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僞娘
到了傍晚,蔡子安騙王瓊和帕裡蒂絲說自己要去見一個出國留學的老同學,想跟他單獨敘敘舊,然後就開着租來的豐田車出發了……
王子大酒店就在三個街區之外。
蔡子安走進了它那座西式風格的黑色大門,然後向前臺一問,就直奔向了左手邊的大宴會廳。
他到了大宴會廳門口,就出示了自己的請帖。
一個穿着咖啡色套裝的女人接過請帖,放進一個精雕細琢的盒子裡:“こんばんは、先生、あなたは行って來る。(日語:晚上好先生,你請進去吧。)”
蔡子安走進大宴會廳,兩排穿着淡紅色和服的迎賓小姐都朝他點頭微笑。
他情不自禁地拽了拽袖口,又扯了扯蝴蝶領結。
大宴會廳裡擠着五百多人,香氣撲鼻、喧鬧不堪。男侍者們用淺盤託着香檳酒,在人羣裡往來穿梭。客人們抽着煙,聊着天,偶爾調調情什麼的。
所有人都處於強光的照射下,沒有誰受到保護,也沒有誰更爲顯眼。
每張餐桌上都擺放着各種各樣的食物,以壽司居多。其中最大的那張餐桌上,還躺着一個赤裸的少女,身上擺滿了各種生菜。
看着那秀色可餐的“女體宴”,蔡子安卻毫無胃口,心中暗罵道:變態的小日本,變態的菜。
他走到一張餐桌旁,好像神經過敏似的,開始仔細地觀察每一個他經過或者經過他的女人,並與想象中的女刺客的外貌進行比較。
他得到的迴應要麼是微笑,要麼是嗤之以鼻。一些充當“護花使者”的男人看着他,還露出一副“神聖領土不容侵犯”的表情。
要是王瓊在就好了,至少就不會這樣太尷尬了。蔡子安開始後悔沒帶她來了。現在,他確定,在別人眼中,自己就是一個正在物色性伴侶的花花公子。
蔡子安繼續往人羣裡擠,不時側過肩,給那些餐盤裡堆得高高的或者高腳杯裡倒得滿滿的客人讓道。
他從流動托盤上取下了一杯香檳,斜過杯子喝乾了它,琢磨着到底是誰給他送的請帖。
忽然,有一個披着金色捲髮,穿着黑色皮夾克的高挑美人經過了他的身邊,還在他背後用力地撞了一下。
蔡子安愣了愣,隨即轉身看着“她”。
美人把臉上的紅色墨鏡拿下來,露出了“她”精緻的五官,還晃了晃手裡的香檳,用漢語問道:“興致還不錯吧?”
“小姐,你是誰?”蔡子安皺了皺眉頭。
“送你請帖的那個人。”美人舉起香檳跟蔡子安碰杯,“叮噹”一聲。
蔡子安不解地看着美人,沒有再喝一口手裡的香檳。
但美人卻一飲而盡,然後把空杯子放到一個侍者的托盤上。
蔡子安也把酒杯放在了那個侍者的托盤上,儘管裡面還有很多酒。
“不要叫我小姐,我是男人混世痞王全文閱讀!”美人“撲哧”一下笑了。
“你是男人?”蔡子安差點暈過去,然後仔細地盯着美人的脖子,果然,“她”有喉結啊。
“上次你不是來我們的基地裡救你女朋友嗎?啊哈,真感人。”
“莫幹行會的基地?你是誰?”
“莫幹行會有兩個主管,而我‘姬月’就是其中之一,你信嗎?”美人笑得花枝亂顫。
“姬月?莫幹行會的主管姬月?”蔡子安幾乎要跳起來,“你在騙人吧?”
“我不騙你的,騙你對我自己有什麼好處呢?”姬月伸出一隻手,捋了捋金色的長髮,讓它鋪在肩膀上:“要不,我們坐下聊聊?”
蔡子安搖搖頭:“我可以跟你去監獄裡聊聊。”
姬月狡黠地笑了:“坐下來聊聊可是爲了你好,要知道,從現在開始,你體內的蠱毒隨時都有可能發作。”
蔡子安一聽,就感到自己的眼前出現了模糊的景象。他使勁地咬了咬下脣,終於擠出了一句話:“你對我幹了什麼?”
“我只是趁你在人羣裡擠來擠去的時候,在你的後背上快速打了一針,你可能只是覺得有點兒癢。”
“你撒謊,我什麼感覺都沒有!”
“不可能,你已經表現出一些症狀了,所以,我們還是坐下來吧。”
蔡子安的確異常口渴了,他只感到身體裡彷彿有一團火,在拼命地燃燒着。
姬月在一張空桌子旁邊坐下,又把他紅色的墨鏡戴了上去。
蔡子安緊挨着他。
“我們這樣不是很溫馨嗎?”姬月“吃吃”地笑着:“你很渴吧?這只是第一步,放心,我給你打的是蠱毒,只有在發作的時候,你纔會感覺到很難受,不過如果沒有解藥,你就活不過一個月了。”
他們就像一對“同志”,姬月的手臂還環住了蔡子安的腰:“你聽說過蠱嗎?在陽氣最盛的端午節,南方的少數民族會把一百條帶有劇毒的寄生蟲放入一個施加過詛咒的器皿中,讓這些毒蟲互相蠶食,而最後剩下的一條,就是蠱!”
