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沒想到許情深會這樣說,蔣遠周更沒想到。
“許小姐,蔣先生不會這樣。”
“爲什麼不會這樣?”許情深反問道,“他能當着閔總的面,讓我差點丟了工作,就可以爲了不再讓我礙着他的眼,而設計把我趕出東城,或者讓我入獄,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蔣遠周面色越來越鐵青,老白想要解釋,“蔣先生要真想這樣的話,何必多此一舉呢?”
“爲了不落人口舌。我跟他之前的事,不少人都知道吧?東城蔣先生爲了趕自己的前女友出去,如果是無所不用其極的話,恐怕他臉上也掛不住。所以自導自演最好,說不定是要我放鬆心態,以後給我狠狠致命的一擊呢?”
蔣遠周望向車內那些散落的A4紙,上面打出來的字變得模糊不堪,千瘡百孔,他坐在那,感覺整個人無力起來。
“上車。”他輕輕說道。
老白朝許情深看看,沒再說一句話,拉開副駕駛座側的車門坐上去。
許情深往旁邊站了步,車子擦着她的身側飛速而去。
心裡有剜痛感出來,她只能強行忍着。
司機不敢怠慢,將車速提的很快,轉眼間,後視鏡中就看不到許情深的身影了。他不禁抹把冷汗,她還真是敢說啊。
老白往後看了眼,見到座椅上很亂,鋪了好幾張紙,蔣遠周目光定在一處,車內的氣氛越來越窒悶,誰都不敢先開口說一個字。
許情深沒有再進醫院,而是轉身快步離開。
她從沒細想過跟付京笙結婚後,她要過怎樣的生活。但她卻想過,如果遇到蔣遠周,怎麼遠離他。
當年的事,她不至於對他深恨,但許情深想得恐怕比蔣遠周還要透徹。
她做了付京笙的妻子,儘管是以同妻的身份,但她有責任要去把蔣遠周忘掉,深知再無可能,那就斬斷的乾乾淨淨最好,藕斷絲連的情感,最苦的不還是自己嗎?
開往吳姜的路上,風忽然變得很大,特別是上了高速後,車窗上被寒風猛烈擊打着。
老白剛要打開音響,就聽到蔣遠周的手機鈴聲響了。
他回過神,從兜內掏出手機一看。
老白見他似乎不想接,但鈴聲響過幾陣後,蔣遠周還是將手機放到了耳邊。“喂?”
電話那頭傳來凌時吟的說話聲,卻是對着睿睿在說,“寶貝快來,跟爸爸講話。”
凌時吟抱過睿睿,“不是想爸爸嗎?快跟爸爸打聲招呼。”
電話那頭,傳來睿睿奶聲奶氣的話語聲,“爸爸,爸爸——”
蔣遠周眸子內的黯淡,似乎被稍稍拂去些,凌時吟嗓音溫柔,在他耳邊教着睿睿講話,“寶貝乖,你說爸爸,我想你。”
睿睿學着她,可也只會重複一個單調的字。
“爸爸爸——”
“我們睿睿還小,不會說呢,”凌時吟輕笑,“那你就說,爸爸,我愛你。”
睿睿小手抓過手機,一直在喊爸爸,蔣遠周手指按向眉宇間,總算有了鬆動。“睿睿乖。”
凌時吟聽聞,將手機拿了過去,“遠周,你在家嗎?”
