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雲知處恰好碰到花似錦出門,兩人只說了幾句,便分頭走開,花似錦與塗蟾去了後山,而云知處則與宋申一起回到了辛夷院,卻不知爲何有些心神不寧。愛睍蓴璩
這些日子,花似錦爲了辯識藥材,常常央着幾個師哥陪她出門採藥,同塗蟾一起去似乎也不甚稀奇,她本來就是小孩兒心性,學的厭悶了出去走走也是常事……可不知爲甚麼,總覺得今日的花似錦有些特異,心裡來來回回,總是晃着她淚光搖曳卻隱約透着決絕的大眼睛,那涼涼軟軟的小手兒抱着他的手,幾次三番欲言又止的那聲“雲哥哥”……
在藥王閣中,應該不會有甚麼事兒纔對啊!奈何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揮之不去。雲知處終於還是丟開了手裡的藥,對宋申略略彎腰:“宋師哥,我出去走走。”
宋申哼了一聲,頭也不擡,雲知處也不等他答,便往外走,宋申卻在他身後說了一句:“那塗蟾身上的氣息,似乎有些怪異,不像是正經修習的人,你出去看看也好。”
雲知處微微一震,應了一聲,便急步而出,先去雲歸院看了一眼,花似錦果然還沒有回來,再去丹砂院看了一眼,塗蟾也沒有回來。雲知處竟沒來由的有些驚惶,足不停步的往外走,一直走到後山,來回踏了幾圈,仍舊不見兩人的影子。鼻端嗅到了一點血腥氣,雲知處急轉眼看去,便見草叢裡一小汪鮮血,旁邊的長草上也淋漓了些血跡,雲知處心頭猛然就是一沉,緩緩的走上一步,蹲下來,伸指想去拭一下櫞。
就在這時,識海中忽似石破天驚,少女的聲音乍然滑過耳膜:“雲哥哥!”竟是淒厲之極。
雲知處大吃一驚,猛然躍身而起,在空中轉了一圈。這一刻,記憶最深處那個柔軟乖巧的大眼萌貓,跟朝夕相處的小師妹,兩個錦兒,竟似乎揉在了一起,他竟分不清這一聲,究竟是誰在向他呼救……可是心頭卻是從未有過的驚惶……
雲知處忍不住放大聲音,道:“錦兒!錦兒!你在哪裡?”山谷回聲,將他的聲音重重回盪開來,“錦兒!錦兒!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嚓”
連翹院中,正在入定的葉扶秋猛然張開了眼睛,一時只覺得心頭狂跳,情不自禁的張了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周身氣息登時亂衝亂撞,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平伏下來……他不確定他是否聽到有人在叫錦兒……還是他心中雜念紛呈的錯覺……
同一時刻,鉤吻院靜室中的東方天籟亦是全身一震,愕然擡頭。他猶豫了一下,便拂袖站起,腳尖輕點,落足處已經在膏肓谷前。雲知處正足不停步的在周圍亂轉,一眼看到他,急迎上前來,道:“大師哥,錦兒好像出了甚麼事……”
東方天籟擺了擺手止住他的話,略略閉目放出神識,迅速在藥王山結界中轉了一圈,忽然微微一驚,猛然張開了眼睛。幾乎與此同時,心急如焚的雲知處已經看到了掩在密密藤蔓下熟悉的衣角……
他整個人都是一僵,那一瞬間,似乎又回到了雲氏宗族,看到石棺中雲栩然的屍首……他的手情不自禁的越捏越緊,越捏越緊,腳卻好像釘在了地上,竟怎麼都不敢上前一步。
東方天籟看了他一眼,緩步走了過去,伸手掠開了藤蔓,雲知處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動作,盯着他掠開藤蔓的手,一直到看到了那張蒼白的小臉……在他回神之前,他已經撲了過去,將那小小人兒搶入懷中,用力用力的擁緊。
兩人都是高階藥師,幾乎是在看到她的同一刻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東方天籟仍是擡手,將手放在她的脈上,又觸指她的眉心,才低聲道:“魂魄,不知所蹤……”
雲知處的手情不自禁的發抖,喃喃的道:“怎麼會這樣?”
東方天籟細細分辯周圍的氣息,然後搖頭道:“我也不知爲何如此,但似乎不是外敵侵入……我們先回去再說。”
雲知處情切關心,一時竟是全無主張,依言抱起花似錦,一路回到了鉤吻院中,東方天籟指了一人吩咐道:“去雲歸院問問,今天有誰見過小師妹?”
