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虞氏略冷靜。思忖了下,覺得滿月說得有理。
可看着兒子與兒媳孤零零地躺在這荒野裡,心裡便賭得慌。想了想,道:“兒是娘身上肉,那葉戚如此待恆兒,全然不顧情義,要老婆子嚥下這口氣卻是不能。”
她看向楊立信,道:“這樣人家生養的姑娘怎能爲官宦人家的正妻?李舉人對咱們楊家有大恩,雖說陸家只是親家,但也不能坑了人家。這樣的女子爲妾也差不多了……”
楊滿月心裡一動,低聲道:“祖母,昨個兒我求過暮時了,他打算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不再計較李家姑娘的事,給換個好人家……”
虞氏一揚眉,道:“月姐兒是個知恩圖報的,做得好!你且看着,祖母一定給你出這口惡氣!”
本以爲楊滿月會開心,哪知她卻是搖搖頭,虞氏覺得奇怪,問道:“怎麼?”
楊滿月淡淡道:“因爲在孫女眼裡,葉戚已是死人一個,不值當再出手。”
虞氏身子微微一震,不由再次細細打量起楊滿月來。
這越看越是歡喜,這孩子眼界格局不小啊!
想起這是兒子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虞氏看着越發親近,心裡的那點悲苦也被沖淡了不少,點了點頭,道:“月丫頭心性好,老婆子心裡安慰。不過嘛……”
她陰測測一笑,“老婆子這把年紀了,也不知還有多少日好活,眼下就圖個心裡痛快,信哥兒且聽着,這個女子只能爲妾!”
“是,祖母放心,孫兒自不會讓她如意,呵呵,這樣待七叔,七嬸,不扒層皮下來,真當我們楊家好欺負!”
陳氏不由顫了下,這殺氣騰騰的話聽着就害怕。
只是在害怕間卻隱隱感到了一陣痛快。想起當日他們強行開啓棺材,挖走姐姐屍骨的場景來便覺痛快極了。
葉婆子囂張的表情還在眼前閃現着,這個時候,陳氏忽然明白了滿月那句“人善被人欺”是什麼意思了。
彎腰把墳邊的雜草都清理乾淨,把帶來的東西擺上,一行人追思了一會兒便回去了。
虞氏的心情又變得沉重,連飯都沒吃就急匆匆地啓程回磐安了,臨行前又細細交待了一番,這才離去。
虞氏走了,日子倒也恢復了平靜。
滿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傷養好,再過半個月虞氏就會派人來接他們。認祖歸宗不是小事,很耗費體力。本打算進系統的滿月也不得不擱置學習任務,怕又傷筋動骨,耽誤了事。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滿月覺得身體好了許多,便趁着這日晚上入了系統學習去了。
第二級的學習內容還剩下兩個,想着只要再吃些苦頭便能開啓第三.級的學習,心裡便充滿了幹盡。
這回她打算一口氣把第二級內容全部學完,哪怕在學習空間待上一兩年也在所不辭。基本功的提升有助於她對美食一道的領悟,且系統的獎勵食物對身體有好處。
此番受了這番刑罰也不知會不會落下病根,在學習空間吃的食物可改善身體,正好當治病了。
瓦爾依舊還是那個老樣子,好在這個人工智能的能力挺好,學習得累了,還能陪着說說話,一時倒也不覺寂寞。
無數個日日夜夜過去了,楊滿月已點不清自己到底在學習空間待了多久,總算通過兩次小考後,迎來了二級大考。
“叮!恭喜宿主通過二級考覈,獎勵紅樓菜譜一道,秘製腐乳秘方一份!”
“叮!檢測到宿主已通過所有基本功考覈,成功晉級學徒,所有技能點加5,神之手額外獎勵5,望宿主再接再厲,早日成爲天下第一廚!”
從學習空間出來的滿月看着窗外升起的明月,心中升起了期待。
這回在空間待了足足一年時間,傷早就養好了,如今通過了二級大考,神之手一下子加了10點上去,身體的反應速度與靈敏,還有力量也加了5個點,她很期待她能做出什麼樣的菜來。
如此嚴苛的學習方式,就算沒有神之手,也是很值得期待的。現在她迫不及待得就想去給那些食客露一手了,身爲一個廚子,食客的讚美纔是最高的榮譽。
一.夜無話,很快天便亮了。聽聞滿月要出攤,陳氏有些驚訝。
“再養些日子再去好了,家裡現在不缺錢。”
滿月笑着搖頭,道:“阿孃,我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且讓我出去透透氣吧。”
“你確定你沒事?”