“不在,我要去趟吳姜。”
“噢。”凌時吟話說到這,手掌輕握了下,“睿睿這兩天有點鬧情緒,可能是在我媽家不習慣吧。”
“嗯。”蔣遠周輕應。
凌時吟面色發燙,他終究連開一句口讓她回去都不肯。“那你注意休息,我帶睿睿先回九龍蒼了,我媽這邊衣服也沒帶夠。”
不等蔣遠周再說話,凌時吟將手機遞向睿睿,“寶貝,快跟爸爸說拜拜。”
蔣遠周聽到睿睿喊了聲爸爸,他放下手機,並且掐斷通話。
許情深回到保麗居上的時候,沒看到付京笙和霖霖,應該是出去玩了。
她在客廳內坐了會,心裡也越來越冷靜下來。
她將前前後後的事理了一遍,其實已經很清楚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蔣東霆知道她回來了,所以想方設法不讓她好過。
可許情深想到這,又覺得有些不對,她已經結婚的事,蔣東霆肯定也知道了,按照他們當初的約定,他不應該再幹涉她的任何事情。
況且,她是霖霖的親生母親,他要將她趕盡殺絕的話,難道是衝着霖霖來的。
許情深輕搖頭,很快打消了這樣的想法,如今凌時吟和蔣遠周好好的,蔣家又有自己的孫子,蔣東霆更沒有理由來這麼一出。
許情深起身朝着樓上走去,她將臥室內簡單收拾下,霖霖喜歡把玩具扔的到處都是,許情深看不下去,非收拾整潔了才能舒服。
閔總不出門的時候,等於是給許情深放假,所以她時間很寬裕。
經過付京笙的書房,門是虛掩着的,許情深推門而入,地上有幾個玩具,還有個奶瓶蓋子,一看就是被霖霖禍害過。
許情深輕搖下頭,估計也只有霖霖能經常去觸碰付京笙的底線了。
收拾完地上的東西,許情深擡頭,付京笙的書房非常簡潔,幾乎沒有一樣多餘的擺設。
辦公桌上鋪滿了被霖霖抽出來的紙巾,付京笙肯定是被她折磨的不輕,所以乾脆帶出門了。
許情深走近上前,將那些紙巾收拾好,目光不經意落到一個抽屜上,抽屜被打開了一點,但許情深依稀能看見裡面的東西。
她覺得好奇,將抽屜拉開了一些。
許情深滿面吃驚,杏眸圓睜盯着抽屜裡頭的東西,那裡面,居然擺着滿滿一抽屜的指甲油,由淺至深的紅色,實在令人震撼。
她趕緊將抽屜推上,並且走出了書房。
來到樓底下,許情深不由想到了她誤服致幻藥的幾天裡,就有一次被人塗上了詭異的紅色指甲油。
許情深朝自己的手指看了看,忽然覺得體內的溫度在降下去,而且是她清晰能感覺出來的。
她在客廳裡坐了會,然後聽到門口有霖霖的笑聲傳來。許情深站起身走過去,“你們去哪了?”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付京笙反問道。
許情深從他手裡接過霖霖,“是啊,對方果然是騙我的,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還不回來做什麼?”
付京笙走進去幾步,“弄清楚了就好。”
許情深心裡藏着深深的疑問,她跟在男人身後說道,“不好意思,我看你書房門沒關,我就進去了。”
“進就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許情深目光緊盯向他,“你的抽屜沒關好,我……”
她畢竟碰觸到了付京笙的私人空間,男人聽到這,沒有不悅,更沒有惱怒,臉上的表情自然極了。“看到我抽屜裡的東西了?”
“是。”
“嚇到了?”
“哪有,”許情深別開臉,“我好歹是個女人,又不是沒見過這種東西。”
付京笙輕笑,“有沒有覺得我挺變態的?”
就算真有,許情深也不能說啊,她慌忙搖了幾下頭,“怎麼會呢!付先生是正兒八經的男人。”
付京笙朝她看看,“有你喜歡的色號嗎?送你一瓶。”
“不不不,”許情深忙拒絕,“我帶孩子,不能塗這種東西。”
“我買了也是送人,你知道的,有些人喜歡。”
許情深想到付京笙的‘女朋友們’塗着紅色的指甲油,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她就覺得一陣惡寒。
“我之前遇上過一件挺詭異的事,昏迷的時候我被人塗上了指甲油。我那時候有好幾天都覺得心裡怪怪的,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誰給你塗的?”
“不知道。”
付京笙逗了霖霖兩聲,然後說道,“肯定是個男人,而且心理不健全。”
“付先生,你有新交的男朋友嗎?哦,不,女朋友,改天帶來家裡坐坐啊,我主廚。”
付京笙面色奇怪地朝她睨了眼,“你是我老婆,你就不怕你們打起來?”
“不會的,我很明事理。”
付京笙雙手抱在胸前,忽然就想逗逗她,“其實你有沒有聽過一種人?他男女通吃。”
付京笙滿意的看到許情深張大雙眼,他點了點頭,忍着嘴角的笑意,“覺得自己賺到了吧?要換在以前,你哪裡去找這樣的經歷?”
