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議後,譚姑姑確定將馬寧馨、寧玥、寧婉和寧珍接入宮。除了馬寧馨因爲懷孕多帶了一個媽媽之外,別的小姐都只帶一個丫鬟。按照譚姑姑的說法,宮裡大把的人服侍,個個兒都比府裡的丫鬟強。
秋香上次落水,染了點風寒,寧玥便帶了冬梅入宮。比起老實謹慎的秋香,圓滑事故的冬梅也的確更適合陪她出行。
因馬寧馨懷着身孕,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不舒服就早點回來。
關於這個,寧玥有點兒不大理解,安國公府的女眷也有懷孕的,怎麼就沒被貴妃召見呢?
寧玥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與妞妞告別後,挽着馬寧馨的手走出了棠梨院。
這是馬寧馨第一次離女兒這麼遠,以前儘管妞妞被養在陳博父母的院子,可好歹每日都能見着,一旦入了宮,少則三日,多則五日,才能回來與女兒團聚,馬寧馨很是捨不得。
寧玥晃了晃她胳膊,寬慰道:“放心,祖母會照顧好妞妞的。” www•ttκǎ n•¢O
馬寧馨點了點頭,她看得出來,祖母是個面冷心熱的,待馬家人全都很好,她一定不會虧待妞妞。
這是幾姐妹頭一次入後宮,寧婉有幸參加過一次宮宴,但那僅僅是在外圍,這回卻是要真真切切進入娘娘們居住的寢殿,聽說後宮僅僅是宮女就有萬人之多,還不算娘娘與小主,馬寧馨、寧婉與寧珍都有種去大觀園的感覺。
寧玥在深宮生活了十幾年,對那的一草一木都瞭如指掌,是以,沒多少新鮮勁兒。
譚姑姑已知馬家與王府定親的事,待寧玥比別人稍稍不同些,馬車停在大門口時,譚姑姑親自撩了簾子,迎寧玥上去。
這一幕落在另外三人眼中,就成了一種變相的巴結。
馬寧馨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她喜歡這個妹妹,妹妹得人器重,她發自內心地高興,並不會吃味兒。
寧婉也沒表露出絲毫異樣,只有跟寧溪一樣善妒的寧珍,拉長了一張臉。
一個病秧子都能鹹魚翻身,爲什麼自己這麼優秀的姑娘卻要嫁給一個庶子呢?她從下人口中聽說了,胤郡王根本不像傳聞中的那麼廢物,長得好,還特別威風,最重要的,他很大方,一給就是十擔黃金!如果早知道自己會跟藺乘風扯在一塊兒,她情願當初與胤郡王定親的是她。
但世上哪有什麼如果?
她氣得場子都綠了。
寧玥將寧珍的神色盡收眼底,卻並未放在心上,寧珍是那種有賊心沒賊腦的人,沒人給她出謀劃策,她自己無論如何也幹不出害人的事兒來。
“奇怪呢。”冬梅打斷了寧玥的思緒,很顯然,她也注意到了寧珍的嫉妒,收回目光,小聲道,“三小姐和藺姨娘在小姐手裡吃了大虧,奴婢還以爲四少爺會上趕着來報仇……如果要報仇,借五小姐的刀最好了,但奴婢盯了四少爺幾天,發現他沒與三房接觸過。”
寧珍與她有過一些矛盾,又是個小肚雞腸的性子,確實最容易成爲馬謹嚴拉攏的對象,偏馬謹嚴沒這麼多,別說冬梅,她都有點兒意外了:“也許,他是猜到我們對老五有防範,不容易得手。”
“這樣啊,好像也說得過去。”冬梅撓了撓頭。
這就是寧玥喜歡冬梅的地方,她不像別的丫鬟,一味執行命令,不敢過問主子的決斷,她心裡有什麼,一定會說出來,覺得不妥的地方,哪怕講錯話也得告訴你。
寧玥看了老五一眼,低聲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把她盯緊些。”
“是。”
寧玥提起裙裾,踩着木凳上了馬車,之後,馬寧馨、寧婉、寧珍也上了馬車。
宮裡的馬車自然比將軍府的氣派多了,四個人加上譚姑姑,一點兒不覺着擁擠,還配備了一個簡易的半桌,擺放了一些糕點與瓜果。
她們可沒坐過如此奢華的馬車!當即有些發懵。唯獨寧玥,笑容淡淡的,沒多少驚詫。譚姑姑不動聲色地瞟了寧玥一眼,暗暗嘆息,這麼好的姑娘,可惜定了那樣一個對象。
