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裝瘋

另一人瞅了眼緊閉的房門,壓低嗓音說道,“要真這樣一直被關着,不瘋纔怪呢。”

付流音把看得見的東西全砸了,不能砸的也都推倒在地,牀上的被子和枕頭都被拖到地上,她坐在牀墊上面,失聲痛哭起來。

保鏢伸手落在門把上,旁邊的同伴見狀,將他的手拉開,“你忘記上次的事情了?她差點把穆先生給割喉了。”

“也是,再說穆先生交代過,不論怎樣都不能開門。”

付流音伸手抹着眼淚,她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就算她今天真的拿起刀子割腕了,就算她真的血流滿地,外面也不會有人來管她。

在外界看來,她已經死了,只不過是差一具屍體沒有找到罷了。

也許等她死了的話,穆成鈞會將計就計,將她的屍體丟進江中。

付流音擦拭着眼睛,這幾天哭得多了,雙眼又腫又紅,擦一下就受不了。望出去的視線好像有些模糊,她抑制着哽咽聲,不想讓自己再哭。

付流音看着地上,自從出了上次的事情後,穆成鈞將她梳妝檯上的玻璃瓶都換了,付流音艱難地來到浴室,看着鋪了滿地的鏡片出神。她蹲下身來,撿起其中一塊,她看了眼自己纖細的手腕,她將鋒利的鏡片壓在自己的手上。

只用了一點點勁,就能感覺到痛。付流音握緊手掌,只消這麼用力劃開,她就可以解脫了吧。

以前總聽說,一個人連死的勇氣都有了,爲什麼就是沒有勇氣活下去?

難道活着比死了還要痛苦嗎?

可對於有些人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命運似乎最喜歡和她開玩笑了,好了,這樣的玩笑她開不起,她放棄還不行嗎?

付流音盯着自己的手腕,她猶豫着、握着鏡片的勁道一下鬆一下緊,她站起身,鏡子的一角還釘在牆面上,付流音看到自己的身影被反射出破碎不堪。

她將手裡的鏡片丟向前,神色有些駭人,付流音衝着鏡中的自己狠狠說道。“你讓我死,我偏偏不死。”

她踉蹌着回到臥室,爬上了裸露在外的牀墊,付流音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看,她睡不着,只能數着數字。

穆勁琛好不容易睡了會,但他睡得並不安穩,在夢裡面,恐懼猶如潮水般將他淹沒,他不能呼吸、不能呼喊,穆勁琛握緊了手掌,可是剛縫合好的傷口硬生生被擠壓着。他痛得睜開眼簾,看了眼四周,點滴管已經被拔掉了,他頭頂的燈也被關掉了,只是留了盞昏暗的廊燈。

穆勁琛的視線在周圍找了圈,看到穆成鈞站在窗戶跟前。

男人雙手抱在胸前,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穆勁琛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白色的紗布裹了厚厚的一層,他想要坐起身,穆成鈞聽到動靜回過身來。

“你醒了。”

“幾點了?”

“大半夜的,你繼續睡吧。”

穆勁琛口乾舌燥,看了眼牀頭櫃,穆成鈞上前,拿起一瓶水,將瓶蓋擰開後遞到穆勁琛手裡。

“謝謝。”

“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穆勁琛搖頭,躺了回去。“媽呢?”

“我讓她在外面的休息室睡會,她歲數大了,可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穆勁琛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男人。“哥,你也回去吧,我沒事。”

“誰能放心讓你一個人住院?”穆成鈞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勁琛,出院後直接回家,該吃吃、該喝喝,付流音已經死了,你沒必要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我沒想過她會死。”

“世事難料。”穆成鈞搭起長腿。

穆勁琛看了他一眼,“不用擔心我。”

“若要說不擔心,肯定是不可能的,勁琛,穆家只有我們兄弟倆了,我跟你任何一個倒下都不行。外面那麼多人虎視眈眈着,就等着來踩我們一腳。”

穆勁琛放在被子上的手指輕動下,“小時候,我招惹過不少人,五六歲的時候就敢跟初中生打架,結果被人家打得滿頭是包。那時候你也不大,也是個孩子,你衝過去幫我,也被人狠狠揍了一頓。”

