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山祖表示很無辜, 這難道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嗎?不想嫁,還不肯解除婚約,邏輯上就行不通啊。
墨德干咳了幾聲, 又道:“還有就是, 婚禮也是要如期舉行的, 但是我要逃婚, 你要助我逃婚。”
“逃……婚?”
這下山祖更是不明白了, 說道:“你不想嫁,又不肯解除婚約,然後跟我說, 你要在婚禮上,衆目睽睽下, 逃婚?”
墨德道:“對, 我要逃婚!而且你必須幫我!”
山祖道:“我爲什麼要幫你!”
衆目睽睽之下, 新娘子逃婚,這無意就是給新郎當衆一個嘴巴子, 太丟臉了!這事要真發生了,他還怎麼在神界混啊!
墨德道:“你要不幫我,你就得娶我。”
山祖道:“那直接解除婚約不是更加方便嗎?你幹嘛非得大費周章地搞這些幺蛾子,再說了,逃婚這件事情, 一來駁了我的面子, 二來也損了你的名譽, 你這樣吃力不討好的, 圖什麼?倒不如直接由你來提出解除婚約, 我是男的,被人退了婚, 影響也不至於太過嚴重。”
墨德搖了搖頭,道:“很重要,這場婚禮對我而言很重要,我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
山祖是真的不解了:“爲何?”
墨德說道:“你可看到了今日我來時,跟在我身後那兩個人?”
山祖點了點頭,今日跟隨墨德一道來清風嶺的那兩個人,自始至終都是不苟言笑地板着一副臉,好像誰欠了他們萬兒兩黃金未還一般。
墨德道:“他們是我祖父派來監視我的。”
“監……視?”
山祖驚訝道:“你祖父爲何會派人來監視你?”
“這你不需要知道。”
墨德卻是冷冷說道:“你只需知道,要不是因爲如今行動受限,我也不至於大費周章地,想出在婚禮上當衆逃婚的主意。”
這怎麼就不需要知道了……拜託我好歹也算一個當事人好吧!
山祖翻了個白眼,在座位上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酒壺,直接就對着嘴巴灌了幾口,道:“你要不告訴我也沒關係,大不了我就不小心到海王面前去晃盪幾圈,到時候要是不小心說漏了嘴,講了一些不該講的,公主可不要同我計較啊。”
“你!”
墨德狠狠瞪着山祖,山祖卻是厚臉皮地笑道:“其實要我閉嘴也很簡單,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做稀裡糊塗的事情,公主要我幫你逃婚,我不是不能答應,但是前提是,公主必須據實相告,總要讓我知道我自己在幹什麼,我纔好去做不是?”
墨德微微蹙着眉頭,似在思考着山祖方纔的話裡,有幾分的可信度,過了良久,才點頭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先發誓。”
“發……誓?”
墨德道:“對,你需得發誓,絕不會泄露半句,我纔可以告訴你。”
山祖瞥了一下嘴,道:“好好好,我發誓,我絕對不講出去。”
墨德又道:“這還不夠,你要說,若你將這件事泄露出去半個字,你最愛的人,就會不得好死。”
山祖瞪眼道:“你這也太毒了吧!”
墨德道:“不毒,我怎麼能夠相信你?”
“算了。”
山祖揮了揮手,道:“你這個秘密,我不聽也罷,我這就去你洛璃宮,向海王退婚,大不了被你祖父打一頓,吃點皮肉苦。”
“你不許去!”
墨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道:“你若敢去,我便說你輕薄我!”
“開什麼玩笑!”
山祖退了一步,道:“我連你衣服袖子都沒摸過,哪裡來的輕薄一詞,你還要不要自己的名節了!”
墨德道:“我連逃婚都敢做了,還在乎什麼名節。”
“你!”
真是光腳不怕穿鞋的。
山祖算是徹底怕了這刁蠻的墨德公主,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我真是怕了你了,我可以發誓,不過這詞句得改一下,需改成:若是我將這件事泄露出去半個字,我便不得好死。這樣也是很歹毒了的,姑奶奶!”
墨德看了山祖一眼,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好吧,你若泄露半個字,我便將你抽筋扒皮,不得好死!”
山祖點了點頭:“得得得,趕上你,也真算是我倒黴了,你快說吧,你到底是要幹啥?”
