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馬,站在月光下。
心裡一股怒焰奔騰,那麼急迫。畢竟,父皇的命令已經下來了兩次,自己不可能長期違抗。如果不速戰速決,若是叫父皇得知了消息趕來,這還如何了得?
葡天王,自來跟他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甚至有時候,他都完全摸不透父王的心思!
到時,自己豈不是再一次竹籃打水一場空?
花海里,只能看到那樣的風,那樣的火堆……他是觀察了許久的地形,才繞過去的。從一條小小的花徑,穿過那片向日葵的花叢,走很遠的路,然後,停下來。
就藏身在一棵巨大的鴕鳥樹下。
亭亭傘蓋一般的枝葉,恰好遮擋了他的身影。
他匍匐在地,看那些載歌載舞的女子,敲鑼打鼓的男人。野人男男女女都那麼黑,那麼壯,女人看起來也不像女人,藏在一團花紅柳綠的奇怪衫裙裡,看起來那麼粗糙模糊。
然後,聽得一陣歡笑。
石宣英心裡一震,只見一羣人,已經簇擁着一張很大的輕便椅子,如一個寬敞的轎子似的,不同的是,擡轎子的是女人!
全是身高體健的女子。
她們簇擁着全身大紅喜服的新娘子。
那樣的喜服,不知是從哪裡找來的,簇新的,黑夜遮擋了繡工的粗糙,只能看到火光映襯下,那樣豔麗的紅,黃……幾色絲線的牡丹,金黃色的花蕊……來來去去的人潮涌動……
但是,他看不見臉,紅蓋頭下的臉,除了新郎官,誰也看不到。
然後,他看到賀部的首領。他穿戴一新,依舊是野人的那種高高的頭冠,上面三匹翠綠色的羽毛。遠遠地,只見他黝黑的臉,提拔的身材,依稀正是那個野人。但是無法區分,因爲,這些野人看起來都差不多,若非特別熟悉,外人一下還看不出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