穆成鈞彷彿看到了那個畫面,他輕笑一聲,“你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主,那麼小的年紀,你就在家看看動畫片得了,成天惹是生非。”

“別說我,你也打架了。”

穆成鈞手落到膝蓋上,輕敲兩下,“我是打了,也是從那時候起我明白有錢有權的好處。媽向來寵我們,零花錢和壓歲錢給得一直多,我就用那筆錢找了同學的幾個哥哥們,替你將那幫人打回去了。”

“是,”穆勁琛的視線落到穆成鈞臉上,“也是從那時起吧,你小小年紀就經常跟着爸,對權利有了企圖心。”

穆成鈞點下頭,“錢和權都是好東西,它們能使喚別人,能在你不伸手的情況下,將你的敵人打趴下。”

穆勁琛不由又想到付流音,穆成鈞見他情緒很不好,他低聲說道,“很多事慢慢就會過去的。”

“哥,凌時吟在哪?”

穆成鈞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個問題。“怎麼突然提起她來了?”

“凌家說的沒錯吧,凌時吟遇害了。”

穆成鈞冷笑下,“你連自己的親哥哥都不相信?”

“她不是被你帶出去的嗎?”

“我帶她出去,卻並不代表我會殺她。”

“那她在哪?”

“我不知道,”穆成鈞一臉坦然,“有可能被別人又帶到什麼地方去了,或者,真遇害了,但那些統統都跟我無關。”

男人的目光盯着病牀上的穆勁琛,“你關心這些事做什麼?”

“凌時吟的死活,跟我無關,但就像你說的,穆家再也不能出事了,你如果真殺了人,媽第一個受不了。”

“我知道。”

穆勁琛拉高被子,微微閉了下眼簾,“如果凌時吟現在還在你身邊,我會勸你對她仁慈一點。”

“勁琛,你跳了一次江,腦袋是不是進水了?”

“我所謂的仁慈,是勸你們趁早離婚,你倒不如干脆地將她趕出穆家,你沒必要跟她虛僞地過一輩子。但是人跟人分開之後,前一刻或許還相互仇恨,然而到了下一刻,就生離死別了。”穆勁琛說完,看了眼穆成鈞,“就像我和付流音一樣。”

穆勁琛背過身,沒再開口。

穆成鈞出神地盯着他的背影,“勁琛,你是不是愛上付流音了?”

男人緊閉的眼簾動了動,可還是沒有說話。

穆成鈞心裡很不是滋味,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填塞滿了,堵得他彷彿快要呼吸不上來。

翌日。

穆成鈞好不容易在病牀內的沙發上打個盹,穆太太推門進來,看到病牀上是空的。

“成鈞,成鈞!”

男人猛然驚醒,他睜開眼簾坐起來,“怎麼了,媽?”

“勁琛呢?”

穆成鈞的視線下意識看向病牀,他掀開被子起身,穆太太滿面焦急,“他去哪了啊?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一聲,不會出事了吧?”

“媽,您放心,勁琛就算再難受,也不至於去尋死。”

“那他能去哪啊?”穆太太張望四周,不住自責起來,“我就該守在他身邊,這下好了……”

穆成鈞走到她身側,手掌安慰性地拍了下穆太太的肩膀,“媽,我知道他在哪。”

“在哪?”

“肯定是去了江邊。”

“什麼?”穆太太的眉頭下意識擰緊,“他這是嫌我還不夠操心是嗎?”

“媽,讓他去吧。”穆成鈞面無表情說道,“這是他必須要經歷的一段過程,我讓曹管家派人盯着他,遇到像昨天一樣的情況,我們就把他拉到醫院來。他如果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大礙,還想去,那就讓他去,反反覆覆幾次之後,最初的傷心也就過去了,我相信勁琛很快會走出來的。”

“說得輕鬆。”穆太太可不放心這樣,“一隻手差點都要廢了,你還由着他任性。”

“媽,這樣總比他不聲不響要好吧?你非逼着他現在就忘掉付流音,忘得掉嗎?這種事情遇上了,只有時間纔是最好的良藥,我跟你都沒辦法。”

