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可能就是覺得在許流音面前丟了面子,或者覺得自己看錯了人,心有不甘,就想嚇一嚇她。
許流音用力捶打着門板,她視線落向洗手檯,感覺上面的水龍頭好像自己打開了。裡面的水正在漫出來,流到了地上,淌到了許流音的腳邊,慢慢將她的小腿淹沒了,逐漸又淹至她的腰部。許流音捏緊了雙拳,她絕望至極,“放我出去,救命啊,師傅,救命——”
腦子裡不由胡思亂想起來,難道又是穆成鈞嗎?
昨晚撞見她在東城出現,難不成是他讓人做的?
許流音手指狠狠地抓過門板,穆成鈞是在警告她不準出現在這裡嗎?
外面的男人聽着許流音喊叫,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樣激烈,不過就是反鎖下門而已,她至於嗎?
穆勁琛走下樓梯,陡然反應過來,她肯定害怕被人關着,畢竟當初被凌慎關了兩年。
男人神色鐵青,走到洗手間跟前,付流音一雙手恨不得將門板都砸透了。
穆勁琛擡起腿想要踹過去,但是這樣也不行,男人見他這幅樣子,趕緊上前。
穆勁琛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朝他指了指。
男人壓低嗓音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穆勁琛示意他趕緊開門,男人掏出鑰匙,穆勁琛上了樓,站在樓梯的拐角處,許方圓也從屋外進來了,“怎麼回事?”
男人將門打開,許流音害怕地從裡面出來,渾身像是溼透了,她倚靠在門口不住喘氣,許方圓見她這樣,嚇了一大跳,“音音,你沒事吧?”
穆勁琛聽着這樣熟悉的稱呼聲傳到他的耳朵裡,她雖然改了一個姓氏而已,可她還是付流音。
許流音面色發白,嘴脣哆嗦着說不出話,許方圓看了看那名男子,“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風把門吹上了吧,她就在裡面急得跟什麼似的。”
“音音,”許方圓上前,拍了下許流音的肩膀,“怎麼樣?好點了嗎?”
許流音嗓音輕哽,“師傅,我嚇壞了,剛纔門被鎖上了。”
“門鎖上了?”許方圓的視線落向跟前的男子。
男人趕忙擺手,“不,屋內就我一個人,我怎麼可能去鎖門呢,許小姐肯定是記錯了吧,是不是你着急之下沒將門打開?”
許流音手掌落在胸口,輕按着,“不,不是,就是反鎖了打不開。”
許方圓眉頭緊蹙,他伸手將門帶上,然後輕輕旋開門把,門很好開,他不信許流音會焦急之下連扇門都開不了。
男人的表情有些難看,許方圓將灌好了水的瓶子拿出來,他跟身邊的男人道,“今天的工作也差不多了,我和音音就先走了。”
“好,好。”
“音音,你能走嗎?”
“可以。”
許方圓睇了眼男人,“我會建議這家主人在屋裡裝滿攝像頭,有些事情真是說不準,遇上了也只能自認倒黴,但是人啊,不能心胸狹隘,否則成不了大事,特別是男人。”
對方聞言,臉色變了又變。許方圓帶着許流音離開了,穆勁琛一步步下了樓,面色有些駭人。
男人擡起腳空踢了下,這也怪不得他,誰讓許流音自己膽子那麼小,屋裡又沒有洪水猛獸,她怕什麼?
穆勁琛走到他跟前,“誰讓你這樣做的?”
先是被許方圓說了一通,現在又輪到穆勁琛了,男人覺得自己也很冤枉,“穆帥,我真沒對她做什麼,我……”
“這還叫沒對她做什麼?”
“她……她自己反應太大了。”
穆勁琛擡起長腿踹向他,男人猝不及防,也受不住這麼大的力,後背砰地撞在了牆壁上。
“滾,別讓我在這再見到你。”
男人伸手摸着自己的背,“穆帥,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想着,應該沒這麼嚴重吧?
