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哈哈大笑,笑到腿軟,上半身乾脆就趴在了牀上,雙手伸進被窩裡亂抓一氣。
白蔻在被子裡尖叫,卷緊被子縮到了牆邊,才重新伸出腦袋,氣哼哼地瞪着顧昀。
“清早才說了今天放我假,說話不算話!”
“你睡得太久了,我擔心你,你想想幾時吃的午飯,我都到家了你還在睡,起碼睡了一個多時辰了,就算是午休又哪裡能一直這麼睡下去,晚上不睡了?”顧昀一臉真誠地說道。
“很晚了嗎?”
“我都到家了還不叫晚?日頭都西斜了。”
白蔻的臉皺成一團,一副捨不得離開溫暖被窩的痛苦表情,哼哼唧唧地扭來扭去。
顧昀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撲上去把人壓在身下,白蔻嚇得立刻把臉埋進被子裡,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
“跟你說了不許出怪聲。”顧昀親親白蔻的額頭,“快點起來,宮長繼還等我去喝茶,林清那邊他查到一些八卦了。”
“哦。”
“快點啊,讓我等久了我可又闖進來了。”
“我馬上鎖門。”
顧昀哈哈大笑,又親兩口,這才終於放開白蔻,溜回他自己屋裡。
白蔻在牀上繼續賴了一會兒,坐起來穿衣洗臉,一炷香的時間就把自己收拾利落,裝模作樣地到前面給世子請安,然後隨他出門,過街進了誠郡王府。
宮長繼就在客院等着,見顧昀把白蔻也帶來了,立刻讓人領她去後宅,寧佩蘭正要找她說話,談談鏡子的事情。
有生意談,白蔻笑眯眯地隨下人走了,顧昀與宮長繼隔着茶桌對坐,宮長繼拿出一卷紙給他看,都是關於林清的八卦。
“他的私人關係挺乾淨的,兩邊都不沾,雖然跟樑仲山是同僚,但兩人的來往僅限於公事上,而且他還看不慣樑仲山這風流才子的名聲,總說他有損君子形象。”
“那他在聖人面前告小姑娘的狀,純粹是因爲他道德感高人一籌?一個早已娶妻生子的大老爺們跟一個十來歲的年輕姑娘過不去,我還懷疑他動機不純呢。”
“是挺奇怪的,兩人差着輩分呢,有不滿也該是跟家長提,哪有一聲不吭直接在聖人面前說的,這擺明了落人話柄說他欺負小姑娘的事情他做得這麼起勁,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那他家裡呢?既然道德感這麼強,他的家人肯定以他爲榮?”
“有趣就在這裡了,那個林清就是出門光鮮,家裡過得不怎麼樣,庶吉士的俸祿雖然不多,但他是御用文人,有賞賜拿的,外面再接些私活拿點潤筆費,能讓他一家老小天天吃香喝辣,可他家裡從老到小祖孫三代人七口人過得跟窮鬼似的,不知道他的錢花到哪裡去了。”
“家裡有重病臥牀的?醫藥費是個無底D,再能掙錢也夠嗆。”
“什麼都沒有,父母健在,三個子女,住的是自己的家宅,沒有房租開銷,也沒有僕婦奴婢,家裡媳婦日夜做針線活貼補家用,依然窮得要命,林清在家家裡才吃乾飯,否則就是吃稀,孩子們瘦得就像餓鬼。就我們這調查的這幾天,還看到他們家女兒的頭繩斷了,媳婦想買根新的都掏不出錢來,找婆婆拿錢被罵得狗血淋頭,把孫女打得鬼哭狼嚎,沒有頭繩小女孩只好天天散着頭髮,又被罵形容不整像瘋婆子,罵完了孫女又罵媳婦不賢不慈,不是賢妻良母。”
“他們家有病吧?林清是什麼態度?自己妻兒的生活過成這樣,他一個大丈夫天天都是視而不見?”
“林清沒態度,他回到家裡就是大爺,喝杯茶還得把茶杯放到他手上,自己女兒連個新頭繩都沒有,他這個當爹的也不說給幾文錢趕緊上街去買,一樣是罵女兒形容不整,罵妻子疏於照顧。 她妻子又不掌錢,錢都在婆婆手裡攥着,做針線換的錢也要全部上交,白天C持家務,晚上點燈做針線還要被罵浪費燈燭,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眼睛都要瞎掉,林清和兒子們晚上點燈看書又是應該的。”
“孫女過得這麼糟糕,孫子呢?”
“孫子比孫女好些,他們家兒子金貴,但小孩子長大後有沒有前途不好說,所以他們家最金貴的還是林清,家庭資源全部花在了他身上,只要他出門必定是一身光鮮亮麗體體面面,不愧是聖人寵愛的御用文人。”
“作爲聖人的御用文人,林清不可能缺錢,自己家的日子過成這亂七八糟的樣子,林清居然還能無動於衷,簡直是個僞君子嘛,就這種人還有臉在聖人面前告刁狀,可氣可笑。”
“石天珉那邊不知道查得怎樣,我這邊目前就是這樣的消息,看完後我都無語了,就這種人算什麼頂天立地大丈夫,虧他還是庶吉士呢,真丟讀書人的臉。”
“林清這事,上次白蔻在聖人面前給邵心薇打了圓場,以他老人家對白蔻的寵愛,他大概心裡多少會對林清改變一點以往的看法,我們不如乘勝追擊,搞他個身敗名裂。”
“不暴打一頓了?”
“不打了,沒有意義,他不會吸取教訓,一個僞君子滿口仁義道德想得天下人景仰,真讓他成功了纔是天大的笑話,天下讀書人的恥辱,反正現在將近年關,閒着也是閒着,拿他做個樂子?”
“好啊,我沒意見,反正我們是給韋謙和邵心薇出氣。”
“那明天把人叫齊一塊商量商量,順便問問石天珉他那頭查得怎麼樣了,既然林清不是樑仲山的人,石天珉不會在意他的死活。 ”
“好。”
宮長繼從茶爐上取下水壺給茶壺裡添上水,給兩人重新滿上茶,吃着點心聊些閒話,不多久白蔻與寧佩蘭談完事回來了。
“喲,我們的財神乃乃來了。”宮長繼望着白蔻哈哈笑道。
“王爺盡說笑話,我若是財神乃乃,那財神爺在哪?”白蔻笑呵呵地走上前去。
“沒辦法,財神爺是個不爭氣的,天天就靠財神乃乃出來打天下。”宮長繼真是能瞎掰。
“這麼說的話,那以後家家戶戶都要把財神爺請出家門,改爲供奉財神乃乃的金身了?”
“對啊,這纔是應當的嘛。”
“那就請王爺帶個頭,讓我見識一下財神乃乃什麼模樣?”
“你希望財神乃乃是什麼模樣她就是什麼模樣,神嘛,樣貌千變萬化,凡人無知,不知那些皆是化身。”
顧昀抿着茶水,靜靜地看着宮長繼和白蔻互相胡說八道,眼看着越說越來勁,他終於伸手拉了白蔻一下,給了她一小盅茶水。
“你們兩個真能瞎扯。”
“閒聊嘛,不就是瞎扯唄。”
宮長繼假裝沒看到顧昀剛纔遞茶的舉動,笑着執起茶壺斟滿了一排小茶盅。
顧昀翻個白眼,又往白蔻手上遞了塊點心。
宮長繼在心裡搖頭,對顧昀有些擔憂,有些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