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時吟也不想被打臉,那件事,她原本是想着藏在心裡面的,儘管沒有發生過,可只要她不說,許情深和蔣遠周這輩子都別想知道。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嫁給了穆成鈞,嫁給了穆家。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女人的什麼最重要?特別是對於穆家的男人來說,女人的名節應該是最重要的。
穆成鈞當初願意娶她,或多或少的原因,是因爲他自身的毛病。但是穆大少久居陰暗,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讓凌時吟吃盡苦頭。
但凡有凌時吟的一點舊事吹到他耳中,他就恨不得將她囚禁起來,一輩子不給她出去。
剛嫁進穆家不久,凌時吟就告訴了他,她和蔣遠周這兩年中其實沒有過一次歡好,孩子也不是她的。她告訴穆成鈞,她之所以被破了身,完全是那時候被家裡逼着聯姻,情勢所迫,不得不聽從父母的意思,是她自己動的手……
她知道,穆成鈞是將信將疑的,只是這樣的事已經無處查證了。
所以對於凌時吟來說,這個話題現在也成了她最禁忌的,萬一許情深真找穆成鈞添油加醋說了什麼,她在穆家的日子就越來越難過了。
凌時吟再轉念一想,如今蔣家這幅樣子,蔣遠周又是這幅樣子,她真是巴不得趕緊撇的乾乾淨淨,最好以前的事壓根沒有發生過,省得又被那些媒體咬着不放,引來穆成鈞的不滿。
許情深盯着跟前的這個女人,當年,凌時吟答應蔣東霆的提議,自己走進小樓、抱了睿睿又說是自己的孩子,她幾乎將所有無恥的事情都做了一遍,但是自己破身……
這件事,誰能想到?
許情深胸口被堵着了,凌時吟的話,就好像是編出來的一個笑話,荒誕無比,卻偏偏讓她難受的要死。
許情深面上佈滿了憤怒,“凌時吟,你那時候也不過二十出頭,你怎麼會做得出這樣的事?”
“那你呢,跑去九龍蒼自動獻身的事,你做的不是很歡快嗎?”凌時吟的視線落回許情深的手裡。
她冷笑下,“我跟你不一樣,在你眼裡,你就沒瞧得起我過,但是凌時吟,你好歹是凌家的千金,從小是被捧在手掌心裡長大的。別人能接受得了我獻身給蔣遠周,可又有多少人其實是戳着你的脊樑骨在罵你呢?”
凌時吟傾起身,想要去拿許情深的手機,“把東西給我。”
“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許情深身子向後倚,牙關緊咬下,“而且我怎麼能確定,你有沒有騙我?”
凌時吟的面色,變了又變,這等於也是在揭她的傷疤啊。
“許情深,我實話告訴你吧,要不是我哥哥死了,我後來結了婚,我會跟你們耗一輩子!那件事,我可能打死都不會說出來,你不是很得意嗎?蔣太太是嗎?哈哈哈——”凌時吟眼角眉梢燃起濃濃的嘲諷,“我就是要讓你以爲,你老公跟我有過一晚,他身上沾着我的血!”
“你以爲你有多愛蔣遠周?要是我,我雖然會覺得難受,但我不會放開我愛的人,我會不顧一切把他搶在手裡!”
許情深閉起眼簾,想到了兩年多以前,她和蔣遠周的小心翼翼,他們誰都不敢捅破,戰戰兢兢地順着地方。
想到了蔣隨雲的愧疚,到死都在奢望着她的原諒。
許情深忽然覺得,原來那時候所有的折磨糾結,都是個笑話啊。
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猛地站起身來,腳步逼近凌時吟,許情深站到她跟前,“凌時吟,你要臉嗎?”
“你有資格……”
許情深右手狠狠揮出去,使勁了全部的力氣,一巴掌抽在凌時吟臉上,將她抽得眼冒金星,半邊臉頰瞬時紅腫起來。
凌時吟捂着自己的臉,萬萬沒想到許情深會出手、敢出手!
眼裡的怒火齊聚起來,凌時吟咬着牙,“你敢打我?許情深,你算什麼東西!”
