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楊滿月又進了系統學習。
望着屏幕上的學習條目,她有點崩潰的感覺。
光切工就有“切,砍,劈,剁,斬,削,片,直切,推切,拉切,鋸切,滾切”十二種。這系統真得是細緻到了極致,哪怕是個沒什麼廚藝天賦的人,經過這樣學習,恐怕也得成爲刀功大拿。
細緻,太細緻了!
以前學廚,都是師父手把手教,雖也分好多種刀功,可卻沒有系統歸納的這樣細緻。如果全部過關的話,楊滿月已想象不出那樣的刀功是什麼樣的了。
起碼在被系統虐了三天,通過空切考覈後,她就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進步。所以在崩潰中她又生出了期待。
身爲一個廚師,自然就要追求極致刀功。
如果通過第一級大考後,自己會達到什麼樣的程度?
她很期待!
打開學習視頻,今天是來真格的了。
一筐子土豆已被擺在腳邊,她這回的任務就是切土豆絲。
土豆圓滾滾的,雖質地硬朗,較軟物好上手。可要做到每一條土豆絲都粗細均勻卻是不容易,這很考功底,也是廚師刀功入門的基礎。
瓦爾依舊是老模樣,睜着萌噠噠的眼睛望着她。在學習的過程中,它是監督官,防止宿主偷懶。
一天八個小時的練習時間一定要做到滿,提前一秒結束都不行。
這一次,楊滿月感到了艱難。雖然有基礎在,可系統要求實在太高了,要每一條土豆絲粗細相同,這簡直已是非人的要求。日子一天天過,她都不記得自己在空間裡待了多少天,只覺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
而吃的東西依然只有清水與饅頭。用系統的解釋就是要廚師在極爲清苦的條件下,用身體記住這樣的痛苦從而達到極致的廚藝。
終於,在半個月後,楊滿月完成了考覈。
當一碗雞湯麪與小籠包放在她跟前時,她感動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不容易啊!
和上回一樣,當她把這些獎勵吃進肚子後,所有的疲勞與痠痛一掃而光,等出空間時她又活蹦亂跳的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第二波弄上的螺螄也養乾淨了。
麻利地處理好後,娘三兒如昨日一樣挑着擔子朝鎮子上而去。
還未到地點卻發現那裡已有一羣人。一見他們娘三兒來了立刻“呼啦”一下就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問開了。
“嬸子,小娘子,你們怎麼纔來?”
“你們這個點纔出攤麼?我們都等半天了!你們的螺螄太好吃了!”
“是啊!沒吃過這麼鮮美的東西。我今天自己拿了碗過來,回去帶給婆娘娃兒嚐嚐。”
“多謝諸位鄉親捧場。”
楊滿月一看這多人歡喜壞了,忙把東西放下,麻利地開工。
“條件有限,這螺螄涼了不好吃,都是在家弄好就送到鎮子上。等以後有條件了就現做。”
“小娘子與嬸子手藝真好,昨天一晚上我都在想着螺螄的味道,真是太好吃了!”
陳氏聽了這話,一臉驕傲地道:“這都是我家小娘做的。”
衆人一聽又連連驚歎,“小娘子,小小年紀手藝就這般好,可了不得啊!”
楊滿月臉上帶着笑,揭開鍋蓋,濃郁的香味飄散開來,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小攤邊上。
過來收錢的王三看得直咋舌。
乖乖,這家人是要發達啊!
這生意火爆成這樣,賣得還是最廉賤的螺螄,簡直逆天!
砸吧了下嘴,回味了下昨日螺螄的味道也覺口中生津,那味道真沒法形容了。
一點點微辣,一點點麻,紅油赤醬的,料很足。
明明是兩種地域的風味,可這小娘子卻把江浙一帶的鮮甜與蜀地的麻辣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那螺肉鮮嫩極了,也不知是使了何等秘法,吃在嘴裡一點土腥子氣都無,還鮮美地不行。
毫不誇張的說,王三覺得自己長這大就沒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
一點點雞精就能讓古人瘋狂,更別提這螺螄還用了祖傳秘法制作而成。
莫說是王三招架不住,恐怕再來個大點的人物也招架不住。
“也帶點回去給巡檢大人嚐嚐。”
帶着這樣的心思,王三上前,呵斥道:“都做什麼呢?做什麼呢?聚在這裡造反吶?!”
一羣熱情的鄉民一看是官府的人立刻自覺讓開一條路。王三上前,故作驚訝地道:“哎呀,是你們啊!”
“官爺可安好?”
