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老白接到話,起身走到外面去辦事。
萬毓寧就想看看,許情深能翻得出什麼天來。她其實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替她辦事的人讓她不要打聽,也是好事,省得露出馬腳來。
所以萬毓寧認定,接下來在九龍蒼內的大翻動,跟她是一點點關係都沒有的。
她轉身走向餐廳,衝着傭人說道,“還不開飯?我餓了。”
“蔣先生還沒吩咐。”
老白帶了人進來,蔣遠周讓他們先上樓,他朝許情深看眼,“我們吃晚飯。”
“好。”
幾人坐到餐桌前,各懷心思,許情深先將藥吃了,萬毓寧胃口不錯,剛吃下一小碗飯,老白就下來了,“蔣先生,有發現。”
蔣遠周放下筷子,伸手拽住萬毓寧的胳膊,“走,一起上去看看。”
“幹什麼啊?”萬毓寧完全摸不着頭腦,“你們找你們的東西,跟我有什麼關係?”
蔣遠周冷着臉,手掌間的力道收攏,幾乎是拖着萬毓寧朝樓梯口走去。許情深跟在後面,幾人來到三樓,萬毓寧走進房間,看到自己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她神色間流露出惱怒,“你們幹嘛?誰讓你們搜我房間的?”
老白走過去,手裡拿着找到的那板藥,以及一個手機。“蔣先生,您看。”
蔣遠周接過手一看,狹長的鳳目淺眯,潭底頃刻間聚起驚濤駭浪,視線定定落在那幾個藥名上。
萬毓寧似乎還未反應過來,“這是什麼?”
“蔣先生,這是在萬小姐的牀頭櫃底下發現的,如果不是大範圍地翻找,倒真不知道萬小姐這……還有這種東西。”
“不是,這跟我沒關係!”萬毓寧好似被人重重一擊,慌忙擺手,“遠周,你相信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更不知道它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裡。”
“你不知道?”蔣遠周胸口的火已經按捺不住,許情深將那藥接過去,看了一眼,面色也是難看至極。“萬小姐,你就恨我恨成那樣?”
萬毓寧聽到這,似乎醍醐灌頂般,她眼睛睜得越來越大,“你,是你,許情深,你又害我。”
“我害你什麼?”
“你把藥故意放到我房間來……”萬毓寧說完這句話,伸手拉住蔣遠周的衣袖,“遠周,這藥是幹什麼用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的藥,你不知道它的作用?”蔣遠周推開萬毓寧,“許情深昏迷進入醫院,包括你方纔見到的她的不正常,都是因爲這種致幻藥,萬毓寧,原來你這樣神通廣大,到了今時今日,還能幹這樣的大事!”
“真的不是我!”萬毓寧聽到這,就差歇斯底里了,“我從來沒有出去過,我怎麼弄的藥?東西在我這,並不代表就是我的……”
萬毓寧張着嘴,雙手不住指向許情深,“是她,真的是她,遠周,你相信我!”
蔣遠周握緊手掌,許情深聽着窸窣聲傳到耳朵裡,他將手機點開,翻看了一圈,最終點進微信。
萬毓寧緊張的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
微信的設置裡頭,有個**,蔣遠周手指點進去,看到了一個賬號,只是,裡頭的聊天記錄已經全部被刪除了。
“毓寧,你現在告訴我一聲,你是真瘋了,還是一直在裝瘋?”
萬毓寧喉間輕嚥下,“什麼意思?”
“兩個答案,你給我其中之一。”
萬毓寧輕擡視線,蔣遠周目光駭人,她只是同他對視上,就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往上鑽,“我……”
“你不如說你在裝病,這樣,萬伯父也能走得安心點,至少他的自殺沒將你害成一個瘋子。”
萬毓寧感覺肩上有重量不住在往下壓,她知道,這會說錯的每一個字,都將化成惡狠狠的懲罰落到她身上。“遠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時好時壞的……”
“那就是還瘋着。”蔣遠周說完,不再看她,衝着一旁的老白吩咐道,“把萬小姐送進隆港附屬醫院,她有病需要治療,從此以後不準踏出醫院半步。還有,她需要靜心養病,手機電話等所有通訊設備,都不許送過去,以後關於她的所有消息,不必來通知我,吩咐好醫院那邊,照顧好萬小姐。”
“是。”老白應聲道。
萬毓寧往後退了步,她知道蔣遠周的這番話意味着什麼,這比把她關在小樓裡還要嚴重的多。這已經是要將她驅逐出九龍蒼了,而且,從今以後很顯然要讓她自生自滅。
現場的這些人中,除了許情深,萬毓寧是最清楚整件事的。
藥不是她的,更不是她放的,只是事情的源頭,卻在她身上,她也以爲她已經撇的乾乾淨淨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對方使了什麼手段,可是爲什麼……最後的惡果還是要她來承擔?
