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柳隨風雖然以徒弟的身份居之,但對於自己這個師父的廚藝卻除了在以前的視頻資料中看到過之外,現場直播這種事兒卻是還是頭一遭。
在鐵鍋過油之後,將事先挑選好的三隻草‘雞’蛋極快地打在碗中,接着右手持筷以一種與普通打蛋迥然不同的速度攪拌着。
“在打蛋液的時候,最爲關鍵的地方就是用力。不光要用腕力,而且還得保持一種平衡。你看,要這樣才行。”一邊說着史孟麟一邊手上動作不停。
只見那雙張開一個角度的竹筷子,攪動起來筷筷相連,速度即不會過快也不會過慢。而碗中的蛋液則在力量的作用下形成了螺旋狀。
在柳隨風的眼裡,自己師父的動作看似簡單卻給自己一種難以言述的和諧感覺。那蛋和碗筷之間彷彿有了生命一般,生生不息的流動着。
讓他更加意外的是,這個打蛋的過程足足打了十五分鐘之久,而一邊竈臺上的那口油鍋這會也已經燒乾,一層油亮的膜已經附在了鍋上。
而這個時候碗中的蛋液卻已經散發出一種金黃‘色’的特殊‘色’澤,蛋液能拉成束顯得非常粘稠。史孟麟右手不停,左手卻在鍋裡倒入近半鍋油,同時開大火。
“隨風,炒蛋時的油溫控制相當關鍵,即不能滾油,也不能溫度不夠。需要在蛋打成前的短時間內入鍋,否則這個菜就廢了!”
手上依舊沒有停下打蛋動作的史孟麟在看到鍋內的油已經開始冒出細細密密的油泡兒時,當下手上手力,直接用筷子將蛋液從碗中打到鍋中。
這還不算,蛋液入鍋時他手上的筷子依舊以一種奇異的頻率旋轉着,帶動着蛋液在溫熱的油中穿行,好像一條游水的金龍,盤旋着前進。
在同一時間被撒入鍋中的少許蔥‘花’和細鹽,轉眼間就被這盤旋而行的蛋液給完全吃了進去,眨眼間就融成了一體。
下一刻,史孟麟一抖動手腕,就將在油裡汆了一會兒的蛋直接打進一旁的碟子裡。整個過程看似複雜無比,其實說時遲那時快只一瞬間就完成了。
等蛋液到了碟中,在慣‘性’的作用下盤成了一圈,隨後又在餘溫的作用下,才漸漸凝成了型。
看着眼前那香氣四溢,正冒着熱氣金黃透明的炒蛋,柳隨風的心也不由自住地隨着那微微顫動‘雞’蛋一同顫動了起來。
別看只是一個小小的炒蛋,可等史孟麟完成時卻彷彿做了什麼巨大的體力活一般,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氣息也粗重了許多。
“隨風,做這道炒蛋,關鍵之處一是要手法協調,二是穿鍋的技巧要行雲流水,最後也就是最關鍵的就是火候的把握。”
“你看我炒的這分蛋,一來油鍋裡還有零星蛋末,二來成品的火候還略差一絲,下鍋的時候也早了一點,所以這次的考覈不是太容易而是太難了。”
聽到這番總結‘性’的話,一旁的柳隨風早就已經是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
要說他雖然身爲美食記者,對烹飪廚藝多少也懂一些,但卻從未在意過這道在普通人眼裡再簡單不過的炒蛋,居然有如此大的講究。
雖然對自己能不能學到高超的廚藝沒太大的信心,但對柳隨風而言,只要能接觸到這些普通人壓根不可能接觸到的存在,自己今天的決定就已經值了。
彷彿眼前新開了一片天地般的他,不由下意識地用手拈了一塊蛋放入嘴裡。下一刻,這傢伙就發現,金黃‘色’的蛋一入口居然立刻就化了。