斂起思緒,譚姑姑熱情地請大家吃東西,馬寧馨、寧玥、寧婉都非常矜持,只象徵性地拿了一點,寧珍那個傻帽,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呼啦一下全給掃進了肚子。
譚姑姑:“……”
馬車開始緩緩前行。
可還沒走幾步,就被一輛更爲華麗的馬車迎面攔住了。
汗血寶馬,尋常人一生都未必能買到一匹,這輛馬車卻足足擁有八匹。每匹汗血寶馬的頭上都戴着刻了狼圖騰的銀色頭盔,在陽光下,反射出銳利的鋒芒,三丈以內,都能感受到一股肅殺的氣息。
馬車的車身也極大,幾乎是武貴妃座駕的三倍不止,兩側用紅木雕刻出兇悍的狼圖騰,頂端鍍以黑金,四角墜下兩尺長的黑珍珠流蘇,隨着微風輕輕擺動。
先前還在感慨武貴妃的座駕多麼奢華的幾人,這會子全都傻眼了。
突然,車廂內傳來一道極不耐煩的聲音:“是你自己過來,還是爺抱你過來?”
譚姑姑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正要上前行禮,聽了這話,微微一愣,繼而笑着把寧玥攙下了馬車:“去吧,我們在宮門口會合。”
這麼一說,三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是胤郡王親自來送寧玥入宮了,天啦,這個男人簡直不要太貼心了!
在三人羨慕的注視下,寧玥硬着頭皮去了。如果自己真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或許會十分享受玄胤帶給她的殊榮,但前世今生的年齡加起來都足夠做玄胤姑姑的她,已經不會去貪慕虛榮的了。尤其一想到那傢伙動手動腳的樣子,她就恨不得拔腿跑掉。
寧玥磨磨蹭蹭地上車。
玄胤等得不耐煩了,直接探出手,將她拽了進來。
那邊,譚姑姑等人還沒放下簾子,看到這迫不及待的一幕,都有些臉紅。
玄胤將寧玥按在了自己懷裡,大臂摟着她,半分不鬆開。
寧玥就知道會這樣,這傢伙是不是上輩子碰女人碰少了,所以這輩子要惡補回來?
“放開。”
“不放,你會摔的。”
“我又不是坐不穩……”寧玥話沒說完,馬車就彷彿磕到了石頭似的,十分配合的顛簸了一下,寧玥撞上他胸口,他將她摟得更緊,挑眉一笑,“說了你會摔的,還不信!”
寧玥……默!
玄胤一手摟着她,一手拿起她蔥白的手指細細把玩:“我找到平安符了。”
“在哪裡?”寧玥豎起了耳朵。
玄胤玩味兒一笑:“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寧玥黑了臉,愛說不說!
玄胤被她炸毛的小樣子弄得心情大好,咬了咬她手指,她疼得又拿眼瞪他,他哈哈笑了起來。
寧玥眯了眯眼,脣角一勾:“我剛纔上廁所好像沒洗手,大的喲。”
玄胤一下子噎住了。
“哈哈……”這回,輪到寧玥笑翻了。等笑夠了,才又與他說起了正事兒。她可不信玄胤大老遠來找她,只是爲了送她入宮。
玄胤嘆了口氣,把妹妹吞下黑曜石的事兒說了:“……這丫頭倔得很,只吃東西不喝水,愣是弄得三天沒拉臭臭,再等兩天吧,等她拉出來,我就給司空朔送過去。”
一想到司空朔那個大潔癖,要去拿一個從臭臭裡扒出來的東西,寧玥就忍不住幸災樂禍。但幸災樂禍完,又有些納悶,見過喜歡黑曜石的,沒見過這麼癡迷的,居然吞進肚子也不還給玄胤。
“你妹妹……一直很喜歡小石頭嗎?”她睜大了眸子問。
玄胤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沒啊,她好像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不知道這回是怎麼了,非得要那塊破石頭。”
破石頭?只有你才這麼不把它當回事吧!
