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殷雅在,周佳肯定是沒問題的,袁州琢磨了一番:“小雅將來肯定是個好媽媽。”
袁州覺得最好是生一個龍鳳胎,男孩跟他姓,女孩就跟殷雅姓。
沒休息多久,汪季客就應約而來,後面還跟着一長串小尾巴黃飛、劉理、郝誠、汪強。
“汪主廚,昨天休息得還好嗎?”袁州詢問。
“休息得挺好,今天也要麻煩袁主廚了。”汪季客和顏悅色道。
“不麻煩,能夠和虎廚交流,是我一直所想,那我們就直接開始吧?”袁州道。
“好。”汪季客就喜歡這種直來直去,把時間都花在廚藝上的態度。
虎廚、柱廚、珠廚,這三個稱號雖說並沒有什麼獎項,只是衆人公認,但相當特殊,虎廚是五虎,柱廚是四柱,而珠廚,是粵菜三明珠。
廚藝交流肯定不是光嘴嗨,畢竟廚師和打遊戲一樣,說着說着就想自己玩兩局,手癢。
袁州和汪季客也差不多,當對一道菜產生了一點小小的疑問,立馬就會在院子裡準備好好的竈臺實驗一番。
比如說肉釀生麩,在大小上,兩人有了疑點疑問,袁州就現場做了一份。
“話說,做個菜好吃不就行了嗎?用得着大小都爭嗎?”劉理默默嘀咕了一句,他是不明白爲什麼汪主廚和袁主廚對肉圓大小那麼執着。
蘇菜廚師在做這道菜的時候,肉圓大小,是憑感覺的,具體多大都按自己的喜好來,誰去研究這個?
都這樣想,但沒想到的是袁州和汪季客都在意,並且還討論了起來。
“可能是我們境界還沒有到。”黃飛道。
郝誠道:“其實我大概能理解。”
“我也大概能理解。”汪強說。
然後黃飛和劉理看着兩人,其目光就在說,你知道還不快說。
“菜從來都不止是味道的藝術,否則也不會有色香味。”汪強道。
郝誠接話:“現在我們還加了意形養,擺盤什麼的都是藝術,袁主廚和汪主廚在色香味都做到了一個極致,所以對形的方面就更有要求,如何方便食客吃又美觀,所以會討論很正常。”
這樣說也是,任何職業最終目的都是完美,黃飛等人連色香味都還沒有圓滿,其他自然還不是時候。
“不過說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汪主廚對人這麼和善。”黃飛突然道。
劉理深有同感的點頭:“剛纔聽汪叔語氣親和,面露笑容,我都以爲是我眼聾耳瞎了。”
眼聾耳瞎……這詞用的看來是腦子不好使了。
要知道汪季客的態度,不光是對於晚輩如此,這又臭又硬的態度對同輩也是如此,否則汪季客也不會有“蘇省五虎,汪氏有武”一說。
然而對於袁州那溫和的態度,真的跟換了人一樣。
“對吧對吧,我都一直懷疑我是不是我爸充完話費,然後在後山的垃圾桶撿的。”汪強深有感觸。
看看他的名字——汪強,太隨意了,小時候被叫小強,長大了是強哥,只有老了纔好聽點,強爺。
“節哀。”黃飛拍了拍汪強肩膀。
另一邊,袁州和汪季客交流完肉釀生麩後,也沒停下,在其他菜上繼續印證。
“鮮美,袁主廚你的供貨商是真的厲害,食材全部都是最頂尖最新鮮的。”汪季客道。
袁州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是禮貌的笑容,只是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我聽說有不少廚師找到那食材供應商,想要出高價供應一些普通食材,但無一例外被全拒了。”汪季客道。
“找到?”袁州抓住了這個詞,他感覺他似乎發現了整個世界的秘密。
汪季客聽到袁州語氣中的驚奇,不由好奇的問:“怎麼了袁主廚?”