滑入喉嚨的蛋汁,再加上恰到好處的蔥‘花’與細鹽高味,在嘴裡留下了讓人陶醉的美妙滋味,實在是柳隨風平生嘗過最美味的炒蛋,沒有之一。
而這時,史孟麟有些惋惜又有些慶幸地說道:“我這個人天‘性’不會是一個好老師,雖然你年紀不小,但天賦不昏,原本還擔心收了你之後會耽誤你。”
“進入了仙味宗見識了剛剛的氣派之後,我到是徹底可以放心了,這師父一說到此爲止,以後我們以兄弟相稱就是了。”
“啊?師父,可是我……”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聽到這話時,柳隨風依舊難免有些接受不了。
“好啦好啦,能同入仙味宗是我們的幸運,何必做這小‘女’兒之態,難不成你認爲秦‘門’主當不了你的師傅?”史孟麟擺擺手笑道。
“這個……”話說柳隨風還真沒見識過某人的廚藝,所以,即便剛剛很是開了一番眼界,這說到廚藝這方面他依舊難免有些疑‘惑’。
而剛剛一直站在一旁不出聲的秦曉偉,這會兒則一邊拍着手一邊笑着上前說道:“孟麟,五年的沉寂沒讓你一蹶不振,這心態確實不凡啊。”
“秦‘門’主你說笑了,好久沒有動手,一身廚藝荒廢了不少,這次的炒蛋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就是不知道這一場考覈我成績如何?”史孟麟擺手苦笑道。
不管柳隨風對某人的廚藝怎麼懷疑,但對於是這個問題他同樣也是非常得關心。
“這蛋炒得雖然有些瑕疵,但也怪不到你的身上。相信等你心態完全調整好,並且適應了被冰焰酒調理過的身體之後,應該就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
說到這裡秦曉偉也沒再吊兩人的胃口,正‘色’說道:“經過剛剛的考覈,我正式代師‘門’收史孟麟入‘門’,享受內‘門’的一應待遇,還望你好好珍惜啊。”
說完,也知道某人最在意什麼的他,手一翻,頓時就見一隻青瓷葫蘆突然出現,然後遞了過去道:“孟麟,這酒一會兒你泡溫泉時再喝,效果更好。”
眼瞅着自己通過了考覈,又得了最想要的東西,史孟麟這心裡自然是歡喜萬分。
只是一旁的柳隨風在替自己的師父,不對,這會兒應該是師兄高興之後,感受到某人戲謔眼神的他,頓時苦笑了起來。
“這個……‘門’主,那我的考覈……”
“呵呵……你啊,暫時充做記名弟子罷,等什麼時候你廚藝學好之後再考就是。”知道對方會吃但不會做的秦曉偉笑着說道。
其實,對於是這位,他看中的並不是廚藝,除了是因爲捎帶手之外,也是覺得對方身爲美食記者的身份對自己有些好處罷了。
當然了,這種真相某人是絕‘逼’不會說明得。
眼瞅着自己逃過一劫柳隨風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之前心裡不由自住翻騰開的念頭頓時又浮現了出來。
於是是眼珠一轉,說道:“‘門’主啊,既然我們都已經入了仙味宗的外‘門’,那能不能請您也給我們演示一下‘門’中廚藝的絕技啊?”
而這個說法,就連一旁小心翼翼地託着手中酒葫蘆的史孟麟也是連連點頭附和。
對方的這點小心思,做爲空間之主的秦曉偉自然不可能感受不到,於是是笑着說道:“正好剛剛孟麟給你解說了一下炒蛋的廚藝,我就展示一下吧。”
說完,幾步走上前,點火坐鍋、倒油打蛋,一系列的流程雖然與之前史孟麟的手段並無不同之處,但卻勝在一個快字。
快!太快了!
