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就像凝固一般,就算是風也吹不散縈繞在兩人之間的殺氣。
齊琳縮了縮脖子,心裡想着這個扶桑是不是鳳長卿派來的人,如果是鳳長卿派來的人,那他的目的是什麼?殺了白千燁?不對,鳳長卿什麼時候知道白千燁的存在的?
先不想這些了,從剛纔的對峙來看,兩個人應該不相上下,或者說,扶桑更加強一點。
忽然,扶桑緩緩地擡起了右手,齊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白千燁帶離原來的位置,而她剛纔站的位置插着兩隻短箭。
“你的速度還是一樣的快啊,不過???。”扶桑揚了揚手中的小弓箭,指着齊琳說道“爲什麼你會被一個女人牽絆住啊?一點都不像你啊,師弟。”
呃???這是躺着也中槍嗎?齊琳只覺得臉上微微一熱,該死的,竟然在這個時候害羞了。
“你看清楚了,他才沒有被我牽絆住。”齊琳咬咬牙,不服氣的說道“他是不會被什麼牽絆住的。”
現在之所以還帶上她,是因爲她還有被利用的價值吧,一定是這樣的,可是儘管心裡面知道是這樣,心裡還是抱着一絲期待。
媽的,期待個毛線,她什麼時候腦子這麼脫線了?死到臨頭了還瞎想這些。
白千燁微微一愣,手臂被齊琳緊緊的抓住,她的指甲都已經透過衣袖滲入他的皮肉,白千燁知道,這個時候的齊琳一定在想什麼其他的事情了,還真是堅強的女子。
“那就是說,我殺了你也無所謂了?”雖然是疑問句,但是扶桑卻說得很認真,眸中寒光一掃齊琳,冷冷道“你這種三心二意的女人,死了也不會有人覺得惋惜吧。”
三心二意的女人?!
什麼意思?
“鏘鏘”
就在齊琳發呆的時候,白千燁已經揮劍斬斷了飛過來的兩支箭,然而扶桑已經趁着這個空檔來到了白千燁的面前,白千燁將長劍擋在面前,同時接住扶桑射出的一支箭。
“看來你很在意這個不忠的女人啊。”
“師兄什麼時候對女人觀察的這麼細緻入微了?”白千燁擋開扶桑的攻擊,同時對齊琳說道“儘量不要離開我。”
齊琳木訥的點點頭,從剛纔開始這兩個人就說着她聽不懂的話然後開始攻擊彼此,一般情況下不是說要遠離他才方便戰鬥的嗎?
這個疑問在白千燁和扶桑對戰幾個回合後明瞭了,要是齊琳離開白千燁半步的話,她會活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所以白千燁纔會謄出一隻手緊緊的摟住她的吧。
可是齊琳還發現一件事,每當扶桑要傷到白千燁的時候,扶桑都會避開,難道是錯覺?
“師弟,你再這樣,就不要怪師兄手下無情了。”
“師兄何必拿一個女人來當幌子。”白千燁帶着齊琳不停的後退,尋找着突破口。
齊琳看着扶桑的攻擊,眼花繚亂,眼睛都跟不上他的動作,他們兩個的對話齊琳也來不及分析,但是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了扶桑嘴角淡淡的笑意。
就在這時候白千燁的手臂被劃出了一道傷口,齊琳緊張的看着白千燁,而這個時候扶桑的短箭正朝她刺過來,白千燁揮起長劍一擋,短箭立刻斷成了兩半。但是白千燁的動作就停在了這一刻。
“都說了感情是多餘的,你不信。”扶桑後退一步,覺得腹部一涼,低頭一看,那裡已被鮮血染紅。“沒想到你的劍法進步了。”
“何止是劍法進步了。”白千燁微微一笑道“師兄可還記得我最擅長什麼?”
聞聲扶桑臉色微變,快速的在身上點了兩下止住血。
“那是我新制的毒藥,一炷香後毒發,神仙也無力迴天,以師兄的能力,配製解藥恐怕也要花上一炷香吧,師弟這就祝師兄好運了。”白千燁手一擡做了一個請,又道“後會有期。”
說完便帶着齊琳離開了。扶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先行離去。
齊琳被白千燁帶着不知道飛了多久,只知道白千燁這一次施展的輕功極不穩當,最後他們在一片樹林中停了下來,而白千燁沒有等齊琳站穩,就已經倒了下去。
“白千燁!”齊琳驚呼一聲,忽然覺得手溼嗒嗒的,連忙扶起白千燁,這纔看清楚他的胸口處插着一支短箭,血正不斷的流出,齊琳心裡一緊,連忙掏出手帕,可是她不敢捂上去,要是感染了怎麼辦?“白千燁,你振作一點。”
“放心吧,我死不了。”白千燁擡手在身上點了兩下便止住了血,卻因爲失血過多,聲音顯得有些虛弱,從懷中掏出火引交給齊琳說道“先去升火,這裡面還有一些藥粉,這裡野獸出沒,灑在周圍,還能防止蛇蟲來犯。”
齊琳接過火引,快速的在周圍找來柴,可是都是些生木柴,怎麼都點不燃,齊琳索性撕下半截衣袖裹在木柴上,一盞茶的功夫後終於升起了一個小火堆,然後又快速的將粉末撒在周圍,跑到白千燁的身邊,看見他正要拔掉短箭。
“等一下。”齊琳叫住白千燁,擡起手想要觸碰那支短箭卻又不敢,最後抓住白千燁冰涼的手說道“你有止血藥嗎?還有,你能確定這支箭沒有傷到你的心臟嗎?還有,要是傷到了動脈怎麼辦?你會死的。”
齊琳看見白千燁此刻已經開始發抖,藉助火光也能看清白千燁發紫的嘴脣,又擔心的說道“要我做什麼?”