寧玥垂下眸子,不知怎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會不會是玄胤的妹妹不喜歡她,所以故意偷了平安符,好叫司空朔把她搶走呢?
如果是這樣,玄胤的妹妹得提前知道司空朔想要她或者平安符纔對。
但這怎麼可能呢?玄胤去找司空朔談條件的時候,平安符就已經被妹妹偷了。那時,玄胤還沒回來呢。除非妹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司空朔會先開口要平安符,要不到平安符再開口要她。如此,把平安符藏起來,才能順利地讓司空朔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
寧玥搖了搖頭,自己真是被前世的經歷弄得草木皆兵了,一個五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未卜先知?又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複雜的心思?應該只是碰巧喜歡那顆黑曜石罷了。
“那你這次拿走你妹妹的心愛之物,她會不會很難過?”寧玥輕聲問。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的聲音不知不覺間舒緩了下來。
玄胤道:“會有一點啦。”何止一點?簡直哭得天崩地裂呀,要不是這回牽扯的對象是寧玥,他險些就心軟了。
寧玥沒生過孩子,不知道別的孩子會怎樣看待這件事,但如果換做自己,一定會很傷心、也很生玄胤的氣。頓了頓,她道:“你妹妹喜歡什麼?我送她一點禮物吧。”
寧玥想的是,好歹這件事因她而起,給小孩子一點補償是應該的,玄胤卻理解爲她開始重視他的家人,爲婚後的幸福生活做準備了!心裡那個樂呀,要不是地方不對,他都想把寧玥直接按倒了。
他們去了一家專門販賣西洋貨品的小店,寧玥選了一個十分別致的蝴蝶髮飾,蝶翼上點綴了四顆璀璨的黑曜石,價格是十兩黃金,很貴,但寧玥還是要了。
付錢的時候,玄胤將她扯到了後頭,然後把她剛剛看了超過兩眼的東西全都放在了櫃檯上。
寧玥:“……”
玄胤勾脣一笑:“你給我妹妹買,我給你買。”
我只給你妹妹買了一個好麼?你給我買了……一、二、三、四……四十八個!
當寧玥大包小包出現在皇宮門口時,譚姑姑她們已經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了。譚姑姑入宮這麼多年,除了皇后,就連武貴妃都沒這麼讓她等過,她有些想發火,但當她看到寧玥手裡的東西時,又立馬釋然了,笑着走了過去,道:“你說你,來就來,還買這麼多東西!自家姑姑,能是外人嗎!生怕娘娘不知道你孝順!”
寧玥:“……”
……
許是那麼多禮物給加了分,接下來的譚姑姑變得格外熱忱,從跨進宮門開始,就給她們介紹宮廷的大事小事。
她首先提到的是賈德妃,賈德妃的妹妹因衝撞司空朔而慘遭殺害的事已經傳遍整個宮廷了,賈德妃當天就在御書房外跪了大半夜,請求皇上替她妹妹討回公道。
皇上能以攝政王的身份謀朝篡位,司空朔功不可沒,爲了一個臣子之女就治司空朔的罪,皇上於心不忍;但是傷賈德妃的心,皇上也不忍。再三權衡之後,皇上撤銷了司空朔出使南疆的重任,換玄煜做使臣。
南疆邊境是父親馬援鎮守的地方,聽說這幾年不太安寧了,隱有開戰的趨勢。與北域不同的是,南疆有個與玄煜齊名的戰神,這麼多年來,從未輸過一場戰役,不到萬不得已,皇上應該不想跟他開打,所以才擇定了事故圓滑的司空朔爲使臣。現在,司空朔因爲賈德妃的控訴被撤換,在旁人眼裡,或許是皇上在懲罰司空朔,但在寧玥看來,皇上根本是不打算和談了。任命玄煜爲使臣的話,一旦談崩,玄煜立馬就能主控戰場。
賈德妃自以爲如願以償,卻不知自己的控訴,在這個節骨眼兒,不過是給了皇上一個換使臣的理由。
當然,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種可能:有人給皇上製造了換使臣的理由。
她始終覺得賈玉燕的出現太巧合了些。
如果司空朔知道她每個月固定哪些天會去寶林軒,也知道她與陳博鬧得不愉快,那麼,司空朔只需要將賈玉燕誘到寶林軒,以賈玉燕的性子,會找她麻煩不足爲奇。司空朔再佯裝睡着從那裡路過,盛怒下的賈玉燕會衝撞他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如果這些都是事實,那麼,能夠順利將賈玉燕引到寶林軒的人,能夠輕鬆引起賈玉燕對她敵意的人……只能是一個人——陳博!