這一點是萬毓寧怎麼都想不到的。
她眼圈通紅,目光紮在許情深的身上,恨不得將她捅出一個個洞來。
蔣遠周甚至不想再看她一眼,衝着老白說道,“把她帶走吧。”
“不要,”萬毓寧徹底急了,雙腿發軟,“遠周,你把事情好好再捋清楚一遍,真的不是這樣的,你總要查清楚是不是?”
“查,這還不夠清楚嗎?”
許情深站在旁邊,看着萬毓寧心急如焚,看着她有嘴說不清楚,看着她沒辦法了,只能抱住蔣遠周的手臂。
以前,她總是這樣讓蔣遠周軟下心來,可是蔣遠周真正要拒絕的時候,她的那點力氣,怎麼是他的對手?
蔣遠周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走吧。”
“你們居然要把我關在精神病院!”
男人面色帶出肅殺之氣,“因爲你本來就是精神有問題!”
老白朝另外兩人示意,他們上前分別扣住萬毓寧的一條手臂,“萬小姐,請吧。”
“不!蔣遠周,你答應過我爸要照顧我的——”
“你言而無信——”
“蔣遠周!”
老白朝着兩人使個眼色,他們拽着萬毓寧的臂膀將她往外拖,萬毓寧大聲哭喊,“許情深,是你害我的,終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
許情深閉上眼簾,感覺到肩膀處一重,蔣遠周伸手將她攬在懷裡。
女人的哭聲一直拖到了樓下,許情深的臉色也不好看,但心裡是從未有過的輕鬆,就好像一根紮在皮肉內的刺,終於被拔掉了。
萬毓寧說的沒錯,藥是她放的,可許情深並不認爲是自己陷害了她。
她從未得罪過萬毓寧以外的人,她也不相信,毫無關聯的人會爲了害她,而如此大費周章。
萬毓寧被兩人塞進車內,老白坐進副駕駛座,萬毓寧身體往前傾,卻被人按住肩膀。
“老白,你相信我嗎?你肯定相信我吧,我平時根本就不能出門,我怎麼能買到藥?爲什麼……你們所有人都想不到是許情深要害我呢?”
“萬小姐,您自己打自己耳光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老白示意司機開車。
“那也是許情深害的……”
老白繫好安全帶,目光望向前方,“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您以後就在醫院好好養病。”
“那是精神病院,蔣遠周真的要把我丟棄在那?”
“如今蔣先生的底線之一是許小姐,您別的什麼事都能胡來,但您碰了許小姐,蔣先生能放過你嗎?”
老白一句話戳中萬毓寧的心頭,她垂着腦袋,滿面喪氣,可終究又說不出別的什麼話來,更找不到任何證據來爲自己辯白。
原本以爲天衣無縫的一盤棋,可這筆賬最終還是算到了她的頭上。
萬毓寧雙肩輕聳,忽然笑出聲來,漸漸的,笑得越來越大聲,蔣遠周啊蔣遠周,他留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在自己身邊,就不怕有一天被她給害了嗎?
九龍蒼內,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
許情深回到臥室,蔣遠周走過去將窗簾打開,他面色仍舊鐵青,非常難看。許情深坐在牀沿處,看了眼蔣遠周的背影,“行了,醫院和家裡的人都揪出來了,以後就沒事了。”
門外有敲門聲傳來,許情深回下頭,“請進。”
兩名傭人一前一後進入主臥,臉上有真摯的擔憂,“許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謝謝關心。”
“也是我們疏忽了,雖然平時一直盯着萬小姐不讓她出去,可沒想到在九龍蒼,她還能做出這種事。”
“是啊,不過好幾次,我是看到她鬼鬼祟祟地進了廚房,等我跟進去的時候,她又說在找水喝,現在想來,肯定是要給許小姐下藥。”
萬毓寧在九龍蒼的時候,趁着蔣遠周不在,沒少作威作福,這裡的傭人哪個沒吃過她的虧?
