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爽低下了頭,扭頭離開了醫院。
她戴着口罩和鴨舌帽,爲了讓那個叫鄭直的不再可以開口嘲諷夕姐,她一路上沒怎麼說話。
就這麼到了和岑白一起居住的公寓,她癱在了沙發上。
今天岑白應該是有個活動要參加,不在家中,所以家裡的燈光都是熄滅的,天色漸漸黯了下來,秦爽開了客廳的燈,跑去廚房煮了一碗麪,也不顧及身材吃了起來。
從那天她發現自己的這個特殊能力以後,她就一直食難甘寢難安,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夢到自己被抓起來了。
粉絲們尤其是以“風吹屁屁涼”爲首的人,在那裡舉着牌子,原本上面都是白光,或者秦爽,可現在上面卻只有兩個字:怪物!
“把這個怪物淹死!”
“萬一她會水呢?燒了她!”
粉絲們在支持她的時候,有多瘋狂,現在就有多極端,一個個圍在周圍,而她卻被全身綁住,狠狠扔到了水裡。
“嘩啦。”
四面八方的水撲面而來,讓她有一種深深的窒息感。
那種無處可去,無處可逃的恐懼感,讓她驚醒,再也不敢睡了。
秦爽心裡壓力大,可這件事卻又誰也不敢說,生怕被人當成一個怪物,她唯一敢傾訴、唯一敢說實話的對象,只有夕姐。
秦爽想到這裡,夾起麪條,一口吃了進去。
滾燙的面,讓她的身體裡有了溫度,冰冷的手腳也漸漸找回了知覺。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想到在劇組裡,那個男演員對她……
她更覺得心塞,又是一口麪條狠狠吃了進去。
接着,是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打電話過來的是她新籤的經紀人。
經紀人開了口:“小爽,怎麼回事?我聽說你從劇組裡跑出來了?導演也含糊其辭說不清楚,只說給你放了兩天假。到底發生了什麼?”
秦爽繃住了下巴,她垂下了頭:“李哥,這個戲,我可以不演了嗎?”
經紀人一愣:“爲什麼?小爽,違約金很高的,高達八位數,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秦爽嘆了口氣:“這戲裡面,有吻戲。”
經紀人再次開了口:“吻戲我知道啊,你今年不是19歲了麼?這個當初接戲的時候,你應該知道的,你也是同意了的。你現在後悔了?”
秦爽想任性一把,說後悔了,不演了。
可話語還未開口,卻又想到工作室爲了她,也算是很辛苦了,如果她這時候放棄……
秦爽深吸了一口氣:“算了,兩天後,我回劇組。”
“好。”
掛了電話,秦爽再看向面前的麪條,忽然間沒了胃口。
吻戲……
只要一想到這次演男主的那個演員,她就有點噁心乾嘔。
秦爽深吸了一口氣,乾脆不吃了,她站起來走到沙發上坐下,抱着抱枕發呆。
從小到大,她就不討人喜歡。
父不疼,母不愛。
就連親戚見了面,也只是誇獎秦璐,而罵她不聽話。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會惹來那麼多的厭惡。
或許她的存在,就是一個讓人厭惡的事情吧。
所以,她在十五歲那年,覺得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於是走到了高樓上,打算一躍而下。
這樣子,父母討厭的那個女兒就不在了,只有秦璐,是他們的寶貝。
也就是那時候,岑白的演唱救了她。
讓她感覺生命中像是有了光。
從那以後,她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刺蝟,反正沒有人喜歡,那就乾脆不要在乎別人的看法了。
加入烈焰會,跟着高彥辰耀武揚威,看着別人懼怕她,秦爽在隱隱的滿足中,內心卻是更大的空虛。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有了岑白,有了夕姐。
可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個怪物,他們還會繼續愛她嗎?
秦爽攥緊了拳頭,發起了呆。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間被推開,她猛地扭頭,就看到岑白站在門口處正在換鞋。
秦爽一驚:“你怎麼回來了?”
岑白挑眉:“從這裡經過,看到公寓有光,就知道你來了。怎麼?演習不順利嗎?”
是很不順利。
但她不想給偶像增加困擾,於是她開了口:“還行。”
岑白走過來,看向她:“在幹什麼?”
秦爽順手從桌子上拿起劇本:“看劇本,琢磨角色。”
岑白看了一眼,神色頓時帶上了幾分戲謔:“這場戲很難嗎?”
她剛剛看着好像發呆了很長時間的樣子。
秦爽想到這裡,回覆道:“對,很難,所以我在琢磨角色心理。”
岑白笑了:“嗯,這個方式我們沒做過,的確有點難。”
秦爽:???
她猛地看向了劇本,發現自己手中拿着的,竟然是牀戲!而且,還是在浴室裡的牀戲!
秦爽的臉頰刷的一下子就紅了,然後就瞥見岑白站了起來,往浴室走去。
秦爽:“老,老公,你,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