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做了什麼，難道還要我在這裡給你強調一遍嗎？”於沉沒有想到齊懷安居然這麼無恥，明明當年他們幾個人是商量好了的，這個條件也是齊懷安答應的，但是事情辦完之後，齊懷安就翻臉不認人了。
於沉的語氣激動起來：“別以爲我們不知道，當時是你給別人打了招呼，讓他們別給我們工作的！”
齊懷安聳聳肩：“這你就冤枉了我不是，我當年雖然沒有兌現給你們的承諾，但我卻一直在心理面想着要怎麼報答你們，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後來先聯繫你們都聯繫不到了。”
他說起謊話來，表情真摯得連自己都能嚇到：“恐怕是陶南山搞的鬼，他雖然當時什麼事兒都沒有做，可誰也說不清楚私底下有沒有搞鬼，破壞咱們之前的關係。”
“齊懷安，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於沉不爽地質問道：“當年陶南山面對的是什麼情況，你比我們都要清楚，現在你反過來說當時那些事兒都是陶南山指使的，難道你……”
“噓。”齊懷安提醒：“別太激動，難不成你忘了這裡是公共場合？”
餘光瞥到不遠處聚成堆的服務員們，笑眯眯地衝他們打了聲招呼，雖然他的名聲在這幾個人的眼中，已經快爛透了，但不能否認的是在這些粉絲的眼中，他還是挺吸引人的。
他剛放下手，就有一名服務員一臉少女懷春的表情跑了過來，雙手舉着簽字板過了頭頂：“齊大廚，我是你的粉絲，麻煩你給我籤個名！”
齊懷安二話不說，接過簽字板，簽了字遞給服務員：“我跟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談，能不能麻煩你們……”
服務員激動地抱着簽字板說：“絕對不會讓他們靠近的！”
齊懷安斯文地說：“謝謝了。”
等到服務員把周圍圍觀的人都趕走了，於沉才咬着牙說：“你還真是親和。”
齊懷安漫不經心地開口說：“我們畢竟不是他那種天才，那是自然沒有辦法像陶南山那樣，完全不顧粉絲的態度，一心做菜的。”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他也想專注地去做才，可是結果呢？
他沒有那個實力。
所以他高冷了，喜歡他的人就會減少，爲了維持自己的人氣，他只能這樣賣着自己的人設。
“但是你口中的天才，卻被你自己拉了下來。”於沉仍舊心有不滿。
齊懷安攤手：“難道我把她拉下來不是應該的嗎？陶南山這種天才，當廚師當的時間長了，就會對後輩造成影響，會讓後輩們覺得天分比努力重要。”
“不可能。”於沉堅定地反駁道：“陶南山當年可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努力。”
齊懷安承認，但是這些話顯然不是他想聽到的，他知道自己不如陶南山，所以他就一直想在別人的面前得到認同，聽到別人承認他比陶南山好。
可是那些誇讚自己的，基本上都是新人，根本不知道陶南山的能力到底有多強的新人……
至於老人？
他們在黑陶南山的時候，也不曾把自己提出來和陶南山比，順便說自己厲害。
齊懷安有時候就在自暴自棄地想，算了，自己這輩子都有可能比不上陶南山了，還不如干脆地放棄，但每次有這種想法的時候，陶南山的臉就會在自己的面前浮現。
不行。
絕對不能這樣。
他絕對不能讓陶南山在爬起來……
齊懷安嘆了口氣，這一輩子都活在陶南山的陰影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運的，還是倒黴的：“他是努力，也很厲害，可結果呢？不還是要被我踩在腳底下，被人唾罵？”
他以爲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那一代的人總會贊同自己的廚藝。
可他們卻只誇獎他會做生意。
“那他也比你適合當廚師。”於沉內心的小小困獸好像逐漸地掙破了牢籠，他們瘋狂地反對着齊懷安的話，甚至連看到了齊懷安這個人都止不住地生氣。
他們想撕碎齊懷安的每一個觀點。
他們想幹脆豁出去了，就在這裡，鼓起勇氣跟齊懷安說：我們不要你的錢，也不跟你同流合污了！
於沉已經做錯了太多，這次他不想一錯再錯。
齊懷安的臉色黑了下來：“就算他比我適合當廚師那又如何？站在廚師巔峰十多年的人，不還是我？他厲害那又有什麼用呢？不還是被人指着鼻子唾罵？”
他指着門外：“你過來用了一個多小時，那你應該也聽到了，陶南山在魏楊餐廳裡面工作的事兒被爆出來之後是什麼效果了吧？現在幾乎每個海濱市的人都恨不得上去打他！”
陶南山厲害。
他也承認，但是厲害的人就應該站在巔峰嗎？
不！
沒人這麼規定。
陶南山厲害，那是陶南山的事兒，沒有人會對陶南山的遭遇感同身受。
所以他現在才被這麼多人罵。
齊懷安看向於沉，見於沉已經露出了一臉後悔的表情，心情止不住地變好：“而你，知道真相，可那又能如何？你不還是要站在我這一邊，繼續抹黑你心中的英雄？”
心中怒吼的困獸們，齊懷安的這一句話輕輕鬆鬆地打到……
聽着巨獸轟然倒塌，砸在心上發出的聲音，於沉腦海之中，有個聲音一直在說，反正你都已經後悔了這麼多年，這次不如干脆豁出去，跟齊懷安拼了吧。
反正自己也是一條命，齊懷安也是一條命！
弄死他，在自殺，以後就不用被他控制了！
於沉的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在怒火焚燒了理智的那一瞬間，妻子溫柔的臉再度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火苗被澆滅。
怒吼的聲音們也變得縹緲，恍若在千里之外。
他是有顧忌的，他不可能想別的人一樣，肆無忌憚地豁出去。
於沉嘆氣，止不住地嘆息着：“你這麼肯定？”
“你很愛你的妻子。”齊懷安漫不經心地說：“人一旦有了喜歡的人，那就有了弱點。”
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弱點。
齊懷安其實是很瞧不起這些感情被別人牽動的人，因爲他不相信別人，包括妻子和孩子……
他只相信自己。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是絕對可靠的。
所以那些人都很愚蠢。
愚蠢到令人髮指。
“你想說什麼？”於沉艱難地開口，如果齊懷安真的準備對他的妻子做什麼，他一定不會放過齊懷安的。
齊懷安聳聳肩：“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想保住你的妻子，那你在我們的面前，最好是乖乖的，不然誰也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於沉沒有說話，只是在瞪着齊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