穆勁琛上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領,“家裡鑰匙呢?全部交出來。”
男人戰戰兢兢摸向自己的衣兜,將那串鑰匙拿了出來,穆勁琛接過手,讓他滾了出去。
許方圓帶着許流音坐上了車,車子開出了小區,只是還未來得及提速,許流音就喊着不舒服起來。
司機趕忙剎車,“許小姐,您是不是暈車?”
她手掌輕捶打着胸口,就是難受,她推門走了下去。
路對面,停着另外一輛車,陸蘭欣以爲自己看錯了,她定睛細看一下,才發現真是付流音。
昨天阮暖跟她說的時候,她還不敢相信呢。她方纔恰好經過這裡,看見一輛車出來後停在門口,緊接着就是付流音下車了。
她趕緊掏出手機,將電話打給了阮暖。
阮暖找不到穆勁琛,正在乾着急,阮家父母見女兒受了這樣的委屈,已經找到穆家去了。
阮暖看眼來電顯示,並不想接,她生怕別人都是來看她笑話的。
她將手機放回包內,只是陸蘭欣還未放棄,很快又給她發了個微信。
阮暖再度打開手機屏幕,點開微信信息,陸蘭欣發了張照片過來。
她一看照片中的人居然是付流音,更讓她吃驚的是,照片的背景就是她的新家門口!
阮暖手指顫抖着給陸蘭欣回了電話,那邊一下就接通了,“喂。”
“蘭欣,你在哪?”
“在你新家門口啊,我剛好經過這。”
“付……付流音在那裡?”
“是啊!”陸蘭欣也覺得奇怪。“她爲什麼會在這?我是看着她的車從你們小區出來的,總不可能她也住在這吧?”
阮暖心裡猛地一涼,陸蘭欣口氣有些猶豫說道,“難道……”
阮暖下了樓,快速走向自己的車子,陸蘭欣緊接着又道,“不是說找不到穆勁琛嗎?你要不要到這兒來試試?”
“我馬上就到。”
許流音倚靠着車門,許方圓走到她身側,“音音,沒事吧?”
她輕搖下頭,“師傅,我就是剛纔被嚇了一跳,沒辦法,膽子越來越小了。”
“我知道你對那件事有陰影,別怕,那樣對待你的人已經不在了,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變態,還是好人居多的。”
許流音聞言,由衷地點下頭,“就像師傅、師孃一樣,您別擔心我,我以後會慢慢好的。”
許方圓笑着看向她,“我也相信,你會越來越好。”“我們就這樣回去嗎?要不要繼續?”
“不了,急不得。”
許流音知道許方圓是怕自己調整不好狀態。“沒關係的,我想早點結束,早點回去見師孃。”
許方圓輕笑,“有你這份心就夠了,不過,並不急在今天,聽師傅的。”
“好。”
兩人坐回車內,陸蘭欣恨不得將車開過去攔在許流音的車前,可她不敢打草驚蛇,只能眼睜睜看着許流音離開。
阮暖開車趕到的時候,早就沒了許流音的身影。
陸蘭欣下了車,走到阮暖的車旁,“他們已經走了。”
阮暖雙手緊握方向盤,視線緊緊盯着正門口,“她真是從這出來的?”
“千真萬確啊,我還能騙你嗎?”
陸蘭欣衝阮暖說道,“快進去看看吧,說不定穆成鈞也在。”
阮暖到了這,卻失去了闖進去的勇氣,門口,很快有個小夥子走了出來,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還用手捂着肚子。
阮暖認出他來,她伸手按響喇叭。
男人擡頭,見到是阮暖的車,他走不快,只能弓着腰上前。
阮暖摘下墨鏡看向男人,“這個時候,你去哪?”
“阮小姐,我被穆帥炒了。”
“什麼意思?”
男人說起這件事,還是一肚子的火,“就是那個園林設計師,穆帥爲了她把我炒了。”
“說具體點。”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這是穆帥爲了那女人踹我的,她就是不小心把自己關在洗手間了,然後在裡面又哭又鬧的,穆帥着急壞了,二話不說給了我一腳,我差點以爲我要死在他手上呢。”
“穆勁琛……他真的在裡面?”陸蘭欣小心翼翼開口問道。
“在啊,還讓我瞞着阮小姐。”
陸蘭欣打抱不平起來,“阮暖,我們這就進去,找穆勁琛好好說清楚!”
