染折磨的。慕棠,你,還真是與本啊……”那些恨意及憋屈,在媚晚心裡面迅速的膨脹開來,鋪天蓋地的溢了出來,很快便溢滿了媚晚心底,媚晚扔掉了那把長劍,長劍偏巧扔到了還在呆愣中的孟染腳邊。
“不,這怎麼可能啊?不,這不可能的。”孟染愣愣的呆站在原地,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慕棠會掙脫出鐵鏈的事實,“我明明給慕棠下了很多化骨散的。他怎麼還能夠掙脫開啊?這個化骨散不會有問題的,我還找很多人試過這化骨散的,慕棠根本不可能還有武功的。”可她怎麼還任憑她拿刀刺他?他真是自願的嗎?可是,他寧願被她刺死,也不願意跟她好好過日子嗎?他真便這麼不喜歡她嗎?
慕棠忍着疼痛,費力的撐起了眼皮,露出那雙依舊清澈動人卻是佈滿了紅紅血絲的眼睛,他很坦然的看着媚晚,艱澀的笑了笑,“主子……”他從乾澀的喉嚨裡,費力的擠出這兩個字。
媚晚微微眯起了眼睛,金黃的光線直直射入她的眼底,卻是那麼的冷,刺骨的森冷。她輕輕的笑了起來,“慕棠,你還真是個沒用的廢物!,可是,慕棠,你給我聽好了,你即使是個沒有用沒用價值的廢物,你也別想便這麼的死去。我告訴你,你便是毀容斷胳膊缺腿的,你都必須給好好的我活着,給我安然無恙的滾回媚宮去,好好的呆着。”媚晚心頭如有熊熊烈火在焚燒着,她緊緊的捏緊了拳頭,不敢有絲毫哦的鬆懈,生怕她會忍不住殺了慕棠。
冷風嗖嗖的鑽入了衣服裡,冷汗漸漸的浸溼了肉體,引起了慕棠一陣陣遏制不住的顫慄,只是他沒有心思顧及太多,他長大了嘴巴,深深的吸着氣,意圖能夠平息他胸口那股子劇烈的痛楚,然那狂亂無章的氣息依舊在他體內瘋狂的流竄着,鑽心蝕骨的痛楚在他四肢百骸裡翻攪着,似乎要將他的五臟六腑都給翻轉過來。慕棠努力的扯了扯脣角,艱難地從不由緊閉的牙縫間擠出了幾句話,“主子,慕棠確實是心甘情願留下來的,主子,是慕棠欠了孟姑娘的,孟染娶了她,又沒有照顧好她,害她受了那麼多苦。主子,是慕棠辜負了她的情意。慕棠沒有法子償還她,慕棠心甘情願的承受她的任何懲罰,慕棠無怨無悔。慕棠只希望主子能夠回媚宮,不要再傷害孟染了。”
“慕棠,你在說什麼?你說你心甘情願的?你還讓我回去,不要傷害孟染?你說我傷害她?”媚晚黝黑的眼瞳孔瞬間便蒙上一層了血紅色的薄冰,薄冰之下的火焰簇簇的跳動着,似乎要發出無數把攜着烈火的匕首來,“慕棠,你瘋了嗎?還是吃錯藥了?你把這些話再給我說一次。”
慕棠心臟一陣迅疾的猛縮,他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他努力撐着殘破的肉體和頻臨崩潰的理智。他拼命的壓抑下那些排山倒海而來的痛楚,“主子,是慕棠該死啊。千錯萬錯,都是慕棠的錯。主子,慕棠還請你能夠放過孟染。”
“慕棠,你要我放過孟染這個賤人?”媚晚氣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那些強烈的恨意肆意的撞擊着她身體的每一處,牽扯出了硬生生的疼痛,她越看慕棠,心裡越恨,她再也忍不住了,擡腳便踹在了慕棠獨自上,將慕棠狠狠的踹得摔倒在地上,她眼睛裡卻涌起了快意,“慕棠,你還真是賤啊。孟染都這麼傷害你了,你還願意給她求情?要求我放過她?慕棠,你的腦子都鏽掉了嗎?慕棠,你還真是個受虐狂,你非要死在孟染手上,你纔會甘心嗎?慕棠,我看你平日也不傻,挺懂事情的,可你怎麼到了孟染這個賤女人這裡,你便變得這樣糊塗,是非不分了呢?慕棠,孟染到底有什麼好啊。我真看不出來啊。她除了囊皮長得好點兒,她還有什麼好啊?她不過是虛僞、假仁假義的的賤女人,她玷污了我們媚宮的名聲不說,她還讓你家主子媚晚的名譽全部掃地,受盡江湖人的恥笑。慕棠,你憑什麼要求我會放過她啊?慕棠,你欠她的,我可不欠她,媚宮也不欠她的,你要還他,你便自己還吧,不要搭上你家主子和我們媚宮。”
媚晚越說越生氣,她忍不住又擡起腳補了一腳,“慕棠啊,你真是個廢物,你怎麼什麼用都沒有啊。慕棠,你不要忘記了,這些事情,都是因你才引起的,你纔是罪魁禍首啊。我沒有殺你,還留下你的狗命,我已經很好很仁慈了,慕棠,你又有什麼資格給孟染這個賤女人求情啊?”
