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才進院裡,白蔻就揚起八字批紙和男方家地址,向大家宣佈美輪姐的婚事有人迴應了,院裡立刻就沸騰了,追着白蔻問男方家情況,美輪更是被戲謔得滿臉通紅,拿着白蔻遞給她的那兩張紙不知是看還是不看。
白蔻先回房洗手淨面擦汗,等她再走出房間,立刻就被迫不及待的衆人簇擁着往小廚房去,給她喝水吃水果,還把美輪推過來,一起聽詳情。
嚴伯怎麼說的,白蔻就怎麼原樣複述,那年輕人的倒黴勁兒必須得跟美輪講清楚了,她要是沒意見,才能進行下一步,請三少爺派人去做詳細的背景和家族病史調查。
美輪始終臉紅紅地沒有吭聲,大家也很體貼的不催她亂做決定,這年齡合適還單身的年輕人竟然有克妻的名聲,換了誰都要好好考慮一下。
白蔻轉述完畢,招呼人擦桌子準備做點心,美輪捂着有些發燙的臉,和妹妹回屋商量去。
顧昀下學回家,才進院門就被丫頭們圍住,嘰嘰喳喳地向他稟報了這個好消息,等顧昀進了正房,就向美輪要了那兩張紙看是誰家的子侄,主要是瞭解那個掌櫃經營的鋪子是歸屬哪一邊的產業。
先國公留下的個人遺產由三位老爺均分,除此之外還有祖產和族產,這都由大老爺繼承,而老太君和三位夫人嫁進來時都帶了嫁妝鋪子,所以弄清掌櫃是哪一邊的人很重要,別高興了半天才發現掌櫃是二嬸或者三嬸手下的人,那就有點尷尬了。
顧昀吃了點心,拿着紙條親自去前院找賬房大先生,請他翻翻簿冊覈查那掌櫃的身份。
公中資產都有詳實記錄,紙條上又有詳細地址和人名,所以很快就在簿冊上查到了,是屬於族產的一間鋪子。
既然掌櫃是自己人,那就沒有顧慮了。
美輪得了少爺的回覆,再三感激不盡,夜裡侍候了少爺休息後,姐妹倆坐在正房外的月臺上討論到後半夜,終於決定接受上天的安排。
次日一早,顧昀吃了早飯去上學,讓小廝給他的侍衛傳紙條,開始做背景調查,把祖上幾代都查清楚。
白蔻練完拳,也趕去冰窖看着男人們做事,這是清理冰窖的第三天,總算是能完成了。
東廚房那邊,工匠們也是一早就來了,十餘年沒用過的烤爐還真查出了不少問題,煙囪里居然還有廢棄的鳥巢,讓烤爐恢復使用雖然比砌個新的麻煩,但修修補補不會有太大的灰塵,就是多費幾天時間而已。
趁着幹活的間隙,魯豆豆給白蔻講了一件八卦,停職回家的那些廚子廚娘果然沒有守住嘴巴,住在後街的奴僕之間開始有流言傳開,要不是守後門的婆子盡職盡責,溫谷山的妻子都想衝進廚房撕了夢梅。
白蔻自己天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對東廚房裡的八卦早就沒有了關注的心情,但廚房裡的衆人每天就這點樂子,白蔻也就不好駁了魯豆豆的興致,聽她講講也無妨,何況這也是維繫感情的一個方式。
有了這鬧劇之後,溫谷山的背景也就流傳開來,他是光身子一人來府裡的,因他廚藝好,年紀又大沒有成家,大夫人就給他配了個年輕寡婦,雖然不是入贅,但實際上是住在岳父家的,並沒有給他另外配房。
所以如今這流言一出,衆人都能想象溫谷山面對岳父家衆親戚會是怎樣的情景,私底下已經有人在幸災樂禍,等着看他還會不會更倒黴一點。
白蔻照舊提醒魯豆豆冷眼旁觀就好,畢竟論起矛盾恩怨的話,還是老人們與溫谷山的過節多些,他們這些今年進來的新人千萬不要亂說話。
魯豆豆拍着胸脯保證只看戲不插嘴,六月份的出孝宴還等着她們呢,除此之外的其他事都是小事。
幹完活,吃完飯,白蔻放下碗就往外走,昨天和嚴伯討論的草稿她還沒寫成正文,而冰窖今日已經清理完畢,她不想拖延差事。
就在白蔻走出東廚房大門,走向聶三嬸小屋的方向時,被從樹後頭跳出來的夢梅嚇了一跳。
“有毛病啊?大中午的跟人玩躲貓貓?”
“白蔻,求求你救救我!”
夢梅擋着白蔻的路不讓她走,近乎哀求。
白蔻後退兩步仔細打量她,發現夢梅形容糟糕,顯出與年齡不合的憔悴感,漂亮的臉蛋也沒了往日的氣色,顯然是最近幾日過度焦慮所致。
“胡說什麼!別擋我的道!”
白蔻往邊上走去,想繞過夢梅。
夢梅急了,伸手去攔白蔻。
白蔻這幾日習武,身手可比夢梅靈活多了,她閃身一避,夢梅不但攔了個空,還失了平衡,一下子跌跪在地上。
“白蔻!以前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求求你救救我,我給你跪下了!”
“你跪錯人了。”
白蔻腳尖一轉,裙襬一揚,就繞到了夢梅的前方,可正要走,突然跑到裙子一緊,回頭一看,夢梅趴在地上死死地攥住了她的裙角。
“放手。”
“我不放!除非你給我出個主意,不然我扯下你的裙子!”
“死到臨頭還敢威脅我?”
“我只要你救救我,我不要跟溫谷山一塊陪葬,等下人之間的流言傳開他肯定完蛋了,我這麼年輕我還有大好前途。”
“你以爲你拉着我裙子威脅我,我就吃這套?”
“把你裙子扯掉我看你還有什麼臉面在文菱院侍候三少爺!你也是曾經大晚上和男人私會過的,我只是從來沒說過而已!”
白蔻眉毛一挑,緩緩露出一個帶有危險意味的微笑。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好啊,我們現在就去己誠堂,跟大夫人講清楚,你看她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夢梅馬上瑟縮了一下,但是更加攥緊了白蔻的裙角,並且真的在用力往下扯。
“不,我不去見大夫人,我只是要你出個主意,不然我真把你裙子扯了。”
“你很煩,我不想跟你浪費時間,真不知道你這腦子以前是怎麼學習廚藝的。”
“女孩子的名聲就是命,我不相信你連命都不要!”夢梅更加用力地猛扯白蔻裙子。
白蔻比她動作更快,一腳重重地踩在她手腕上,腰部再配合發力,這勢大力沉的一踩,疼得夢梅尖叫一聲,本能地放了手。
“跟你說了不要以爲能威脅我。”
白蔻撣撣裙子,大步流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