楊滿月行了一個禮,選了一個大盒子,舀上螺螄遞過去,笑着道:“得虧官爺關照,指了個好地方,我們孤兒寡母的總算有了個營生。官爺,您嚐嚐,都自家做的,您別嫌棄。”
王三呵呵一笑,道:“倒是個懂事的。行了行了,你們做生意也不容易。這裡三文錢拿好了,我可不做欺壓鄉親們的事。”
衆人一陣叫好,王三看着鄉親們豎起的大拇指心裡生出了一絲塊感,好似做了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一般。塞過去三文錢,拿回了十文錢,很是麻利地避開人耳目,把錢抖進袖管,樂呵呵地走了。
楊滿月看着他遠去的身影不由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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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人是地頭蛇,應該就是管這條街的小旗,所以也得罪不得。
小旗權利不大,可對付幾個老百姓卻還是可以的。畢竟在鎮一級,最大的官是九品的巡檢,下來就是總旗和小旗了。不流入的皁吏看着不體面,可那也只是針對官場上的人而言。
能討得這位主維護,起碼在這條街上他們娘幾個能安心做生意。
等王三一走,楊滿月的小攤前又熱鬧了起來。
陳氏臉上的愁苦都不見了,今個兒故意多做了一點螺螄,看到生意比昨天還火爆,不知多開心。
眼看着螺螄見底了,心裡就跟吃了冰鎮酸梅湯一樣舒爽。
人羣漸漸散去,臨近中午了,到了這個點基本不會有人來了,螺螄也只剩下一點點不夠打一盒了。娘幾個也收拾了起來,準備收攤回家了。
可才弄到一半,卻聽到一個聲音幽幽響起,“螺螄怎麼賣?”
聲音略帶磁性,有些沙啞低沉,敲打在人心坎上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忙活着的滿月擡起頭,不由有些怔愣。
來者是一個年約二十二,三左右的男子,穿着一件深青色交領長袍,外罩着一件薄紗質地印有青竹葉的褙子,一個刻有龍鳳圖案的玉佩被垂掛在腰間,顯是身份不凡。
這年頭,能佩戴這樣玉佩的,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就是天家賞賜之物。
而無論是哪種,眼前人的身份絕低不了。
再看他容貌,只見面部輪廓極硬朗,好似鬼斧神工般的雕刻之物,極富陽剛剛毅之氣;一雙眼睛略有些細長,一條細長猙獰的刀疤從右邊的眉頭斜下,一直劃過眼角,再加之那毫無波瀾的眼神以及緊抿的薄脣……
好MAN!
這是楊滿月第一感覺。
雖然這男人臉上有條疤痕,可卻一點都不妨礙他的剛毅之美。恰恰是那一條疤痕,反而給他增加了幾分狂.野的味道,更顯男人味。
只是……
這個眼神好有壓迫感!
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眼神冰冷冷的,僅對視一眼,楊滿月就有種窒息感。好似被什麼怪獸盯上了一般,極具侵略性,彷彿能洞穿自己的內心一般。
眼睛微閃了下,將那種不適感從心頭撇去,禮貌迴應地道:“這位公子,抱歉了。這螺螄賣完……”
“這不還有麼?”
那人看着鍋底那幾顆可憐巴巴的螺螄,好看的劍眉微蹙,打斷了楊滿月的話,“就這些,包起來。”
“啊?”
楊滿月愣了下,陳氏有些害怕地拉了拉楊滿月的袖子,小聲嘀咕道:“滿月,送給他,得罪不起。”
“啊?哦……”
她彎腰把剩下的螺螄都舀到盒子裡,遞給那男子,“不好意思了,公子,因爲不夠一盒了。所以這些就送您嚐個鮮吧。”
“拿着。”
那人接過盒子,朝着擔子裡扔下一錠紋銀後,轉身就離去。
楊滿月傻眼了,一錠銀子?這可是上好的雪花銀,一錠就得十兩呢!
陳氏更是驚得呆立在那兒不知作何反應了。
只有滿倉拿起那錠銀子,很是市儈地咬了下,興奮地道:“阿姐,是真的,是真的!咱們遇上貴人了!”
“可,可不敢要!”
陳氏一把奪過銀子塞到滿月手裡,急急道:“滿月,快,快去還給人家。這樣的銀子拿得燙手!”
楊滿月點頭,從陳氏手裡接過銀子,道:“娘,你們等着我,我馬上就回來!”
“噯,快去!”
“公子,公子!”
楊滿月抓着那錠銀子,追着前頭那人。
奈何人家生得人高馬大,是長腿歐巴,走得特別快,她追了一條街才追上,“公子,等等!”
那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着跑得氣喘吁吁的楊滿月,劍眉微蹙,毫無人氣的眼依舊冰冷,站在原地望着楊滿月。
“公子……”
楊滿月喘着粗氣,“可追上您了。這是您的錢,您拿回去。”
“爲何?”
“嗯?”
楊滿月覺得自己大腦有些當機了。
什麼叫“爲何?”
喂喂喂,兄臺,您難不成是火星上來的?還是觀音坐下善財童子轉世?
那幾顆螺螄哪裡需要這多錢?
問得好生古怪,莫不是是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