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枝甘露同樣也是廣式的飲品,而且陳年以前在上學的時候就有喝過。
而先前在舊金山的時候自己也喝過,因爲當時唐人街那邊的廣東人不少,自然有人開設糖水店。
不過淺嘗之下,陳年發現麥迪的做的楊枝甘露是真不錯。
味道也很正宗。
之後霍先生從廚房裡一道又一道的菜端出來,無一不讓陳年大開眼界。
“原來頂級的餐廳裡做菜是這樣的。”陳年不禁感嘆道。
有很多菜霍先生都會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一定的改進,要麼將其中的某一樣食材換成更爲合適的食材,要麼再往裡多加一兩味能夠提升鮮度和味道的食材。
但整體看來這些菜還都有一個特點。
盤大,量少,插根草。
想要光靠着一道菜吃飽,那估計是不可能的。
雖然每上一道菜,至少也要保證每個人能動兩塊子,但今天晚上這一頓飯吃起來陳年發現每個人最多也就是兩筷子。
還有像先前的那一道龍帶玉梨香,每個人也就只能吃一份。
除非誰不願意吃,這才能多餘出來一份。
不過最後霍先生又端上來一隻小的烤乳豬,最後陳年也算是吃飽了。
當然作爲廚子的霍先生是最後吃的,雖然中間他在上菜的時候也吃了一些,不過最後還是和衆人坐下來又吃着聊了一會兒。
“恭喜大家在這次的評比之中獲得了好成績,希望你們以後可以繼續努力,我已經打算每次在評比結束之後都請前十名來吃一頓便飯,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
而衆人聽到這話,自然也是樂呵呵的點頭答應下來。
等到酒足飯飽該散場的時候,霍先生還又特意留下了陳年。
“怎麼樣?在這船上還習慣嗎?”
陳年笑了笑:“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也就是剛上船的時候有點兒不適應,難受了幾天,我適應能力還是挺強的。”
霍先生點了點頭:“那就好,不過我感覺你的適應能力確實不錯,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過去的幾年裡,從南到北學了那麼多菜系。”
“對了,你覺得現在我們的廚房或者餐廳方面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改進的地方?”陳年想了一下,“在客人們用餐的時候找一些彈鋼琴或者是來大提琴的人來豐富客人們的用餐體驗這算不算?”
陳年也只能想到這個了,畢竟這個時代想要再加一些高科技的東西那確實有點不太現實。
但除此之外船上的餐廳都已經做的很不錯了。
霍先生聽後眼前一亮:“這個好像很不錯,能多一些藝術類的表演確實能陶冶情操,舒緩的音樂也能夠讓客人們靜下心來。”
霍先生說着讚賞的看着陳年:“不錯,今天不太早了,等明天我就向船長建議一下,等船靠岸之後,看能不能找一個搞音樂的先試一試,如果效果好的話,到時候我再和老闆提一下這個建議。
我這裡認識的人不多,不過老闆是英國上流社會的人,他一定能夠找一些傑出的音樂家常駐這艘船上的。”
但說着說着陳年又想到了一件事:“對了師父,我還有一個想法,我們船上的廚房現在距離餐廳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或許可以專門選一兩名廚師給他們在餐廳附近也開闢出一間單獨的廚房,地方不用太大,但是對外的窗口做成玻璃,這樣一來客人們也可以看得到那裡面的廚師工作時的樣子。
雖然看不到所有廚師,但至少也能讓客人們知道我們的廚房裡是比較乾淨的,這樣再和參觀廚房的活動結合起來,我覺得效果可能會更好一點。”
霍先生沒想到陳年又提出了這樣一個意見。
而且這意見似乎聽起來也很不錯。
主要是這樣設置不用佔太多的地方。
有些上流社會的人確實是比較挑剔,而且越是有錢的人,越是有身份的人,對於飲食的要求也就越高。
“好,這個建議我回頭也得跟老闆說一下,畢竟那樣就屬於對船隻進行改造了,不過我覺得通過的可能性很大。”但很快霍先生又從陳年的提議之中發散了一下思維:“或者也可以把這個廚房和廚師們的激勵結合起來。”
陳年點了點頭,他只是提一個建議,至於最後如何落地或者是在改造的時候涉及到的細節,那就不是自己操心的事情了。
但在最後離開之前,陳年又提出了他的最後一個問題:”師父,我現在還不知道您叫什麼呢,只知道您姓霍……”
不知道一下陳年心裡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要不別人一問起來自己師父叫什麼名字,自己都回答不上來,那像什麼話?