她們沒有落井下石,只是將萬毓寧的行爲疑點告訴給了蔣遠周,這就夠了。
傭人出去後,許情深還未來得及躺下休息,就接到了小軍媽媽打來的電話。
“許醫生,您在醫院嗎?”
“沒有,我這兩天身體不舒服,”許情深一聽,眉頭鎖起來,“是不是小軍……”
“不是,不是,您別擔心,”小軍媽媽趕忙開門見山道,“就是上次跟您提過的,說是有公司要資助的事。”
“那件事怎麼了?不是挺好的嗎?”許情深並未放在心上。
“今天對方派人跟我們見面了,我和小軍爸爸雖然沒念過幾年書,可他們話裡的意思,我們還是能聽懂的。他們說,許醫生您給小軍做成了這個手術,是偶然,是幸運,還要我和小軍爸爸出面,說當時手術之前,您跟我們說過,小軍只是試驗品,如果手術失敗的話,您概不負責。”
“什麼?”許情深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事冒出來,“對方是什麼公司?”
“他們不肯說,要我們簽了同意書才能答應資助小軍,但這樣的事,我們不能做,許醫生您可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
許情深聽到這,心不由一軟,“謝謝。”
“我們已經明確拒絕了,就是要和您說一聲,那些人這樣缺德,許醫生您自己要小心。”
“好,我一定會的。”
掛上電話,許情深搖了搖頭,蔣遠周輕問道,“怎麼了?”
她將方纔的事簡單說給他聽,“想要資助小軍的企業,會不會跟萬毓寧有關?”
“一直以來,都是我低估她了。”蔣遠周拉過許情深的手,“從此以後,不論萬毓寧是真瘋還是假瘋,她的事我都不會再管,更加不會給她傷害你的機會。”
許情深的拇指在蔣遠周虎口處輕摩挲兩下,“我信你。”
幾天之後,一直按時服藥的許情深這才感覺到了大好,而那些奇奇怪怪的幻覺也都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過。
蔣隨雲來九龍蒼的那天,恰是元宵節的清晨,許情深起得比較早,她披着外套下樓,冷不丁看到沙發內坐着個清瘦的女子,她斂起面上的吃驚,快步走去。直到看清楚對方的側顏後,許情深纔開口道,“蔣小姐。”
蔣隨雲一擡頭,也站了起來,“這麼早就起了?”
“您……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讓人通知聲啊。”
蔣隨雲輕笑道,“你們年輕人工作壓力大,喜歡睡個懶覺,我是沒事才起那麼早,我剛纔經過院子的時候,看到有一片種着草藥,你種的?”
“是,栽着玩的,”許情深這會睡意全無,“我去喊遠周下來。”
“不用,讓他睡吧。”
許情深杵在這,有些尷尬,所幸沒過多久,蔣遠周也下來了。
“小姨?”
許情深看到蔣隨雲的臉上溢滿笑,她並未起身,而是扭頭看去,一隻右手跟着擡了起來,蔣遠周走近跟前,伸手握住蔣隨雲的手,“跑九龍蒼來,也不提前跟我說聲。”
“我又不是什麼老佛爺,用不着你提前接駕。”
蔣遠周朝着蔣隨雲身上看看,手掌朝着她腕部握下去,他臉色微變,“又瘦了。”
蔣隨雲輕打蔣遠周的手背,“哪有這樣衡量胖瘦的?”
“小姨,你的手不能再細了,就剩骨頭了。”
“不說別的,”蔣隨雲眸中的笑意微斂,“遠周,你把毓寧送到醫院去了?”
