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章環兒這種程度,對天地規則的理解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這個世上已經無人能夠匹敵。對她來說,所謂的功法的運用,不過是對天地規則的使用方法不同而已,即使規定了只有到某種程度才能使用,那不過是沒有掌握到規則的利用法則罷了。對她來說,所謂越級使用不過是家常便飯,世上絕大多數的功法她都能在低階的時候就使用出來,根本不必受自身修爲的限制。
當然,使用是可以使用了,但使出來的威力卻各有不同。畢竟在不同階段能夠調動的天地之力也不盡相同,受到自身肉體承受能力的制約,要想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使出各種功法,威力必然會受到限制。
而此刻她自身的肉體強度已經有了很大提高,在上次差點爆體而亡之後,被激發了潛能,她的修爲雖然沒有太大變化,肉體的強韌性卻是大幅增長,因此能夠發揮的威力也就越大,已經能夠激發出渡劫期的人才能達到的威能,第一個對付的人就是這黑衣女,自然將對方嚇了一大跳,驚疑不定。
她詭異地一笑,雙手慢慢收緊,那粘稠的空氣就像是受到了擠壓一樣,拼命向着中間壓去,直接作用在了那女人身上。頓時,那女子只覺得渾身的骨骼似乎都要被壓碎了,整個身體彷彿都變了形,雖然不用呼吸她也能生存,但這會兒卻是覺得萬分辛苦,有一種久違的窒息的感覺。
她的瞳孔瞬間放大,一股死亡的威脅悄無聲息降臨在她頭上。她驚恐萬狀地看着章環兒,彷彿對面站着的就是死神,許久不曾有過的對死亡的恐懼再次降臨,方纔的自信和囂張都已經消失無蹤,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惹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空氣越來越緊、越來越粘稠,那女子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漸漸地,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章環兒有意結束這一切,下面雖然有着林涵宇的支撐,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也無法阻止所有的敵人在村子裡肆虐。
就在她的手即將完全捏實的時候,突然,空中傳來一個聲音,道:“好了,環兒,是璃祊不對,不該擅自前來攻擊你和你的家人。這也是我的疏忽,對屬下管教不力,你也教訓過她了,就放她一馬如何?”
隨着話音,宇文佑的身影從空中顯現出來,面色凝重地看着她,眼中掩不住對眼前看到的這一幕的震驚。
是他的眼花了嗎?怎麼可能看到章環兒居然使出這麼厲害的招數,以璃祊的修爲竟然在她手下毫無招架之力!
章環兒微微皺了皺眉頭,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說道:“世子殿下,實在很難想象啊!像你這般手段的人居然看管不好自己的手下?該不會這其實本就是你的授意吧?還是這女人跟你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所以你根本對她的所作所爲睜隻眼閉隻眼?”
宇文佑不由一滯,看着她苦笑道:“環兒,你應當知道,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至於她……還真是有些特殊,乃是魔王的女兒,你覺得以我的地位能夠管得了她嗎?”
章環兒撇了撇嘴,道:“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你確實夠失敗的!自己的女人要自己看好,不要隨隨便便放她出來亂咬人,一看就知道這女人妒火攻心了,纔會來找我麻煩。你的風流債太多,若是人人都像她這樣,我豈不是要煩死?!”
宇文佑更是哭笑不得,看着她道:“我身邊的女人當中,除了你和她,還有誰是我不能掌握的嗎?若說我無法掌握自己的女人,把你也算進去的話,那倒也沒錯就是了。”
他話裡有話,章環兒卻假裝不知,手一鬆,便放開了那個叫璃祊的女人,然後對宇文佑說道:“人我放了,底下那些你最好也都帶走,否則等我出手,可就沒幾個能活着離去的了!”
宇文佑一伸手,便將璃祊帶進了自己的懷裡。只是這會兒璃祊已經暈過去了,臉上還殘留着驚恐和絕望的神情,看得人心驚膽顫。
宇文佑是最清楚璃祊的修爲的人,雖然她不如自己,但就算是自己,想要將她弄成這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自己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才行。然而如今看看章環兒,氣定神閒的樣子甚至連點兒勞累的神色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只在她身上感覺到了築基後期的修爲,卻如何能做到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而那種狂妄放肆的話,任何人說了他都會覺得是對自己的一種蔑視,可爲何偏偏從她嘴裡說出來卻像是那麼的理所當然,彷彿在說着“太陽從東邊升起”這種自然規則一般普通?
