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別嚇我。”
“我本來想八卦的,但就連門都進不去,反正壓根別想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
許情深愣在原地,小護士一擡頭就看到她了,許情深之前上過電視,醫院的人幾乎都認識她,“許醫生?”
她猛地回神,視線落到對方臉上,“噢,我……我想看下查主任來了沒?”
“還沒有呢,您有事嗎?”
許情深輕搖頭,腦子有瞬間的空白,但回過神時還是問道,“最近產科這邊,是不是病人挺多的?”
“是呢,住院部都塞滿了。”
“好,謝謝。”
說完這話,許情深轉身離開了。
走進電梯後,許情深按了個數字鍵,淩小姐來了星港,昨晚的那個時間點……是蔣遠周在等電話嗎?
她腦子裡嗡嗡作響,費了好大的勁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回九龍蒼的時候,老白替她打開車門,“許小姐,蔣先生今晚有事出去了,晚飯不在家吃。”
“好。”
許情深走進屋內,在玄關處準備換鞋,卻看到一雙女鞋端端正正地擺在鞋櫃跟前。許情深穿了拖鞋進去,傭人站在餐桌前,看見她回來,立馬迎上前,“許小姐!”
“怎麼了這是?”
傭人朝着廚房內指了指,許情深上前幾步,看到蔣隨雲的身影在裡面忙碌着。她吃了一驚,“小姨?”
蔣隨雲從裡頭走出來,“情深,你回來了。”
“您在廚房做什麼?”
“包了些餃子,一會下給你們吃。”
許情深上前,拉住她往外走,“您自己的身體,您還不清楚嗎?怎麼能這樣折騰。”
“我反正沒事做,總不能天天在家躺着吧?”
許情深放下包,將她身上的圍兜脫下來,“您現在的身體狀況,就該在家躺着。”
“好好好,一會下餃子的活,我不幹,成了吧?”
兩人走向客廳的沙發,許情深將電視打開,蔣隨雲朝落地窗外看去,“遠周晚上不回來吃飯吧?”
“嗯,老白說他有事。”
“大晚上的,不知道會不會又要喝酒……”
“小姨,您總是這麼不放心他,他老大不小了。”
蔣隨雲笑了笑,斂起視線,“是啊。”
許情深將注意力落到電視上,傭人進廚房去下餃子,蔣隨雲朝她看眼,“情深,你家裡的情況,我也有所耳聞,說到底,你跟遠周還挺像的。”
“嗯,不過沒關係,我們都長大了。”
“長大後,跟小時候就不一樣嗎?”
“小時候的我,想念媽媽的時候只能哭,可我還不敢完完全全表現出來,現在不一樣了,一方面,是那種刻骨的思念由最初覺得沒有媽媽的委屈,轉變成了如今的接受。另一方面,我長大了,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不必因爲單純的想念而戰戰兢兢。”
很多話,許情深沒有透露出來,但蔣隨雲聽得明白,她小時候必定吃過很多苦,就連想念母親都要小心翼翼,因爲一旦顯露出來,恐怕就會招來繼母的責罵。
孩子越是想念自己的親生母親,那就越說明繼母的不稱職吧?
蔣隨雲想到這,心裡不由抽痛,“你跟遠周還是不一樣的,他儘管從小喪母,可到了今天,卻沒人會給他委屈受。”
“嗯,”許情深輕應聲,“不過我也沒關係,我記性不好,以前很多不開心的事早就忘了。”
蔣隨雲嘴角不由挽起,傭人下好餃子喊她們,兩人來到餐桌前,蔣隨雲自己胃口不好,便張羅着許情深多吃。
她起身走進廚房,還弄了調料出來,許情深忙接過手,“小姨,您別忙活。”
“你太瘦了,還是得多吃,”蔣隨雲說完,又往她碗裡夾了不少,許情深抱着碗,其實都快吃撐了,“小姨,夠了,夠了。”
“才吃一碗,怎麼就夠了?”
蔣隨雲看着許情深將餃子送入嘴中,就像看着個孩子似的,總想她多吃一點是一點。
心裡的疼惜和愧疚又不好表露出來,蔣隨雲看向許情深的視線有些模糊,頭開始劇烈疼痛起來,像是有針在扎着,她手掌按向頭部,許情深擡頭看了眼,“小姨,你怎麼了?”