“哦,我只是好奇他們見到了哪個負責人,我看是不是和我的負責人是一個。”袁州委婉的道。
“只是打電話,供應商那邊就直接拒絕了,壓根就見不到負責人。”汪季客道:“厲害的人都有脾氣,厲害的供應商那脾氣也不小。”
隨即,汪季客好似想到了一件事,道:“好食材要用好的技巧烹飪,我覺得有可能是供應商,覺得食材交給其他廚師達不到食材味道的最佳。”
越想汪季客越覺得,自己這種猜測最接近真相,將心比心,如果他自己是食材供應商,也肯定只賣給最好的廚師。
袁州這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系統供應食材的事情,其實從一開始袁州就沒有擔心過食材暴露的事情。
不是袁州沒心沒肺,道理很簡單,看系統性格就知道,不是沒頭沒尾的統,所以既然敢無所顧忌的提供,那證明是有完全的準備。
食材供應商的事,袁州沒有再多問,本來以爲發現了系統的秘密,沒想到啥都沒有。
和汪季客的交流一直持續到四點半,兩人才意猶未盡的停下。
“今日下午的交流,真讓我受益匪淺。”汪季客道。
袁州道:“汪主廚對於蘇菜的展望,也讓我大開眼界。”
要是其他人這樣誇,汪季客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廢話多,但袁州這樣說,汪季客不由露出了笑容。
“袁主廚有興趣加入蘇菜協會嗎?”汪季客突然問道:“我是協會的常務副會長,如果袁主廚要加了,我實名推選袁主廚爲常務理事。”
“呃……”袁州一愣,沒想到突然這一茬。
“那個這方面的事情,我一般都是會聽聽周叔的意見。”袁州道:“最關鍵的是,平時我都很少離開小店,也沒時間管理開會,擔任蘇菜協會的常務理事是不是不太好。”
“難怪,別說小一輩,現在即使是上年紀的,也很少能夠如此耐得住寂寞練習廚藝。”汪季客道:“那就掛個理事的名。”
有一句話叫:現在這個社會,若有成功,還不需要努力到要拼天賦的時刻。
這句話有雞湯的嫌疑,但真的是這個道理,你說要成爲一個最厲害的,那是要天賦,但若只是要成功,努力就行。
就說袁州,他每天除去吃飯睡覺的時間,其餘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花在鍛鍊廚藝上。
實話而言,不談系統的情況,袁州的努力也超越了現實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任何行業,智商正常的情況下,只要有袁州的努力,一定能成功。
當然話說回來,袁州還是非常感謝系統,讓他有個努力的方向,所以現在都還擺着系統的靈位。
每逢節日,袁州都會給系統上柱香,用僅次於給父母用的香燭。
正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這絕對是對系統最大的尊重!
袁州道:“我長住在蓉城,沒有影響嗎?”
“沒事,只是掛名,回頭我把事情辦完,袁主廚只需要給我一份身份證複印件就行了。”汪季客道:“畢竟以袁主廚你蘇菜的水準,都入不了蘇菜協會,那這些協會就別開了,乾脆叫杭田解散。”
“那麻煩汪主廚了。”袁州沒有再推託。
“不麻煩,你能掛名蘇菜協會理事,杭田還得感謝我。”汪季客道。
“好了,不耽誤袁老闆準備晚餐了,我先走了。”汪季客走得也乾脆,道完別就離開了。
袁州還想送送汪主廚,但被拒絕了。
汪季客離開的同時,還把汪強四人全部拉走了,今天他同意汪強四人來旁聽,代價是四人要記筆記,並且要讓他滿意。
這會兒,汪季客估計是把汪強四人拎走,回酒店檢查“作業”了。
郝誠四人表示心裡苦,明明都大學畢業好幾年了,但還要從新回到被作業支配的恐懼中……
另一邊,袁州準備晚餐食材,本來是想先寫下今天的收穫,但時間上來不及了,所以只能用錄音筆,先草草把重點記下,等晚餐時間結束後再寫。
店門口又排起了長隊,熱熱鬧鬧,袁州則開始忙活。
兩小時的晚餐時間結束後,袁州端上一碗麪湯,來到後門。
“咦?狗子呢?”袁州只看到米飯。
袁州問:“米飯你老公呢?”
