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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真是被疼醒的。

當他醒來的時候,眼前是漆黑的一片,只能感覺得到周圍有東西,然而還未有什麼意識,他的頭顱內先傳來了一陣陣劇痛,讓他忍不住低聲□□出來。

腦袋裡全是暈暈的感受,還噁心想吐,他試着動了動手,卻發現已經被綁住了。

這有點恐怖,他昏昏沉沉地凝聚心神,開始回憶剛纔發生的一切。

他是陪着容嫵來這兒的,上樓爲容嫵挑衣服,餘光瞥見一個黑影在身後晃,也就是一剎那的功夫,還來不及回頭,一陣劇痛襲來,他便人事不知。

容嫵……對,容嫵,她還在拍照,這裡既然沒有人,他被人關在了這裡,就說明對方的目的不在他,而是容嫵!

當下他便急了,要是容嫵遇到什麼危險,而他沒有保護好她……不敢往下想,他動了動手,兩個手腕被束在身後,綁到了一起。他閉上眼,憑感覺摸索着那個繩結。

此時,不得不感謝他爹,小時候爲了阻止他去林子裡掏鳥蛋、打猴子,有幾次把他綁在家裡。長期的鬥爭中,他對這種捆綁頗有點心得。這是尼龍繩,指望打碎一個碗,拿瓷片割裂,是不現實的,解開它需要耐心,手指要用力。

一邊解繩結,他一邊前所未有的頭腦明晰,去思考這一切——對方的意圖,顯然不是謀財害命,不然他現在,也不可能醒過來,早就拉去後院,像白菜土豆一樣埋了。

他能活着,這就是籌碼。

漆黑一片,十分鐘後,他終於氣喘吁吁地,解開了這個死結。他無力地擡起手,往後腦勺一摸,手心溼漉漉的一片——媽的,怪不得總覺得這麼噁心想吐,一定是腦震盪了。

這裡看來,還是那個更衣間,沒有窗戶,關上門與燈後,纔會這樣漆黑安靜。

樓下就是攝影室了,他是在四樓,容嫵在三樓,如果他在樓板上發出動靜,樓下也許會聽到,他要小心點。

寧真掙扎着,扶着牆站了起來,東倒西歪地撞到了一片衣架,他趕緊扶住。又攀着衣架,小心翼翼往外挪動,生怕發出什麼聲響。

終於挪動到門口,推了推門,他這才發現好處——因爲別墅設計的時候,就把這裡作爲衣帽間,右手邊是浴室,左手邊是臥室,然後是超大露天花臺,直通三樓二樓的陽臺。估計當時,工作室也沒考慮過衣帽間用來玩囚禁play,沒給安個鎖,這就是一個推拉門。

拖開門後,臥室刺眼的光線,照得他眼睛生疼。瞄了那門把手一眼——此處出門是過道,直通樓梯,樓下聽得到動靜。更別提那門一定是鎖了的。

爲了避免發出聲音,他跪在木地板上,往露天花臺爬去。爬到臥室與花臺之間的落地窗前,推動了一下,操,這窗帶鎖,如今被鎖得死死的,不用想,鑰匙也被收起來了。

寧真趴在地上,又轉頭去翻牀頭櫃,尋找鑰匙。正在這時,他聽到樓下一個女聲的驚呼——

“啊!”

那聲音如此熟悉,寧真一瞬間慌了神,汗流浹背,也不耐煩再找鑰匙,娘炮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搬起那個實木牀頭櫃,朝着落地窗用力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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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前,樓下。

容嫵剛剛拍完一套主題攝影,等着換妝的間隙,工作人員給她遞了一杯水。不過容嫵在外面,一向沒有接別人食物的習慣,她隨身都帶自己的杯子,放在包裡,包是由寧真幫忙拎着,她打算一會兒喊寧真來送水。

攝影助理上來,要她脫掉衣服,拍下一組系列,容嫵一手摸着水杯暖手,一邊問道:“接下來是哪一套衣服?”

迴應她的,一塊粉色的薄紗,被攝助遞了上來。

這紗用歷史課本上的話來形容,那就是穿二十層在身上,也能看到肚子上的黑痣。容嫵看着,心裡就打起了邊鼓,不免懷疑道:“其他衣服呢?我朋友不是上樓去選衣服了嗎?”