她輕搖下頭,勉強拉起笑,“沒怎麼。”
“您要不舒服的話,趕緊回去休息吧?”
“沒有,我挺好的。”
許情深將那碗餃子吃完,撐得都快站不起來了,蔣隨雲看眼時間,“我等遠週迴來。”
“他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許情深攙扶着蔣隨雲起身,“有可能大半夜,您還能這樣等着不成?”
“沒關係,我不困。”
“那要不這樣,我讓傭人收拾下,您住在這?”
蔣隨雲搖頭,“我還是住着小樓舒服,情深,你要有事的話,你去忙吧,我在沙發上坐會。”
“那好,我先上樓洗個澡。”
“去吧。”
許情深拿了包匆匆上樓,回到臥室,她掏出手機給蔣遠周打電話。接通的時候,那邊吵吵嚷嚷的,“喂?”
“遠周,你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了?”
許情深坐向牀沿,“小姨來了,非要在這等你回來。”
“等我做什麼,我今晚有事,”蔣遠周口氣淡漠,“你安排司機把她送回去。”
“可她恐怕不肯。”
那頭沉默了下,“隨她吧,我先掛了。”
許情深怔住,卻是反應極快地喊道,“蔣遠周,你這是做什麼啊?”
“嘟——”
她將手機丟到一旁,回浴室洗了澡,可蔣隨雲還在下面,許情深穿上家居服下去,就看到蔣隨雲坐在沙發內,電視機開着,視線卻落在了另一邊。
許情深走過去陪蔣隨雲坐着,她儘管給蔣遠周打了電話,可他並沒有因此而提前回來,一開始,她還跟蔣隨雲說着話,後來許情深實在撐不住了,就蜷縮在沙發內沉睡過去。
蔣遠週迴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十點半,九龍蒼客廳內的水晶燈照得很亮,男人步子沉穩地走進來,蔣隨雲聽到動靜起身,“遠周。”
蔣遠周擡眼看去,再看看沙發內的許情深,他皺起眉頭上前,“您怎麼還在這?”
“這兩日打你電話,你也不接……”
“您找我有事嗎?”
蔣隨雲從沒想到,有朝一日蔣遠週會用這樣淡漠的口氣跟她講話,“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也知道你不肯原諒小姨,遠周……”
男人朝她掃了眼,然後快步來到許情深跟前,他彎下腰,用手在她肩膀上輕拍。許情深睜開眼來,說話聲模糊,“你回來了。”
“嗯,上樓去睡覺。”
“噢,”許情深坐起身,看到蔣隨雲還在,“對了,你趕緊送小姨回家吧,幾點了?”
“不早了。”蔣遠周拿出手機,“我讓司機送一趟。”
男人打完電話,冷戾的目光看向許情深,“你先上樓。”
“好。”她內心忐忑地答應下來,許情深走向樓梯,一步步拾階而上,來到二樓後,卻並未立即回房。蔣隨雲以爲她走遠了,迫不及待開口,“遠周,你別怪小姨,那晚的事……”
蔣遠周朝着樓梯口掃去,出聲打斷蔣隨雲的話,“我不想再提那晚的事。”
蔣隨雲可能也是意識到了什麼,她坐回沙發內,將嗓音壓得很低,“凌家那邊有沒有爲難你?還有你爸呢?這兩天我寢食難安,可又沒聽到什麼動靜,所以更加胡思亂想起來了。”
“小姨,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
蔣隨雲難受極了,“凌……凌家那邊是不是要你娶時吟?”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蔣隨雲見蔣遠周臉色很差,男人不由揚高些音調,“你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只是,我對您很失望。”
兩人的對話中,許情深就聽清楚了這麼一句。
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沉寂的心頭猛地盪漾了下,那也就是說,蔣遠周這兩日的反常,僅僅是因爲對小姨的失望?
蔣隨雲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事都沒發生?”
“是,”蔣遠周肯定地說道,緊接着他整個人湊向蔣隨雲,話是從齒間咬出來的,所以格外小聲,“要負責任,就讓蔣家去負,對我來說,這件事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我還是會和許情深在一起,好好走下去。”
起初,蔣隨雲聽到那話,心裡倒是溢出幾分欣喜,只是如今聽他這樣一說,蔣隨雲的心還是跌入了谷底。
“遠周,小姨保證,今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你原諒我一回吧?”