墨德咬了咬嘴脣,似在壓抑自己的情緒,說道:“我愛上了一個凡人,祖父不允許我和他在一起。”
原來是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山祖鬱悶地想着。
墨德又道:“祖父向來都很寵我,我以爲這次只要我花些時間求求祖父,他最後還是會答應的,畢竟從小到大,祖父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任何要求。可是沒想到,這一次,祖父非但沒有答應,還很生氣地封印了我的術法,將我軟禁在洛璃宮裡,寸步都不讓我離開,若不是這次提出要來清風嶺,我到如今還不能離開洛璃宮。”
“那個,等一等啊,照你這麼說……我很想問一個問題。”
山祖舉起自己手,打斷墨德,說道:“那個凡人……他還活着嗎?”
“你什麼意思!”
墨德瞪了山祖一眼,山祖趕忙擺手道:“我沒什麼別的意思啊,就只是發自肺腑提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照你這麼說,你祖父是不同意你和那個凡人在一起的,並且不惜將他最疼愛的公主,啊,那個也就是你哈,都給封印了法術,軟禁在洛璃宮不讓離開,那這個始作俑者的凡人,你祖父還能夠讓他好端端地活着?”
墨德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道:“不會的,神仙殺害凡人,是要遭天譴的。”
山祖道:“你傻啊,你祖父不親自動手,使喚幾個跑腿的,難道對於堂堂海王而言,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不行!”
墨德緊蹙眉頭,就要往外走,山祖趕忙追上去,將她拉住,道:“你幹什麼去!”
墨德道:“我要去看他!”
“看誰?看那個凡人?你先別衝動行嗎,且不說你如今術法被封,無法騰雲駕霧,單單是守在外邊的那兩個人,都不能讓你走出清風嶺一步!”
看得出來墨德是真的非常在意那個凡人,急得甚至問山祖,她該怎麼辦?
山祖嘆了一口氣道:“你先彆着急,剛纔我說的,也只是我的猜測,興許你那個凡人現在還好端端的,畢竟神仙殺害凡人,就算不是親自動手,也是有損功德的,我想海王應該還不至於這麼莽撞,再者說,你都已經答應了和我的婚約,海王也沒有非要置那個凡人於死地的理由。”
墨德沉默了片刻,卻說道:“不行,我放心不下。”
山祖問:“你想做什麼?”
墨德:“你幫我去看他。”
“什……麼!?”
山祖伸手指了指自己,道:“你讓我去看他?你沒毛病吧?”
山祖伸手要去摸一摸墨德的額頭,看她是不是病入膏肓了,所以才導致亂投醫,怎麼能夠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讓自己去看那凡人的話,就算自己原本也並不是很想要娶墨德好了,那讓自己的未婚夫,去看自己的小情人,這怎麼聽都是一件非常不像話的事情嘛!
而墨德卻是非常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如今只有你去看他,纔不會引起我祖父的懷疑和注意,這樣對他來說,是最安全的。”
行了,你的小情人是安全的,我這面子裡子,算是都被你給丟光了。
山祖悶悶地想着,不過雖是萬般不情願,卻架不住墨德的威逼利誘。
山祖心想,看來從前時候真是看走了眼,怎麼就會覺得墨德這人,雖然脾氣不好,好歹心腸還是不錯的,如今算是叫他開了眼界了,墨德其人,非但刁蠻任性,更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只要是對自己的好的,那可真叫一個無所不用其極,果然不愧是海王的孫女,那都是有家族傳統的!
最後,山祖還是照着墨德給的地址,去找那凡人了。
那凡人住的地方,是在非常熱鬧的大城市,叫做庸城。
凡人名叫程辛岷,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的二少爺,故而非常好找。
山祖先在城裡的一戶酒家歇了歇腳,讓夥計拿來了一盤花生米、一盤茴香豆,就着一小壺酒,一邊剝着花生,一邊打聽這程辛岷是個什麼樣的人。
旁邊一桌有兩個老頭,一聽山祖打聽的人是程辛岷,當即便很是熱情地坐了過來,其中一個滿面泛出紅光的老頭,抓了一把山祖桌上的花生米,一邊吃,一邊說道:“這程家的二少爺,那可真是得說道說道,你可不知道,這程家,都快被這程二少爺,給折騰得家宅不寧了!”
“不止不止!”
另外一個白鬚老漢湊上前來,道:“我今兒個早上從程家門口走過,聽那程府倒夜香的小廝說,這程家二少爺前幾天鬧離家出走,又不知去了哪裡,全府上下找了好幾天也沒給找到,將那老夫人給氣得啊,聽說都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