慕棠一想到媚晚因他受到江湖人的嘲笑和譏諷,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便如同潮水般排山倒海的涌來,他捂着胸口,大力喘着粗氣,“主子說得對,這些事情都是慕棠的錯。慕棠知道很
愧對主子。可是,慕棠這輩子最後一次請求主子了,慕棠求你能夠放過孟染。”他不怕死,他也死不足惜,可是孟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全部都是因爲她。
“慕棠。你簡直是無可救藥了。慕棠,我真的恨死你了,你活該被孟染這個賤女人給千刀萬剮。慕棠,這世界上怎麼還會有你這種廢物啊?好啊,慕棠,你不是想要我放過孟染嗎?好。”媚晚神色非常陰戾的吼道,“慕棠,你聽好了,我今天便殺了這裡的所有人,我讓他們通通給你陪葬。慕棠,你想要自責,想要懊悔,想要愧疚,想要償還,想要充當影響好漢,我便讓你一次自責個夠,懊悔個夠,愧疚個夠,償還個夠,充當個夠。慕棠,你給我記好了,這些人的死,全部都是因爲你慕棠。”
媚晚眼睛裡掠過了怒焰,猶如暗夜裡瘋狂燃燒的火把,她擡起目光,掃過了眼在場的那些江湖人士,“你們每個人都想要看着媚晚死。我真的很好奇啊,媚晚怎麼你們了?她做錯什麼事情了?她殺了你們的爹爹孃親,還是殺了你們的妻子兒女。你們真的以爲慕棠這個沒有用的廢物便會是媚晚的弱點嗎?呵呵呵,真是太可笑了。你們想要看熱鬧,我便成全你們,我今日便讓你們先看看你們都是怎麼死的。”媚晚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江湖人,她的眼睛的火焰好似帶着毒色的藤蔓,肆意的燃燒着,她冷冷的下令道,“殺,把這些人都給我殺掉,一個都不剩下,全部殺掉。”
媚晚的話音一落,那些跟着她來的白衣女子,動作一致的扔脫掉了斗笠面紗,又撥出了腰間的長劍。然,便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孟染忽然將旁邊的火把推到在地上,大火迅速燒着了了羊毛地毯。伴隨着咣噹的巨響,媚晚站的那個地方忽然便毫無徵兆的塌陷了下去,媚晚一晃,她還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便往地底下掉了下去,她剛意識到不好,想要施展輕功逃脫出去,“嗖嗖嗖嗖”牆壁上忽然出現了,兩塊大鋼班封住了洞口。洞裡四周的銅牆鐵壁牢牢的圍困住了媚晚。“孟染,你這個該死的賤人,你居然敢使用機關。媚晚,你真是找死啊。”媚晚憤怒的吼道,“孟染,你挺好了,你這個賤人,我非要殺了你泄恨不可。”
孟染微微一笑,眉目中閃着噬血的暗紅光芒,“媚晚,你還沒有想到吧?我還有這招?呵呵,媚晚,我告訴你啊,只要你靠近慕棠,哪怕是隻有半步,我便能贏了。媚晚,從你放不下慕棠,想要來救慕棠的時候,你便註定要滿盤皆輸了。媚晚,你還不知道吧。我在醒胎上面都灑了各樣各樣的劇毒。媚晚,你這會兒沒有毒發,我倒是有點兒意外。”孟染胸有成竹的笑着,她的話卻冷得讓人從心底深處感覺到發慌……