許情深嘴角輕搐,這麼說來,她還得謝謝付京笙了。
許情深的平靜日子過了幾天後,一件兩年前的舊事,就在她猝不及防之時爆開了。
坐在閔總的車上,許情深張望向窗外,直到看見街邊的建築物越來越熟悉,她心開始有些慌,“閔總,我們這是去哪?”
“回去啊。”
但這路線,看着像是去星港的。
許情深沒有說話,閔總朝她看了看,然後才恍然一般說道,“現在去趟星港,我有個朋友在裡面住院。”
許情深臉色微變,閔總接着說道,“怎麼了?是不是不方便?”
她趕緊搖頭,“不,不是。”
平心而論,閔總對她算是寬容大度了,她不能什麼事都讓別人來體諒她。
車子很快來到星港門口,閔總讓司機將車停下來,“這樣吧,你在這兒下,然後自己回去可以嗎?我就去看望下朋友,這兒離家也不遠,你就不用跟着了。”
許情深朝她看看,沒想到閔總這樣體諒人,她有些受寵若驚,“謝謝。”
司機下車,替她打開車門,許情深又說了句謝謝,這才走下去。
閔總的車稍後直接開進了星港,許情深輕擡下頭,周邊的一切都沒變,星港更加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
她不想在這多作逗留,許情深提起腳步往前走,忽然看到一夥人從車上下來,穿着白衣,神情悲痛,他們開始拉過白色的橫幅,上面是加粗的黑色大字:還我親人!黑心醫院,草菅人命!
許情深看到保安快速出來,將那些人攔在外面,現場瞬間就炸開了。
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另外的幾人從車上搬了兩個花圈下來,許情深身旁的人都擠過去看熱鬧,她站在人羣外面,聽到裡面的人在開始哭。
“把那個醫生交出來,把她交出來!”
四周一下就圍了好多人,許情深也沒立即就走,被身後的人往前推着走了幾步。
保安走過去,可對方人多,趕也趕不走,說也說不清,他只能通知裡面的人。
有圍觀羣衆上前問,“這是出什麼事了啊?”
“星港醫院的醫生,胡亂開藥把人吃死了!”
許情深聽到這,神色繃緊,手掌心裡開始滲出汗水來。
這樣的事聽着,對圍觀的人來說似乎震撼力不夠,但對許情深來說,幾乎是在用力揭她的傷疤。那些滿目蒼夷還未來得及癒合的傷口,就這樣被用力撕開了。
“星港的醫生不都挺專業的嗎?怎麼還能胡亂開藥?”
“就是啊,要不你們還是報警吧,這樣堵在醫院門口也不是辦法啊……”
一名中年男子聽聞,抽泣着回了圍觀諸人的話,“我媽最近吃的藥都是星港開的,要不是他們的問題,怎麼會這樣?”
人羣中也有人小聲說道,“這可不一定,星港之前不也有醫生開藥開出了人命嗎?”
許情深面色刷得蒼白,步子開始下意識地往後退,地上的男人聽聞後,激動地站了起來,“什麼!星港之前就有這樣的事?”
“是啊,那時候是個年輕的女醫生……”
許情深聽到這,再也待不下去了,這就是她身上一輩子的污點,看來是走到哪都不能抹掉的。
醫院裡有人出來解決這件事,許情深見狀,忙轉身離開。
死者家屬被帶進醫院的辦公室內,悲傷的情緒壓都壓不住,這不是小事,自然會驚動蔣遠周。
老白和蔣遠周來到醫院的時候,辦公室內的人已經在開始躁動,裡頭亂哄哄的,“讓你們的負責人出來——”
“就是!”
蔣遠周高大的身影往裡走着,老白命人將門關上,他走到橢圓形的辦公桌前,替蔣遠周將椅子拉開,椅子用力落到地上,周邊的人忽然安靜下來。
“大家有話好好說,這是我們星港醫院的最高負責人。”
兩名男子神情悲痛,其中一人快步走向蔣遠周,“既然醫院是你的,現在出了人命,你們醫院是不是要負責?”