陳氏想了想,道:“那你看看就行,娘來做。”
“噯。”
滿月也狡猾,先應了下來,心裡暗道等先出攤了再說,嘿嘿。
送着滿倉去了王志那兒,母女二人推着車纔到石橋那兒,便見冷雲帶着青雲朝着這邊走來。當見到她時,冷雲顯是有些意外,“你怎麼出來了?”
“我在家躺得都快散架了,出來透透氣。”
她有些心虛,不敢看他,扯開話題道:“你,你怎麼這麼晚還在柴橋?沒去上差麼?”
“今日無事,休沐一日。”
“哦……”
“暮時,小娘說在家裡悶壞了,我便帶她出來走走。早點吃了麼?沒吃的話,姨娘給你做。”
冷雲點頭,“既如此便有勞姨娘了。今個兒起晚了,還未吃。”
說罷便上前將她打橫抱起,吩咐道:“青雲,幫姨娘推車。”
她驚呼着,“你做什麼?”
“你大病初癒的,還是騎馬吧。”
“不用啦!”
她心裡一暖,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已經大好了,不信你看看!”
“哦?”
他一夾馬肚,馬兒咴咴叫着前行。男子將她攏在胸.前,拉着繮繩,微微俯身在她耳邊低語道:“要我怎麼看?嗯?”
“當然是……”
聲音戛然而止,忽熱尖利,“你這混蛋!又耍流.氓!”
“呵呵……”
男子促狹的聲音迴盪在石橋上,陳氏與青雲看着馬背上遠去的二人,遠遠聽着男子的笑聲傳來,不由都笑了。
“自打遇見了夫人,侯爺開朗了許多,有生氣多了。”
“是嗎?”
陳氏眼露驚奇,“不過小娘的確就是個開心果,這孩子貼心吶……”
青雲笑了起來,“可不是哄姨娘開心。自打遇見了夫人,侯爺笑容就多了,人也沒那麼冰冷了……”
陳氏點點頭,“妾身什麼也不求,只求將來侯爺能好好待滿月,滿月這孩子太苦了……”
“會的,姨娘放心吧。侯爺看似性子冷硬,其實是重情之人……”
“噯,噯,這就好,這就好……”
這邊二人說着話,那邊打馬走在前頭的二人也在說話,只是氣氛卻頗爲曖.昧。
“不是你讓我看得麼?晚點給我看下。”
“無恥!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你是要我看哪?”
“我,我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此看非彼看……”
“你在繞口令?到底哪個看?”
“冷!暮!時!”
她握着拳,咬牙切齒地道:“你故意的!”
雖是看不見她的臉,可卻能瞧着她的耳朵都發了紅,也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男子只覺心情莫名愉悅,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要求我看的,我可沒強迫你!”
“你耍賴。”
“嗯?都看過了,還害羞什麼?”
“那是你強迫我的!”
“月兒的意思……”
他忽然又低下頭,對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帶來一股酥麻感。那沙啞的聲音似更沙啞了,帶着一股磁性幽幽在耳邊響起,“是想自己動手嗎?”
她打了冷顫,看似調.情的話,可與這個無賴交鋒多次,她卻知這是威脅。
頓時氣惱地道:“不是說好不強迫我麼?你這算什麼意思?”
“咦?這是你自己說的啊……”
他一臉無辜加委屈,她回過頭來看到這表情頓時有種見鬼的感覺,“啪”得一下,小手拍他臉上,道:“你別嚇我,做出這等臉來是想作甚?”
他拉過她的手,親了下,曖.昧地道:“你猜呢?”
“你瘋啦!”
她嚇得縮回手,“這是在街上。”
再這麼一想,忙道:“馬上人就要多起來了,快放我下來吧。”
“怕?”
他嗤笑,“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冷雲的女人了,我與我的婆姨共乘一匹馬有何不可?”
他說着便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來,插在她的頭髮上,道:“這是我第一次繳獲的東西,送你了。”
“繳獲?”
她打了個冷顫,那不就是從死人身上拿下來的東西麼?
伸手拿下來看,入手卻是一片細滑。放到手心看,卻發現這是一支男子綰髮的青玉簪,樣式簡樸,卻又給人一種厚重感,就好似他這個人:冷冽如鋒的同時又神秘穩重。
“這,這是你第一次繳獲的戰利品?”
她遲疑了下,“這個對男子而言是榮耀,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他卻是抓住她的手,抽出那玉簪又插到她頭上,沙啞的聲音傳來,“死生契闊,與子成說……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許拿下來……”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死生契闊,與子成說?你這是……”
將她擁入懷中,下巴蹭着她的秀髮,低低問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