她就說呢,陳博明明那麼厭惡馬寧馨,爲何還當着賈玉燕的面裝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原來,是爲了惹賈玉燕嫉妒啊!
該死的陳博,居然是司空朔的狗腿子!難怪不將馬家放在眼裡了!司空朔要捏死馬家,那真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陳博說那十萬兩黃金是貨款,她回去後還納悶,一個賣棉花兒的,能做多大生意,竟然要這麼多貨款。現在看來,那根本是軍費吧。
身旁,譚姑姑的聲音還在傳來:“……還有一件事兒,寶林軒呀……關門了……賈玉燕就是在那裡遇害的,得罪德妃娘娘,還能開得下去嗎?”
不是賈德妃,是司空朔吧。司空朔不會讓十萬軍費白白打了水漂,那掌櫃想必已經被滅口了。
前世司空朔就對南疆虎視眈眈,卻因爲父親的死導致軍心渙散,錯過了最佳征服時機。這一世,父親安穩地活了下來,這一切,卻反而助長了司空朔吞併南疆的野心。
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馬寧馨悄悄地走了過來,握住寧玥的手,低聲道:“譚姑姑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你碰上的那個?賈玉燕?”
寧玥點點頭。
馬寧馨嚇白了臉:“賈德妃真夠狠的,幸虧她不知道你也在場。”
從譚姑姑的言辭中,完全聽不出現場有第二個人的痕跡,不止她不在場,陳博也不在,玄煜,就更沒被提及了。
也許,是司空朔爲了保住陳博,故意將陳博摘了出去,怕人找她與玄煜查證,順帶着把他們倆也摘了出去。
她與玄煜抱在一塊本就於理不合,自然不會主動跑去告發陳博。
該不會……玄煜的出現,也是司空朔給通風報信了吧?爲的,就是讓她對那天見過陳博的事守口如瓶。
她不揭發陳博,司空朔不揭發她與玄煜。
司空朔啊司空朔,你真是好深的心機!
與司空朔相處了十幾年,從十三歲到三十歲,她以爲自己對他足夠了解,而今一看,她所知道的,永遠都是他想讓她知道的。
這個男人,簡直深沉得可怕。
也不知接下來,他還有沒有後招。
……
這之後,譚姑姑又介紹了皇嗣們的情況。皇上一共有四個兒子,前面三個都是元后所出,大皇子、二皇子因犯了重罪被貶爲庶人,三皇子做了太子。四皇子是史皇后的獨子,今年剛滿十歲;公主也是四位,元后的撫遠公主、史皇后的德慶公主、郭淑妃的臨安公主以及一個異國女奴生的文川公主。
武貴妃與賈德妃是近幾年纔到皇上身邊的,尚未傳出有孕的消息。
兜兜轉轉三刻鐘,腿都走軟了,才總算抵達了武貴妃的貴明宮。
寧玥前世,一直像個禁臠一樣,被司空朔養在行宮,等她出來與世人接觸的時候,這位姑姑已經香消玉殞了。見她端麗的穿着宮裝的樣子,印象中,還是頭一次。她長得濃眉大眼,膚色不算特別白皙,卻光滑細嫩,標準的瓜子臉,笑起來能看到兩顆小虎牙,爲她憑添了一分嬌俏。
她的個子比尋常女子略高,聽聞皇帝的身高不咋滴,不知道是不是不想“仰視”妃子的緣故,皇帝很少來貴明宮。
“叩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馬家四姐妹跪在墊子上,給武貴妃行了大禮。
武貴妃喜色的眸光落在幾位侄女兒的身上,老太太並不是她們的親祖母,武貴妃與她們也沒有血緣關係,但能在深宮中見到熟悉的面孔,武貴妃還是激動得紅了眼眶。
她身邊一名穿着粉紅色褙子的女官道:“娘娘,孃家來人是喜事兒,您怎麼反倒哭上了?”