她站起身想要還手,許情深將手機放回兜內,一手按住凌時吟伸出來的手臂,另一手再度扇出去,清晰的巴掌聲傳入耳中,凌時吟被打得鼻子發熱,許情深反手一個巴掌將她的臉又打向另一邊。
兩邊面頰痛得像是被人扒掉了麪皮,凌時吟不甘心,她從小到大就沒被人打過臉,她伸出雙手想要還手。
然而她的身高終究差了許情深不少,許情深將她用力一推,她狼狽地跌坐回原位。
“時吟——”不遠處,凌時吟的朋友快步走來,“幹什麼你?”
許情深朝着已經驚呆的許明川說道,“明川,攔住她。”
“噢,好——”
許明川聞言,總算回過了神,推開椅子起身後大步朝着凌時吟的朋友走去。幾人都擠在了餐桌前,連夏萌也加入了,她站在許明川旁邊,氣勢很足,“你別亂來,不然的話連你一起打。”
“你們居然敢打時吟?”
“有什麼不敢打的,我姐還要撕了她呢!”
許情深居高臨下站在凌時吟跟前,“你們凌家害死了小姨,而你呢?你也是罪魁禍首,凌時吟,法律制裁不了你,但我以後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
“就憑你?”凌時吟捂着面頰,擡起視線狠狠盯着許情深,“現在蔣遠周還能站在你身後嗎?許情深,我等着,我等着你被趕出來,到時候,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聽穆太太的意思,等我一無所有後,你就不會放過我了?”
“許情深,到時候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許情深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將一整杯檸檬水都潑到了凌時吟的臉上。她頭髮都溼了,許情深握緊手裡的杯子,“既然這樣,就說明我以後沒多少機會能這樣對你了,那我今天還真不能輕易放過你。”
凌時吟的朋友見狀,上前一步,“你們別欺人太甚!”
許明川朝她肩膀處推了下,“我跟你說了,別多管閒事。”
“你們放開時吟!”女人拿起手裡的包,朝着許明川打過去。
許明川好歹也是個男人,不好對她下太重的手,他握住女人的手腕,衝夏萌使個眼色,“媳婦,趕緊!”
夏萌取下身上的挎包,砰地敲在女人臉上,“我讓你打我老公,我讓你打。”
“啊——救命!”
“來人啊!”
女人雙手被緊握着,不能還手,夏萌手裡的包是網購淘來的,特別有型,但有型的同時,皮子也特別硬,沒幾下就把女人敲懵了。
凌時吟這時自顧不暇,伸手拿了餐巾不住輕拭着臉上,她眼圈忍不住發紅,“許情深,你想過對我動手的後果嗎?”
“後果應該是什麼?”到了這會,許情深的心情還未平復過來,滿滿的憤怒積壓在心裡,好像隨時都要爆炸。
店內的其餘顧客也在看着熱鬧,服務員喊了經理過來,幾人快步來到桌前,“這是公衆場合,幾位……”
許情深回頭看了眼那名經理,“不好意思,我們在處理一些私人恩怨。”
“但是你們在餐廳內動了手。”
“是她言語挑釁在先。”許情深指了指跟前的凌時吟。
凌時吟滿身狼狽,臉上又痛得厲害,經理一眼認出她來,再看了看許情深,也有些吃驚。
“原來是蔣太太、穆太太。”
“要不,你就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吧。”許情深站在原地,似乎不肯退讓。
“這……蔣太太,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經理有些爲難。“而且您看,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
“快,快報警,你看他們把穆太太欺負成什麼樣了!”凌時吟的朋友扯開嗓門喊道。
許情深的目光落回凌時吟面上,“是我打你的,你現在拿出手機來,報警吧。”
凌時吟面色發白,一語不發,旁邊也有湊熱鬧的人在擠過來。
很多人又是不認識許情深和凌時吟的,只是看到凌時吟瘦瘦小小地縮在座椅內,頭上、身上都溼了,不止是狼狽,還是楚楚可憐。
反觀許情深呢,盛氣凌人!咄咄逼人!
凌時吟鼻尖紅紅的,許情深連續抽了她好幾個耳光,她左右兩邊面頰都腫了。
她不敢再去跟她拼,畢竟一對一的話,在體力上她遠遠不是許情深的對手,傳出去也丟臉。
“報警吧!”
“就是,快報警,怎麼能在這樣的地方動手打人呢?”
