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捷抱着蘇顏,在月下的夜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曲線,輕逸的落在了海吞家的院門之外。
蘇顏因高速的飛行興奮的雙眼發亮,閃着異樣的神彩……雖然這不是陸子捷第一次帶她飛了,蘇顏看向陸子捷的眼神中依然充滿了崇拜,那熱切的目光讓陸子捷的男性自尊得到了空前滿足,他的心中異常自豪,陸子捷輕輕啄了一下蘇顏嫩紅的小臉,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輕輕釦響了海吞家的院門。
“海老爹,在下是陸子捷!特意來看您的!”陸子捷高聲說道。海天家住的偏,周圍並無什麼人家,所心陸子捷只管放心大聲叫門!
院內草房之門未啓,便傳來一陣的急劇的咳嗽聲,然後傳來一個年邁蒼老的聲音,“陸公子稍待,小老兒就來!陸子捷淺笑着對蘇顏說道“顏兒莫急,海老爹身子差得很,等一會兒!蘇顏輕輕點點頭,放眼打量着眼前的小院子。這是一所很有年頭的破草房,一帶半人高的籬笆稀疏的圍出一個小小的院落,一扇破柴門基本上已經失去了做爲一扇門應有的功效,不過是圖有“門”這個名字罷了。院內,一棵合抱粗的大樹不知看盡了多少人世滄桑起起伏伏,一間看上去比那三間草房要好上許多的石頭房子孤零零的坐落在一旁……
蘇顏見了奇怪的問陸子捷道“陸大哥,那間房好奇怪呀,不是正房,卻比正房好上許多!”
陸子捷一笑,說道“顏兒與我想的一樣呢。我剛纔來時也覺得奇怪,一問才知道,那原來是海家的廚房。專門讓海吞練習廚藝的。若不是海吞地父母去世早,海老爹又重病纏身。海家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光景。可憐海吞爲了治海老爹的病,用光了家中的所有地積蓄,他還幾乎將自己賣給了悅來樓……
陸子捷正說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佝僂着身子,拄着一支粗陋地樹枝做成的柺杖。顫微微的走了過來。
陸子捷見了,高聲喊道“海老爹!”
老人正欲答話,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那單薄的身子震動地幾乎要跌倒在地。陸子捷跳過籬笆,飛身上前扶住了他,海吞爺爺咳了半天才平息下來,顫聲說道“陸公子去而復返,所爲何事?”
陸子捷笑着說道“海老爹莫急,且讓內子進來再說!”說完便去把柴門打開讓蘇顏進來。.ww,更新最快.蘇顏進來給海吞爺爺施了一禮。慌得老頭兒忙讓過一旁。他見蘇顏衣着光鮮,舉止自帶了一種貴氣,知她不是尋常之人。死活不肯受禮。
海吞爺爺招呼陸子捷與蘇顏到屋中就坐,陸子捷扶了他。三人慢慢走向草房。
草房中全是藥氣。所幸草房有些透風,屋內並無久病之人的難聞體味。入眼之處。是一張破舊的木牀,牀邊還放着一隻藥罐和一隻黑乎乎的藥碗。
海吞爺爺歉意的說道“屋裡髒的很,讓夫人見笑了!”
蘇顏不以爲意的一笑,說道“海老爹,小女子粗通醫道,可否讓小女子給您把個脈?”
海吞爺爺驚訝的看着這個天仙似的美麗女子,不相信她還會醫術!只是蘇顏這麼說了,海吞爺爺也不會拂了蘇顏之意。他到牀邊坐下,陸子捷爲蘇顏搬來房中唯一地一張凳子。蘇顏坐下,調息數下,纔將三指搭在了海吞爺爺的脈上。
海吞爺爺見眼前女子象模象樣的給自己把脈,已信了幾分,等蘇顏將他地病理病情悉數道來,海吞爺爺便對這個美麗女子心悅誠服了。蘇顏笑着說道“海老爹放心,您這病其實並無大礙,只好好生將養着,三五個月也便能痊癒了!”
海吞爺爺一聽此話,激動的鬍子亂顫,又是一陣咳嗽,他不敢相信地問道“夫人此話當真?”海吞也不知爲他請了多少大夫,花了多少錢。可那些大夫只是搖頭,隨意開了藥,他吃到現在,病非但不見好,還越發地重了……
蘇顏自信的一笑,輕聲說道“自然是真地!您原本只是因情志鬱結才引起的病症,只是醫的不得法,纔會加重了病情,若是在病初起時吃上幾服對症之藥,也不過三五日便好了!可嘆庸醫誤人!用錯了藥,才誤了您的病,累至今日,要醫起來,便要費些時日了!”
海吞爺爺躊躇的問道“這藥?貴麼?”
蘇顏一笑,說道“藥卻也不便宜!不過老人家請放心,小女子既給您診了病,也了不會讓您吃不起藥!”