光是一個打蛋手法,居然就在柳隨風與史孟麟的眼中產生了重影的效果。
等秦曉偉彷彿行雲流水一般,將自己的這份炒蛋成品盛放入碟中時,空氣中的蛋香頓時濃郁了起來。
“好……好快啊……”雖然並沒有見過這位‘門’主的廚藝,但史孟麟也自認爲肯定不會差。
可他再也沒想到,同樣一道炒蛋,甚至連流程都完全一樣,人家從點火坐鍋到成品入碟,所‘花’費的時間居然比自己足足快了一倍有餘。
光是時間快也不算什麼,雖然沒有親口品嚐,但那碟子裡盛放着全金‘色’沒有一絲瑕疵的炒蛋,以及彷彿根本沒用過的炒鍋,足以告訴他這蛋炒得絕對歎爲觀止。
可惜,對於僅會吃不會做,還停留於是理論基礎上的柳隨風來說,某人這碟炒蛋,除了時間快了許多之外並沒有什麼值得稱讚的地方。
而這時,秦曉偉正好接到個消息需要離開一下,所以,‘交’待了兩句之後,整個廚房就剩下柳隨風與史孟麟二人。
“師……師兄,我覺得‘門’主這蛋炒得也就快點,顏‘色’好看點罷了,沒什麼好稀奇的啊。”身爲‘門’外漢而不自知的某人不由撇嘴說道。
“你啊,真不知道這美食記者是怎麼當的,你看看這兩碟炒蛋放在一起,有什麼區別?”哭笑不得的史孟麟不由走上前,將兩碟炒蛋放成一排說道。
“這個…顏‘色’上‘門’主的更好看,金黃金黃的,師兄的這個是然也是金黃‘色’,但沒有那麼燦爛。貌似就這個不同吧。”觀察了一下之後,柳隨風說道。
“你啊,剛剛我不是說了嗎,炒蛋,最關鍵的就是火候,先不說別的,‘門’主能用一半的時間就能達到我這份炒蛋的效果,而且還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還叫沒什麼不同?”史孟麟說道。
“這個……”仔細一想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明明十幾分鍾才能料理好的炒蛋,現如今僅‘花’了一半都不到的時間就好了,對於是火候的控制不可謂不‘精’妙。
眼瞅着自己這個師弟回過味來了,史孟麟才笑道:“你啊,別一天到晚只關心那些江湖傳聞,把基礎打紮實了纔是關鍵。來,嚐嚐看,就知道有沒有區別了。”
雖然只是炒蛋,但之前史孟麟的那份就已經是意外的美味,所以,柳隨風聽了這話之後也沒客氣,連筷子都沒用,就將捏了塊金黃‘色’的炒蛋塞進了嘴裡。
炒蛋剛一入口,都還沒來得及咀嚼,那在舌尖上層層‘蕩’起的美妙感覺,頓時就讓他愣在了當場。
做爲專業人士,在看到自己這位師弟的表現之後,史孟麟自然知道這味道肯定是驚人的好,於是也忍不住嚐了一塊。
如果說他自己炒的那份蛋,只是略一咀嚼就能化做甘美濃香的蛋汁,那這一份炒蛋,卻是連咀嚼都省了,看似已經凝固的炒蛋,當真是入口即化。
不但如此,當史孟麟攪動着舌頭將蛋汁充分地在每一顆味蕾上滾動時,卻發現蔥‘花’、細鹽與‘雞’蛋本身的鮮嫩完全的融合在了一起,並無絲毫的蛋腥氣。
原本的蛋腥味在蔥香的作用下被很好的中和掉,‘雞’蛋那種原始的味道一層一層地散發出來,被髮揮得淋漓盡致讓人久久無法言喻。
因爲專業更快回過神來的史孟麟不由暗歎了一聲自己這位‘門’主的廚藝確實很牛‘逼’,當他看到還沒緩過勁忤在那裡發愣的柳隨風時,頓時就笑了。
接着上前拍醒對方,玩笑道:“我說師弟,這下你總不會再有什麼疑慮了吧,‘門’主的廚藝多了不說,肯定比你師兄我強多了。”
被一巴掌給拍回過神來的柳隨風,雖然很想反駁一下,但也知道這話說得沒錯。
如果沒有比較的話,史孟麟的炒蛋確實很美味,可在嚐了某人料理出來的炒蛋之後,他纔算知道什麼叫沒有最好吃只有更好吃了。
可是服氣歸服氣了,但一想到自己的年紀比‘門’主還大,可除了一些基本的家常菜和幾樣相當拿手一些的菜餚之外,別說更高深的廚藝了,就連基礎打得都不紮實時,柳隨風就鬱悶了。
“師兄,你說‘門’主他會拿我怎麼辦啊?我年紀都這麼大了,難不成還得從頭開始學基礎?暈,那什麼時候才能‘混’上內‘門’的位子啊?”