“主子。你沒事吧?”慕棠望着被銅牆鐵壁給困主的媚晚,他只感覺窒息般的劇痛排山倒海的襲來,他的心臟似乎被無數條溼滑陰冷的毒蛇給死死的纏繞住了。慕棠忙不迭爬到了鐵牢外,他目不轉睛的望着依舊處於憤怒中的媚晚,眼底深處騰起了薄薄的霧氣,“主子,主子,你沒事吧?主子……”他早應該想到,主子是絕對不會丟下他,不管他,即便是他請了南葉蓁傳信給她,她還是會來救他的。都是他的錯,是他太輕易了,是他小看了孟染於他的仇恨。
媚晚眼中閃着冷酷的幽光,她輕扯了扯脣角,露出了個極其詭異的笑容,“慕棠,你給我滾開。”眼看着媚晚落難,媚嵐心裡一驚,便示意那些白衣侍女準備上前救人。
“你們最好都不要動。”孟染顯得愈發陰鶩森冷的眼睛裡瀰漫着一層層寒冰,她側過臉去,衝媚嵐及那些白衣侍女揚聲吼道,“你們都給我挺好了,你們要是敢動一下,我便會打開這個機關。讓你們的號主子媚晚被銅牆給夾成肉餅。你們不信的話,你們便試試。”
那些白衣侍女面面相覷,交換着眼色,最終她們同時退後了一步,媚嵐擡眼看向了慕棠,“小主子,請你救救主子啊。”
孟染瞪了媚嵐一眼,她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情啊?你們怎麼都沒有中毒?都還好好的?”這些劇痛,可是她花了大價錢買的,並找人實驗過了,毒性非常強的。媚嵐及那些白衣侍女都沉默不語,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孟染說話,孟染眼中冷光一閃,綻放了森森的冰花,她忽然擡腳踩了踩地面,困着媚晚的鐵牢四壁上瞬即便冒出了無數個小小的洞,再瞬即便有無數利箭從那些小洞裡同時射出,齊刷刷的射向了媚晚。
“主子啊。”看着那些李健射向媚晚,慕棠只感覺胸口被什麼東西給壓得難以喘過氣來,劇烈的疼痛在瞬間竄起,比山崩還要還要迅速,以鋪天蓋地的速度,很快便佔據了慕棠的整個胸腔,在他的每寸毛孔,每個細胞裡都洶涌澎湃的一發不可收拾。媚晚忙不迭的,躲閃這那些利箭,儘管她的輕功非常的高強,然在那方寸的洞裡,她根本施展不開,最終只能夠勉強的避開了致命的地方,她依舊受了很多傷。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雪白的衣裳上綻開了一朵朵妖冶的紅花,她面紗也鬆開掉了下來,萬幸沒有紮起的髮絲也灑落了下來,密密實實的遮掩住了她的臉。“主子。你沒事吧?主子,你怎麼樣了啊?”慕棠擔憂的大叫起來,他的臉色變得灰白,胸口那個心臟跳動的地方被雙無形的手給用力的撕疼了。
這樣狼狽無助的的媚晚,他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看的,讓他從心裡便忍不住想要衝上前,把她抱在懷裡好好的安慰,“主子,您怎麼樣?主子,你傷到了沒有啊?主子,你要不要緊?主子?你告訴我啊?主子?”喊到最後,他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慕棠咬了咬脣,努力忍住了那股子劇烈的痛楚,濃濃的血腥味從他的脣角溢了出來,他看媚晚不回答他,便轉過頭去,目光冷冷的盯着孟染,“孟染,你快放了我家主子。”
孟染回頭看了看慕棠,眼中露出了絲傷痛,然這絲傷痛很快便被她給全部掩下去了,她勾起的脣角微微一斂,“慕棠,你要我放人?哼,你算什麼東西啊?你憑什麼要求我啊?媚晚,即便你想要我放人,那你也得先問問在場的英雄豪傑啊,看看他們肯不肯答應放人啊?”