誰知海吞爺爺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怎能如此!只請夫人賜下藥方,海老兒便感激不盡了!”
蘇顏見海吞爺爺如此,方知海吞爲何明明爲錢所苦,也不要那兩個小金元寶了。她最喜這種有風骨之人,便笑着說道“老人家莫急!聽小女子把話說完再做決定!”
海吞爺爺疑惑的看着蘇顏,他想不明白,自己有什麼能讓這美麗女子所圖!
蘇顏笑着說道“來了許久,還不曾告訴您我是誰呢!老人家,我叫蘇顏,是揚州雙仙閣的老闆之一,如今在京城正籌建酒樓。今天一來是看您,二來是想與您商議一下,我們看中海吞這孩子了!想請您與海吞到京城去!”
海吞爺爺當時就楞在了那裡。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喃喃道“真的?你們看中海吞的廚藝?”
蘇顏一點頭,說道“咱們就住在悅來樓,剛剛試過海吞的廚藝!真是難得,以他小小年紀竟能獨力做出一桌酒席來,色香味俱全的!日後海天的成就必不可限量!”
海吞爺爺激動的說道“真的?你們當真看得中海吞?蘇顏用力點點頭,笑着說道“咱們可不是悅來樓那黑心掌櫃的,海吞到了咱們那兒,必會比在悅來樓有更大的發展!只要您願意,咱們給海吞一月五貫錢,吃住全是店裡的,不用籤賣身契,海吞做到三十歲時,若是他願意,還可以自立門戶,咱們非但不攔,還會在幫襯於他,就是您老人家的醫藥錢,咱們也全包了!”蘇顏一道來,聽得海吞爺爺將信將疑。
“這怎麼可能呢?一個廚子,一個月五貫錢,還不籤賣身契,還要幫着開店,就連自己的醫藥費都給包了……”海吞爺爺被這從天而降的大燒餅砸得有些暈。他看向蘇顏的眼神更加疑惑了!
蘇顏瞭解的一笑,說道“您不用不信,小女子句句是真,海吞有天賦,在這小地方實在委屈他了!若是讓他到京城去歷練幾年,保管他的成就不可限量,便是與御廚相比,定也不惶多讓!”
蘇顏這話可真說到海吞爺爺心眼裡去了,海天自小就顯示出與衆不出的廚藝天賦來,他還夠不到竈臺的時候便整日裡圍着竈臺轉,看大人的做菜,到了六歲上,海吞偷偷做了道菜,居然做得可圈可點,從那時起,海吞爺爺便刻意的栽培他。後來若不是海吞父母早逝,海吞爺爺染病,賣了家中老房,家境日益艱難,海天爺爺是斷不會讓海吞出去做廚師的。那悅來樓的老闆也着實黑心,他欺海吞年幼,只肯給海吞小夥計的工錢,卻讓他做大廚要做的活計。海吞爲了爺爺的病,同時也是爲了練習自己的廚藝,硬是咬牙應了下來。這一做便是三年。三年來,悅來樓因有了海吞這個手藝好的廚師,生意越來越好,可是當日掌櫃的因海吞死活不肯賣身與他,便籤下了十年的合約,若是海吞中途去別的酒家去,海吞便要賠給他一百貫錢!那些有心挖角的人都不捨得拿出這麼多錢來,所以海吞也就一直被黑心老闆壓榨至今。
海吞爺爺正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孫子,早萌死意,幾次自盡未果,若不是海吞哭着說爺爺死他絕不獨活,海吞爺爺早就離開人世了。
想到這些,海吞爺爺黯然說道“夫人美意,我祖孫心領了!只是海吞那孩子與悅來樓簽下文書,若是十年內他想走,便要賠出一百貫來!”
蘇顏聽了一笑,說道“這您卻不用擔心,我們自會處理!只要您同意,這些就由我們來安排!”海吞爺爺一是想到海吞到京城會有更大發展,二是海吞這樣被黑心老闆壓榨,他也心有不甘,三來,若是真能如這美麗女子所說,自己的病不打緊,還有治癒的希望,那也就不用拖累海吞,反而還能幫上一些了!他爲身體所累,有好多東西還沒有教給海吞呢!
想到這裡,海吞爺爺輕輕點點頭,說道“若真如此,那便是海家之福了,小老兒謝過夫人!”說着,海吞爺爺便顫微微的要跪下。蘇顏那裡能讓老人家跪自己,忙攔在頭裡,笑着說道“老人家切莫如此!”陸子捷也幫着扶住海吞爺爺。
“爺爺,爺爺……我回來啦!”海吞那故做輕鬆的聲音傳來,隨之便奔了進來,見到住在悅來樓裡的那位美麗的小姐正拉着爺爺,他不由一楞,轉而喝道“你要幹什麼?快放開我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