司機從外面進來,“蔣先生,車備好了。”
蔣遠周擡下頭,“送蔣小姐回去。”
“遠周,你別這樣……”
蔣遠周不再看她一眼,走出客廳後快步上樓,許情深還杵在樓梯口,看到蔣遠週上來,她伸手在他身前攔了把。
男人拉住她的手,“在這偷聽?”
“遠周,”許情深沒有跟着他走,只是說了一句話,“小姨肯定做了什麼事,讓你無法原諒她,你氣成這樣,這些我都能理解,我也不勸你什麼。但作爲她的主治醫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她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拿來慪氣,但對於你小姨這樣的……”
許情深斟酌着字語,想着怎麼將最後的話說出來,只是蔣遠周聽到這,似乎猛地被人敲醒了一般。他伸手握向旁邊的扶手,手掌輕用力握緊,然後一語不發下了樓。蔣隨雲跟了司機在往外走,蔣遠周大步追出去,這都已經是深夜了,司機聽到腳步聲回頭,“蔣先生?”
蔣遠周來到蔣隨雲身側,伸手去扶住她的手臂,“我送您回去吧。”
“遠周,你總算肯跟小姨說句話了。”
蔣遠周帶着她出去,“以後大晚上的別過來,自己身子又不好。”
“情深,情深她知道那晚的事情嗎?”蔣隨雲停住腳步問道。
蔣遠周擰緊眉頭,“你就別管了,顧好自己的身體就行。”
“我現在見到她,真是沒臉去面對……”
蔣遠周將她送回了小樓,只是沒有踏進屋內,便離開了。
第二天,蔣隨雲正在吃飯的時候,管家匆匆忙忙進來,說是凌家來人了。
蔣東霆立馬起身,凌父已經走了進來,蔣隨雲跟着拉開椅子,蔣東霆朝她看看,“隨雲,你先回小樓吧。”
“好。”
走到外面,蔣隨雲望出去的視線蒙了層陰影,頭開始針扎一般的痛,長階下一直跟着她的阿姨上前攙扶住她,“怎麼了這是?”
這幾日她心思沉重,臉色一天比一天差。蔣隨雲搖頭,“沒事。”
“還說沒事?這臉白的都跟透明瞭似的。”
蔣隨雲微微彎下腰,擡頭再看時,卻發現眼前好像有一個大大的黑點,她輕揉下眼睛,阿姨焦急問道,“怎麼了這是?”
再度望出去時,視線又恢復了正常,蔣隨雲笑道,“眼睛裡進髒東西了。”
她知道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那晚的事就像是一根繩索般套進了蔣隨雲的脖子,勒得她幾乎要窒息。兩日後,許情深坐在桌前,手裡的簽字筆一下下插進筆套中,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遠處。
蔣家來過幾個電話,可都被攔截了,而且蔣遠周告訴她,陌生人的電話也不許接。
許情深目光出神,從蔣遠周和蔣隨雲的對話中不難聽出,觸碰到許情深心理底線的事情,應該沒有發生,這也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
桌上的手機不期然響起,許情深瞥了眼,是蔣遠周打來的。她再看眼時間,應該是催着她趕緊下樓去。
許情深慌忙收拾東西,然後走出辦公室。
坐上蔣遠周的車,男人替她將安全帶繫好,“去得月樓。”
“爲什麼不在家吃?”
“小姨又在九龍蒼,我不想她每天這樣跑來跑去,讓她撲幾次空,看她還能不能老實。”
許情深輕笑,“那也是心疼你,想給你多做些好吃的。”蔣遠周嘴角不着痕跡勾勒下,來到得月樓,許情深跟着蔣遠周進去,按照慣例,還是他點單。
許情深坐在旁邊拿出手機,聽到服務員輕聲詢問,“蔣先生,只要一紮橙汁嗎?需不需要酒?”