馬家幾姐妹也紛紛掉下淚來。
武貴妃拿着帕子抹了淚,起身,走下臺階,把馬家幾姐妹一一扶了起來。不同於譚姑姑的虛扶,她是實打實地託着她們的胳膊。
“快起來,起來讓我看看!小時候,我都抱過你們的,才幾年不見,我卻覺着……我已經認不出你們了……”說着,她又是一頓哭泣。
馬家幾姐妹也跟着痛哭。
武貴妃最先看向馬寧馨,擡手摸了摸她鬢角的發,柔聲道:“你的事我聽說了,好孩子,有姑姑給你做主,一定能找個好人家嫁了!”
馬寧馨剛纔是逼着自己哭,這會子是真的淚如泉涌了。
武貴妃又看向寧玥,哽咽着笑道:“是玥兒吧?你身子可算是好了,胤郡王雖未致仕,但潔身自好,做夫君是極好的。”
潔身自好?在世人眼裡,他也就只剩不眠花宿柳這一個優點了吧。
寧玥發現,這個姑姑挺會說話。
見過面後,武貴妃讓方纔那位女官領她們去各自房間。
寧玥才知道,女官姓楊,冀州人士。
貴明宮分爲一正殿與兩偏殿,正殿是給皇上與皇后來的時候使用的,武貴妃自己住南殿,馬家幾姐妹被安排在北殿。馬寧馨與寧玥一個房間,寧珍、寧婉一間。房間極大,用黃梨木隔出了耳房與三個小次間,剛好供下人居住。
此時已到了晚膳時辰,稍作洗漱後便要去南殿用膳。
馬寧馨解開衣裳。
寧玥斜眼一瞄,弱弱地吸了口涼氣,如果可以,她真想學玄胤吹兩聲口哨。這個姐姐看起來瘦瘦小小的,那裡竟發育得這麼完美!
她是女人,見了都想流口水,真不知道陳博那個傻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居然捨得放棄這麼個尤物。
馬寧馨被妹妹看的不好意思了,側過身子,紅着臉道:“你這丫頭,害不害臊?”
寧玥看看姐姐的,再挑開衣襟看看自己的,同樣是女人,怎麼差別這麼大呢?
馬寧馨扣上釦子,走到寧玥面前,點了點頭她腦門兒:“你這小色貓。”
寧玥賴皮一笑,抱住姐姐的胳膊:“晚上讓我摸摸吧。”
……
幾人收拾整齊後,去往了南殿,卻發現一會子功夫,武貴妃已經變了一張臉,面色白的很,眸光冰涼,一隻手死死地拽着帕子,不知在隱忍什麼。
譚姑姑看到了馬家姐妹,扯了扯武貴妃的袖子,武貴妃回神,笑了笑,說道:“這麼快啊,來坐吧,飯菜都涼了。”
這話真自相矛盾。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令武貴妃如此不在狀態。
寧玥不動聲色地坐在了馬寧馨的下首處。
武貴妃舉箸,幾人開始用膳。
宮裡到底不比家裡,儘管武貴妃一個勁地說別拘束,就跟自己家裡一樣,但任誰被十八名宮女太監盯着,都會有些食不知味。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比如寧珍。
那個吃相……寧玥恨不得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她。
武貴妃早就飽了,幾次想放下筷子,可瞧寧珍左一口山珍、右一口海味,她的筷子是放下又拿起、放下又拿起。
察覺到了武貴妃的異樣,寧婉桌子下的腳輕輕碰了碰寧珍的,寧珍大叫:“你踩我幹嘛?”