穆太太難受極了,滿心心疼,她嘴巴動了動,可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我們先回穆家,我讓曹管家派人去江邊盯着。”

“你們兄弟倆,真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是是是,”穆成鈞邊承認,邊帶着穆太太往外走,“我們還小,總是讓您操心了,罪過,罪過。”

穆太太擦拭下眼角,也就沒再說什麼。

回到穆家後,曹管家的電話就來了,穆勁琛果然在江邊,等着搜救隊能給他一個結果。

穆成鈞將穆太太送回房間,“醫院的牀不好睡,您趕緊歇息會。”

“成鈞,你也休息會吧,昨晚累壞你了。”

“媽,我不累,我公司有點事要去處理下。”

穆太太拉過被子,“你還要去公司?”

“是啊,”穆成鈞站起身來,“放心,勁琛那邊要再有事的話,會隨時通知我,我們現在都不要去打擾他,他想做什麼都由着他。”

“好吧,好吧。”穆太太揮下手,“我也沒這精力管你們了。”穆成鈞走出房間,將門帶上,下了樓後,他沒有喊司機,而是自己開了車出門。

他幾乎從來不會單獨出去,只是今天情緒不好,他不想身邊有任何人坐着。

來到別墅,穆成鈞上了樓,兩名保鏢看到他,神色總算是一鬆,“穆先生,您來了。”

“她還好吧?”

“昨晚在裡面一個勁砸東西,後來就安靜了,但是房間內……”

“把門打開吧。”

一名保鏢掏出鑰匙,穆成鈞看到門板在自己眼前被推開,他的視線在地面上掠過,男人兩道好看的劍眉立馬蹙起。他走進去兩步,保鏢再度將門關上,好好的一個房間內,幾乎沒了落腳的地方。

穆成鈞用腳踢開一團被子,他目光在屋內飛快地掃了圈,最終落定在那張大牀上。

付流音背對他躺着,男人上前幾步,地上亂七八糟的,電視機被砸了,就連插頭線都被扯斷了,穆成鈞簡直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把這兒糟踐成了這樣,你居然還能睡得下去?”

付流音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穆成鈞輕喊了一聲,“音音?”

她紋絲不動,男人心裡陡然升起不祥的預感,他幾步上前,伸手扳過付流音的肩頭。

付流音睜着一雙眼看他,他見她好好地活着,一顆心落下去,剛要開口,手掌卻猛地被人推開,“不要碰我,不要打我,救命啊,凌慎來了,他化成惡鬼來了,啊——”

付流音擺動着雙手,手臂很快遮住自己的臉,“哥哥,救我,救我。”

穆成鈞雙手握住付流音的肩膀,將她的手臂強行扯開,“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誰。”

付流音盯着他,滿面驚恐,眸子在他臉上不住地掃來掃去,她忽然在他身前推了把,她坐起身來,指了指穆成鈞說道。“我剛剛站在樓頂了,看到有人跳樓,譁,那麼高,他咻地跳下去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真的,他跳下去砸在你身上了,啊——好多血,我不要看了,我要捂着眼睛。”付流音說完,雙手再度抱住自己的臉,她使勁搖頭,頭髮凌亂不已,赤着的雙足不住在牀墊上踢來踢去,“我也死了,我是個死人呀……”

她忽然又鬆開手看他,“這裡是天堂嗎?天使在哪裡啊?”

穆成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付流音,你別在這跟我裝瘋,我不吃你這一套。”

付流音開始用手不住推搡着穆成鈞,穆成鈞沒有往後退,冷冷盯着女人的臉。

她目光茫然地看向四周,好像之前根本就沒看出來這是在哪。

穆成鈞握住她的肩膀,強行讓她看向自己。“付流音,別妄想用這一招讓我放你出去,我告訴你,沒門。”

她手臂揚起給了他一巴掌,乾脆極了,穆成鈞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他手掌陡然一鬆,付流音立馬就從牀上下去了。

穆成鈞盯看她兩眼,面色難看至極,“付流音,你敢打我?”

