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楊緩緩地說:“其實這個城市早就變成一個笑話了。”
魏長顧也沒有否認,就是近乎無奈地感嘆着:“你小子還真敢說。”
何柳茹在旁邊提醒:“傻兒子,這話你就在爸爸媽媽的面前說說就行了。”
魏楊聽話地點頭說:“我還沒有蠢到會公開跟人作對的地步。”
魏長顧瞄了他一眼開口提醒:“你這小子遲早有一天會毀在你的嘴上。”
魏楊倒是很無所謂:“即便真有那一天,咱們家裡的錢也夠花了,到時候我就不用工作,到時候天天陪你們旅遊。”
何柳茹聽到這話,心裡高興,不過在自己老公的面前,樣子還是要裝裝的:“德行。”
魏長顧不滿地哼着說:“大丈夫應該有志氣,像你這樣整天都想着公司破產,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公司真的破產了,那你怎麼辦?”
他的語氣仍就像是開始一樣淡定:“這樣等你將來遇到喜歡的姑娘,你拿什麼跟人告白?”
何柳茹無所謂地說:“咱們家兒子這麼優秀,即便是他沒有工作,只要他說一句喜歡,肯定就會有很多的女人願意跟着他。”
魏長顧被自家媳婦扯後腿,也是很沒脾氣:“老婆……”
魏楊右腿搭在左腿上,優哉遊哉地晃着:“爸,現在的女人大部分都非常的愛錢,我敢保證,只要我到時候說一句我很有錢,肯定有大波的女人願意嫁給我。”
魏長顧冷靜地問:“倘若你喜歡的女人,她根本不愛錢呢?”
魏楊頗爲詫異地開口:“現在還有這麼出淤泥而不染的?”
魏長顧成功被堵得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總結:“希望你將來就遇到個你提到的這樣的女人。”
魏楊越聽越不是滋味:“爸,我怎麼感覺你是在詛咒我呢?”
魏長顧淡然地說:“不是我詛咒你,而是現在的你除了錢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吸引異性的。”
魏楊覺得這很不科學:“我長得還這麼帥。”
何柳茹擔心這兩個人說着說着有可能打起來,連忙把話題往不傷這兩個人的感情方面引導:“兒子,要不然你繼續問你爹有關於陶南山的事兒?”
魏楊顯然也不是很想在繼續女朋友的那個話題:“爸,跟陶南山相關的事,你可以再說的詳細一點嗎?”
“可以。”魏長顧見這兩個人都刻意地把話題重新轉回到陶南山上,不得不跟着這兩個人的思路走。
魏長顧並不太想提到當年的事,因爲他一直都感覺十多年前的事是他的夢魘,也是這個行業的損失:“我記得他家裡那段時間開了個餐廳,由他當主廚,每天去他們餐廳裡的人啊都多到你根本無法想象的地步。”
何柳茹在旁邊補充:“我記得之前有個人爲了吃他做的菜,直接在地上打地鋪。”
魏楊意外地問:“這也行?”
魏長顧忍着笑說:“這對他來說其實是在正常不過的情況,在他風頭正勝的那會兒,甚至有人提前三天排隊。”
顧客們的堅持就是對這個廚師最大的認可,然而在專業的問題上,陶南山也從來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即便是遠道而來的旅遊者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排隊上,也會在品嚐到他做的美食的瞬間,覺得這一趟來得值了。
魏長顧覺得近幾年大家排隊的狀況沒有那麼厲害,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爲餐廳越來越多……
當然最重要的理由可能是那個人必須要斂住鋒芒。
魏楊聽到這一句話之後腦海裡面就冒出一堆的問號:“這麼誇張?”
魏長顧撇嘴笑:“一點都不誇張,您沒有吃到他全盛時期做的菜,所以不管我們怎麼說,你都會覺得我們是在吹牛。實際上,但凡是嘗過他做的菜的人,估計都會把那個味道記在心裡。”
魏楊好像發現了新的商機:“如果把這個湯拿出去拍賣,一定能賣出相當高的一個價格吧?”
魏長顧嚴肅地說:“他做的菜價格都很親民。”
同樣的一道菜,他能做得至少比別人做的好吃上百倍千倍,價格又跟被人的差不多,這就是他們酒店在那段時間長盛不衰的主要原因。
魏楊激動地說:“我是說如果……”
魏長顧毫不留情地打擊說:“如果你把他請過來就是爲了惡意擡高他的菜的價格,相信他寧願餓死,也不會在你們餐廳裡面工作。”
魏楊不可思議地問:“真的假的,還有人跟錢過不去?”
何柳茹微笑揉着兒子的腦袋:“不是所有人都把錢財放在第一位。”
魏楊漫不經心地說:“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人品格崇高,情操高雅,但我偏偏就是個跟這兩個詞背道而馳的俗人,在我的眼裡只有錢,所以我不希望別人在我的面前說太多的廢話,也不要提他的什麼信仰,只要不耽誤我賺錢,就萬事都湊活。”
魏長顧無奈地搖搖頭說:“聽到你這樣,我是一點兒都不想跟你說陶南山的事兒。”
在他心中,陶南山永遠都是那個遙不可及的天才,也永遠都是他最值得尊敬的對手。
魏楊連忙跟父親示弱:“爸!”
魏長顧終究還是不忍心爲難自己兒子:“反正他就是我見過的最值得敬佩的廚師,有天分,專業,有責任心。雖然他身上也有一些缺點,但是這些缺點跟他的優點一對比,就什麼都不是了。”
他掏出手機,從裡面吊住來一張照片拿給自家的兒子看:“這張圖片就是在廚王大賽上,我提出要跟對方合照那會兒,對方跟我拍的照片。”
照片上表情呆滯的少年看起來還非常的青澀,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菜刀在切菜的時候還留下了殘影。
何柳茹湊到他們兩個面前一看:“這不就是我給你們拍的那一張照片嗎?”
魏長顧笑吟吟地問:“那你還記得?”
何柳茹驕傲地昂着腦袋說:“我當然記得!那會兒合照完畢,他還因爲有幾片蘿蔔絲兒切得不好,懊惱了老半天。”
魏楊新奇地問:“他當着你們兩個的面發脾氣了?”
魏長顧搖搖頭說:“那倒沒有。他發脾氣是我們剛走沒多久的事兒,那會兒我跟你爹正忙着切菜呢,就看到那邊的他鼓着腮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