蔣遠周輕搭起一條長腿,目光嚴肅,說話聲音也冷,“如果真是醫院的錯,那當然要負責,我明白你們的心情,但現在首要的,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家屬們見狀,也紛紛坐了下來,爲首的死者大兒子姓郭,他開門見山道,“我母親昨天去世了,她又不是什麼絕症患者,也就是有點老年癡呆,她死的時候手裡還攥着你們醫院開出來的藥,我……我們作爲兒子……”
郭老大說到這,痛哭出聲。
“經常服用的藥和病歷帶來了嗎?”
“帶來了。”郭老大說完,旁邊的妻子將一個袋子給他,郭老大將裡頭的東西全部倒出來。
嘩啦啦,居然全部都是藥盒,病歷本就在邊上,可蔣遠周看見那些藥盒後,整個人如同丟了魂似的,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就連老白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種藥,不就是當年許情深開給蔣隨雲的嗎?
蔣遠周脣角搐動,忽然說不出話來,郭老大指了指那些藥,“我媽肯定是吃這藥吃死的。”
老白比蔣遠周率先回過神,“不對啊,這種藥星港早就不用了,你母親爲什麼還在吃?”
“不可能,這就是你們醫院開出來的。”
可老白最清楚,當年蔣隨雲死的時候,許情深被開除出星港,同樣的,致死蔣隨雲的藥物也被銷燬了。老白拿過藥盒,看眼生產日期,眼裡的震驚越來越明顯,他看了好幾盒,這纔將盒子遞到蔣遠周跟前。
“蔣先生,您看看生產日期。”
蔣遠周接在手裡,目光落於了那排數字上。
家屬以爲醫院是要推脫,情緒又激動起來,“就算是兩年前的又怎樣,藥物的保質期遠遠沒過,怎麼,你們是想說我媽是吃了過期藥死的嗎?”
“郭先生,你先別激動。”老白朝蔣遠周看看,男人手指在那個生產日期上滑動,“你母親一直在吃這個藥?我可以調出記錄給你看,這藥我們星港早就不用了,這是誰開給她的?”
“不可能!”
蔣遠周取過病歷,翻開最後幾頁,然後將病歷給老白。“把這個醫生叫過來。”
“是。”
老白起身往外走,蔣遠周身子往後倚靠,他雙手交握,忽然覺得心慌起來,心跳加速的厲害,當年小姨出事了,他和許情深也毀在了這上面,而如今,這麼巧合,居然又是這個藥!
很快,一名四十歲出頭的女醫生走進來,看到辦公室坐滿了人,她徑自走向蔣遠周的方向,“蔣先生。”
蔣遠周將病歷給她,“這個患者,是你負責的?”
醫生接過去,翻看了幾眼,“是。”
“你還我媽媽的命來!”郭老大見到她,面紅耳赤,衝上去就要打。
老白沒來得及攔住,男人的手剛要碰到醫生,就被蔣遠周起身擒住,他一個使勁,對方的手腕往下彎,嘴裡不住痛呼,“啊,救命啊,救命啊——”
“你要不想好好地解決事情,我現在就可以讓人把你們轟出去!”
蔣遠周說完這話,手裡力道使勁甩開,郭老大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女醫生嚇得面色發白,但還是很快鎮定下來,“蔣先生,您可以讓人徹查,我絕對沒問題。”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蔣遠周指了指那堆藥,“這是你開的?”
女醫生看了眼,“那老太太吃的不是這種啊,是不是搞錯了?”
“睜眼說瞎話是不是?”郭家的親屬聽聞,恨不得掀了辦公桌,“作爲一個醫生,你居然不承認?”
女醫生仔細想了想,然後重新翻開病歷,許久之後,她這才說道,“兩年以前,這個藥我開過,但後來醫院換了藥,我就開了她現在一直吃的那種。”
蔣遠周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朝跟前的男人問道,“平時老太太看病、吃藥,是誰負責的?”
“家裡的保姆,我和弟弟都比較忙。”
“保姆在哪?”
郭老大朝着門口看去,“小李,你過來。”
保姆也要接近四十的樣子,垂着頭,滿臉的緊張,她來到蔣遠周身側,男人朝她看看,“老太太最近在吃的,究竟是哪種藥?”