她擡起腳步就要跑,穆成鈞見狀,趕緊喊了一聲,“不要動,地上都是東西。”

付流音哪裡聽得進去,她踩在地上跑了好幾步,也沒有注意腳下,直到腳底傳來鑽心地疼痛,她立馬抱住自己的腿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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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穆成鈞忙起身上前。

付流音見他要過來,她一下坐到地上,手掌揮開身旁的東西,整個人不住往後退,“走開,走開!”

“音音,你要是再敢這樣鬧的話,我一定讓你後悔。”

付流音兩眼佈滿驚恐地看着他,“不要過來。”“我若偏偏要過來呢?”

付流音四下似在找着什麼東西,穆成鈞趁她不備上前,他雙手按住她的手臂,“別掙扎了,腳沒事吧?”

她不能動彈了,也就控制不住自己似的發起瘋來,“放開我,放開——”

穆成鈞想要好好跟她說幾句話,可顯然是不可能的,付流音失去理智了,頭猛地往前撞去,額頭相碰,穆成鈞覺得眼前一黑,竟然失手坐在了地上。

他手掌扶着前額,好不容易睜開眼,看到付流音額頭上高高鼓起了一個包,他都痛得受不了,更別說是她了。

穆成鈞一手握住付流音的腳踝,“你……”

她驚蟄般擡起另一條腿要去踢他,穆成鈞趕忙避開,他站起身,一手摸着前額看她。

付流音也迅速地站了起來,她一瘸一拐回到牀邊,到了牀上後,將自己縮成一團。

兩人就這樣僵持着,直到保鏢敲響房門。

早上送進來的粥都被打翻了,保鏢拿着兩人的午飯進來,他看了眼滿地的狼藉,“穆先生,要不要換個房間?我讓人把這兒收拾下。”

“不用了,你出去吧。”

“好。”

保鏢走了出去,穆成鈞走到牀頭櫃前,夾了一些菜放到米飯上,他坐向牀沿,看了看付流音。“吃飯。”

付流音的目光落到碗中,她伸手抓了把飯菜,朝着穆成鈞的臉上打過去,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他眉宇間隱忍着怒氣,“付流音,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能把你怎樣?你再這樣裝瘋賣傻試試?”她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張嘴就要去吃上面的米粒。

穆成鈞將她的手按到牀上,他氣急敗壞地開口,“付流音,你跟我說句話。”

“放開我。”

“那你說,我是誰?”

付流音定定地看着他,“凌,凌慎。”

真是悲哀,她居然還想徹徹底底把他忘了,穆成鈞冷笑下,“凌慎都死這麼久了,你以爲你真見鬼了?”

“只有凌慎纔會把我關起來,他不讓我出去……”

穆成鈞眸子一沉,他將手裡的碗放到旁邊,又從地上扯了一角被單過來。他替她擦拭着滿手的油和米粒,付流音想要將手抽回去,穆成鈞看了她一眼,“別害怕,我不是凌慎。”

她手掌猛地一縮,將手藏在自己的胸前,兩眼充滿戒備地看向他。

男人將被單丟回地上,看着付流音的樣子,他不由咬了咬牙關,“我知道你在裝瘋賣傻,但是我告訴你,你如果真的瘋了反而好,我就能更加輕鬆地將你關在這,付流音,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瘋子,就算你真的神志不清,我該要你的時候還是要你!”

付流音心裡猛地咯噔下,她繼續縮成一團,似乎沒聽清他的話。

穆成鈞冷冷地盯着她,“我不會找人來給你看病,我就讓你這樣瘋着,住在這個骯髒邋遢的環境內,如果你要這樣過一輩子,那也隨你。”

付流音沒有絲毫地迴應,好像這些話都是穆成鈞說給別人聽的一樣。

她雙手圈住腿,額頭一下下撞在膝蓋上,她的前額本來就腫起來了,穆成鈞看在眼裡,心裡溢出難受,彷彿被人用石塊敲擊着一般地疼。

他伸手放在付流音的膝蓋上,她仍舊維持着方纔的動作,一下下撞擊着,目光越來越渙散,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更加不會跟從前一樣怒斥他、咒罵他。

同現在的她比起來,穆成鈞還是習慣看付流音以前的樣子。

“付流音,你難道忘記你哥哥還生死未卜地躺在醫院裡了嗎?”