“這個薄紗披在身上,可以拍出身體的曲線。你身材這麼好,腰這麼細,不拍這個可惜了。”攝影師從三腳架後擡頭,解釋道。

容嫵微微蹙眉,這薄紗也能算衣服?根本就是透明的好吧,反而比全-裸看起來更淫-蕩了。再說,要是拍到中途,有人忽然上來扯掉,她不就徹底暴-露了?雖然這紗披上也和暴-露沒有區別。

雖然她以前上臺演出,有時候穿表演服也會穿的比較少,尤其是寒冬臘月的,露臍裝不少見。但是這樣暴露的,幾乎等於誘-惑play,讓她不能忍受。

於是她推開了這件薄紗,態度堅決:“還是算了,這個風格,我個人不太能適應,一會兒還是看我朋友選的衣服吧,他是專業服化師,審美很好,經常跟劇組的。”

聞言,那個攝助的嘴角,有點嘲諷式的笑意,他掂了掂薄紗:“他選的就是這一件。說白了,咱們搞藝術的,爲這點獻身也沒什麼,那米開朗基羅的大衛,那自由女神像,那安格爾的《泉》,不都得裸-身,照你這麼想,都給穿件衣服,那名作還能是名作嗎?”

他說話的口氣,聽得容嫵也有些反感。她焉能聽不出,這人是在偷換概念,大衛那是古代國王,她容嫵難道是皇后貴妃嗎?

而且憑她對寧真的瞭解,那死娘炮雖然眼光標新立異,但絕對沒膽子給她挑出這樣的衣服,不然她絕對要踩爛他的小jj。

想到這裡,容嫵的口氣也強硬了兩分,她性格里本來就是遇刺則刺、遇強則強的人:“別開玩笑了,我朋友什麼人,他能選這個?我又不是什麼名人,刻在人民英雄紀念碑上名垂千古那種,我就一個跳舞的,我穿本本分分的衣服就行。”

“本分什麼呀,這年頭,你本分能紅?”攝影師扯着嘴角一笑,給單反換鏡頭;攝助去打開了黑色器材包,取出了一臺攝像機。另外又有兩個人高馬大的工作人員進門,把門緊緊反鎖。

聽到鎖門聲,再看這架勢,容嫵心裡頓覺不妙。

不過對方好歹是有點名氣的工作室,這點信譽不至於沒有,一時間,容嫵不自覺往牆角挪了幾步,臉上還是一派鎮定的樣子:“拍個照片,鎖什麼門呀,這空調開太高了,這麼熱,把門打開吧,我朋友一會兒還要進來呢。”

對方不冷不淡,取下嘴裡的菸頭,在腳下碾了碾,說道:“熱你就把衣服脫乾淨,不就得了。你那個朋友,下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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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嫵心裡悚然一驚。

算一算,寧真上去了十分鐘沒下來!

她心中慌了,下意識,許盈沫、水兵、趙婷等人的名字,不斷在她心裡閃現,她的朋友就好像成了她的保護神,那是心底最深處的潛意識。

她的眼睛,一邊在周圍巡梭,找趁手的當武器,一邊還是鎮定的模樣:“幹什麼呀,合作的好好的,說翻臉就翻臉?我那朋友怎麼得罪你們了,我替他跟你們道個歉。大家合作一次,以後也算是朋友了,有什麼好處,忘不了對方的,你們說何必呢,是吧。”

對方笑了笑,他們以前挖掘的新人,在還是沒名氣的階段,沒有助理,自己一個人跑來拍照片,遇到這種情況時,有人從善如流,有人嚇得驚叫,有人跪地求饒——也有人像容嫵這般,明明心裡慌亂得不得了,面上還要擺一副鎮定的樣子,給自己撐場。

可惜,想撐場子,那得是背後真有實力,有千軍萬馬,纔有這個談話的資本,人家也纔會當回事。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起空城計的。

看這種弱小的花苞,掙扎在風雨裡,偏要做出一種強勢的樣子,亮出全身的刺,這副模樣真是可笑。

他又點上了一根菸,叼着煙隨意道:“明人不說暗話,這樣給你講吧,我們工作室,也是有星探的,眼光挺不錯,看上的新人,基本後來都能紅。和我們建立合作關係的,當然要給她們鋪路,帶她們去些飯局,跟老闆們混個臉熟,以後少不了星路坦蕩。你呢,我們覺得資質不錯,看你想不想合作。”