他萬萬想不到世上還有章環兒這種超脫了一般俗世凡人的存在,因此便也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而就在同時,不知不覺的,對她的着迷便又多了一層,愈發的不可自拔。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那是自然。你放心,今後不會再有魔族的人因爲你我的關係而對你的家鄉不利,這點我可以保證。”
章環兒看了看他,說道:“好吧,我姑且信你。修仙者和修魔者之間的戰爭,不應波及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凡人自有凡人的爭鬥,那個我不管,但若是誰想要倚強凌弱,我便不會客氣了。”
宇文佑點了點頭,道:“理應如此。不過你也知道,我不過是個人類,能夠坐到如今這個位子已經是個異數,就算在魔族中對我嫉恨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他們若是做出一些違反規則的事情,我是無法阻止的。”
章環兒皺着眉頭道:“魔族的內部錯綜複雜,比起人類有過之而無不及,魔王也並不是具有絕對權威的,這我知道。不過還望你給魔王帶句話,若是沒有萬全的把握能夠全盤掌握整個形勢,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做出任何不智的事情來,否則後果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宇文佑不禁疑惑地看着她——聽她的語氣,似乎對魔族的內幕很是熟悉似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章環兒自然沒有義務去解開他心中的疑問。宇文佑帶着璃祊和手下們走了,留下一片狼藉的遠山村,上次章環兒在皇后派人大開殺戒之前及時趕到並阻止了對方,這次卻因爲璃祊和宇文佑的耽擱,沒能及時插手,以至於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村子裡一片哀嚎之聲,鮮血遍地、火焰熊熊。
她微微嘆了口氣,知道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一旦人類和魔族的戰爭全面爆發,則整個人類世界都會被牽連其中,而這些再平凡不過的凡人們就成了炮灰一樣的存在,戰爭過後,能活下來幾個?
她搖了搖頭,降下了地面,跟着林涵宇一起搭救還活着的村人們,捏着降水訣四處撲面燃燒的大火,忙得不可開交。
林涵宇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瞥了她一眼,神情深邃莫測。他方纔擔心她的安危,曾經抽空打量過她的處境,看到的一切卻令他大爲吃驚。而現在,只是在下面應付那些小嘍羅的自己都不免受些皮肉傷,可她卻仍舊一副乾淨整潔的模樣,似乎並未受到任何攻擊的樣子,這鮮明的反差看在他眼裡,更加的不可思議了。
不過他卻並沒有詢問她什麼。在他看來,她願意說便說,不願意說也不要緊,反正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他的環兒,如此而已,十分簡單而明確。
兩人正忙着呢,突然幾道劍光飛馳而來,倏地降落在他們面前。兩人擡頭一看,卻是身着另一個修仙門派制服的幾個修仙者,看着他們皺起了眉頭。
一個看似是領頭人的修仙者開口問道:“方纔這方傳來魔族的魔力波動,究竟是怎麼回事?”
章環兒不由暗中撇了撇嘴——人都走了他們纔來,有什麼用?偏生還擺出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以爲他是誰?
林涵宇到底沒有她那麼心氣高,絲毫不露聲色,沉穩地說道:“諸位道兄來晚了。方纔確實有魔族在此肆虐,不過卻又莫名其妙地離去了,這會兒怕是都已經走遠了。”
那人的臉上頓時顯露出幾分不自在來,強自分辯道:“這……不是都已經下了命令,所有遠離城市的村莊都要遷移,儘量靠近城鎮,以便我們隨時馳援嗎?你們這裡如此偏僻,難怪會被魔族瞄上,我們就算髮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想要趕過來也需要很大功夫,實在太不方便了!你們還是趕緊搬吧。”
章環兒不由睜大了眼睛,看向林涵宇——還有這樣的規定麼?她怎麼不知道?
林涵宇不由有些尷尬地乾咳了幾聲。畢竟這項規定是他們自己做出的,可到頭來卻是自己違反了這條規定,說出來多少有些不自在。不過他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立刻便迴應道:“這位道兄所言極是,不過這裡的人們卻是早已習慣了山中的生活,若是離開這裡又當如何生存?這兒原本也有道友駐守,只不過我請他們暫時回去休息一下罷了,誰知魔族竟會趁這個時候發動攻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