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別讓我失望,不過我聽說袁老闆在廚藝上從未讓人失望。”黃飛想着三年來聽過的關於袁州廚藝的最高評價,心裡這樣想着。
當然,黃飛也是按照最高要求來品嚐這碗豆漿的。
豆漿纔不過將將端到鼻尖,黃飛就感覺到淡淡的涼意,雖說店裡溫度適宜,但身爲正值壯年的成年男人他還是很怕熱的。
畢竟在外面排隊站了那麼久,始終還是有點出汗,但這淡淡的涼意縈繞鼻尖倒是讓黃飛感覺到了一絲涼爽。
因爲是冰豆漿,所以哪怕豆漿到了眼前味道也非常淺淡,還不如邊上那熱氣騰騰的油條聞着香。
但黃飛沒管,徑直喂進嘴裡,瞬間有種在燥熱的天氣裡喝了碗酸梅湯的沁涼感從嘴裡一直蔓延到喉嚨口。
接着到了喉嚨口後,豆漿才變得溫熱起來,同時一股極致濃郁的豆香味瞬間從喉嚨口爆發到整個嘴裡。
“唔。”黃飛忍不住閉緊了嘴巴,香氣一下子衝入鼻尖,加上口感的醇厚香滑,以及冰涼的口感,幾種滋味一起在腦海中浮現,讓人忍不住輕嘆一聲。
“好喝。”黃飛不由自主的嚥下豆漿道。
接着黃飛顧不上細細品嚐,只想再次領略一下這豆漿的味道,迫不及待的再次大喝了一口。
這口豆漿黃飛品嚐的更加慢一些,這次就嚐出了更多的味道,豆漿一入口先是沁涼的口感,接着就是稠滑的質感,然後微微的豆香氣在口腔慢慢升騰,接着嚥下到喉嚨裡,那裡溫度更高,讓豆漿變得溫熱,豆子的香味帶着自然清新的味道就從那裡開始爆發。
黃飛習慣性的抿住嘴,讓香味留存在口腔裡,但七竅相通這香味衝入了鼻尖,讓人對這個香味有了更加直觀的感受。
“香濃幼滑,卻因爲冰住的關係含而不漏,直到在喉嚨口在爆發開來,真是讓人驚豔。”黃飛的評價吸引了邊上的汪強。
“哦?冰的也這麼好喝?”汪強美滋滋的抿了口溫度適宜的熱豆漿,好奇的問道。
“非常好喝,不愧是我聽了三年的人。”黃飛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三年時間,袁州對於黃飛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存在,如此情況,還是征服了黃飛味蕾,可想而知。
“那是,你也嚐嚐這熱豆漿,這滋味真是美到心裡去了。”汪強連忙推銷道。
“等我喝完冰的就喝熱的。”黃飛道。
“那油條怎麼辦,不蘸豆漿了?”汪強畢竟年紀大些,指着金黃的油條問道。
“等我我再喝一口,最後一口。”汪強看着金黃的油條再看看剛剛喝過的冰豆漿,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更多吃法的想法佔了上風,點頭道。
“我要蘸油條咯。”汪強剋制的再次抿了口豆漿,然後直接伸手拿起油條。
袁州這次的豆漿油條早餐是一個套餐,一碗豆漿加兩根油條,是的油條有兩根,就是小時候外面賣的那麼大。
筷子長短,七釐米寬,還是一樣可以從中間分成兩跟的那種,拿在手上金黃的油條被炸的酥酥脆脆的樣子,稍微一捏還能聽見嚓嚓聲。
“咔嚓”汪強直接用手把油條掰成兩節,酥脆的油條瞬間斷開,露出裡面蓬鬆的內裡。
油條內部中空,白色的麪糰被炸的起了蜂窩眼,並且一股麥香味和麪粉香味混合着的油香味從斷開的地方直衝汪強的鼻尖。
“哎呦真香,聞着像小時候吃的感覺。”汪強驚奇的瞪大眼睛,迫不及待的直接咬了一口。
“嚓。”外層發出酥脆的聲音直接斷開,接着就是裡面極致柔軟蜂窩狀的白色麪糰。
因爲外面直接接觸高溫的熱油,所以吃起來油香味十足,還帶着一種焦香的感覺,而內裡的則沒有,吃起來帶着一股天然的麥子香氣,兩種混合之下口感極其美妙。
“好吃,又軟又脆的,比我小時候印象中的油條還要好吃。”汪強嚓嚓一會功夫就吃完了一半的油條。
習慣性的拿手帕準備擦手的時候汪強卻頓住了。
汪強常年握刀手指骨節粗大,手掌上的傷口和老繭都不少,總的來說這雙手並不好看,但卻是一個廚師的手。
但現在汪強卻盯着自己的手微微有些發呆。
“汪廚你怎麼了?”剛剛品完最後一口冰豆漿的黃飛注意到他的異狀關心的問道。
“我知道你小子心裡驕傲的很,平時對自己的廚藝也很自信對吧。”汪強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而道。
“當然。”黃飛自傲的說道。
不過這自傲的目光在接觸到面前的豆漿油條後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但不包括在袁主廚面前。”
“我就想問問你炸油條能做到吃完手上不沾油嗎?”汪強沒理會他這最後一句,徑直問道。
“什麼?”黃飛下意識問道。
“你看我手上什麼都沒有。”汪強伸出剛剛拿着吃油條的手說道。
“這不可能。”黃飛反射性的搖頭,從常識到邏輯來說,這都是不科學的。
“你自己試試就知道。”汪強並未強行解釋,要知道就是別人這麼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除非像現在這樣親眼所見。
“如果是真的,這真的就太神奇了。”黃飛眉頭緊皺,聽出汪強話語很認真。
“確實神奇。”汪強點頭。
“不你沒懂我意思,可能汪廚你不知道,可能是你不知道,但我是聽說過頂級的大廚能夠做到炒飯油不沾盤,炸物油不沾手,但那不是傳說嗎。”黃飛盯着桌面金黃的油條,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別誤會,黃飛這不是饞的,而是震驚的,好吧,聞着這麼香還是有點饞的,不過那不重要。
“什麼傳說?我連這個傳說都不知道。”汪強忍不住嘆氣,第一次覺得自己諮詢是不是稍微有些落後了。
“我也是聽我父親說的。”黃飛接着道:“說是幾百年前吧,有個鉅富花費天價請了一個傳說中的御廚來給他做了一頓早餐,裡面就有一道油不沾手的點心巧果,據說美味非常。”
“所以你們家有記載?”汪強好奇的問道。
“當然……沒有,都說了是傳說,炸過後油不沾手這真的想都不敢想。”黃飛搖頭,說話大喘氣。
“多說無益,你拿起來試試就知道了。”汪強示意道。
“嗯,我會的。”黃飛拿出自己的手帕,鄭重的在自己手上擦拭了三遍這纔拿起油條。
其實這裡就能看出,食評家和廚師,他們在吃袁州所做的美食時,和普通食客是不同的。
普通食客就是“難吃”,“好吃”,“好好吃”,“這就是袁老闆的味道”。
不會去想,“這怎麼可能”,又或者是“這道菜其中用了什麼厲害的技巧,又或手段”。
當然都是一張嘴吃東西,這兩種吃法,也不分高低,只是說袁州的食物,是經得起琢磨,又直白的好吃。
“真酥脆,我怕我就這麼捏碎了。”黃飛忍不住道。
“不會,你吃完就懂了。”汪強搖頭。
“我這就試試。”黃飛再次把袁州的廚藝在心裡調高一個檔次後,這才掰開油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