“阮小姐,你說我招誰惹誰了啊,我好好的一份工作……”
“你先回去吧,”阮暖強忍着一口氣,衝男人說道,“我稍後跟你聯繫。”
“那好吧。”
陸蘭欣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阮暖,我陪你進去。”“我這樣過去,能說什麼呢?”
“好好問清楚啊,問他爲什麼去了民政局後變卦,付流音爲什麼在這?這可是你們的新房啊?你難道甘心被別人住了去嗎?”
阮暖當然不甘心!
她有一百個、一萬個不甘心!
可是這種白癡問題,問了,只會自取其辱,去了民政局爲什麼不肯領證?那當然是因爲付流音!
阮暖深吸口氣,將車子開出去一段路,停在了不顯眼的地方。
陸蘭欣不明白她的做法,“阮暖,你幹什麼呢?”
“我就是想親眼看着他從裡面出來……”
“那你爲什麼不肯進去呢?”
阮暖搖下頭,口氣充滿無奈,“我不想跟他當面撕破臉皮,我也接受不了質問之後,他乾脆承認的那種態度。”
陸蘭欣不說話了。沒過多久,阮暖看到穆勁琛的車子從裡面開了出來,她覺得整個人彷彿墜入了冰窟,旁邊的陸蘭欣氣得不住搖頭,“天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了些什麼事,誰都找不到穆勁琛是嗎?阮暖,你能想到他躲在你們的新房嗎?若不是親眼所見,你會想到付流音也在這嗎?”
阮暖雙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盤,陸蘭欣在旁邊說道,“雖然你們的結婚證沒有辦好,可在穆家人眼裡,你已經是穆少奶奶了,說到底,她付流音就是個小三!”
穆勁琛的車在阮暖的視眼中完全開了出去,她收回神,“你方纔說什麼?”
“我說,付流音就是個小三。”
“對,”阮暖冷笑下,“不管她以前怎樣,她和勁琛早就離婚了,如今再這樣糾纏不放,沒有一條法律能保護她了,她就是小三。”
阮暖的視線落在正門口,這是她的家,這是穆家送給她的新房,她絕不容許別人踏足半分!
蘇家。
下午時分,有快遞送上門。
蘇家的門口原本也有保鏢站着,可蘇晨鬧了幾次後,穆成鈞就給撤走了。
她可不想像坐牢一樣,也不想被人投以異樣的目光,她不是囚犯,不需要被人看着。
蘇媽媽抱着快遞箱走進去,蘇晨忙起身道,“是我的快遞。”
“你買了什麼東西?”
“孩子快出生了,我給他準備着……”
廚房內,一名傭人走了出來,“蘇小姐買了什麼啊?其實您什麼都不用準備,穆先生心思細膩,兒童房內擺滿了孩子出生後要的東西。”
蘇晨冷冷打斷她的話,“他買是他買,我是孩子的媽媽,難道還不能給他買點東西?”
傭人面上有些不自然,“當然可以,只不過穆先生也是擔心你,生怕有人害你。”她拿了把小剪刀上前,“蘇小姐,我需要打開看下。”
蘇晨心裡明白得很,這個所謂的金牌傭人說好聽點是穆成鈞請來伺候她的,說難聽一點,其實就是來監視她的。
蘇晨將箱子推過去。“你打開看吧。”
傭人將包裝紙撕開,打開箱子,看到裡面還有幾個小盒子,她拿起其中一個想要拆開,蘇晨不耐煩地從她手裡將東西奪過去,“就是買來給孩子拍照的,你看,能有什麼危險?”
說着,她搖晃着手裡的盒子,“還需要開嗎?”