現在她只能相信白千燁的醫術了。
“要是我死了,你不是正好解脫了嗎?”白千燁微微一笑道“我也說過了吧,感情對我來說,是多餘的。”
“對我來說就是必要的,今天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就算你死了,我也要對你負責。”齊琳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但是必須要做些什麼。“你等一下。”
於是深呼吸一下,脫下自己的外衫,解開腰帶,脫下一件外衣,留下抹胸裡衣,在將腰帶繫好然後穿上外衫,古代的衣服質量不是那麼好,就算是上好的布料一扯也一樣碎掉。
“撕拉”
經過無數次這種聲音,齊琳的一件外衣就變成了一條條的形狀,整理一下,然後在剛纔撿的柴堆裡面找了兩個舊竹筒,想必是獵人或者樵夫留下的,鳳凰國的水源最充足,離他們不遠處就有水的聲音,給白千燁說了一聲後齊琳就跑到小溪邊用竹筒打水。
可是她也發現,這個竹筒都是壞的,難怪人家會留下,可是白千燁的傷口需要清洗,不然會感染的,要他移動到這邊來也不可取,忽然齊琳看見了垂在小溪邊的藤蔓,心裡一喜,那是空心藤,在白虎山的時候見過,不僅結實而且是空心,更重要的是,這個藤蔓很長,沒想到這裡也有。
很快的,齊琳用空心藤做水管,將水帶到了白千燁的身邊,此時的白千燁正在擺弄着一根燒紅了的木柴,看見齊琳過來,對她一笑。
“借你的簪子一用。”
齊琳取下頭髮上唯一的簪子,沒有了簪子的束縛,長髮一傾而下,一些落到白千燁的手中,從他的指尖滑過。白千燁先用火烤一下玉簪,然後在傷口那裡輕輕一劃,傷口便增大一點,可是整個過程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倒是齊琳,就像那傷是在自己的身上一般,緊緊的皺着眉頭。
根據自己的求生常識,齊琳幫白千燁撕開衣服,先用水洗去傷口邊緣的血跡,然後看着白千燁,白千燁點點頭,示意她可以拔了。
“我動手了。”強忍住心裡的恐懼,齊琳說道“我對處理傷口不太在行,我知道很痛,你要不要咬住什麼東西?”
白千燁搖搖頭,說道“只需要拔出來就行了。”
齊琳點點頭,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支箭上,找準箭的來勢,在心裡面默數三下,快速的將箭拔出,同時白千燁快速的在傷口的上方點了兩下,阻止了連續衝出來的血液。
“拔掉了。”丟掉箭,齊琳說道“有沒有毒?”
“沒有。”白千燁知道扶桑從來不在自己用的兵器上用毒的,但是被扶桑的短箭所傷,一般的方法是止不了血的,隨即拿出一個藥瓶,齊琳立刻接了過去,白千燁笑道“閉上眼睛。不要看。”
呃???齊琳一愣,看了看白千燁手邊的火紅的木棍,她聽過用燒紅的炭可以止血消毒,防止感染,而且好得最快,但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我幫你。”三個字幾乎是齊琳所有的勇氣,看着白千燁眸中閃過的一絲詫異,齊琳接過木棍,說道“需要在傷口上停留多久?”
“五秒鐘。”這是齊琳教他的時間的單位,輕聲道“我相信你。”
齊琳扯扯嘴角,在心中默唸三下,然後將木柴放在了白千燁的傷口處。
“滋~”
皮肉發出聲響,一股煙霧緩緩升起,齊琳死死的盯住那個地方,數到五之後放開,然後拿出藥瓶,卻因爲手顫抖而沒有拿穩,掉在地上,齊琳再次拿起瓶子將藥粉撒在傷口上,時不時的去看白千燁的反應,但是至始至終白千燁都是帶着淡淡的笑容任由她擺弄他的身體,只是這個笑容刺得齊琳眼睛生疼,使得眼前一模糊,齊琳快速的別過頭擦去還未滑下的眼淚。
最後用準備好的布條給白千燁包紮好,再用清水給他清洗一下血跡,齊琳才停下手中的活,給火堆加一點柴火,小聲的問道“痛嗎?我是說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白千燁肯定的點頭,擡手拂去殘留在齊琳臉上的淚水,說道“辛苦你了。”
沒有被白千燁這樣說之前齊琳一直咬着牙忍住,可是現在被白千燁這麼一說,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開,眼淚就像決堤的河水一涌而出,但是就算是哭了,齊琳還不忘給白千燁擦去手上的血漬。
“今天我所做的着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輕輕撫上齊琳的臉,爲她擦去眼淚,可是齊琳完全沒有停下哭的趨勢,白千燁只好將她攬在懷中,安撫道“師兄是師傅的兒子,既是我的師兄也會是我的對手,在下山之前,師傅讓我們發誓,只要見面,必要死戰。”
“你師父還真是一個怪人。”
“不過師兄待我還算是好的。”
“都要殺了你還算好嗎?”今天若不是運氣好,恐怕他們早就死於非命了,說到這裡,齊琳還心有芥蒂。
“因爲下山的那晚,我殺了他的爹,也就是我的師傅。”白千燁漫不經心的說道“用我秘製的毒藥。”
納尼?
“我恢復行動之後便開始和師傅學習製毒之法,所以我們也經常給對方下毒。”說到這裡的時候白千燁拾起齊琳的一縷長髮放到嘴邊,說道“那天我給師傅下的毒其實並沒有害處,只要他不那麼自大,稍微留心一下就會發現,因爲我所用的毒本來不是毒,但是配上師傅自己的解藥,就是劇毒。”
“你們都是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