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佩蘭含羞淺笑。
“說的對,興許就是我想多了,你家世子長得好看,誰不愛多看一眼。”
“今天機會難得,趕緊看,招呼一幫小姐妹圍着他強勢參觀,不然一會兒大家各自上車,下次幾時再有這麼好的機會就說不到了。”白蔻嫣然一笑。
寧佩蘭給逗樂了,“要這麼做的話,周圍的婆子就該咋唬起來,罵我們不知羞了。”
“她們自己都看得起勁呢,許她們看不許你們看?哪有這麼霸道的說法?你們不看個清楚怎麼知道誰纔是中意的未來夫婿?再說了,少爺們心裡肯定是一萬個樂意被你們幾個小姐看,可不樂意被一羣粗野的婆子評頭論足指指點點,夜裡再變成她們春夢裡的主角。”
“天吶,你這張嘴呀,你家世子是不是經常說不過你?”
“寧二小姐,婢子這叫以理服人。”
“你這個理兒還真是嚇人呢。”
“那寧二小姐到底要不要強勢圍觀我家世子呢?”
“不要。”
“哎?我家世子居然也有被人嫌棄的一天?回家要放炮慶祝一下。”
寧佩蘭笑得前仰後合,“讓他知道你放炮的理由,他會氣死的吧?”
“不然他的尾巴就該翹到天上去了,就得潑他一盆冷水,讓他知道他不是金銀貨,不是人人都喜歡他。”
“你也奇特,也不反駁我的話,換作別人早就急急忙忙解釋自家少爺怎樣怎樣好,叫我看人不要光看外表。”
“哎呦,寧二小姐,人家是拿話唬你呢,一旦被唬住了就是您吃虧了。”
“怎麼說?”
“外表都不能引起您興趣的人,您怎麼會樂意進一步瞭解他的內在呢?”
寧佩蘭有點驚訝,細細地回味了一下白蔻的話,笑逐顏開。
“說得對呀,我連人都看不上,怎麼可能會願意進一步瞭解。但是被人家這樣一說,倒成了我是膚淺小人了,光知道看外表,不知道看內在,其實正是因爲他的外表才吸引了我想了解他的內在。”
“所以說啊,您要是被唬住了,就是吃虧了,白挨人家一頓拐了彎的罵,自己心裡鬱悶,還得自我檢討,堂堂皇商家的千金憑什麼受這個氣?”
“你說得真好,還真是以理服人,我可不可以借了你這話防身?”
“可以呀,就該好好回敬回去,不然還以爲您好欺負呢。您出身好,長得漂亮,知書達禮,嫁妝豐厚,一些醜八怪在您面前沒自信,又爲了維護自己那點可憐可笑的自尊心,自然就要踩您兩腳來顯示自己的高大形象唄。您要是真的上了這種賤人的當,嫁過去人家立馬翻臉變人渣,您信不信?到時候您哭訴都沒人理會的,夫妻家務事,外人只看熱鬧,沒辦法幫您解決困難的,光是不敬丈夫和不孝公婆的兩頂大帽子扣下來您就受不了。”
“你說得真是深刻,對了,貴府上倒的確是出了這麼一樁類似的家務事。”
“唉,那位顧小姐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不然真的給弄死的話,她母親的嫁妝可就全落到她父親手上了,幸好老天有眼,官府將嫁妝判給了她,就算這輩子她就這麼過了,也是吃喝不愁的。”
“貴府的這個教訓太深刻了,我也要引以爲戒,不能光聽媒人的話,因爲媒人是拿人家的賞錢來跑腿的,自然什麼天花亂墜的鬼話都敢瞎說。”
“我們顧繪小姐那件事其實更具危險性,真正應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婚前各種誠意,婚後就變了嘴臉,除了他們自己,沒人知道他們真正在盤算的主意,相比起來那種胡亂瞎得瑟和莫名優越感的還好對付些,起碼能躲開來。”
“萬一,我是說萬一,又有人上當受騙了呢?”
“那就要看各人的性子了,逆來順受性子的,那肯定是最慘的,哪天不知不覺丟了性命都不知道,我們顧繪小姐的母親就是逆來順受了這麼多年,看看這最終是什麼下場,到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潑辣性子的也不好,變成悍婦的話,正好給了休妻的理由,一旦被休,嫁妝就要作爲賠償留在男家了。”
“其實,婚前調查,是門很有錢途的買賣。”白蔻捻了捻手指。
寧佩蘭不愧是皇商家的女兒,馬上露出會意的微笑。
“難怪你家世子讓你打理生意,你腦子轉得是真快,我們這說會兒話的工夫,你就有了新主意。”
“寧二小姐有沒有興趣呢?作爲您自己的生意,不與家裡相干。”
寧佩蘭向白蔻走近了幾步,“說來聽聽?”
“這主意不是憑空想出來的,也是有教訓的,起因就在我家世子身邊四個老丫頭要放良嫁人。”
“然後?”
白蔻就把美輪第一次相看失敗的事講給了寧佩蘭聽。
“這真是噁心啊,這不就是你剛纔說的表面上都是滿滿的誠意,私下裡卻是另一番嘴臉!那爛泥一樣的親戚另說,他們自己本身想攀關係又滿心嫌棄的樣子,真叫人唾棄!”
“所以嘍,吸取那次教訓,之後的背景調查就越發嚴格起來,總算是挑到一個好的,下個月就要成親了。”
“呀,恭喜了!這也算是好事多磨了!”
“寧二小姐要是願意做這生意,我家世子明年還要嫁三個老丫頭,還沒有合適人選呢。”
“好,我回家盤算一下,問問別的姐妹有沒有這個想法。”
“在這身不由己的年代,女人嫁人就相當於二次投胎,我們這些可愛的小姐們從來不曾想過坑別人,但也要防着被別人坑。”
“說的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寧佩蘭心裡有了幾分主意,與白蔻相視而笑。
“什麼害人防人的?你們兩個奸商說了這麼久,都在聊什麼呢?”
斜刺裡插出一個人聲來,嚇得白蔻與寧佩蘭回身望去,卻原來是宮淑瑤一臉壞笑地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她偷聽到了多少。
“你都說我們倆是奸商聊天,那自然不能叫你知道我們在聊什麼咯。”寧佩蘭擠擠眼睛。
“不說算了,商業機密我也不想知道,要是真談成了生意,還怕你不主動說麼。”宮淑瑤嬌笑道。
“淑二姐原來在這裡等着我呢,不過你說對了,要是能成,我自然會叫你們知道。”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宮淑瑤上前拉起寧佩蘭的手,又望着白蔻,笑道,“你倆聊得太投入了,大家都走光了還沒發現呢?”
白蔻與寧佩蘭連忙環顧四周,果然一個人都沒有,連丫頭婆子都不見了,寧佩蘭的丫頭站在不遠處望着這邊笑。
“哎呀,婢子得去找我家世子了,先行一步。”
在二位小姐的笑聲中,白蔻飛快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