傭人見她面色不悅,只好作罷,反正也不是什麼危險品。
蘇晨抱起箱子往屋內走,蘇媽媽見狀,跟上前去。“晨晨,你挺着個肚子不方便,媽幫你。”
“不用了,這也沒什麼重量。”蘇晨說完,徑自進了房間。
在網上下單的時候,她特意讓賣家給她換了包裝,外包裝盒上沒有標註產品的名稱,蘇晨將房門關上,徑自往前。
她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拆開,她買了個攝像頭。
蘇晨找了一個鞋盒,將攝像頭放進去,又鑽了幾個孔,再把盒子塞進電視櫃內。
穆成鈞狂妄自大,當然不會想到蘇晨在想法子設計他。
蘇晨坐在牀沿處,拿出手機,過了會,在手機屏幕上看到了屋內的影像。
她走出房間,看到蘇媽媽坐在沙發內正看着電視,“媽。”
“怎麼了,晨晨?”
“你打個電話讓穆成鈞過來吧。”
蘇媽媽放下手裡的水果,口氣有些焦急,起身問道,“你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不是,我就想跟他談談孩子出生後的事情,不過他要不肯過來的話,你也可以騙他,就說我肚子難受。”
“你這孩子……”
蘇晨回到房間,重新將房門關上。
蘇媽媽二話不說就給穆成鈞撥打了電話,這是好事啊,以前的蘇晨就像身上捆着炮仗似的,隨時都有可能炸,她要肯跟穆成鈞好好地說話,那就說明凡事都有轉機了。
穆成鈞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好從公司出來。
他確實不想去蘇家,他跟蘇晨原本就是沒話可說的狀態,可蘇媽媽又說蘇晨今天沒胃口,一口飯吃不進去,男人坐進了車內後,還是讓司機去了蘇家。
蘇媽媽掛完電話後,讓傭人趕緊多準備幾個菜,說是穆成鈞要過來。
穆成鈞經過商場的時候,讓司機去進口水果店買了不少的水果,商場下面有家蛋糕店,穆成鈞買了一整個蛋糕,沒有胃口,說不定就是想換換胃口。
來到蘇家,司機將東西都提了進去,蘇媽媽趕緊招呼穆成鈞,“開飯吧,餓壞了吧?”
“還好。”
“我去喊蘇晨出來吃飯。”
蘇媽媽打開房間門進去,“晨晨,吃晚飯了。”
蘇晨坐到餐桌前,傭人給她切了一小塊蛋糕,還洗了乾淨的水果給她,穆成鈞睨了眼。“既然飯不想吃,多吃點水果也行。”
“是啊。來,成鈞,你多吃點菜。”
蘇晨和穆成鈞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是少之又少,她覺得有些尷尬,但也不能明顯地顯露出來。
吃過晚飯,蘇媽媽要給穆成鈞泡茶,蘇晨站起身來,衝穆成鈞說道,“我想跟你單獨說幾句話。”
“好。”
蘇晨走進房間,等到穆成鈞進屋後,她將房門反鎖上。
她走到牀邊坐了下來,穆成鈞居高臨下盯着她,“你想跟我談什麼?”
“穆成鈞,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生了,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穆成鈞反問出聲,“你想讓我怎麼做?”
“穆家是不是一定會要這個孩子?”
“那是當然,”穆成鈞說得理所應當,“他是穆家的孫子。”
“但我是孩子的母親啊。”
穆成鈞有些不耐,這個事實是不容改變的,難不成蘇家還能跟他爭孩子不成,“你放心,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穆成鈞,你把我的生活都毀了,當初分明是你強迫我跟你發生了關係……”蘇晨說到這,視線不着痕跡睇了眼電視櫃,她生怕穆成鈞不會上當,就又加了一句。“孩子也是你威脅我生下來的。”
穆成鈞單手插在兜內,“是,既然你還記得是我非要你生下孩子,你總不至於……要不自量力地跟我搶吧?”