“小姨,您怎麼什麼都要操心?”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蔣遠周搭起長腿,點頭,“是。”
“什麼醫院不好啊,那可是精神病院……”
蔣遠周深邃的眸子閃爍下,目光落向對面的許情深,他將萬毓寧近來的幾件事告訴給蔣隨雲,“小姨,毓寧確實是有病了,我要再放任她留在我身邊,肯定是害人害己。”
蔣隨雲面上也有吃驚,看了看許情深,“毓寧這丫頭,居然……”
“小姨,您別操心她的事了,您最近的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蔣隨雲雙手輕握,似在斟酌着接下來的話怎麼說,“遠周。”
“嗯?”
“陪小姨出去一趟吧?”
“去哪?”
蔣隨雲手指在手背上來回畫着,“小姨天天待在家裡,去哪都好,只是想出去走走。”
“但您的身體?”
“無妨,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蔣遠周似在認真思索,蔣隨雲說道,“你不是喜歡潛水嗎?去海邊好了。”
“但您不適合去太遠的地方,也不能坐飛機。”
“就近端的海,開車去。”
“東城附近確實有海,可氣候不一樣,太冷了。”
蔣隨雲笑容溫婉,“我只是看看風景,沒關係,而且我記得你之前就有過冬天潛泳的經歷,你肯定也沒問題吧?”
“您別什麼都想着我,您喜歡就成。”
“那就去海邊。”
他們說着話,許情深已經神遊了出去,直到蔣遠周的一句話鑽到她耳朵裡,“你也一起去。”
許情深朝她看了看,蔣隨雲忙按住蔣遠周的手背,但男人話已經說出來了,蔣隨雲儘管面有難色,卻不好開口阻攔。
許情深忙擺手,“我去做什麼?我還要上班呢。”
“這也是上班。”
“胡說。”
“你是醫生,你跟着我們,負責我們的安全,還有我小姨……她需要你照顧。”
許情深菱脣微啓,蔣隨雲見許情深不說話,緊接着說道,“許小姐肯定不方便,再說我出門,有家庭醫生跟着,你放心吧。”
“家庭醫生哪有自己人放心?”蔣遠周口氣自然,看向許情深的眼中帶着笑,“就這麼說定了,家庭醫生和情深都去。”
“我……”
蔣遠周擡起手,“你是星港的醫生,應該服從調配。”
蔣隨雲聞言,只是嘴角輕挽了下,沒再說什麼。吃過早飯,老白來了九龍蒼,蔣遠周讓他親自將蔣隨雲送回蔣家。
許情深跟蔣遠週上了車,準備去星港,“我總聽說蔣小姐身體不好,究竟怎麼了?”
她看到蔣遠周面色微微嚴肅下來,“腦子裡長了東西。”
“是不能手術嗎?”
蔣遠周輕點頭,“小姨的腦部,跟別人有些不一樣,這東西留在裡面,不能切除也治癒不了,只能保守地控制病情,但這等於是在慢慢等死。”
許情深胸腔內也跟堵住似的難受,她很難想象蔣隨雲那樣氣質修爲宛若仙人的女子,卻要長期受着病痛折磨,“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嗯,國內國外的專家都請遍了。”蔣遠周握了把許情深的手,“所以我要帶着你,有你在,我才覺得安心。”
“但對於蔣小姐的病,我也是束手無策。”
“你人在身邊陪着就行了。”
許情深笑了笑,“行。”
凌家。
司機拎着凌時吟的行李箱出去,女孩踩着高跟鞋走進院子內,不遠處的涼亭下面,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坐在白色的雕花長椅內。身前的茶几上擺着咖啡,以及幾盤小點心。
男人出神地盯着不遠處的湖面,凌時吟的高跟鞋踩着地面,男人嘴角微動,卻是沒有回頭。
“哥。”
“要出發了?”
“是啊,”凌時吟坐到男人身邊,“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凌慎身子望後倚,視線隨之落到妹妹的側臉上,“看你,我們凌家的丫頭總算長大了,落落大方,標緻出色。”
“哥,我哪有那麼好。”
“我凌慎的妹妹,必須那麼好。”
凌時吟淺笑,“玩這一趟回來也差不多了,學校快開學了。”
“嗯,玩的愉快。”
凌時吟視線落向遠處,“我知道,蔣家和凌家就有些事而言,已經商量好了,只是通知我一聲罷了。”
“嫁給蔣遠周,難道你不同意?”
凌時吟手掌握向毛呢裙的邊角處,“哥,你覺得我應該同意嗎?”