凌時吟慘白着臉,見到不少人圍在跟前,她趕緊垂下了頭。
“你不敢的話,我幫你報警……”人羣中,有一個年輕的女孩替凌時吟抱不平,並將手機掏了出來。
凌時吟當然不想越鬧越大,她站起身來,將跟前的許情深推開,她尖銳着嗓音望向衆人,“不用你們管!”
她踩着高跟鞋就要離開,凌時吟從許情深跟前快步經過,“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許情深見她準備離開,她不着痕跡擡起腳,腳在凌時吟的腳踝處勾了下,許情深聽到砰的一聲聲響傳來,凌時吟整個人趴在了地上,摔得眼冒金星。
她哽咽出聲,兩手緊緊握了起來,許情深走上前兩步,從座位上拿起了自己的包,“明川,萌萌,我們走吧。”
“好。”
夏萌收起手裡的包,許明川手一鬆,凌時吟的朋友趕緊往前跑去。
“時吟,時吟,你沒事吧?”
凌時吟摔得胸口疼痛不已,一下也坐不起來,許情深經過她身側,頓下腳步,目光冷冷睇了眼,“你這麼喜歡自己搞自己,還結婚做什麼?”
“你……”凌時吟的朋友怒目圓瞪,眼看許情深走了,她咬牙說道,“不要臉,低俗的女人。”
許明川上前照着她肩膀踹了一腳,她剛將凌時吟攙扶着坐起來,這下兩人撞在了一起,又躺地上去了。
走出餐廳,許情深回頭衝兩人看眼,“飯都沒吃幾口,還餓着吧?走,我們另外選一家餐廳,去吃飯。”
“姐,你手疼不疼啊?”
夏萌這麼一提醒,許情深握了握手掌,還真是火辣辣的。
夏萌挨近許情深,“是不是那女人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
她看到許情深出手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大跳,沒想到許情深在大庭廣衆之下就幹架了啊。
“姐,抽得好,就該好好抽她。”
許情深的心早就飛回了皇鼎龍庭,許明川一把拉過她,“姐夫那邊有需要幫忙的,你要告訴我。”
“好。”
“姐,飯我們就不吃了,本來也不餓,剛纔也吃了不少呢。”許明川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想在這個時候過多地打擾她。
許情深聞言,也就沒有客氣,她這個時候真想趕緊回家,趕緊見到蔣遠周。
坐到車上的時候,手掌心還是痛得厲害,許情深驅車趕回了皇鼎龍庭。
走進屋內,保姆正在收拾餐桌,上面擺滿了超市採買回來的東西。
許情深順着樓梯上去,經過兒童房時,聽到霖霖和睿睿玩耍的聲響。許情深推開門看了眼,蔣遠周並不在裡面,她又大步來到主臥,還是不見男人的身影。
她很快上了三樓,推開影音室的門時,蔣遠周並沒有發現她。
許情深躡手躡腳走了進去,視線在大屏幕上掃了眼,情節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標準的原音送入耳中,蔣遠週一瞬不瞬盯着屏幕,許情深走過去,在他身側坐定。
她伸手去握住蔣遠周的手掌,男人這纔回過神,別過頭看她一眼。
“回來了?”
“嗯。”
許情深將頭枕向蔣遠周的肩膀,影音室內環繞着直升機盤旋而起的聲響,隔着屏幕,許情深都能感到那股強風吹刮在臉上。
她抱緊蔣遠周的手臂,看到男人眉頭緊鎖,“怎麼了?”
“有時候社會進步的太快,似乎也不好。”
“爲什麼?”
“現在犯罪題材的影視劇越來越多,很多是以前發生過的真人真事,很多是靠着想象編出來的,但是很多犯罪手段,其實就是跟這些影視劇學的。”
許情深看到屏幕上,出現了被綁架的一對情侶。
她伸出手去,將自己的手掌給蔣遠周看,“好痛。”
男人視線落到她掌心內,許情深手掌的紅直到現在還未褪去。“這是怎麼了?”
“打人打的。”
蔣遠周拉過她的手掌,“你打人?”