雲知處得他一言提醒,猛然擡頭,道:“是塗蟾!錦兒是跟塗蟾一起出去的!”他勉強的寧定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枕上,手勢極輕極柔,一邊道:“我去找他。”
“不必,”東方天籟道:“我叫他過來。”
很快,塗蟾便被帶到了鉤吻院,看到牀上一動不動的花似錦,塗蟾也有些訝然,東方天籟看在眼中,曼曼的道:“塗師弟,今天你跟小師妹出去,發生了甚麼事
?”
他語聲淡淡,塗蟾卻不由得微微發抖。
世間三大奇毒,其一爲鴆,其二爲白頭蛇,其三爲碧眼蟾蜍……也許在任何人眼中,東方天籟都是堂堂正正的七階藥王,一身靈力亦出自正途,可是他從一見面起,就可以清清楚楚的察覺他的本源,這是一種毒族的本能……只是以東方天籟的修爲,已經可以將氣息完全收斂,難以感知,而像他這般修爲較低的毒妖,若遇到普通的毒蟲,就算他們尚無神智,也會本能畏懼,對他退避三尺。
沒有絲毫的猶豫,塗蟾雙膝一彎便跪在地上,以額抵地:“是小師妹來找我……她說她想通過三個月的考試,所以,我就把以前煉化的一隻諦聽血鶯給了她……”
東方天籟大大一怔,同樣出自毒妖本能,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塗蟾的本源,他是碧眼蟾蜍。不必開口問,他也可以猜到他會向花似錦要什麼……只是,他想不到的是,花似錦竟會爲了通過考試,做到如此地步……想想小丫頭一直在拼命拼命的修習,通過考試最少也有八成把握,或者他肯讓旁的師弟把她收下,那考試便相當於走個過場……她又怎會被逼的鋌而走險。
雲知處插言道:“那錦兒現在是怎麼回事?”
塗蟾微微一凜,道:“我當真不知,小師妹拿了諦聽血鶯就走了,我跟上去,卻一轉眼就不見了她的人影,我還疑惑了許久……大師哥,我當真不知是怎麼回事……”
忽有一個輕緩溫潤的聲音道:“錦兒她……神色看上去十分平靜,她難道不是進了師父的結界?難道不是在參加藥王閣正式入門的考試?”
東方天籟擡頭看去,一身雪袍的葉扶秋便在階下,靜靜佇立,不知已經在那兒站了多久。
東方天籟回看花似錦的神情,不由嘆了一聲,道:“本來應該是,三月之期就在眼下,小師妹本來應該要參加考試……但藥王閣的考試其實是一個幻境,幻境中的時間與外界並無交集,也就是說,即使考了一年,在外界也不過一瞬間而已,不可能遲遲不醒。當然,幻境中的時間是限定在一個月之內的,如果一個月不能通過就會自動從幻境中彈出。”
他頓了一頓,看了塗蟾一眼:“而且,參加考試的弟子,並不知自己是在考試,除了藥術之外,一切全憑本能。所以,她壓根就想不到要用諦聽血鶯。”
塗蟾深深埋下頭去,不敢回答,雲知處長長的吸了口氣,道:“如果錦兒不是在考試,那她魂魄離體,卻又是爲了什麼?”
東方天籟道:“她外表看來這般安靜,顯然是魂魄自行離體,應該不會有事的,閣中也有幾位師弟通曉玄法,可是這種情形下,強召她魂魄回來,一個不慎,就會魂飛魄散。我們根本不知她會在幻境中遇到什麼,就算知道也是全無辦法,現在只能等……等她自己從那幻境中出來。”
這一等,就是整整十個晝夜…………
在此期間,雲知處和葉扶秋曾分別跌入幻境,完成了藥王閣的入門考試,他們已經有了代師教授的師哥,等於已經入門,所以試題十分的中規中矩,不似花似錦一般驚險,但因爲在幻境中分別待了不短的時間,所以,再醒來時看到花似錦猶未醒轉,便覺得時間格外的長……
休說雲知處,就連東方天籟也漸失了從容。可是,通曉玄法的人請了數個,來來回回,仍舊只有一句話:她也許下一刻就會醒,但也許,永遠不會醒,全靠她自己的意識……身在幻境之中,並不知自己是在幻境,如果這個幻境中的時間與外界是平行的,那麼……她很可能會留在那個幻境之中,永遠不會回來……
“永遠”麼?這個詞太沉重,沉重沒有人敢細想,甚至沒有人忍心去想……
東方天籟深知,這個小狐狸身後的勢力,藥王閣惹不起,且別說整個天狐一族,就只是那個花漫天,他們也惹不起,花漫天在妖界,是出了名的從不講理,若他真的惱了,毀掉整個藥王山,也並非不可能……正是因爲如此,所以,爲了藥王閣,他本來想把這件事儘量,儘量的瞞下來,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可是看着牀上那個小小的人兒,平素靈動的大眼睛緊緊閉着,安靜的沒有一絲生機……眼前一忽兒是那雙瞪的大大的水眸,說一句:“大師哥,你是不是對我見色起意?”一忽兒又是那笑彎了的眉眼,“你這麼漂亮,我覺得很有面子!我好開心哪!”