容嫵咬牙,想起她以前有個同學,也是個數得着的大美人,她曾經道聽途說的,聽說對方遭遇過類似的事情。她們唸了不同的大學,後續也就不清楚了。

這其實就是高級皮-條客吧,一方面安排着飯局,從中抽取高額出場費;一方面還能和老闆們建立關係,通過送美女討好他們。簡直是一本萬利,怪不得放着正經攝影,幹起這種副業。

……平靜,平靜,你對他們是有利用價值的,他們不會殺了你。

剩下的只需要交涉,保證自己是安全的就好。想想趙婷,如果是她遇到這種事情,她會怎麼辦,她會……

“原來是這樣啊,既然談的是合作,還這麼劍拔弩張的,也不怕嚇到合作對象。”容嫵笑了一下,她不是趙婷,這已經是她能發揮到的極限。爲了表示自己的放鬆,她擡起手理頭髮,把本來披着的頭髮,在頭頂挽成一個花苞,就着手腕的皮扣纏緊。

一會兒萬一要是打起來,女人打架的弱勢就是長髮,會被抓到撕扯,脫不了身,她要收起這個弱點。

做這些準備的時候,她感到自己的手都在發抖,也不知對方能否看得出來。

嘴裡還不落氣勢地說:“我朋友也有這種合作的,我呢,也不是少見多怪的人,能出名的機會,誰會推掉?既然你們有門道,也有名氣,眼光也精準,我當然願意和你們合作了。不過大家先好好說話,別搞出一副緊張樣子。”

“緊張的是你好吧,你瞧瞧,讓你脫個衣服你都不幹,這還怎麼談。”對方嘴角扯了一下,是皮笑肉不笑,拉過一張凳子坐。

凳子腿兒在木地板上,劃過一道刺眼的痕跡,這人卻不看一眼,全然不知道珍惜,可見是個下手狠的。

“好說孬說的,反正你都得認着。爲什麼叫你脫衣服,拍個視頻,是我們也怕啊,你說你出了這個門兒,就變卦了,還到處宣揚,要我們怎麼辦。不過先警告你,報警是沒用的,你沒證據,而且,我們能做這些,也不是單就這麼個軟架子。”

容嫵臉色變了,他這是在說他背後有人,話語裡滿滿的都是威脅。

那人的臉,在青色的煙後,顯得愈發可憎。“既然你說同意合作,那咱們就按着規矩來。你聽話,去把衣服脫了,去那邊牀上躺好,咱們給你拍幾段錄像,省得你日後反悔,這也是表現一下你的誠意。”

他們工作室就是這樣,挖掘一些有成名潛質的新人,拿着性-愛視頻威脅,讓她們陪飯局,給他們創造大頭利益。如果她們反抗,那麼等待的,就是視頻散播網絡的報復。

豔-照視頻,無論是多麼當紅的巨星,攤上這個,事業生涯也要徹底玩完。所以,很多人即便成名了,也不得不屈從於他們——而他們所提供的飯局,也確實是路子、有利益,雖然這個合作不情不願的,但不至於撕破臉。於是,這個毒瘤工作室,也就留存至今。

容嫵心裡七上八下,這不僅僅是拍裸-照的問題,這是要拍a-v啊,已經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是被脅迫逼着拍裸-照,她大不了可以回去找許盈沫,大家一起想想辦法,或者找找謝斯哲,把這些照片銷燬;可這是視頻,對面幾個男人,已經開始脫衣服了!

一個人用手甩着金針菇,眼神色-眯眯的,這個女孩兒絕對是他上過的最漂亮的了,以前那些小新人,跟這個比起來都失了滋味。他舔了舔舌頭,說道:“妹妹,你瞧你前怕狼後怕虎的,咱們既然達成合作,以後少不了你好處,你看看那個崔麗詩,那個樑以書,現在要錢有錢,要名利有名利,哥幾個能力可不差,會讓你好好享受的。”

另外一個人金針菇都豎起來了,他指了指,笑道:“你看,不差吧,你們藝校也不是什麼乾淨貨色,怎麼樣,那些男人比得上我們嗎?放心,我們把你的上下兩張嘴給填滿,保證你爽到死。”

容嫵被噁心得想吐,但他們擺出了威脅,她更要硬氣起來:“你們自己考慮清楚了!老實說,我拍了這幾部作品,要說背後沒人,也不可能!要不咱們對一下,沒準兒背後還是一家人呢,用不着這麼麻煩!”