蘇晨雙手交握,有些緊張,目光鎖住穆成鈞不放。
“你強暴我,我爲什麼要給你生孩子?”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
蘇晨裝作痛不欲生的樣子,“是,沒意義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孩子是你的,我沒有別的心思,你也別太敏感,只是我搞不懂你當初爲什麼要那樣對我。”
穆成鈞見她滿臉的難受,他視線落到女人隆起的肚子上,她現在懷着孕,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我那晚上喝醉了……”
蘇晨豎起耳朵,目光對上穆成鈞,“你喝醉了,就能強暴我嗎?”
“那你還想怎樣?我能彌補的,我都做了。”
蘇晨輕拭下眼角。“還好,你還有這個膽子承認。”
“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穆成鈞居然還能做出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
真好,他越是這樣,就越是對蘇晨有利。
“穆成鈞,你當時把我關着,是不是怕我去報警?”
“我只是覺得鬧起來的話,會比較難看,報警?我不怕你報警。”
蘇晨將他的話繼續猶如扯毛線般扯開,“你不怕我報警,是因爲你有關係是嗎?你覺得就算報了警,警察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隨你怎麼說。”穆成鈞的注意力都在她肚子裡的孩子身上,“你好好把孩子生下來,你既恨我,孩子出生後,我會從你眼前消失的。”
蘇晨不想讓他覺察出什麼來,該套的話反正都套出來了,蘇晨笑了笑,“放心,這也是我的骨肉,我會把他好好生出來的。”
“你識相點,那便最好。”
蘇晨在這個時候不跟他爭,以後有的是機會和時間,她得保存體力纔是。穆成鈞走出房門後,蘇晨趕緊打開手機,將裡面的錄像內容保存起來。
她一步步未雨綢繆,就是想要跟天跟地也爭一爭,雞蛋碰石頭也無妨,她不認爲她就一點點勝算都沒有。
阮暖回到家後,整個人很沒精神,陸蘭欣坐在她旁邊,“你也別太難過。”
“怎麼了這是?”阮媽媽坐到女兒身邊,焦急問道。
陸蘭欣將今天的事情簡單告訴給了她聽,阮媽媽板着臉道,“太過分了。”
他們找去穆家,也沒得到什麼好處,穆勁琛不在,穆太太雖然嘴上說着不好意思,可畢竟是親生兒子,又能怎樣呢?
阮媽媽衝陸蘭欣道,“蘭欣啊,真是謝謝你,你看阮暖這樣……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再勸勸她。”
“好。”
陸蘭欣走後,阮媽媽看了眼女兒,“難過又有什麼用呢?親戚這邊都知道你跟勁琛的事,這婚要是結不成,丟臉的可不止是你。”
“媽,那我能怎麼辦啊?”
“對症下藥啊。”
“什麼意思?”
阮媽媽將手落到女兒的腿上,“付流音和勁琛爲什麼會分開呢?”
“還不是因爲她哥哥害死了穆伯父。”
“那不就結了?付流音活着又能怎樣呢?這是一道永遠跨過不去的坎,是最重的傷,付流音死而復生,勁琛現在還沉浸在這樣的震驚中,以至於淡化了付京笙害死了穆朝陽的這個事實。你現在就要不斷提醒穆家,穆朝陽當初是怎麼慘死的,害死他的人又是誰!”
阮暖仿若瞬間清醒了,她嘴角不由展開。“是啊,我怎麼差點忘了呢,要不是因爲付京笙的關係,付流音當初也不會被趕出穆家,既然這件事在那時候是個坎,那麼現在,他們也別想輕易地跨過去。”
阮媽媽不由輕笑,“之所以你們都忽略了這點,是因爲付流音地出現太突然了,其實她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你是即將要做穆家少奶奶的人,不用管她。”
“媽,爸是不是有個朋友主管監獄那邊?”
“有好幾個呢,怎麼了?”