東方天籟終於還是傳出了鶴訊。他不認識花似錦的家人,也並不真正認識花漫天,所以即使鶴訊也無法追索他們的氣息,他只能是以花似錦的氣息爲引導,去尋找她的氣息
最多的地方,祈求可以找到她的家,然後被她的家人看到……
鶴訊初初離指,卻一頭撲到榻前的雲知處身上,雲知處緩緩擡眼,看了他一眼。東方天籟微微凝眉,走上一步,將紙鶴拈起,解釋了一句:“我傳鶴訊追索她的氣息,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
雲知處點了點頭,重又轉回頭,看着牀上的花似錦,他的手緊緊的握着她的小手,那般鎮定的人兒,此時竟有幾分失魂落魄。東方天籟別開眼,走到窗前,又將紙鶴送出,紙鶴尤在雲知處身上轉了幾圈,這才依依不捨的向外飛了出去。
紙鶴渺無音訊,不知隔了多久,虛空中忽似珠落玉盤,叮咚一聲,室中三個男人一起擡頭,便見花似錦腰間光芒一閃,瞬間出現了一塊赤紅的腰牌。藥王閣腰牌以青、黃、赤、白、黑排列,現任的藥王閣主是第二代藥王閣弟子,腰牌爲黃,而如東方天籟這一代,腰牌便是赤色。這是藥王閣正式弟子的腰牌,執此可以進出藥王山的結界,出現這塊腰牌,就意味着她已經通過了考試。
雲知處心頭咚的一跳,下意識的傾身去看她的臉,下一刻,花似錦一下子就張開了眼睛。
雲知處竟是微微一震,盯緊了她,生怕竟是錯覺。這十天十夜苦苦等待,心頭如煎似沸,偏生沒有半點法子……再次看到那雙清亮靈動的美眸,那一瞬間的感覺,竟是仿如隔世……當此際,再怎麼自欺欺人,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在他心裡,已經遠逾生命之重。
…………
花似錦眨了眨眼睛,看清了他的臉,下一刻,她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張臂攬抱,她便順順當當投進他懷裡:“雲哥哥,你別死!求求你別死……我好怕,我好怕我救不活你,我好怕好怕啊,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三步之外,葉扶秋張了一對澄清的眼眸,盤膝坐在榻前,靜靜的看着她痛哭失聲……然後看着雲知處回過手臂,緊緊的攬住她,將她的小臉兒,按在自己的頸窩,閉目側頭,一遍一遍的摩挲她的頭髮,一聲聲答她:“我不死,錦兒別怕,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我不死,我一定不死……”
明明應該很可笑的話,此時卻如此令人鼻酸。花似錦忽然回神,猛然從他懷裡掙出來,雙手按了他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細細的看着他,好像不認識似的,雲知處也靜靜的由着她看,隔了許久,才緩緩的綻開一個笑……可是下一刻,她就撲上來,雙手扯着他的衣服,非常粗暴的想要扯開,可她正全身乏力,直憋的小臉兒都紅了,也沒能扯動分毫。葉知處微愕,雙手扶住她手兒,道:“錦兒,你要做甚麼?”
她不答,仍是努力努力的扯,雲知處也就不再說話,就這麼握着她手兒,略略用力,雙手一分,只聽嘶拉一聲,便將衣袍從外到裡撕開,露出勁瘦的胸膛。他卻仍是極坦然,擡起鳳瞳,看着她哭的紅紅的眼睛:“錦兒,你還要什麼?”