“成了,廢話少說了。”對方從桌上拿過來菸灰缸,談了談菸灰,敷衍道:“你後臺要是大一點,現在早登臺國際了,那時候就得是我們扛着單反,到你的豪宅去拍唯美寫真,而不是你打個出租車過來,被我們上了。”這話說得頗爲戲謔,不以爲意。

這一刻,容嫵一個激靈,忽然警醒,許盈沫爲什麼偶爾還會找謝斯哲幫個忙,焦子玉爲什麼要吹那麼大的牛皮。社會是看勢不看人的,什麼品德,什麼美貌,都沒有用。人沒什麼底子,面上就要撐起臺子,找個大人物攀親帶故一把,別人纔不敢輕易下絆子。

焦子玉是吃了很多虧,才知道這一點;而許盈沫,一定是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遇到過很多挫折,纔會領悟到這些。

從前,她一向不屑於吹什麼後臺,來彰顯自己——她是學舞蹈的,跳得好纔是真本事,纔是行走這個領域、被人尊敬的根本!

所以,這些人才會瞄着她,肆無忌憚。

現在,面臨他們的脅迫,她如果屈從了,拍了豔-照視頻,以後等待她的,就是掙扎不出的彌天大網。她會永無寧日,活在自我厭棄與無盡憂慮中。

可是,她有別的選擇嗎?

容嫵又退了兩步,感到背後一空。她偏頭,那是一扇窗戶。

……不能拍視頻,她絕對不能忍受這些人,他們一看就是慣犯,不乾不淨的,萬一有梅-毒、艾滋這些傳染病呢?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裡,提起一口硬氣:“如果我不拍呢?”

“妹子,”遠處一個胡茬有點長的人,脖子上掛着單反,已經把攝框湊到眼前了,聞言,又放下單反。“你呢,識個數吧,這裡沒有你說‘不’的份兒。惹惱了,給你打一頓,拍個s-m視頻,更火爆,那些老闆以後找你,都是玩s-m的,你說你能落個什麼好呢?”

他也是看容嫵真心漂亮,男人難免有點憐香惜玉,算給她個提醒。

容嫵心中一硬,她的手向後摸到了窗臺。這裡是三樓,別墅層高和普通住宅不一樣,是3.3m,而窗戶外面,正面對的是柏油路面,沒有草坪緩衝,如果從這裡跳下去了,至少是摔成重傷。

但是,她別無選擇。

雖然練舞蹈的生涯中,她難免受傷,也有過疲勞性骨折,但這和從高處摔下去不一樣。那是太多無法預知的風險,摔死怎麼辦?癱瘓怎麼辦?她還能否站在夢中的舞臺上,站在維也納□□,跳出她的舞蹈?

那是第一次,她心中升起了無可名狀的悲哀與絕望,因如此弱小和無力。

逃出去嗎?外面就是陽光,是藍天,是空氣,而她也許後半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看着同學們站上舞臺。

那認了嗎?爲了保全自己,爲了能跳舞,聽從他們,從此一輩子戴上枷鎖,日夜驚夢,時刻活在被曝出視頻的擔憂中?

擺在她面前的,只有這兩個選擇。

是選擇尊嚴,還是選擇夢想?