而霍先生聽到這個問題之後也愣了一下,顯然他也沒有想過這方面,還以爲陳年早就打聽到自己的名字了。
“我還以爲伱知道呢……”
陳年搖了搖頭,有些慚愧:“我來船上的這段時間裡,每天光顧着在廚房裡忙了,回去有時候會和託尼歐,也就是吉歐師傅的那名幫廚徒弟學一學意大利語,交流一下做菜的技巧,一直沒想得起來。”
霍先生聽後不禁笑着拍了拍陳年的肩膀:“沒關係的,年輕人好學是好事,多學會一種語言還是很有必要的,至少你現在英語就不錯,再學一門意大利語不僅能開闊一下眼界,以後去接觸一些意大利的廚師,也更方便一些。”
然後他看着陳年的眼睛緩緩說道:“霍央,無復屠蘇夢,挑燈夜未央的央。”
陳年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先是愣了一下,畢竟光聽霍央,不仔細思考的話,感覺還是挺好聽的,但稍微一琢磨,禍殃子……
不過這是自己的師父,陳年自然不能這麼說出口。
“好了,回去吧,時候也不早了,這裡我回頭讓人收拾一下。”
陳年見師父這麼說,自然也不好再呆下去,因此在打過招呼之後,便下樓回房。
現在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的十一點多。
在回房的途中陳年又突然有一點想去甲板上走一走。
結果好巧不巧的居然又遇到了薇薇安,只不過這次薇薇安並不是一個人在這裡,她身邊還跟着安娜。
而且他們三人的眼神還剛好對視上。
這一下陳年轉身就走也不合適了。
雖然陳年不是那種社恐分子,但先前薇薇安和自己說過那些話,這讓陳年再見到對方還是有些尷尬的。
“陳先生!這邊!”
安娜看到陳先生之後,連忙高高的揮舞着手。
陳年嘆了口氣,心想着這下是躲不掉了。
只好朝着那邊而去。
“薇薇安女士,安娜小姐。”陳年點頭打招呼。
“陳先生,你怎麼還沒有睡?都這麼晚了,你明天不要工作的嗎?”安娜好奇的開口問道。
這小姑娘怎麼一開口竟說這種話呢?
