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被姜波虐,姜唯已經習慣了。
他拍掉肩上那隻手,扭頭看着窗戶口,一副沉默的模樣,將娘們兮兮的作風貫徹到底。姜波嘖了一聲,又說,“還學小女孩玩憂鬱,你這麼大塊頭,不合適。”
姜唯眉頭抽了抽,有些幽怨地看了眼他爸。
姜波把手一攤,又說,“我只是實話實說。”
眼瞅着父子倆再交流下去大概就要吵架了,薑母趕緊開口阻斷了他們的談話。“你跟俞卿這是怎麼回事?你這是追到手了?”兒子那點兒心思,哪裡瞞得過姜家人。
大家都知道,姜唯對方俞卿死心塌地,可惜一直沒有追到手。
姜唯沒正面回答,只是抿着嘴笑,那賤兮兮的樣子特別欠打。姜波看不下去了,就冷聲斥責他,“好好笑,別跟個漢奸一樣。”
姜唯一口氣差點堵在喉嚨口,差點被那口氣給憋死。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處處懟兒子,確實有些丟他面子,姜波不自在地皺了皺眉頭,就沒再繼續挖苦姜唯了。想到姜唯受到這一身傷的原因,姜波臉色一正,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他問姜唯,“你跟盧家那老五打什麼架?”
姜唯臉上的笑意黯淡下去,淡淡的說了句,“沒什麼。”
姜唯剛說完話,腦門又被姜波‘摸’了一下。
姜唯疼得咧嘴,忍不住朝姜波咆哮,“我是病患,你注意點兒,別動手動腳的啊!別以爲你是我爹,我就…”
姜波斜眼看着他,目光很危險,“你就怎樣?”
姜唯嘴脣動了動。
他氣勢赳赳地說,“我就哭給你看。”
姜波像是被姜唯這不要臉的作風給嚇到了,倒是半晌無言。
薑母感到好笑。
“噗呲!”她也笑了出來,笑完,她將手裡的橘子一分爲三,給姜唯和姜波一人幾瓣,剩下的遞給了沙發上玩手機的姜潔。薑母去洗了手,回到病房,才說,“我前段時間聽說盧夫人有意撮合俞卿和他兒子,你跟盧家老五打架,不會是爲了俞卿吧?”
女人雖然是在發問,但眼神卻是瞭然的。
姜唯看了眼母親,說,“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
“姜唯你一貫都是個省心的,這次會因爲一個女孩跟人打架,我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姜唯沉默下來。
何止薑母感到不可思議啊,他自己事後想起來都覺得挺傻逼。你說打架就打架吧,他們怎麼能像乳臭未乾的小孩子那樣亂打架?姜唯記得自己打架的過程中,還去踹了盧凌宇的襠…
真是慘不忍睹。
“算了,你自己多少要有分寸,這麼大人了,以後可不能做這種事。”姜父站起來去洗手,他越走越遠,姜唯聽到他似乎在說,“要打也得找個隱蔽的地方打啊,當街打架算什麼事…”
姜父從來都是個彪悍不怕事的,聽到他的嘟噥聲,姜唯再次反省了一遍,覺得今天下午跟盧凌宇當街打架,的確是傻逼纔會做的事。
…
樓上,氣氛還算和樂融融。
樓下就沒有那麼好的氣氛了。
盧凌宇從小爲非作歹慣了,三歲的時候因爲隔壁一條叫阿黑的狗咬了他姐,他隔天竟然去把阿黑咬了幾口。也不知道盧凌宇是怎麼嚇的阿黑,後來阿黑直到死,每次看到盧凌宇都會夾着尾巴逃走。
他七歲那年,把機關院裡一個狐假虎威的小惡魔綁在籃球樁上,害得全院的人找了半宿,最後纔在籃球場上找到冷得渾身發抖的小惡霸。
他十三歲那年,把暗地裡罵他媽騷的一個堂叔綁架了,最後把他賣到拍賣場,脫了衣服,明碼標價,讓人來買他的一晚,還男女不限。等他們找到盧凌宇那堂叔的時候,他堂叔已經被人操得半死不活了。
這事當時鬧得很大,時候還是盧老爺子出面給人賠不事,又當着當事人的家人將盧凌宇亂棍打了一頓,這才消停了。事後盧老爺子問盧凌宇知不知錯,他疼得臉都白了,卻還是一臉堅持。
他說,“我沒有錯,他罵我媽賤,我就讓他在別人身下賤,我沒錯。”
聽了這話,盧老爺子氣得又往他身上一頓打。
盧凌宇就這樣囂張跋扈了十幾年,在過了十六,還不到十七那一年,就被盧老爺子給送到了大西北那邊去磨練。這孩子有一股不怕死的狠勁,還有陰死人不償命的奸詐,在軍隊那幾年,立了不少功。但因爲性子邪,也犯了不少錯,不過總的來說,他還是個好兵。
後來去軍校唸了幾年,盧凌宇再回來,身上就披了一張虛假的皮。
平日裡,他看着是個乖巧陽光,笑起來會露出兩顆小虎牙的乖乖男。但被人惹急了,就會變身狼狗,逮着誰咬誰。大家都說盧家老五轉性了,但盧家雙親聽了這話,就當是聽到了一個響屁。
因此今天接到通知說兒子在外面跟人打架了,夫妻倆不僅不覺得意外,反倒有種就該如此的想法。
來了醫院,看到盧凌宇擱在橡膠凳上打了石膏的腿,盧家雙親也沒有露出太傷心的表情。盧凌宇大傷小傷不斷,父母親都習慣了,因此也不是很擔心。
例行關問了幾句,盧夫人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跟盧先生說,“是爸。”
“出去接吧。”
等盧夫人拿着手機出了病房去接電話,盧父這才走到牀邊,小聲地問盧凌宇,“小五,我讓你取的玫瑰呢?今兒可是我給你媽結婚三十週年的紀念日,沒有花不行。”
盧凌宇想到那束被他用來打架的玫瑰,嘴角抽了抽,甕聲甕氣地說,“沒了。”
“沒了?”盧父眸子一眯,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哪兒去了!”
盧凌宇小聲說,“打架的時候,順手就給…”
話沒說完,一個枕頭就朝盧凌宇砸了過來。盧凌宇趕緊接住枕頭,聽到他爸在罵,“老子讓你去幫我取個玫瑰,你都能跟人打一架!你打架就打架,骨折就骨折,你怎麼能弄毀我要送給你媽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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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凌宇:爹,玫瑰和我誰重要?
盧爹:玫瑰能討你媽歡心,你只會讓你媽煩心,你說誰重要?
盧凌宇: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