“孟小姐,我們不能夠放了媚晚。我們今天如果是放了媚晚,那我們便等於是放虎歸山了,後患無窮啊。更何況,媚晚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早便應該去死了。”那些方纔還不敢說話準備伺機溜走的英雄豪傑,在看見媚晚被孟染的銅牆鐵壁困住後,都鬥志激昂起來。
“就是啊,媚晚這個女魔頭早便該死了,她殺了那麼多人,有多少人因爲她才變得家破人亡的?我們不能這麼放過她,絕對不能啊。”慕棠一僵,幾乎要忘了呼吸。
“對,殺了媚晚,爲江湖除害。”慕棠心裡又是一痛。
“把媚晚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慕棠心裡面滋生出了一股憤怒。
“對,殺了媚晚,爲江湖除害,維護正義。”
“殺了媚晚。”
“殺了媚晚。”
……
慕棠的臉色愈發的發白。孟染心裡很滿意這些江湖人反應,她優美的脣角翹起很淺很淺的弧度。突然,有人看向了慕棠,高聲道,“還有這個慕棠,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跟着媚晚這麼久,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慕棠,他也應該死。我們不能放過他。他這種不知道廉恥,和主子勾搭成奸的人也活該被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慕棠的臉色在這個人說話的同時,變成了白雪一樣的蒼白。
“對,不能放過慕棠。媚晚,慕棠,汪夢鬥都不能夠放過。我們先殺了慕棠。媚晚這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會爲了慕棠來這裡,便可見她還是很在意這個小玉臉的。”
“對,便按照媚晚說的那樣,我們把慕棠的肉都一片片的割下來,再燒好了,餵給媚晚吃下去!”
“這對不知廉恥的姦夫淫婦,罪該萬死啊。我們不能夠輕易的放過他們。”
“孟染小姐,今日我們能夠抓住媚晚,都是你的功勞。孟染小姐,你不但是江湖第一美人,更是江湖第一女豪傑。孟染,我們便聽你的,你說我們要怎麼做,我們便聽你的怎麼做。”
“對,孟小姐,這都是你的功勞。您太辛苦了。我們都會聽的。孟小姐,你說吧。我們應該怎麼辦?”
所謂的正義人士,兇殘起來,與惡魔又有什麼區別?一時間,在場人從沒有過的同心,他們都強烈的要求孟染割下慕棠的肉來,再拿大火燒烤了,餵給媚晚吃下去。只有好好的折磨媚晚,看着媚晚生不如死的,才能夠一解這麼多年來背媚宮和媚晚所壓住的惡氣。
“主子,主子,您沒有事情吧,主子……”慕棠大叫了很多次,然媚晚都安安靜靜的呆着,沒有迴應他。
孟染擡手製止了那些江湖人,她看着焦急萬分的慕棠,脣角微微的掀
了掀,她衝着慕棠冷笑道,“慕棠,你不要太擔心了。你放心吧,媚晚現在還沒有死呢。我還沒有好好的折磨她呢,我怎麼可能便讓她這麼的死掉呢?”慕棠怔怔的看着媚晚,他的眸子慢慢的放大了,臉上繃出了陰黯冷厲的線條,他感覺他全部的心血都要化成濁氣了,在他的胸口肆意的橫衝直撞着,似乎想要把他的皮肉都要撕裂開。他擡掌打在了旁邊的鐵柱子上,他使出了他全部的力氣,然那根鐵柱子依舊紋絲不動。孟染瞪了慕棠眼,道她冷厲的,“慕棠,我奉勸你,你最好不要再白費什麼力氣了。慕棠,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些可都是孟家花了大價錢,從在京城裡買來的。不要說你了,即便是你家主子媚晚好好的,她都無能爲力啊。”