寧婉:“……”
好容易等寧珍吃完,武貴妃終於放下了筷子,和顏悅色道:“坐了一下午馬車,都累了吧?”
“我不……”累字沒說完,寧珍的嘴裡被寧玥塞了一塊綠豆糕。寧珍本想發火,但綠豆糕太好吃了,她吃着吃着就給忘了。
武貴妃抿脣笑了笑,接着道:“好生歇息一晚,明天我帶你們到御花園走走,若是你們不累,也可以在附近逛逛,不走過那片林子就好了。”
最後,四人還是溜達出去了。寧玥對皇宮比較瞭解,知道哪兒的夜景最美,知道怎麼避過侍衛,拉着馬寧馨,一路逛到了太液池。
路上,碰到不少太醫匆匆忙忙地往一個方向趕。
馬寧馨晃了晃妹妹的小手:“玥兒,他們怎麼了?”
寧玥望着他們趕去的方向,說道:“那邊是德明宮。”
“德明宮?德妃出事了?”
寧玥搖頭:“德妃眼下是所有妃嬪的眼中釘肉中刺,她出事,咱們姑姑得開心得多吃兩碗飯,你瞧姑姑食不下咽的樣子,只怕……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發生了。”
女人之間,還能有什麼事是最不願看到的?不是位份,就是子嗣。
德妃……有喜了。
原來,武貴妃向皇上稟報了馬家幾姐妹入宮的消息,皇上答應她晚上過來用膳,順便見見她孃家人,也算是給她的恩典。誰料皇上都已經出御書房了,卻在半路被德妃的宮人截走了,說德妃暈在了浴桶裡。
皇上當即去了德明宮,太醫診斷過後,確定是喜脈。皇上就沒來貴明宮了,只賞了些東西。
武貴妃焉能不氣?
馬寧馨再沒了逛皇宮的心情:“我們回去吧。”
寧玥笑了:“又不關你什麼事?你傷心什麼?”
馬寧馨咬了咬脣:“姑姑是好人。”
寧玥又笑了:“才見過幾次面,就確定對方是好人了?在宮裡,好人是活不下來的。哪些身居高位的妃嬪,沒有一個不是猜着別人的屍骨爬上去的。姑姑對我們好,是因爲我們不是她的敵人。你信不信哪天,我們要是做了對不起姑姑的事,姑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換做她,她也不會。這是生存的本能,她不覺得有什麼錯兒。只有像馬寧馨這麼單純的人,纔會傻兮兮地認爲關心她的都是好人。什麼時候你變得一文不值了,或者得罪對方了,對方還肯關心你、包容你,那纔是真正的好人。
馬寧馨愣了一下:“終歸……終歸是一家人。”
一家人?她跟寧溪不是一家人嗎?跟藺詠荷不是一家人嗎?但她們是怎麼對她的?她又是怎麼報復她們的?說出來,只怕誰都不敢相信。
“玥兒,你這樣不好,老覺得別人都很壞。”
讓一個被姨母拋棄、被姐姐算計、被夫君幽禁、到死都沒能洗脫冤屈的人,相信世上還有好人,抱歉,她做不到。
“好了大姐,不說這個了,咱們姐妹倆,何苦爲了一個外人傷和氣?”寧玥牽了牽脣角,“回去吧。”
二人走了一會兒,路過一處假山時,突然聽到了一陣細碎的低吟,二人的汗毛當即豎了起來!
“小聲點兒,會被人發現的。”女人說話了。
這聲,異常熟悉。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以爲自己聽錯了。
女子又開口問:“怎麼這麼久不來?”
男人道:“最近宮裡查得嚴,不好進,你呢?老皇帝今兒不寵幸你了?”
“哼,他只顧着德妃和她腹中的小崽子,哪兒還有功夫找我?”
寧玥二人已經完全能夠確定這就是她們聽了一下午的聲音:武貴妃!
------題外話------
編輯:嗚嗚,本編昨天第一次親自寫題外話,居然被大家給忽視了。
作者:摸摸,大家都被突如其來的上架搞懵了。
然後,還沒從公衆模式裡走出來,寫了一晚上才24點,原諒一下,明天萬更,麼麼噠!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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