許情深任由他握着,她端詳着蔣遠周的側臉,“遠周,我要說兩年多前的那一晚,已經過去了,你會相信嗎?”男人的面色明顯一僵,他雙眼落回屏幕上,“是,過去了。”
“你是怕我過不去吧?”許情深伸出另一手,將他的臉扳向自己,“我帶着霖霖回來的時候,就想過要跟你好好在一起,既然決定了重新開始,我會盡力讓自己不去想。”
蔣遠周同她前額相抵,許情深手掌貼着他的臉,不住撫摸,“那一晚,其實什麼都沒發生過。”
男人眉眼依舊清冽,回握住許情深的手,“嗯,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是就當,是真的沒發生過什麼。”
蔣遠周輕掀下眼簾,許情深退開身,視線望進男人的眼底,“凌時吟親口說的,那晚你沒碰過她,是她自己動的手。”
“自己動手?”
許情深脣角勾起冷笑,“至於怎麼動的手,那就看她自己了。”
蔣遠周胸口處好似被堵住了,許情深脣瓣緊閉,湊過去靠着男人的臉,“這種事,凌時吟不會騙我們,我剛把她教訓了一頓,不過相比她對我們的傷害,真是遠遠不夠。”
蔣遠周輕握住許情深的肩膀,“她傷害最深的,是你。”
“不,”許情深喉間乾澀,她努力吞嚥了下口水,“她傷害最深的是小姨,遠周,我們畢竟還活着,來日方長。對不起……當年是我讓小姨遺憾地走了。”
“這不怪你。”
蔣隨雲死了這麼久,很多事卻好像才發生過,蔣遠周將她抱在懷裡,一點點擁緊。
“凌時吟……”蔣遠周嘴裡滿滿的嘲諷,“她給人的‘驚喜’還真是多。”
男人的手掌摸過許情深的腦袋,“她一向以自己的身家背景爲傲,凌慎走了,凌家就差最後的垮臺了,我們讓她等着吧。”
心裡再多的激動在說出口的瞬間,卻好像已經消散去了大半。
許情深枕着蔣遠周的肩膀,心裡的刺痛感再也不會有了,那根刺帶着血帶着肉被拔掉了,許情深雙手圈緊蔣遠周的腰,她想哭,卻發現已經哭不出來了。
她以爲,她會抱着蔣遠周,會激動到口不能言,也會激動到唾罵凌時吟一千次一萬次,然而……
這些都沒有。
也許,經歷過了那兩年,經歷過了蔣遠周九死一生地歸來後,那一晚的污點是不是其實已經不算什麼了呢?
許情深問過自己什麼最重要,答案是活着。
她愛的,愛她的人都活着,這就是最重要的。
穆家。
凌時吟回到家後,一直躲在房間內,傭人過來敲門,“少奶奶。”
“什麼事!”
“太太要出門,問您是否要一同去?”
“不去!”凌時吟走到門口,卻並未將門打開,“等媽走後,你給我拿些冰塊上來。”
“是。”
凌時吟回到梳妝鏡前,看着自己的臉,左臉腫的特別明顯,嘴角處也痛,好像有些開裂。傭人取了冰塊送來,凌時吟讓她放到門口,等到傭人走了之後,她才起身過去拿在手裡。
一時半刻怕是消不下去的。
凌時吟滿眼恨意,她沒想到許情深居然囂張至此,她居然敢動手打她!
門口傳來陣聲響,她扭頭一看,見穆成鈞走了進來。
凌時吟忙將頭髮往前撥弄幾下,穆成鈞走近上前,卻一眼看到了她的臉,“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
穆成鈞伸出大掌將她的臉擡起,指印清晰地呈現在面上,“還說沒什麼?誰打你了。”
男人這樣一說,凌時吟更加覺得委屈了,眼圈泛紅,“許情深。”
“她爲什麼打你?”
“蔣家不是出事了嗎?我今天跟朋友吃飯,我那朋友一時沒管住嘴,就說了一句我命好,嫁給了你,沒想到她就跟發瘋似的。”
凌時吟想到許情深那個樣子,猶覺得發憷,那跟瘋婆子又有什麼兩樣?
“她居然把你打成這樣?”穆成鈞手掌撫向凌時吟的臉,她眼角帶淚,他手掌微用力,凌時吟痛得差點哭出來。
“成鈞,我沒事。”凌時吟說完,雙手抱住穆成鈞的手臂。
“我怎麼才能替你出了這口氣呢?”