這是如此的難以抉擇,沒了尊嚴,人生徹底黯淡;沒了夢想,人生足以窒息。

四年前,何潤萱決定去當演員的時候,她的父親曾經坐在沙發上,也問過她這個問題。那時候,16歲的何潤萱,選擇了夢想。

幸運的是,她有了許盈沫。所以人生無形之中改變,她不必付出尊嚴,就可以和朋友們一起,實現心中的願景。

四年後,容嫵站在窗前,她艱難地抉擇着,情況比何潤萱要迫切嚴峻得多。

第一次發現,眼淚是這樣脆弱,在絕境中如同破閘,洶涌而出。對面有人向她走來,現在已經快中午12點了,他們都有些不耐煩。一個人涎笑着,伸手抓向她。

“啊!”容嫵受驚地叫了一聲,身子後傾,試圖躲開。

“乒——啪啦!”正在這時,他們都聽到了一聲碎玻璃敲響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

光華大學,音樂學院大禮堂。

今天又是一天的排練,趙婷這學期沒課,她戴了一頂鴨舌帽,紮了個馬尾,走到禮堂觀衆席上,望向舞臺。

她和許盈沫在忙另一邊的拍攝,間隙中抽出時間來看排練。根據《最後的樂團》電影結構,每個樂團老人,都會有年輕時候的事蹟,這些只能是找專業演員來演繹。幸好有了拍《香神領域》的經驗,這次從電影學院表演系招人,再到拍攝,一切都很順利。

她看了一下法曲舞蹈開場,許媽媽跳得很好,身形翩然優美,不過容嫵沒有上臺。趙婷微微蹙眉。

十點多的時候,許盈沫也來了,帶了一包零食來找她,趙婷目光不移舞臺,問道:“容嫵呢?”

許盈沫遞了一個泡椒鳳爪給她:“有個工作室跟她約照片,今天拍照去了。就是那個‘舊影’,我們一直說去找找的。”

趙婷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漸漸升騰,沿着心底攀爬上來。說不清是怎樣擔憂的感受,她躊躇開口:“沫沫,雖然這話有點聳人聽聞……也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我始終覺得不安……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好像要出事。”

她也不想隨口說這種不祥的話,危言聳聽。然而那種不安的感覺,從今天來到大禮堂,就一直在蔓延,到此刻越發強烈,讓她無法忽視。

許盈沫正想笑着說她想多了,忽然心中驚醒了一下。

【幸運選擇】有一個附加屬性,就是對幸運和厄運的感知!隨着微笑次數的越多,感知能力越強,趙婷會有不安,一定不是空穴來風。

容嫵也許真的會出事!

想到這裡,她頓時焦慮不安,又不知道容嫵會發生什麼,只能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寬慰:“擔心的話,給她打個電話,先提醒一下。”千萬不要是車禍,綁架,強……她忽然不敢想下去。

然而電話撥出去——對面關機了。

容嫵是個自拍狂魔,隨身總帶着充電寶,晚上也有充電的習慣,不可能沒電的。

兩個人對視一眼,趙婷還在猶豫道:“會不會真是我想多了,她畢竟是和寧真一起,兩個成年人……”可話沒說完,那種心慌的感覺又涌上,她住了口。

眼見聯繫不上對方,許盈沫心裡對系統問道:“你能幫我查一下嗎,看看容嫵究竟出了什麼事?”

【宿主,這不現實啊,本系統掃描範圍300米,只有挨近了才行。建議最好去現場看一下,趙婷的感知能力不會出錯。】

連繫統都這麼說了,完全不需要猶豫懷疑。許盈沫也相信趙婷的感知能力,再者對方的電話又關機,可見容嫵是真出事了。不再耽誤時間,她霍然起身,拉起趙婷:“那個工作室是在郊外一個別墅區,不管有事沒事,我們先去看一看。”

門口的軍綠色厚重簾子此時被掀開,凜冽的寒風呼嘯而入。迎面進來兩個人,是水兵搭着謝斯哲的車過來,幫她們拍攝打打雜。見許盈沫和趙婷旋風一樣衝過來,水兵下意識後退一步:“怎麼了這是,急吼吼的,你們的形象呢。”

許盈沫顧不得解釋,忽然想到什麼,另一隻手拉起水兵:“跟我們一起去看一下,容嫵電話打不通,我們懷疑她遇到了什麼麻煩。”又轉頭對謝斯哲問道:“你那邊有人手嗎?”

謝斯哲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容嫵遇到的是什麼麻煩,但帶人做好萬全準備總是沒錯的,他把車鑰匙遞給許盈沫,被趙婷一手接過。“車上有司機,叫他直接送你們過去,我找幾個人一起跟過來。”

許盈沫拉着水兵趙婷,氣也不喘地衝上了謝斯哲的車,對司機說了別墅區的名字,一路風馳電掣,往容嫵所在的別墅區趕去,一路上心中拼命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