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野陪着柳落梅去看大夫,他偷眼看柳落梅帽下的臉一直紅紅的,以爲她病得不輕,怕她身體不支,體貼的去扶着柳落梅,這一來,柳落梅的臉紅的更利害了。因爲最近揚州人對柳落梅的熱情極高,所以柳落梅最近很少出門,萬不得已時,出門也戴上帷帽,放下面紗。所以沒有認出來她。也幸虧沒人認出來,要不蘇野還不得被那些柳落梅的仰慕者踩成肉餅,柳落梅現在可是公認的揚州第一美女呢,人氣遠在蘇顏之上。
“姐姐,你覺得怎麼樣,我們很快就到醫館了!其實顏兒也會把脈,明知你不舒服,還要你跑一趟,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蘇野體貼的說。柳落梅從不曾與一個年輕男子如此親密的接觸過,因而身子有些微微發抖。這更加讓蘇野認爲她病得很重。
所幸醫館離雙仙閣不是很遠,兩人步行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
坐館的是個年輕的醫生,他見柳落梅身形嬌好,又見她戴着帷帽,猜想這一定是個美貌女子,不免有些色心。要求柳落梅把帷帽摘下,他要望氣色。柳落梅見他形容猥瑣,便不願讓他見自己的面容,執意不肯,便要離去。蘇野擔心她的身體,忙勸她讓大夫把個脈再說。柳落梅不想逆了蘇野的意,便坐下,伸出一隻雪白的手臂,讓那大夫把脈。
那年輕大夫搖頭晃腦了半天也不把自己的手從柳落梅手腕上拿開,蘇野見了不由生出些怒意。在旁說道:“你這大夫到底會不會診病,我家姐姐到底何病?診這半天脈你到是說說啊!”見那大夫不理,抓住大夫的手往旁邊一丟,說:“姐姐,咱們走!
那年輕大夫見狀忙說:“莫急莫急!這位小姐無甚大病,只是受了些風,身體有虛弱罷了,我開副藥,喝上幾天就是了!”蘇野將信將疑的取了藥付了錢,仍扶着柳落梅走了出去。
柳落梅難得能與蘇野這麼近的接觸,也有些心猿意馬,便依在蘇野身上,由他扶着自己走。
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低頭走着,誰都沒認真看路。只聽得“嗒嗒嗒嗒!”的聲音傳來,一名戴帷帽的騎手騎着馬飛似的衝了過來,直衝向柳落梅,眼見就要撞上,蘇野本能的摟住柳落梅的腰身往懷中一帶,用身體護住,向旁邊一閃,便將將的避過馬頭,蘇野剛鬆了一口氣,只覺得左臂巨痛,“啊”地大叫一聲,便擁着柳落梅撲倒在地上,那騎馬之人見一擊不中,含糊地罵了一句就打馬飛奔而去,轉眼便沒了蹤影。
蘇柳二人都跌倒在地,蘇野將柳落梅護在身下,怕壓傷她,正努力的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撐着地,一張俊臉血色全無,冷汗直流。柳落梅聽蘇野怪叫一聲,不知他出了什麼事忙問道:“蘇野,你怎麼了!”沒想到他會被砍傷,柳落梅嘴上猶在說着:“什麼人這麼缺德,在大路這樣騎馬,撞傷人可怎麼是好!”邊說邊起身。才發現蘇野臉上滿是痛苦神情,本能的去扶,手一觸到蘇野的左臂便覺得一片溼熱,一看滿手都是猩紅的鮮血,嚇得頓時尖叫起來。
蘇野慘白着臉低聲說:“姐姐,沒事,你先叫人來扶我進去!”這裡離雙仙閣只有幾步遠。
柳落梅俏臉煞白,慌亂的扶起蘇野,試圖用手堵住蘇野那不停流血的傷口,跌跌撞撞往雙仙閣走去。
蘇掌櫃正和客人說話,見柳落梅扶自己的兒子,兩個身上都有好些血跡,慌忙帶人迎上來,接過二人,送往後院,正好碰上走出來的陸子捷和蘇顏,二人見狀大驚。也顧上不多問,趕忙察看兩人傷勢。
柳落梅只是有一點小擦傷,可蘇野的左臂上卻有一道半尺來長的口子,傷口深可見骨。蘇野一直用意志支撐着,來到店裡,蘇野心裡一鬆,便昏了過去。
幸虧陸子捷行走江湖,對這樣的外傷很有經驗。他讓人拿來燒酒,清洗過蘇野的傷口後,從懷中掏出一隻粗瓷瓶,將裡面的白色粉末均勻灑在蘇野的傷口上,然後用一幅潔淨白布將傷口包紮起來。做完這些,陸子捷看向柳落梅,她執意不肯去休息,一定看着蘇野的傷口被包紮好,此刻正坐在蘇野身邊默默垂淚。
“柳姑娘,發生了什麼事情?”陸子捷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蘇野陪我去看大夫,在回來的路上,有人騎馬撞過來,蘇野爲了救我,就用身子護住我,誰知那人用刀砍傷了他。”當時柳落梅並沒看到那人行兇的情形,只能大概的說。
“野兒的傷不要緊吧!”見兒子手臂上傷口那麼深,蘇父擔心的問。
“萬幸傷口雖深卻未傷及筋骨,而且刀上無毒,與性命無礙,只需將養上十數日便能痊癒。”陸子捷有經驗的說。
蘇父長出一口氣,說:“謝天謝地,還好野兒性命無憂!”其他人也都放下心來。
陸子捷與蘇顏對視一眼,陸子捷點點頭,蘇顏說:“爹,快派人把義父請來,我有事要說!”蘇父見她說得鄭重,便差人去請。
“顏兒,我們報官麼?”蘇父徵求女兒的意見。蘇顏看着垂淚的柳落梅,眼中盡是內疚,點點頭說:“報官!”
小乙飛快地跑到府衙報官,不一會兒,一個官差跟着小乙來了。官差仔細問了問情況,聽說那人已經騎馬飛奔而去,不由犯難道:“這如何是好,此時城門未關,若是出城去了,到那裡尋他出來!”陸子捷在旁邊看到那官差有推卸的意思,只冷冷一笑。蘇顏見他冷笑,也知那官差靠不住,便送了官差出去。
不多時柳西林便飛快趕來,見女兒哭得象個淚人,蘇野面色慘白的躺在牀上,尚未醒來,不由大怒道:“是什麼人下如此狠手傷我孩兒?”蘇顏將剛纔柳落梅所說之話轉述一遍。柳西林也奇道:“野兒是個文弱書生,又與人爲善的,什麼人會傷他?”
蘇顏向四周看看,全部是自己人,便說:“義父,這事情怕不是那麼簡單,可能與廚師大賽有關。”蘇顏把宗武賽前派人來探底被自己發覺,陸子捷跟蹤他們聽到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然後說:“那些人怕是想對落梅姐姐不利!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去參賽,他們就不會把落梅姐姐當目標了!”蘇顏內疚的說。
“顏兒,你說的是什麼傻話!你傷了義父就不心疼!何況梅兒還沒傷着。哎!真多虧了野兒,看他平日文文弱弱的,沒想到臨事不慌如此果敢!”柳西林嘆到,對蘇野的好感又多了一層。
“剛纔已經報官了,官差也已來過,可他說城門大開着,說不定那人早跑出城了。”蘇顏忿忿地說。
官差的行爲,在柳西林的意料之中。他不過是個離職的御廚,官府又怎麼會真心爲他出力,不過平時面子上過得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