“呵呵……師弟,你就放寬心吧。雖然我不知道‘門’主他如何安排,可憑着他的玄妙法術,相信這個問題應該就不是個問題。”史孟麟安慰道。
“呃……”一想到之前那些原本只存在於是傳說與小說電影裡的見識,柳隨風到也不覺得這話只是對方在寬慰自己,說不定真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等二人邊說邊聊不知不覺當中就把碟中的兩份炒蛋前後給消滅一空之後,不但沒飽反而感覺到更餓的他不由說道:“師兄,‘門’主他不會把我們給忘了吧?”
“應該不會吧。”史孟麟不確定地說道。
就在二人有些猶豫是繼續等下去還是出去轉轉的時候,突然就見不遠處的空氣中‘蕩’起一陣陣‘波’紋,然後秦曉偉就從中走了出來。
看着這神奇的一幕,縱使柳隨風與史孟麟之前也經歷了過種種神妙現象,但依舊被眼前這樣的場景給震的說不出話來。
看着滿是震驚這‘色’的兩張臉,秦曉偉心裡對自己這一次的大忽悠計劃很是滿意,表面卻不動聲‘色’地說道:“爲了慶祝我準備了一席薄宴,一起走吧。”
說完,也不等二人反應,只是揮手的功夫,柳隨風與史孟麟就發現原本還身處廚房的自己,只是眨眼間就來到了空中。
看着絲絲雲霧自腳下浮動而過,還有那茫茫大地與遠處那彷彿‘玉’帶般環繞的海域,這心中的震撼之感覺更是越發的濃重起來。
很快,當兩人跟着秦曉偉在一處蒸騰着絲絲縷縷氤氳之氣的山坡前落下時,就發現不遠處幾堆篝火已經點燃,各種食材與調料一應俱全。
估計是剛入了兩個人材心情大好,某‘門’主只是打了個響指,整個山坡上頓時就響起了一曲清靈悠揚的樂曲,配上四周的環境氣氛很是雅緻。
將柳隨風與史孟麟放下之後,秦曉偉邁開大步走到一旁,將一隻膘‘肥’體壯事先準備好的‘波’爾山羊,從拴着的樹杆上給趕了出來。
然後在兩道目瞪口呆的視線注視之下,他一腳將這三齡的‘波’爾山羊給踹翻,然後只見空氣中一道銀光閃過飛快地在這畜牧的‘胸’口上一刺。
鋒利的刀口過後,秦曉偉又很粗獷也很野‘性’的伸出右手極爲迅猛地往刀口裡一‘插’,眨眼間就探入山羊的‘胸’腔,一把攥住那還在跳動的心臟猛一發力,只見那羊輕輕嗚了一聲,瞬時就死了。
等到這倒黴的‘波’爾山羊停下‘抽’搐的動作徹底死透之後,將手拔出之後,這羊腔裡的血這才涌了出來,可見某人的手法多麼兇殘多麼的快速,人眼居然難以看清。
一開始史孟麟的注意力還沒有放在殺羊上,可見到了某人如此詭異的殺羊手法之後,頓時就集中注意力細細地觀看起來。
至於一旁的柳隨風,則被這兇悍異常的手法給震得不輕,要不是某人手快,從頭到尾並沒有把事情做得太過血淋,估計這位多半能吐出來。
也沒想着擺‘門’主的身份讓人幫忙的秦曉偉,麻利的把羊在樹幹上吊起,三五下就將整張羊皮給扒了下來,取掉了五臟和下水,細細的洗了乾淨。
“我說師兄,‘門’主他不會是在哪裡受氣了,所以才用這個法子宣泄吧?”偷偷戳了戳對方的胳膊,柳隨風鬼鬼祟祟地低聲問道。
“淨扯談!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極其正宗的內‘蒙’全羊烤制之法,看來今天這一頓,美味十有八九是跑不了了。”史孟麟滿臉歡喜地說道。
頭一回聽說這種宰羊方法最爲正宗的柳隨風,不由愕然說道:“不是吧,敢情內‘蒙’那邊殺羊都用這種方法?太兇殘太血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