陳年不禁在心中腹誹了一句,但臉上還是洋溢着笑容:“剛纔我們又到霍先生那邊吃了頓飯,剛剛吃完回來,準備去休息,路過甲板這邊就想着今天的夜色不錯,打算出來看一看,放鬆一下自己。”
“原來是這樣呀。”安娜點了點頭,眼睛明亮得跟星星似的,“不過陳先生這次要多謝你了,我後來都聽二副先生說了,是你設下圈套邀請他去你那裡吃飯,好讓對方放鬆警惕,然後又帶着另一名廚師先生提前去了傑洛的房間裡埋伏着,這才把維斯特抓到,要不然的話傑洛這次肯定沒有辦法洗清嫌疑了。”
“沒什麼的,幫助別人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而且我和我那個廚師朋友都是又高又壯的,也沒有必要害怕他,要不是想要現場人贓並獲,我也不會浪費那一頓飯了。”
陳年笑着說道,並擺擺手表示不用客氣,這都是自己的舉手之勞。
“那也非常感謝,而且傑洛也讓我向您表達謝意,今天他還需要配合二副先生了解一下情況,等明天才能恢復自由。”安娜又說道。
“沒事就好,到時候你們也可以在一起點我做的菜,五天之後我這裡也會更換兩道菜,服務員那邊應該知道,到時候你們也可以嘗一嘗我做的新菜。”陳年說道。
“一定!”安娜捏了捏粉拳激動的說道。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神色也不禁黯然了下來:“但是……我的父母再也吃不到了……”
氣氛頓時凝固了起來,好在薇薇安及時安慰:”安娜,你也不要太難過了,發生這種事情我們也不想的,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嗎?而且船長先生也爲你安排好了回美國的飛機,等過幾天船靠岸之後就可以先回去舉辦葬禮,至於維斯特,我相信船長先生也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安娜此刻雙眼有些紅。
“謝謝你,薇薇安女士,這幾天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而薇薇安此刻輕輕的摟過安娜,將其緩緩的按在自己的胸脯上,另一隻手則是慢慢的撫摸着安娜的背:“放心吧,到時候我也會在美國靠岸,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聯繫我就好了。”
陳年看着薇薇安這副樣子,忽然感覺對方身上好像有一點母性光輝在閃耀。
安娜就這樣在薇薇安的懷裡哭了一會兒:“抱歉,我今天有些失態了,我先回去了,你們先在這裡聊着,最後真的很感謝你,陳先生。”
陳年此刻心情也有一點壓抑,安娜的父母是什麼人陳年並不瞭解,但是對於安娜來說,在這樣的年紀失去雙親還是很痛苦的,畢竟自己也和對方有着類似的經歷。
只不過自己還有一個老媽在,而安娜是什麼都沒了。
隨後安娜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抽泣着回房間去了,這裡又剩下了陳年和薇薇安兩個人。
“薇薇安女士,安娜小姐來找我是不是你幫她出的主意?”在安娜走後陳年好奇的問道。
“你覺着呢?”薇薇安並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薇薇安女士,用問句回答問句可不是一個禮貌的行爲哦!我雖然和安娜小姐接觸的並不多,但我感覺她並不像是那種會主動找我尋求幫忙的人。
而且我總覺得安娜小姐其實是很單純的,很多細節她都不一定能夠注意得到,再加上前段時間維斯特到我這裡點菜的時候分量也不小,而那些飯菜光靠安娜小姐一個人應該是吃不完的,我想那時應該就是你也在安娜那邊吧?”
聽到陳年的推理,薇薇安不禁捂着嘴輕笑了起來:“果然聰明,那段時間我確實是在安娜的房間裡,她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而且就連愛人都被抓了起來。
我的房間剛好在她以前的房間隔壁,所以經常出門都可以遇得到,所以在出事之後,我就有點想要幫一幫她,至少讓一個女孩子不要那麼痛苦。”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面。”陳年感覺有些驚訝,畢竟他以前覺得薇薇安就只是一個有點寂寞的少婦而已。
而且陳年也不太敢和這女人長時間的單獨在一起,有這個時間自己多研究研究新菜不好嗎?
而薇薇安也看出了陳年着急回去的意思,於是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又寒暄兩句之後便讓陳年先回去吧,她一個人還要在這裡再看看風景。
陳年點了點頭,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今天一天對於陳年來說還是過得很滿足的,再加上晚上又獲得了不錯的名次。
接下來就該想一想自己要更換哪兩道菜了。
不過,晚上師父說要等到五天之後再進行更換,給客人們一個適應的階段,因此陳年對此倒也並不着急。
就這樣,回到屋內之後,陳年簡單的洗漱了一下過後就躺在牀上睡着了。
而此時霍先生則是來到了船上的辦公室中……
這裡船上的二副也在。
二副將自己審問出來的所有東西都說了一遍。
二人聽後不禁開始微微有些皺眉。
其中最發愁的還是當屬船長,畢竟他需要對這船上的一切事務負責:“沒想到這件事情把保羅也牽扯進來了,這可有些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