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臉爲難的說道“筱夢,公司突然有急事,我先過去。”
少女放下筷子,臉上帶着不敢置信,垂着頭沒有說話。
正在男人轉身要走的時候,袁州指着男人分毫未動的吃餐點,開口說道“不好意思,如果您沒有用完餐點,將被列入黑名單,永不接待。”
這話讓男人轉身,臉上帶着些怒氣“我吃不吃完和你有什麼關係,我付了錢的。”
“這是我店裡的規矩。”袁州並不爲男人的怒氣所動,指着牆上的黑色毛筆字說道。
“一個小破店還有規矩了,不好意思我不稀罕。”男人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不好意思,想必你沒聽懂,我說的是你和她都會被列入黑名單,永不接待。”袁州不慌不忙的說道,並且示意包括了他的女兒。
這下男人有些難以接受“你什麼意思,你開店不就是做生意,我付了錢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正因爲是我做生意,所以纔要遵守規矩。”袁州臉色淡然。
男人有些爲難,剛剛女兒吃到麪條露的出高興模樣不是假的,而且爲了吃這家東西,還連續半個月和自己確認時間,他不希望因爲自己讓女兒吃不到。
但是讓他現在坐下吃了走,也是不願意的。
這下就僵持住了。
袁州並不在意失去不懂品嚐的顧客。
“你……”男人正想暴躁的罵人時,少女突然抓住了那人的西裝衣襬。
“爸。”少女垂着頭,看不清表情,語氣倒是清冷的。
低下頭,男人看着少女,像是感覺到自己父親的目光,少女這纔開口“今天是我生日。”
這話一說完,男人彷彿看見以前一家三口給少女慶生的模樣,每次他老婆總是做一鍋清湯麪,說是長壽麪,還要求每人一碗,都要吃完。
低頭看了看桌子上兩碗冒着熱氣的清湯麪,男人嘆了口氣“好,吃了再走。”
袁州看他確實坐下準備吃,露出一點笑容,瞬間收起,這纔回到後廚,開始給其他人準備餐點。
“謝謝。”少女低聲說道。
“唉,吃麪吧。”男人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嘆口氣。
不管如何確實是自己忽略了女兒,轉頭看了一眼女兒,男人開始吃麪。
麪條靜靜的沉在麪湯裡,麪湯並不清澈透明,就好像手擀麪般,湯裡帶着麪粉。
“手擀麪這樣的湯纔好,說明麪粉新鮮。”男人想起了過去妻子的話語,定下心開始吃了起來。
帶着對亡妻的懷念和女兒的愧疚,男人一口一口的吃起了麪條,清新美味的麪條在一瞬間被他的情緒賦予了不同的滋味,百般滋味在心頭。
“吃蝦。”突然面前出現了一隻好似鳳尾般的大蝦。
“嗯,你也吃。”男人愣了一下,接過才說道。
“好。”少女臉上露出小小笑容,低頭開始吃麪,時不時再夾起一隻蝦。
這頓飯吃的時間極短,不過十分鐘兩人也就吃好了。
少女先行吃完,臉上帶着熱氣薰染的紅暈,口氣平淡的說道“好了,走吧。”
說完站起身,緩緩的移步出門。
“嗯,馬上。”男人喝完碗裡的麪湯,這纔跟着出門。
兩人出門看不見後,袁州才端上剛剛食客點的餐點。
“請慢用。”袁州放下餐點,站回原位,準備迎接新的客人。
“袁老闆剛剛是故意的?”邊上的食客好奇的問道。
“什麼故意。”袁州表情都沒變,直接說道。
“那父女兩人一看關係就不好。”食客比劃了一下,剛纔父女兩人坐的位置。
“就是,袁老闆最是嘴硬心軟,對吧。”這時候烏海也在一旁笑呵呵的說道。
“這是規矩。”袁州完全沒有往自己身上攬功勞的意思。
“是嗎?規矩上說了,一人浪費食物會連坐家人?”烏海對着袁州左看右看,就想看袁州變臉。
“沒有。”袁州雙手抱胸,瞥了一眼烏海,繼續說道“現在可以增加這一條。”
“袁老闆你就承認吧,剛剛肯定是想幫人家小姑娘留住他爹。”烏海的口氣就是那種我已經看穿一切。
“哦,我留住他做什麼。”袁州語氣平淡的反問。
“因爲袁老闆是個好人。”最先開口的食客,一言不合就給袁州發了張好人卡。
“我不是好人,我是商人外加廚師。”袁州表示拒不接受。
還沒女朋友呢,就被一個男人發了好人卡,袁州表示這卡他絕對不接。
“額,別這樣說,袁老闆你人還是很不錯的,雖然有那麼一點貪財。”這時候漫漫突然說道。
“哦。”袁州的反應還是很正常的,只要不是給他發好人卡。
“行了,知道袁老闆肯定是聽見小姑娘說的話,才幫忙留人的。”烏海一副蓋棺定論的模樣。
“這樣的話,那我們平時說話,袁老闆不是全部聽見了。”漫漫不可思議的說道。
“喂,姑娘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烏海轉頭看着漫漫,一臉無語,內心忍不住吐槽。
“袁老闆,平時我們說話你都聽見了?”漫漫一臉驚訝的看着袁州。
“沒有。”袁州果斷否認。
難道他會說他五官敏銳,經常笑到腸子打結嗎。
“那就好。”漫漫很是單純的信了。
“今天吃什麼。”這時候新進來了客人,袁州開始招呼起客人,不在理會烏海。
另一邊,少女和她的父親也踏上了回程的路。
車裡的氣氛還是一樣沉悶,沒人先開口,看着快要到家,男人這才說道“下個月再去。”
“嗯。”少女點頭應下,臉上還是平淡的,眼睛卻露出期待。
“到了,下車吧。”男人停車,走到另一側,打開車門,等着女兒下車。
少女挪動着義肢,緩慢的下車,並沒有要男人攙扶的意思,只是剛剛緩和的關係,她不想弄的更加僵硬。
而男人看着女兒這樣堅強,也沒有阻止,只是小心的盯着,不讓女兒摔倒。
進入電梯少女突然說道“那家清湯麪和媽做的一樣。”
“嗯,是有點像。”男人愣了半響,纔開口說道。
親情可以淡如水,但也可以濃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