“不需要。”
許情深朝他看眼,“你可以喝點酒,沒關係,我可以等你。”
“不用了。”蔣遠周道。
菜很快上齊,許情深給他倒了杯橙汁,“下次別點這麼多了,每次都浪費。”
“我看你每個都喜歡吃。”
“那我可以一次點兩三個,分幾次吃啊。”
蔣遠周心思不在上面,只是輕輕笑道,“好。”飯吃到一半,包廂門忽然被人推開,也沒敲門,冷不丁就給撞開了似的,動靜頗大。許情深扭頭一看,居然是蔣遠周的堂弟,她對這人的印象並不好,但總不能板着臉對人,許情深朝蔣遠周看看,見他不搭理,自己也就埋下頭顧着吃飯了。
“哥!”男人上前,將手落向蔣遠周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在這。”
蔣遠周將他的手推開,“出去。”
“幹嘛火氣這麼大?帶誰來吃飯呢?我看看……”男人臉朝許情深湊過去,“呦,還是這人啊。”
許情深握緊筷子,冷冷朝他掃了眼。男人嘴角勾起些許嘲弄,“哥,據我所知,大伯那邊已經在籌備着要跟凌家去提親了吧?”
“你再胡說一句試試?”蔣遠周丟開手裡的筷子看向他。
堂弟摸了摸鼻子,往後退了步,“行,行,不說!”他朝許情深輕指了下,“是要瞞着,天機不可泄露啊。”
許情深渾身泛起冷意,只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什麼叫做蔣家要準備提親了?
男人往前走了兩步,拿起桌上的玉米汁,要給許情深倒。許情深見狀,用手按住杯口,“不用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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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給個面子是不是?”
許情深輕搖頭,“不好意思,適可而止就行,喝多了我怕會吐。”
男人面色微變,他提着那扎玉米汁來到蔣遠周身側,“哥,我給你倒。”
“你是不是閒的要命?”蔣遠周視線冷厲地掃向身側的男人,對方朝他手邊的杯子內看去,臉色誇張道,“你居然不喝酒?”
蔣遠周眸子淺眯,潭底聚起詭譎的波瀾,男人單手撐向桌面,微微壓低了上半身,“哥,你怎麼現在酒都不碰了,是怕酒後亂性嗎?”
許情深握着杯子的手一緊,指尖開始泛白,她餘光看見蔣遠周的身影站了起來,緊接着,是砰地一聲巨響,蔣遠週一拳揮在了對方的臉上。那人根本就不能承受住這樣的重力,他身子往下倒的時候,手臂揮過桌上,嘩啦啦掃落了好幾個盤子。
包廂內瞬間變得狼藉不堪,男人躺在地上,手掌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蔣遠周。
“你,你——”
米色的休閒褲上,沾滿了醬汁,蔣遠周逼近上前,擡起腳踢了下對方的腿,“滾出去。”
“蔣遠周,你瘋了是不是?”
蔣遠周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男人嚇得用手護住自己的臉,許情深見狀,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別這樣。”蔣遠周的堂弟蜷縮在地上,講真的,他從來沒見過蔣遠周這樣,以前他儘管‘老奸巨猾’吧,但從來沒動過手啊。男人一下慫了,死死護住自認爲俊俏不凡的臉。許情深見他一個勁顫抖,也不爬起來,忍不住吼了嗓子,“還不快走!”
男人趕忙爬起身,一溜煙地跑了。
許情深拉過蔣遠周,鞋子踩到地上,滑了下,她朝腳下看看,然後衝蔣遠周道,“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混賬東西!”蔣遠周怒道。
許情深讓他坐回椅子上,“看來,這頓晚飯也不用繼續了,我們走吧。”
“你還沒吃上幾口。”
“我食量又不大,已經飽了。”許情深看眼腳下,“我去下洗手間。”
蔣遠周起身走到窗邊去抽菸,許情深走出包廂,門口戰戰兢兢地站着兩名服務員,許情深輕聲輕言道,“不好意思,裡面弄髒了,待會結賬後麻煩打掃下,實在不好意思。”
對方沒想到她這麼客氣,“沒關係,沒關係。”
許情深來到洗手間,她抽出紙巾將鞋跟上的東西處理掉,然後擠了洗手液,雙手開始細緻地搓揉。這只是洗手的地方,所以就在走廊上,許情深不經意擡頭,透過鏡面看到凌時吟也走了過來。
許情深垂下腦袋,將手放到水龍頭下面,水流衝出來的時候,凌時吟的聲音也傳到了許情深耳朵裡,“許姐姐,真巧,在這碰上你。”
許情深裝作纔看見她的樣子,“是啊,好巧,你也在這吃飯?”