凌時吟心有擔憂,搖了搖頭道,“現在媒體盯蔣家盯得那麼緊,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弄得滿城皆知,你這個時候找許情深的麻煩,別人很容易想到我們身上。”
說到底,凌時吟還是怕今天的事被穆成鈞知道。“以後有的是機會,到時候你替我好好出氣。”
“就是現在委屈你了。”穆成鈞口氣沒有絲毫的波瀾,他手指在她紅腫的臉上不住撫摸,其實每一下都讓凌時吟痛得要跳腳,但她只能強顏歡笑。“不委屈,我知道孰輕孰重。”
穆成鈞將她抱在懷裡,嘴角邊卻溢出抹冷笑。凌時吟受了這些所謂的委屈,跟他又有什麼關係?穆家選擇和凌家聯姻,是因爲他看中了凌慎的公司,凌時吟的名聲已經爛成那樣了,他也不在乎她更爛一些。
星港醫院。
男人正在掛着點滴,蔣東霆守在病牀前,“遠周,別擔心,會沒事的。”
主治醫生又被叫了進來,蔣東霆一臉緊張問道,“他的臉怎麼回事?昨晚一整晚沒睡,難受地一直要用手去抓。”
“蔣老先生,現在正在掛的就是消炎的藥水,很快會好的。”
蔣東霆朝病牀上的男人看眼,“現在能出院嗎?”
‘蔣遠周’堅持要出院,已經跟他提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醫生查看下紗布下的情況,嘖嘖,慘不忍睹,“出院?這怎麼可能?蔣老先生,你們可不能有這樣的想法,這不是要把他推向鬼門關嗎?”
“你也聽到了吧?”蔣東霆衝病牀上的男人道,“傷的這麼重,怎麼能出院?”
醫生隨後出去了,男人還想堅持,回了蔣家以後,有些事才能夠去做。
蔣東霆見他掙扎着似乎要起來,他忙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是不是要去洗手間。”
男人動了動腿,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腿怎麼一點知覺沒有,動不了了?
他目光裡露出難以置信,喉嚨口不住啊啊地出聲,蔣東霆趕忙問道,“怎麼了?”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腿,他又沒傷着腿,他的腿怎麼不能動了!星港不是最好的醫院嗎?怎麼越治越殘啊?兩天後。
凌時吟臉上的紅腫才基本消去,可她心裡的這口氣卻怎麼都消不下去。
她向來都是看不起許情深的,然而被一個她所看不起的人在衆人面前扇了耳光,凌時吟覺得那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凌時吟的朋友親眼目睹了這件事,這兩天裡也是怒火直升。
她聚集了幾個姐妹團的人,想要好好給凌時吟出這口惡氣。
凌時吟到達咖啡廳時,幾個小姐妹正在說着什麼,一個個臉色嚴肅,恨不得找人拼命似的。
“時吟來了。”女人朝她招了招手。
她沒精打采地走過去,女人一把將她按坐進沙發內,“時吟,我們已經商量好了,這就給你出氣去。”
“幹什麼,你們難道還要闖進別人家裡?”
“闖家裡去做什麼?你想辦法把許情深約出來,約在時代廣場,那兒人多,到時候不用你動手,她打了你幾下,我們加倍還給她。”
凌時吟不由摸向自己的小臉,彷彿還能感覺到火辣辣的痛。
“時吟,這口氣你能忍得下?”那天跟她一起的朋友義憤填膺道,“當時他們三個人啊,還有個男人,就按着時吟在那打……”
凌時吟面色發燙,這兩天幾乎吃不下飯,都是因爲一口氣堵在了胸口的地方。
“時吟,你要被人欺負死啊?”
她手指緊握,從包裡拿出了手機。她一直就有許情深的號碼,她自然不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電話接通的時候,許情深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喂,哪位?”
“我是凌時吟。”
“你找我做什麼?”
“許情深,我們在時代廣場見一面吧,還有很多事,我乾脆統統都告訴你得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許情深看了眼自己的指甲,嘴角不着痕跡勾起,凌時吟那點小心思,她能不懂嗎?
吃了那麼大的虧,凌時吟肯定是要向她討回去,她這是變着法要將她騙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