“孟染,你快放了我家主子,孟染,便當我求求你了。”慕棠目光的牢牢盯着孟染,那雙佈滿血絲和傷痛的雙瞳,已然失去了往日裡的神采,他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兩隻拳頭,手心裡滿是汗水,“孟染,我說認真的,便當我求求你了。孟染,我從來沒有求人,今天便當我求了。我求求你,快放了我家主子吧。主子,我可以任由你肆意的處置的。”
“慕棠,你求我?呵呵,真是太好笑了。”孟染微微的挑了挑眉頭,雙眼射出的目光猶如兩把鋒利的冷箭,她冷冷的哼道,“慕棠,你憑什麼求我啊?慕棠,你算是什麼東西?你憑什麼求我啊?慕棠,我告訴你,即使是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還是會肆意處置你的,你在我眼裡,連狗都不如,更沒有任何資格的來要求我。慕棠,在你死之前,我會讓你好好的看着你的好主子媚晚是怎麼慘死的。”孟染猙獰的笑着,“慕棠,這些事情,可都是你和你家好主子所欠我的,是你們應該付出的。”她丟下了這麼一句話,便啪啪的拍了拍手。滿天大學中,無數飛鏢刷刷的飛射出來,全部打在了媚晚身體上。媚晚低低的呻吟了幾聲,她想要撐着身體爬起來,然她剛爬了一半,便體力不支,再次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她捂着嘴巴劇烈的咳嗽了幾聲,猩紅的鮮血從她的手指縫裡流淌了下來,原本遮住她容貌的髮絲也順勢滑落了下去,瞬即便露出了媚晚的整張臉。
孟染凌厲的目光正好掃到了媚晚臉上,她微微一愣,隨即便哈哈的大笑起來,“哈哈哈,我便說嘛,媚晚整天蓋着面紗,是太醜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哈哈哈……慕棠,原來啊,你便喜歡這個醜陋的女人啊。慕棠啊,我以前還真是太高看你了。哈哈哈,我還沒有見過這麼醜的人呢。這樣的醜陋容貌也蠻符合媚晚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她居然長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媚晚長得這麼醜,真的好惡心啊,我看了她的臉,真的好想吐啊。”孟染笑的愈發的張狂,心裡也恨得狀況,她江湖第一美人,居然敗給了媚晚這個鬼樣子的醜八怪。
慕棠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的兩隻鐵拳也攥得更緊了,他擡眼看了眼困在鐵牢裡的媚晚,看清楚媚晚的容貌,他微微的愣了愣,媚晚那張臉不知道曾經受了怎樣的傷,已經看不出來本來的樣子了,整張臉上滿是觸目驚心的疤痕,這些疤痕便好似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實在是慘不忍睹。
這是怎麼回事情啊?主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啊?慕棠還清楚的記得,他和媚晚在媚宮發生那種關係的時候,他有親吻過媚晚的臉,那樣的光潔細膩,便如同上好的絲綢,儘管是在一片黑暗中親吻媚晚,根本看不到她的臉,可他還是能夠肯定媚晚不是這會兒這個樣子的。
慕棠應該感到非常的痛心,然他心裡面卻涌出瞭如同潮汐般的愧疚。主子說得沒有錯,他是虧欠了孟染的,然他虧欠最多的是他家主子,十幾年的撫養之恩,數次的救恩之恩,精心的授業之恩,還有那幾次魚水之歡……
他虧欠他家主子的真的很多很多,不是他死便能夠還清的。主子說的對,他還不能夠死,主子更不能夠死。他曾經發過誓,要好好的保護主子,可是他多次讓主子因爲他犯險。
主子是爲了救他纔來這裡的,他卻因薇於孟染的愧疚,害的主子受到這麼多的侮辱。想到了這兒,慕棠心裡面狠狠的一揪,他的呼吸也變得更加沉重了。他從小到大沒用給主子做過什麼事情。可是主子對他一直都是情深意重的,他還沒有償還主子的恩情。所以,主子不能有事,他也不能有事。“主子!”