“我舅舅家的孩子要出國讀書,我們給他送行。”
“噢,恭喜。”許情深洗着手,凌時吟也塗上了洗手液,“你跟遠周哥哥一起來的吧?”
“嗯。”
許情深抽出一旁的紙巾,有些疑問壓在心頭,始終無法釋懷,心裡就跟放了塊巨大的石頭似的,“前幾天,你去星港醫院了嗎?”
凌時吟明顯一怔,臉上露出慌張,她雙手飛快在水龍頭下衝洗,也不敢去看許情深,“沒,沒有啊。”
“我聽醫院的護士說,那晚見到你了。”
“她們肯定是認錯人了。”凌時吟着急道。
其實她的眼神和臉色早就出賣了她,許情深站直身,目光透過鏡面看向凌時吟,“那晚跟你在一起的,還有你媽媽吧?”凌時吟慌忙洗着手,“許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許情深想到蔣遠周方纔在包廂裡的反應,她雙手撐向洗手檯,視線垂落,凌時吟盯着她的側臉看了看。
蔣遠周在包廂內抽完了一支菸,又等了會,卻始終不見許情深回來。
他拿了手機走出去,來到離洗手間不遠的地方,蔣遠周遠遠看到許情深站在那。她身側似乎還有一個人,蔣遠周走近兩步,這才認出來竟然是凌時吟。
兩人似乎在說着什麼話,凌時吟側着身,“許姐姐,星港醫院是打開門做生意的,每天那麼多病人,護士認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許情深點着頭,“對,既然這樣,我先走了。”
蔣遠周腳步不由加快,凌時吟湊到許情深旁邊,輕輕說道,“許姐姐,最近小姨的身體怎麼樣?”
她湊得很近,以至於蔣遠周看在眼中,以爲是凌時吟跟許情深說了什麼悄悄話。許情深不習慣被人這樣親近,她往旁邊退去,“她身體挺好的。”
這一幕落入蔣遠周眼中,倒像是凌時吟跟許情深說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話,男人握緊手掌,凌時吟轉過身,臉上一副吃驚的表情,好像沒想到會在這碰到他。
“遠周哥哥……”
話音方落,蔣遠周過來扯過許情深的手臂將她拉到跟前,許情深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拽的跌跌撞撞,也把旁邊的凌時吟不小心給撞倒了。
凌時吟雙手撐在地上,她穿着高跟鞋,摔得不輕,滿臉的委屈和無辜。蔣遠周卻是怒火中燒,“你跟她胡說八道些什麼!”
這話一說出口,凌時吟眼淚刷地淌出來,嘴巴張了張,似有難言之隱,最後不得不使勁搖頭,“我沒有,我沒說什麼。”
許情深看着蔣遠周這樣,卻是心都涼了,整個人如墜冰窟,她猶如雕塑般站在原地。蔣遠周視線落到她臉上,神色急切,眼裡藏匿不住一絲的慌張,他是蔣先生啊,他居然也有慌的時候?
他,又在慌什麼?
“她跟你說了什麼?”蔣遠周重複道。
許情深朝地上的凌時吟看去,她僵硬地搖頭,“沒有,她沒說什麼。”
凌時吟雙手揉着膝蓋,坐在地上,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她眼圈發紅,手背胡亂擦拭下眼睛,似乎在強忍着,“遠周哥哥,你以爲我會說什麼?”
蔣遠周面色繃緊,眼裡面迸射出寒冽,“沒有最好,有些事我們彼此一直都看得清楚。”
凌時吟想要起來,手在地上胡亂撐了好幾下。
不遠處,猛地傳來一陣驚呼聲,“時吟,時吟,這是怎麼回事啊?”凌母飛快走來,到了幾人跟前,她看向蔣遠周,眼裡滿是憤怒,“遠周,我沒想到你這樣絕情,時吟不是別人,她跟你的關係,你心裡最清楚,你怎麼還能……”
凌母說着,一把視線射到許情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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