米飯嗚嗚叫喚了幾聲。
“哦,我知道了,我去看看。”袁州點頭,然後放下碗,走了。
也不知道這一人一狗,是怎麼用不同物種的語言交流的。
街口,上次看着袁州就跑掉的小女孩,再次穿着一身青色的,乾淨的有些毛邊的連衣裙,來了。
“不知道麪湯今天會不會過來。”小女孩伸頭小心的看了看袁州小店的方向。
很快小女孩收回了目光,顯然她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畫面,小女孩也沒多停留,徑直走到那個已經轉移到轉角的垃圾堆放處。
是的,本來桃溪路的垃圾集中處就在街口,但隨着桃溪路越來越繁華,街道辦的就把垃圾集中處改到了轉角的地方,還專門修建了除臭的牆壁增加的清掃的員工來處理這些垃圾。
而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就揹着一個大大的淺黃色的旅行包走進了轉角處。
這裡就算一天清掃好幾次,但還是有些腐敗的氣味,畢竟現在可是盛夏,溫度正高,難免有些酸臭味。
雖說隔着牆壁聞不到,但走進垃圾處桶還是能聞到的。
但小女孩卻很是習慣,並沒有任何掩鼻或者皺眉的動作。
只是安靜的從旅行包的側面拿出一雙乾淨的一次性塑料手套,戴在纖細白皙的小手上就開始在垃圾桶裡翻找。
“果然還是袁叔叔這裡的垃圾桶最乾淨。”小女孩一邊翻找着空的塑料瓶,一邊眯着眼小小聲的說着。
很快,本來幹扁的旅行包就被各種各樣的塑料瓶易拉罐給裝滿了,小女孩滿足的嘆了口氣,臉上揚起笑臉,走到一邊去了。
當然,小女孩首先脫下手上有些髒污的一次性手套,然後從另一個側包裡取出一箇舊舊的塑料瓶,打開蓋子小心的擦洗着小手。
順便還用自帶的小毛巾擦了擦臉,這才蓋好蓋子把水瓶放了回去,然後又從另一個小包裡摸出一個小小的噴霧瓶子,衝着自己身上以及手上噴了噴。
隨着噴霧散開,一股濃郁的酒精味道散發出來,消除了女孩身上沾染的淡淡腐臭味,顯然這是酒精消毒液。
“好了。”小女孩滿意又小心的收起酒精消毒液,然後往後巷走了兩步,小心的往裡張望過去。
“噠噠噠”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小女孩立刻高興起來,因爲她聽出這是麪湯爪子敲擊青石板的聲音。
小女孩立刻回頭衝一側的包裡摸出半根包裹的很好的火腿腸,蹲下身等着麪湯到來。
果不其然,麪湯的灰色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小女孩的面前。
“汪汪。”麪湯是一隻狗來的,米飯並沒有跟着一起,一到小女孩的近前,麪湯立刻停住輕聲的汪了兩聲。
“麪湯,好久不見。”小女孩立刻笑的牙不見眼的和麪湯打招呼。
“汪。”麪湯向前一步,想要蹭一下小女孩的手,但幾乎是立刻的小女孩反射性的往後退了一步。
“說好了,你不能靠近我的麪湯。”小女孩立刻不好意思又驚慌道。
“汪?”麪湯人性化的黑眼裡透出瞭然,然後停在原地沒動彈。
“對不起,麪湯。”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接着就快速的撥開半根火腿腸遞到麪湯面前,小小的臉上盡是小心。
好似在爲自己剛剛過大的拒絕反應道歉。
而面前也好似看懂了一般,小口小口的吃着火腿腸,期間小女孩的手沒有碰到火腿腸更沒有碰到麪湯,而麪湯也沒有去蹭小女孩。
小女孩就那麼蹲着,認真的喂完了麪湯,然後收起剩餘的包裝紙道:“謝謝麪湯你今天又來看我。”
“汪嗚。”麪湯嚎了一聲,揚了揚脖子,顯得一場可愛,瞬間就逗笑了小女孩。
看到小女孩銀鈴似得笑聲,麪湯的毛茸茸的狗臉上也好似浮現了開心的表情,開始圍着小女孩轉圈。
期間每次跑到小女孩面前都會衝着小女孩直立起來走兩步,神氣活現的樣子,搭配長長的打理乾淨的灰色毛髮很是可愛。
“麪湯你好厲害,還會這樣走路,比我昨天看見的阿拉斯加可愛多了。”小女孩也很給面子的不停誇讚着。
一人一狗就這樣玩鬧了二十分鐘,小女孩才依依不捨的和麪湯告別。
自然的,小女孩收起雙手並沒有撫摸麪湯,只是很認真的告別後就轉身揹着包離開了。
而麪湯也學着袁州的樣子站在原地看着小女孩離開,然後才優哉遊哉邁着八字步往自己的窩走去,路上還往左邊瞄了瞄。
沒錯,袁州在一旁看,也不叫偷看,因爲他想起,之前小女孩很慌張的和他拉開距離。
而現在女孩和麪湯玩得挺開心,袁州不想破壞,所以就沒出去,而麪湯顯然是察覺到袁州來了,不過也沒叫喚。
“不止是不接觸人,連麪湯也可以不接觸,這是爲什麼?”袁州沉思,腦中倒是想到一種可能,但很快又把這種可能性按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