慕棠看着孟染,眼裡最後的愧疚斂下了,他努力剋制住喉嚨裡那滿滿的苦澀,吼道,“主子,你不會有事情的。慕棠會救你出來的。”慕棠想了想,目光瞥見了那把插在木樁上的長劍,他伸手將那把長劍給拔了出來,在空中挽了幾個漂亮的劍花,隨即便直直的指向了孟染,他擡起了嗓音,厲聲喝道,“孟染,我最說一次,你快放我家主子出來,不然的話,我便真的會殺了你。”慕棠眼睛裡面閃動着幽幽冷光,說明他這會兒真的生氣了。
孟染被他那冷冷的目光嚇得倒退了一步,她捏了捏拳頭道,“慕棠,我告訴你,這個機關,可是我請人精心設計的,一旦打開了,便再也可能打開了。”她感覺到她的脊背上開始發涼,然她還是努力的鎮定了下來,她想了想,又說道,“還有啊,慕棠,你最好不要再說這些話來威脅我,我纔不怕你呢。慕棠,你如果你真的有本事,那好啊,你便殺了我啊?慕棠,你當真以爲我會怕你不成?哼。慕棠,你是在是太不自量力了。慕棠,你可不要忘記了,這些都是你虧欠我的。慕棠,你說了你要償還我的,難道都是騙人的嗎?慕棠,你所虧欠我的,都還沒有償還我!”她說完了這些話,慕棠的臉色便是微微一僵,剛纔壓下的愧疚又涌了上來。
看着慕棠愧疚的樣子,孟染心裡既有快意,又有着怎麼都壓抑不下去的憤怒,她慕棠的愧疚,是她能夠利用的,可是她也痛恨慕棠的愧疚,除了愧疚,他於她再沒有其他的感情。孟染她脣角輕輕的扯出了絲笑容,可是漸漸西沉的陽光照射在他的眼睛裡卻是森寒一片,沒有什麼笑意。她揚了揚下巴,又仔細的打量了慕棠幾眼,再次說道,“慕棠,我們好歹也是夫妻一場,我便好心的告訴你。這個鐵牢也不是不可能打開的,你瞧見這些鐵柱子了嗎?只要你有本事能夠劈開它們,你的好主子便能夠出來了。”孟染說着,又擡眼瞥了眼趴在地上媚晚,“可是啊,慕棠,你可要好好的想清楚啊,爲了慕棠這個醜陋的老女人,你感覺真的值得嗎?慕棠,我隊哪裡不好了。我有什麼東西沒有啊。可你還是想着法子欺騙我,並多次背叛我。都是爲了媚晚這個醜陋的好女人啊。慕棠啊,我看你啊,你真是瞎了眼睛。”
“孟染,你住口,不要再說了,孟染,我不允許你侮辱我家主子。孟染,你可以說任意的話來侮辱我,可是我不允許你侮辱我家主子。”慕棠臉色驟變,變得非常難看,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冷凝這的眼睛裡森森的冷光閃爍着,“孟染,你聽好了,如果不是我家主子,我根本便不想要娶你,因爲我不喜歡你,我於你沒有任何的男女情愛,我只當你是妹妹。可是,孟染,我娶了你,又沒有好好的照顧你,確實都是我的錯。可是,我們變成現在這樣,和我家主子沒有任何關係。你要怪怪我吧,要罵罵我吧。請你不要再侮辱我家主子。”慕棠從來都沒有這麼的後悔過,他很少後悔他做過的事情,然這會兒,他是真的後悔了,他當初真不應該娶孟染爲妻子,如果他能夠再堅持點,應該能夠說服主子不娶孟染。
孟染緊緊的咬着牙關,露出了猩紅色的牙印,她眼裡的那些憤怒及仇恨,幾乎快要將慕棠給淹沒,“慕棠,你真是無可救藥啊。孟染,你知道嗎?我本來還想把你引回正途,與你作做對好夫妻,可是你太過愚笨,居然如此的執迷不悟。慕棠啊,我真不懂了啊,媚晚到底有什麼好啊。你到底長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媚晚這個醜陋的鬼樣子值得你爲了她拋棄我,和整個江湖爲敵嗎?孟染,你便不感覺,跟這樣醜的人發生夫妻關係會很噁心嘛?孟?”
“孟染,你閉嘴。在我慕棠眼裡,不管我家主子變成什麼模樣,我家主子永遠都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慕棠臉上的血色已經被冷氣凍結,如紅蠟滴在白玉上,顯得很是詭異。他艱澀的扯出一個笑容,“孟染,沒有人能夠取代我家主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家主子永遠都是最美麗的人。還有,我家主子從來便不噁心。我家主子很美很美。在我的眼睛裡,什麼江湖第一美女,都不算什麼,都比不上我家主子。”
孟染感覺慕棠最後的那句“什麼江湖第一美女”很明顯的是在譏諷她,她內心的怒火熊熊燃燒着,“慕棠,你說什麼?你敢說我比不上你家主子媚晚這個醜八怪?”從來沒有人說過她外貌不如人。她的外貌總是勝過任何人。只有慕棠這麼說她。真是氣死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