保姆朝桌上指了指。蔣遠周拿過那盒藥,“剛纔我們的對話,你應該也聽到了吧?”
“聽到了。”
“那你應該有事要解釋清楚纔是。”
保姆聲音怯弱,下意識朝郭家的大兒子遠一些,“這藥就是兩年前開的,最近這兩個月,老太太都在吃這藥。”
“近兩個月?”
“是啊。”
“那藥是怎麼來的?”
郭家兩個兒子都在外打拼,保姆照顧老太太幾年了,她繼續說道,“老太太有老年癡呆症,我也是最近才發現,家裡的藥多出來了,後來一問我才知道……”
保姆嗓音微頓,“差不多是兩年前左右吧,老太太身體不好,帶她去醫院的事,也都是我一個人。那時候配的好像就是這種藥,”保姆朝桌上的藥盒指了指,“她吃了幾天,就覺得身體舒服不少,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誇這是神藥。她還讓我帶她去醫院,讓醫生多配一些,可醫生說了,這藥最多隻能配十天的量,吃完了就得去醫院。”
“老太太可愁壞了,說萬一以後沒藥了,自己這條命是不是就要沒了啊?第二天我催促她吃藥的時候,她跟我說藥不見了,被弄丟了。”
蔣遠周仔細地聽着,一個字都沒有放過。
“沒辦法,我只能再帶她去星港,可醫生不肯開啊,我求了半天,我說老太太腦子糊塗,一不小心可能把藥全扔了,醫生這纔給我加了十天的量……後來,過了也就一天吧,她跟我說,藥又沒了。這種也是要擔責任的事情,連續去了幾次醫院,醫生再也不肯開了……”
旁邊的女醫生回憶着,好像是有這樣的事。
“我後來才知道,那些藥根本就沒丟,都被她塞在保險櫃裡呢!她每次連我都騙了,一到醫生那就哭哭啼啼,說不舒服,還給醫生看她老年癡呆症的診斷報告。我印象中是加了幾次藥的,醫生叮囑我回家後把藥放好,可老太太就是有本事,我塞在牀底下,她都能給翻出來。”
“那她最近怎麼又在吃了?”
“老太太這兩年來,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之前醫生給她換藥,她不高興,我還問過醫生,是不是以前的藥有問題,所以纔要換?她說不是,還指明瞭兩種藥的效果是一樣的。”
星港當年出了事,肯定會有所隱瞞,不可能會告知患者,當初也就住院部的一些病患可能得知了消息,而這個老太太這樣的情況,藥自然也沒被收回去。
“所以,她攢了差不多有兩個月的量?”
“是啊,前不久她身體不舒服,說吃藥都沒用,那段日子天天鬧騰,像個孩子,”保姆想到這兒,難受地抹了把淚,“直到有一天,她把這些藥搬出來給我看,說是佛祖賜給她的,我問她究竟哪裡來的,她指了指保險櫃……”
屋內瞬間都安靜下來,這些話聽在耳中,怎能不令人傷感?
郭家的兩個兒子止不住流出眼淚,蔣遠周手指握緊了一個空藥盒,覺得整顆心都跟着空蕩蕩的。
“老太太開心極了,我給她看過,保質期沒過,從那天起,她就不肯再吃醫生最近開的藥了,但我還是不放心,我特意去了趟醫院。可我怕醫生知道老太太當年騙她開藥的事,我就沒敢直接問,就詢問了下以前的藥……醫生還是那個說法,說效果一樣。”
醫生聽到這,不由朝蔣遠周看眼。
當年許情深的事,醫院內部鬧得沸沸揚揚,可星港底下有那麼多病人,這件事在當時必須立馬壓下去。
所有的醫生都是統一口徑,不可能去往星港身上潑髒水。
“這些藥沒過期,而且又是你們星港開出來的,醫生都說沒問題了,但老太太確確實實是吃了這藥,忽然就沒了的。”
蔣遠周手一鬆,人往後用力靠了下,他嘴脣蠕動下,吃力地問道,“那老太太之前,是否長期吃藥?”
醫生搖頭,接過了話,“沒有,她斷斷續續治療,我問過病史,也翻看過病歷,並沒有經常服用藥物。”
蔣遠周聽聞,感覺一雙手開始用力撕扯着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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