阮暖忽然想到一計,她湊到阮媽媽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穆家。
穆勁琛好不容易回趟家,穆太太見到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要問。
穆勁琛面色有些疲憊,走進廚房先喝了兩杯水,出來的時候,穆成鈞也回來了。
穆太太見穆勁琛要上樓,趕緊出聲喚住他,“老二,你給我站住。”
“媽,阮暖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您別逼我,要不然的話……這個家我就不再回了。”
“你……”
寬敞的客廳內,電話鈴聲陡然響起,很是突兀。
穆太太看了眼,攏緊眉頭說道,“八成是阮家打來的。”
“媽,您就說找不到勁琛,他們總不好意思非跟您要人。”
穆太太起身,來到座機旁邊,穆勁琛擡起腳步上樓。
他聽到穆太太接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卻並不是阮家的人,穆太太嘴角的弧度僵住,神色也有些難看,她右手緊握着話筒,“真的嗎?”
穆成鈞看了眼穆太太的神色,“媽,怎麼了?”
見她不說話,穆成鈞從她手裡將話筒接過去。
穆勁琛也停住腳步,轉身看去。
電話是監獄那邊的人打來的,也是穆成鈞讓這個人時刻注意着付京笙的情況。“就要醒了,是什麼意思?”
“有了反應?醫生說醒來的機率很大?”
穆勁琛走下樓梯,不知不覺來到沙發跟前。
穆成鈞說了聲知道了。“有消息隨時告訴我。”
他掛上通話,擡頭看眼穆勁琛,旁邊的穆太太雙手捂着臉,“不都說因果報應嗎?爲什麼還要讓他醒過來?”
穆成鈞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媽,就算付京笙醒過來,他也要一輩子在牢裡面度過……”
“那不一樣,他這樣的人罪惡多端,憑什麼還能活着?”穆太太放下手,視線落向兩個兒子。“他就應該是個植物人,生不如死地躺在牀上。”
“這個消息確切嗎?”
穆成鈞對上穆勁琛的雙眼,“不管確不確切,至少現在還沒醒。”
穆太太卻顯然被這個電話刺激了,穆朝陽死後,她的精神就一陣好一陣壞的,後來知道了穆朝陽並不是死於真正的車禍後,她整個人越發處在崩潰的邊緣。
如果說是意外的車禍,那還有可能只是命數已到。
可穆朝陽是被人活生生害死的,穆太太瞪向穆勁琛,恨恨說道,“你爲了一個付流音,在民政局居然鬧成那樣,就算她沒死又能怎樣?你還能跟她在一起嗎?”
穆成鈞喉間輕滾,示意穆勁琛先上樓。
但男人杵在原地沒動,這個事實是改變不了的,沒見到付流音的時候,他比誰都記得深刻,只是一見到付流音,很多事在她面前卻好像淡忘掉了。
穆成鈞想要帶穆太太上樓,“媽,先回房休息吧。”
“勁琛,你要牢牢記住,付流音是付京笙的親妹妹,哪怕她現在不承認她是付流音……”
穆勁琛頭痛欲裂,穆太太緊接着又道,“你心裡藏着的,就是付京笙的妹妹,她若不承認,就不是你想念着的那個人。但她若是承認了,你們就絕對不可能在一起!”
不管怎麼說,穆勁琛和付流音的前路都被堵死了。
穆太太跟着穆成鈞上樓,偌大的客廳內,徒留下了穆勁琛一人。
他見到付流音後,也問不出什麼來,或許,他是應該徹徹底底放手的。
第二天。
穆勁琛一早就去了訓練場,教官打來電話,說是訓練場有急事等他處理。
阮暖也是一早就從家裡出去的,她開着車直接去了新房。
車子開進車庫後,阮暖將車庫的門鎖上了。
她快步走進屋內,上了樓,新家很大,裝修得富麗堂皇,她來到主臥,看着牀頭空空的一塊地方。
那地方,本來是要留着掛她和穆勁琛的婚紗照的,她甚至連去哪家拍都已經選好了,就等着跟穆勁琛一道過去。
阮暖眼底一沉,這地方,也只能掛她和穆勁琛的婚紗照!
她走到陽臺上,居高臨下看着門口,她料定付流音今天會過來。
阮暖的視線在四周掃了圈,這是她的家,她必須苦苦捍衛,她的目光再度落向門口時,看到了一輛車過來,這應該就是蔣家安排給付流音的那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