付流音不言語,但她心裡明白的很,她這幅樣子,還能指望幫得上付京笙什麼忙呢?

如果她一輩子都出不去,那麼,穆成鈞用哥哥來威脅她又有什麼用呢?

穆成鈞伸手拽了下她的手臂,口氣不由揚高,“付流音!”

她五官動了動,一雙眸子慢慢看向他,眼眶內忽然綴滿淚水,“不要關着我,求求你,你要錢嗎?我可以給你錢啊,不要關我。”

她一邊說着,淚水一邊淌了出來。穆成鈞鬆開手後起身,他不耐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他不相信付流音就這樣瘋了,他走回牀前,一雙銳利的眸子盯着她。“我之前聽凌時吟說過,你被凌慎關着的那兩年,就是靠着裝瘋賣傻才換了自己的安全,是嗎?你以爲同樣的招式還能用第二遍嗎?”

穆成鈞說了這樣的話,付流音也不感覺到意外,但她沒有跟他爭吵,或者繼續撕破臉皮。

她只是努力的演好自己的狀態,她繼續裝瘋,繼續當做不認識穆成鈞的樣子。

他識破了又能怎樣呢?她就是不想面對他,她情願做個瘋子。

穆成鈞滿腔的怒火幾乎是壓不住了,他手臂垂在身側,“凌慎以前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很惱怒吧?他越是惱怒,就越變本加厲地打你是不是?付流音,你就不怕我也這樣對你嗎?”

付流音聽到這,手臂擡高後擋住自己的臉,“不要打我。”

她別的話聽不進去,對這句話的反應卻很強烈,付流音雙手捂住耳朵,穆成鈞心裡的火一點點消下去。

在她面前,他更多的似乎是無奈吧。

沒想過要對她動手,更沒想過要她生不如死。他伸手將她的雙手拉開,他看着付流音的小臉,有些無奈說道,“我說過了,我不打你,我就是想嚇嚇你,至少……你跟我好好的說會話行嗎?”

付流音聽不進去,眼簾垂了下去。

“不要再抱任何希望,沒人會來救你的,音音,我以後經常過來陪你,我把這兒當成是家,我可以跟媽說,我要搬出去住……”

付流音的面上波瀾不驚,可心裡卻咯噔了下。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穆成鈞,她不相信穆成鈞這個人會對女人有多少真心,特別是對她,可倘若不是有那些心思,他又哪裡來的耐心跟她在這耗呢?

他哪怕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掏出了他的真心來,可付流音自始始終都是無動於衷的。

穆成鈞拿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想要狠狠心,可是沒辦法,狠不下心來。

他再度將她拉到自己跟前,“過兩天,我就讓專業的醫生過來,音音,你是不是還對勁琛不死心?好,我們生個孩子吧,等你生下孩子之後,我就帶着你回穆家,我放你出去,放你自由好不好?”

付流音顫抖了下,他果然還是沒有放棄這樣的念頭。

她雙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孩子?什麼孩子?我把她打了,我撞掉她,我給她陪葬……”

穆成鈞的臉色變了又變。“你真瘋了是不是?”

“放開,放開!”付流音不想被他碰觸,張開嘴就要去咬他,穆成鈞抱住她的雙臂,“你不肯生是嗎?也好,明天開始,我給你服藥,我讓人給你打針,我給你安排取卵,我可以找人代孕!”

付流音沒瘋,這人卻是瘋了。

她想要從他懷裡掙脫出去,可他抱她抱得這樣緊,付流音完全不管不顧起來,她搖晃着腦袋,張開嘴一口狠狠咬在他肩膀上。儘管穆成鈞身上有衣物,但肩膀上的疼痛還是很明顯。她越來越使勁,他卻越來越用力地將她抱着,最後,付流音沒了力氣,鬧也鬧了,哭也哭了,只能被他抱着,一動不動。

男人手臂將她鉗住,手掌摩挲着付流音的後背。

於他來說,最戳痛他心的不是付流音瘋了,而是她在他面前裝瘋賣傻,她不願再和他好好地說一句話,她也不管穆成鈞認定了她是裝瘋,她就這樣活在了她自己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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