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不論你要的是什麼,我全都雙手奉上……只要你肯醒來,好好的在我身邊,哭也好,笑也罷,只求你不要躺在那裡,無知無聞……
花似錦撲上去,伸手撫向他胸前肌膚,那兒本來應該有個極猙獰的疤痕,貫穿他前胸後背……可是此時,那裡卻只餘了一個淺淺的痕跡……花似錦淚痕未乾,便笑出來,笑道:“真好!我就知道我很歷害!我把你治好了!雲哥哥,你看,是不是?”
雲知處低頭一看,竟是愕然,喃喃的道:“怎會這樣?這……這怎麼可能?”
東方天籟和葉扶秋,亦曾在入門測試靈根時,聽到花似錦說過“他這兒有一個很大的傷疤。”卻不曾親眼見過,可是看雲知處的神情,也能約略猜到。原來花似錦的入門試題,竟是讓她去治雲知處,而她通過考試的同時,竟似乎……改變了雲知處的歷史?他身上早已經成形的傷疤竟會因此淡去?這意味着什麼?
可不管意味着什麼,這也是雲知處和花似錦兩個人的事情,跟旁人沒有關係。
看着她拉着雲知處的手,不住的嘰嘰呱呱,說這說那……葉扶秋終於緩緩的站了起來,打坐太久,腿根微微發顫,他起身的動作卻仍舊如此舒緩優雅,如詩如畫。依禮,此時他應該上前致一聲問候,若要周到,或者他應該不去打擾,安安靜靜的走開……可是當其時,他竟茫然,生平第一次,弄不清怎樣纔是禮,怎樣才叫做周到……也生平第一次,不想去管甚麼禮,甚麼周到……
他站在那兒發愣,無所適從,幸好下一刻,花似錦便別眼過來,訝然的道:“小秋?你怎麼在這兒?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
不是今天的藥粥還沒有喝?”
她始終認爲她的藥粥很重要很重要,她始終覺得葉扶秋身體漸好有她大大的一份功勞。葉扶秋擡了眼,微微一笑,頰上的笑渦兒乍現,他含笑走上一步,“是呢,還沒有喝……”
“怎麼不喝呢……”她順手摸摸他的笑渦兒,然後訝然:“大師哥,你怎麼也在這兒?咦?這房間好大啊,這好像不是我的房間誒……出了什麼事嗎?”
也許,一切皆是天意……東方天籟不出聲的嘆了口氣,走上前來,微微一笑:“小師妹,恭喜你通過了入門的考覈,現在,你真的是我的小師妹了。”
“真的?”花似錦一喜,“我真的可以留下來?”
東方天籟含笑指指她腰間赤牌:“當然,你已經有了藥王閣的腰牌。”
花似錦低頭一看,輕呀了一聲,雙手抱着摸了幾下,然後恍然大悟,敲敲腦袋:“我明白啦!原來我剛纔是進了一個幻境……可是,可是……”她伸手拉住雲知處的手:“雲哥哥,我看到的事情,都不是真的,只是幻境,是不是?”
看着她殷殷的眼睛,雲知處微微凝眉,脫口而出的想問她看到了甚麼,卻不知爲何,覺得壓根就不必問出來,他輕哼了一聲,反過她手心,屈指彈了兩下,冷着臉道:“別東拉西扯,我還不曾問你,誰讓你去找塗蟾的?爲甚麼要自做主張?”
花似錦痛的哎喲一聲,趕緊跳下牀,卻發現自己沒穿鞋子,“我要是問你,你肯定不會答應啊!我也是沒辦法嘛!”雲知處站起來,花似錦嚇了一跳,急想跳開幾步,早被他一把拉住,花似錦急道:“我真的有在用功,我真的一直在努力學藥術,可是就在前一晚,有人在玉簡上用了消字訣,把我好不容易學會的全都洗掉了!我實在沒辦法纔去找塗蟾的!真的!”
雲知處微愕:“消字訣?”
