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煙一驚,險些就要出聲,她猛地抓緊了衣角,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金木,這孩子對鴻儒大師不敬,帶下去鞭策十下。”傅子墨淡淡的向金木吩咐,擡眼看了看傅子墨,卻又低下頭去。
“王爺,翼生還小不懂事,您就不要罰他了吧,他是我親弟弟,我……”秦落煙眼中水汽迷濛,扯住了傅子墨的胳膊,她果然沒有猜錯,這老和尚看似和傅子墨相處隨意,實則對於傅子墨來說一定很重要。
傅子墨擡起手,手指摁在她的脣邊,“有功賞,有過罰,哪怕是一個孩子也不能亂了規矩。”他又道:“至於你能不能成爲禍水,呵,只要本王願意你就是禍水,如果本王不願意,你有成爲禍水的資格?”
在他的眼中,她不過是個寵物一般的女人,她聽話,他可以捧她上天,她不聽話,他也不介意讓她摔落成泥。
這是一種強大的自信,自信到他可以掌控一切!
秦落煙知道,這纔是真正的傅子墨,看似對她溫柔,也不過是在寵愛一隻寵物而已,所以他不介意她在他面前耍些小手段,因爲他自信!真的信任她?還是假的放任她?重要嗎?
也許,在他看來就不重要,真的假的,只要翻不出他手掌去,又有何意義?
門外,很快傳來了鞭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
傅子墨站起身,走到鴻儒大師的面前,“好了,戲也看夠了,陪本王下棋去。”
“好吧,你這小子反正從來不聽我的勸。”鴻儒大師嘆了一口氣,又回頭看了一眼秦落煙才皺着眉頭離開。
等他們一走,秦落煙就隨意裹了一件衣裳衝出房門,一眼就看見金木舉着鞭子抽打在翼生的背上。
她急急地衝過去,摁住了金木的手,“算了吧。”
“對不住秦姑娘,王爺的命令我是一定要執行的。”他爲難的推開了秦落煙,接着抽打翼生。
秦落煙卻不顧他的鞭子衝過去抱住了翼生,回頭道:“那我替他受幾鞭,我是他姐姐,他不懂事,是我的錯。”
“秦姑娘,您就別爲難我了。而且,您也跟了王爺好些天了,您該知道,如果你的身上出現了鞭子的痕跡,翼生……可能會受到更多的懲罰。你放心吧,一頓鞭子而已,我知道力度的,畢竟,這孩子以後也會是我的師侄。”
金木是真心喜歡翼生的,翼生這樣血脈特殊又有堅定意志的孩子,是最適合修煉他師兄的武功。
秦落煙知道金木說得對,所以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鬆開了抱着翼生的手,她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忍一忍,好嗎?”
翼生點點頭,道:“我不怕疼。”
很簡單的四個字,可是不知爲何,卻讓秦落煙心中一痛,不過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而已,他要忍耐的實在太多太多。
鞭子一道道的落在翼生的背上,許是金木已經把握了力道,可依舊不是這個半人高的身子能受得了的。
十鞭之後,翼生硬生生的疼得暈了過去。
秦落煙抹了抹眼淚,突然就不再想哭了,她咬着牙抱起翼生就往屋子裡走,金木腳步動了動,想說什麼,終究卻只是嘆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出口。
因爲今日是廟會,山中又下了大雨,山路變得又溼又滑,正所謂大雨天留客,所以很多香客就在佛寺裡住了下來。幸好,這寺廟因爲得到皇家的眷顧,不管從規模和莊簧上都很是壯觀,比起一般大戶人家的宅子來說絲毫不顯得小氣。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寺廟的伙房裡飄出了飯菜的香氣。
這個院子是佛寺最靠近後山,也是最清淨的院子,以傅子墨和儒鴻大師的交情,這個院子自然是給傅子墨等人居住。
秦落煙沾了傅子墨的光,也住了這個院子,可是到底是寺廟,是不可能向王府那樣有人送來吃食的。
傅子墨跟着儒鴻大師離開之後就沒有回來,翼生背上的傷不輕,敷了藥之後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秦落煙太過理智,理智到她絕對不會因爲愛上難過而上自己的身體受委屈,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其他人在乎你了,那你不是應該更愛自己纔對嗎?
山頂有些涼,她拿了一件厚實的披風之後纔出了門,準備去飯堂吃點兒東西,出了小院的門她就一路往飯堂的方向走,剛走了一會兒就聽見一陣男女嬉笑的聲音。
秦落煙腳步一頓,擡眼看去,確突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遠處,梅樹之下,一紅衣女子捂嘴輕笑,她的容貌也很美麗,所以讓秦落煙很難忘記。
琉璃怎麼會在這裡?難不成連佛寺也請她來唱戲?如果她在的話,那是不是流雲世子也可能在這裡?
不願意和這些人有接觸,秦落煙果斷的轉過身循着另外一條偏僻的小道走了過去,也不管那條路能不能通向飯堂,只要能避開這些人就好。
循着小道走了一會兒,天色徹底按了下來,小道的周圍沒有燈籠,幸好今夜有點點星光,所以還能面前看清腳下的路。
肚子餓得厲害,被她耽擱這麼一陣,飯堂裡怕是早就沒有吃的了吧,這佛寺可不比自己熟悉的地方,要找些吃的也不容易,無奈,她只能摸着自己的肚皮嘆氣。
許是老天爺憐憫她,當她準備轉身的時候剛好踢到了腳,仔細一看,那攔路的東西竟然一顆紅薯,仔細一看,原來這裡竟然是種紅薯的菜地,想來應該是佛寺自給自足的田地。
想起前世,冬日的街頭上,向小販買幾顆烤紅薯,然後帶回工作室,不超過兩分鐘,工作室的小夥伴們就能將這天然的美食消滅乾淨。
想着想着,她有些流口水,索性挽起袖子刨了幾顆紅薯,然後在一旁的大石頭邊升起火堆,當火堆燃燒差不多的時候,再將紅薯埋進了火堆深處。
等着紅薯烤熟的時候,秦落煙仰起頭,看着天上點點的星辰,她忍不住就唱起了從前最喜歡的歌,“如果冰冷的大雪冰凍了一切,我會等在原地,等你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