“你想要我幹什麼?”蔡子安苦笑着說。
“替我去魂組的總壇,把‘雄劍,坤晉’和‘雌劍,明夷’偷出來給我!”
“你們莫幹行會不是魂組扶植起來的?你居然還有膽子去魂組偷東西?”
“我們行會的會長當然沒這個膽子,但我卻有——這麼說吧,我哥哥是被魂組殺掉的,我跟他們有仇!可正因爲我是行會的人,所以,偷劍這件事情我不能親自去,否則就得罪我們會長了。”
蔡子安瞪着他:“要我相信你?沒門!我怎麼知道,等我把坤晉劍和明夷劍交給你,就能得到解藥?誰能保證你不出爾反爾呢?”
姬月點點頭,伸出了一隻手托住蔡子安的下巴,另一隻手溫柔地撫摸着他的臉頰:“完全合理。所以,我也透露給你一個秘密,算是交了定金吧。”
“什麼秘密?”蔡子安咆哮起來。
姬月朱脣輕啓,但聲音很粗:“你哥哥蔡子尚是我們莫幹行會的另一個主管。”
蔡子安僵硬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吼叫道:“我不信,你快把解藥給我春閨記事!”
姬月算是看準他了:“耐心點兒,我的小帥哥,快去把坤晉劍和明夷劍偷出來好嗎?”
蔡子安咬了咬牙:“好吧,我答應你的要求。”
姬月滿意地推開了椅子:“我明天就回國去,我會在杭州等你的好消息的。”
蔡子安看着他融入人羣,便也站了起來,跟在他的後面。現在,他體內的蠱毒沒有在發作了,但他還是覺得很不自在。
姬月在地下停車場裡發動了他的黃色“雪弗蘭”,然後一路往東開去。
蔡子安咬咬牙,便也開着他的灰色“豐田”尾隨着他。
“雪弗蘭”在一幢大廈邊停下,老遠,蔡子安就聽見大廈裡傳出了激烈的槍聲。
等他的豐田開到那幢名叫“新宿”的大廈的樓下時,猛然間,他發現大廈七層的窗戶玻璃在巨大的破裂聲中變成了殘片。
殘片像雪花似的墜落下來,同時墜落的,還有一個身材妙曼的女人,穿着淡黃色的裙子,長髮已然散開,飄啊飄地。
竟然是帕裡蒂絲?
蔡子安愣了一下,連忙推開車門,一把抱住墜落到身邊的帕裡蒂絲,兩個人一起滾倒在地。
還好,我練過武功,否則就被她壓死了。蔡子安這麼想着,身上痛苦不堪。
帕裡蒂絲掙扎着站起來:“太巧了,多謝你救了我。”由於她的胸部被彈片擦傷,鮮血很快就染紅了蔡子安的西裝。
“先別說客套話。”蔡子安拉開車門,把帕裡蒂絲推到副駕駛座上,然後,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並把油門踩到最大。
“豐田”立刻就絕塵而去。
帕裡蒂絲看着蔡子安,只覺得冥冥中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緣分,剛想問什麼,就隱約地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加速開到了他們的“豐田”左側。
隨後,在“豐田”的右側,也出現了一輛轎車,不過這一輛是白色的。
緊接着,黑車和白車開始向裡靠攏,把“豐田”擠在了中間。
“你知道嗎?我今天見到了你哥哥蔡子尚,然後纔跟蹤他到了這幢新宿大廈裡,結果卻被他發現了,打了起來……”帕裡蒂絲一邊說,一邊用手扯開了胸部的衣服,按住了流血不止的傷口。
她說話的時候,白車的後窗已經搖下來了,裡面伸出了一根粗壯的合金黑管。
“什麼玩意?……靠,是一把ak47!”蔡子安嘀咕了一句。他歷來喜歡閱讀軍事雜誌,知道ak47突擊步槍槍身短小、射程較短,以穩定耐用著稱於世。
蔡子安忽然加速,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兩邊的車也在拼命加速,把他的“豐田”緊緊夾住,使他根本無路可逃。
在敵人開火之前,蔡子安猛地一拉手剎。“嘩啦啦”,“豐田”搖晃了一下,後視鏡碎了。
不過蔡子安的努力使得“豐田”落在了旁邊的兩輛車後面,掙脫了出來。
緊接着,ak47一陣轟鳴,連發的子彈狂掃而出!
蔡子安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幸運,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推開門,抱着帕裡蒂絲在地上一滾,從一輛雙層的公交車車底滾到了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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