“當然,要不是萬家和蔣家交情更深,蔣凌兩家聯姻,纔是最合適的。”
凌時吟感覺到冷,攏緊了披肩,卻不想這麼早就過去,“哥,遠週一直都是把我當妹妹的。”
“那你呢?你是要把他當你哥哥,還是情人?”
凌時吟眼角處輕跳躍下,凌慎朝她看了眼,“你已經滿二十週歲了,隨時都能結婚,時吟,你是凌家的女兒,配得上蔣遠周那樣的男人。”
“哥……”凌時吟踢了下腳,“我就是出去玩一趟,你都能扯到結婚上,不說了,我走了。”
凌慎失笑,揮揮手,“走吧。”
從九龍蒼出發的,是一輛商務車,許情深坐在第二排,老白吩咐司機去蔣家接蔣隨雲。
車子停到蔣家門口,許情深沒有下去,蔣隨雲就帶了個家庭醫生,蔣遠周親自將行李拿到車上。
要去的地方叫蟶洲,四面環山,中間就是一片海,景色宜人,只是氣候同東城一樣,大冬天的自然就沒人去了。
來到安排好的酒店,登記入住,許情深陪蔣隨雲站在一旁,蔣遠周大步過來,老白自然是最貼心最細心的那個,正在前臺安排着套房的事。
“小姨!”不遠處,有一道驚喜的聲音傳過來。
許情深擡頭,看到凌時吟快步從電梯口那邊走來,蔣隨雲朝許情深看看,眼底的那抹不自然被許情深一下給捕捉到了。
“好巧啊,”凌時吟過來,給了蔣隨雲一個擁抱,然後滿面欣喜地看向許情深,“許姐姐。”
許情深嘴角輕挽,點頭,“你好。”
蔣隨雲之前的推脫,許情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向來好說話,也熱情,如果不是有特別的安排,是絕對不會爲難拒絕人的。
凌時吟說好巧,這哪裡是巧合的事啊?
許情深想到那晚在飯桌上,蔣遠周的堂弟公開說了,蔣家長輩對凌時吟滿意,這……恐怕是一次刻意安排的相親會吧。
只是沒想到,她就這麼被拉了進來。
蔣遠周看到凌時吟,也是微挑了下眉頭,“你怎麼在這?”
“快要開學了,想要來個短途遊,同學推薦這邊還不錯,我就來看看。”
“就你一個人?”
凌時吟笑着搖頭,“我一個人來幹嘛,還有我閨蜜,只不過她要晚上纔到。遠周哥哥,真巧啊。”
這些話,倒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就連許情深都開始懷疑起來,她那一閃而過的念頭,應該僅僅是她多心了。
“是挺巧的。”蔣遠周心不在焉回了句,他回過頭,老白已經拿了房卡過來,“蔣先生,走吧。”
“好。”
蔣隨雲朝凌時吟看了眼,並未立馬擡步,她伸出手掌,“我的房間在哪?”
“蔣小姐的房間最安靜,希望您喜歡。”老白將其中一張房卡給了蔣隨雲。
“我這幾天晚上睡得很不好,人也難受,許小姐,要不你跟我一個房間吧?”
蔣遠周沒成想蔣隨雲會開這樣的口,當下就要拒絕,許情深卻是點頭道,“好,本來我就是爲了蔣小姐來的。”
凌時吟笑了笑,挽住蔣隨雲的手,“小姨,要不我跟你睡啊?”
“你就算了吧,人家許小姐是醫生。”
“那我接下來的時間都要流浪,你們收留我行不行?等我閨蜜來了,我再跟她玩。”
“行。”蔣隨雲若有所思地輕拍下她的手。
蔣遠周讓司機先拎着行李去電梯,他衝許情深道,“你跟小姨上去吧,我跟老白有些話說。”
“好。”
“小姨,我也去!”
幾個人很快走進電梯,直到電梯門合上,蔣遠周嘴角的笑容才慢慢收回去,“看到了嗎?我爸爲了讓我跟凌時吟見面,把我小姨都拉出來了。”
“您是說?”
“蔣家已經越過我,直接和凌家對上了。如果凌時吟也有那樣的想法,這個人,以後也不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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