花似錦用力點頭,雲知處也就不再說,半攬半抱的將她扶坐在牀上,然後半蹲下來。花似錦愣了一愣,卻見他從旁邊取過她的鞋子,拂去她襪底的灰塵,細細的幫她穿好。
花似錦整個人都怔住,看着他斂下的眉眼,他的神情仍舊淡淡的,薄脣微抿,好像這是一件理所當然,完全不必多想的事情……一直到穿好了,他順手幫她理了理裙裾,這才站起身,若無其事的道:“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麼?看她眨巴着大眼睛,他伸手拍拍她的小腦袋:“我會幫你去問問塗蟾的。”仍舊十分的輕描淡寫。顯然,他跟花似錦的想法一樣……消字訣的黑鍋被他們毫不猶豫的扣在了塗蟾頭上。可是這會兒小狐狸早忘記了消字訣,只是光着一對大眼睛傻看着他,雲知處不由微微一笑,別開臉去。
東方天籟走上前來,輕咳道:“你們既然已經通過了考試,便是我藥王閣的正式弟子。可是因爲小師妹遲遲未醒,所以耽擱了些時候……這樣罷,等到下月初一,你們可以再跟家人見上一面,然後便可以打發他們走了。學成之前,都不會允許他們再進入藥王閣了。”
花似錦眨了眨眼睛,百忙中八卦了一句:“雲哥哥和小秋都通過了?那,那個‘愛騙錢’呢?”
愛騙錢?東方天籟偏了偏頭,呵呵一笑:“她也通過了。”看着小丫頭立刻皺起來的小臉,他不由得一笑,悠然道,“小師妹,會藥術的並不一定人品好,但藥術高卻一定人品好,三階以下可以取巧,四階以上,就越來越考驗人的心性,若心術不正,便會止步於六階了……所以,小師妹,你只消拿出一半的聰明來,就可以輕輕鬆鬆勝過她了。”
“誰稀罕勝過她!”某人很不屑的一偏臉兒,猶不忘恭惟一句:“那大師哥你是七階藥王,一定是天大的好人嘍?”
東方天籟一笑:“我也未必是好人……”忽悟這話前後矛盾,急笑道:“這要看在哪一方面了。”
“也是,”她捏下巴:“我們家那個姓墨的,雖然是八階藥王,卻一點都不好。”
他問,“哪裡不好了?”
“模樣呀!”一言出口,小狐狸十分心虛的環顧左右,總覺得小風嗖嗖,陰暗角落,有一雙紫眼睛忽然看了過來。幸虧看了半天,那“姓墨的”也並沒跳出來,於是小狐狸放心的續道:“他長的這麼不好看,怎麼好意思叫藥王啊!我覺得你比他好多了!”
東方天籟不由得一笑,眸光瀲灩,妖冶迷魅,“多謝小師妹擡愛,東方天籟十分慚愧。”他頓了一頓,含笑道:“小師
妹躺了十天,想必也乏了,不如出去走走,舒散舒散,換身衣服。”
花似錦大吃了一驚,張大眼睛:“十天?”東方天籟點點頭,花似錦便續道:“可是我覺得已經過了很久很久,最少有兩三個月啊!”
她想了一下,伸手拉住雲知處的手,“就只是治雲哥哥的傷,也足足有兩個多月的樣子……”
東方天籟微微凝眉,難道她從幻境中出來,是被藥王閣考試的限制彈出?而不是自行出來的?若她進的是藥王閣的考試,又爲何會十天未醒?可若說她進的是另外的幻境,又爲何會有通過考覈的腰牌出現?
他怎知道,她其實是因爲苦修藥術而令靈力大增,狐族靈力每晉一階,也會經歷類似心魔入侵的幻境,可又因爲胸前怪石的引導,所以她竟進入了怪石主人的記憶……至於藥王閣的考試,卻是她在幻境中看到了不得不救的傷,所以被自行引動……但也幸虧花似錦要替雲知處治傷,無意中進了藥王閣的試題,然後在一個月之後被自動彈出,否則,她也許真的會留在那個幻境中,照顧那個重傷的雲知處,永遠不會回來。治傷這段時間其實與外界是不交集的,所以才只有十天。
這其中結界套結界,幻境套幻境,重重複重重,就算花漫天來了也未必猜的全,何況是其它人。東方天籟一時想不通,微微凝眉,便拋開不想,含笑道,“小師妹是今年五人中,最先通過考覈的,真讓人想不到……不知小師妹可願意隨我修煉?”
花似錦眼前一亮,她一向以貌取人,東方天籟長的最好看,當然就是最好的……而且她從小到大都跟着花漫天,看到東方天籟這種範兒的美男子也覺得親切,正忙不迭的要點頭,卻覺得雲知處的手微微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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