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是被凍醒的, 昏睡中她能感覺到身邊有一團冷氣在她周圍涌動,縱使很困,困的睜不開眼, 風輕輕還是強撐着尋到了冷源。
外面正在淅淅瀝瀝的下着雨, 昨晚那扇半開的窗戶, 此時正有風夾着雨飄打進來, 窗戶外面雨水擊打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風輕輕頭昏腦漲的裹着被子背對着牆面坐着, 盯着外面霧濛濛的天色發呆,正在放任自己遲緩的清醒。
從外面吹進來的風跟帶了刀子一樣,嘩嘩地望房子裡面送來,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風輕輕緩慢的轉過頭,想要看清來人是誰。
“姑娘起來了, 青禾還怕吵醒了姑娘, 沒想到姑娘早就起身了。”
來人是個十七八歲, 身穿粉色衣裙的姑娘,風輕輕順着她的話瞥見她手中端着洗漱用具, 明白她是來幹什麼的了。
那姑娘一邊說一邊將洗漱用具整整齊齊地放在支架上,走進一看驚詫道:“姑娘一晚上沒關窗嗎?昨晚半夜下起了雨,姑娘這麼開着窗戶吹一夜?”
風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她的話,她現在只覺得渾身冰涼,嘴脣發燙, 腦袋裡渾渾噩噩的只想睡覺。
青禾見她臉色慘白昏昏欲睡的模樣, 想必是昨晚吹了一夜冷風受了風寒, 趕緊關了窗上前扶着她躺下:“青禾先扶姑娘躺下。”
風輕輕已經沒精力跟她多說一句話, 眼神透出感謝, 一躺下便又睡了過去,意識沉迷於黑暗。
青禾替她將被子蓋好, 從被中摸到她的胳膊,替她把了脈,突然因爲手下的脈象皺了眉,怎麼她的體內有如此雄厚的內力?
青禾還以爲是自己診錯了脈象,又將手指搭在了風輕輕的胳膊上,還是這個脈,這姑娘年紀輕輕體內怎麼會有如此雄厚的內力,況且絲毫看不出她會武功!
青禾帶着疑惑把完脈後又摸了摸她的額頭,果然熱的滾燙。
皺了眉輕聲道:“龍牧!”
聽到聲音的龍牧不聲不響地出現在房中,還是那張沒有表情的面容,但是語氣卻減緩了冷漠感。
“怎麼了?”
“快去請主上過來,姑娘昨晚受了風寒現在渾身發熱。”
龍牧也注意到牀上風輕輕的面容蒼白無力,額角冒着冷汗,皺了眉:“可是主上今天一早就出府去了,現在並未在府裡。”
聽到鳳煜宸不在府上,青禾替風輕輕擦汗的手頓了頓:“那我先給她開藥,等主上一回來你告訴主上姑娘病了。”
“恩。你 需要我幫忙嗎?”
正在寫藥方的手頓住,青禾擡眸看了渾身充滿冷肅的龍牧一眼,他的臉上浮現出些許不自然,轉過頭:“我只是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問問,要是沒有我就走了。”
見他真的要走,青禾急忙叫住:“等一下,既然要幫忙,那就按照這藥方去抓藥吧。”
接過她手上的藥方,青禾從他眼中看見了冰山融化的暖意。
接過藥方的龍牧臉上展現了一絲笑容,立馬轉身去爲風輕輕抓藥,青禾見他臉上許久未出現笑容卻因爲自己的一句話,他笑了,難道真的是他們說的那樣,是因爲自己他在生氣?
不管怎麼說這還是他們兩人一個月以來頭一次說話,他能主動跟自己說話,她已經很開心了。
“夜,不要走,不要,夜,不要…”風輕輕已經燒迷糊了。她只覺得胸前有一團火在燒,而鳳傾夜冷漠的看着她生病的樣子卻扔下她不管,她想要拉住他不讓他走,卻被他厭惡的推開了。
風輕輕一直喊着鳳傾夜的名字,嗓子嘶啞,青禾皺着眉看着牀上一臉痛苦的風輕輕,心下不由的爲她家主上不值。
這姑娘有什麼好的,居然能讓主上相待這麼多年,主上在玲瓏閣的房間裡,這姑娘從小到大的畫像多的數不清,已經堆積成山了!
就連前幾個月得知她主動請賜嫁給二皇子鳳傾夜這個消息,主上都捨不得扔了那些無用的畫像,縱使醉的一塌糊塗,還是每夜抱着畫像才能安睡。
可是,主上爲她做的一切她都不知道,現在心心念唸的都是那個二皇子!他有什麼好的?你不知道嗎他只是在利用你!她真替主上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
氣她口中念得都是鳳傾夜,青禾在房間裡待不下去,氣的出了房門。
窗外的雨還在下,沒完沒了的下着,好像是人的情緒一樣,積壓已久得到了釋放口,一個勁的也沒個間斷。
這估計是今年最大的一場雨了,鳳煜宸一出去便是一天。回來時已經將近傍晚。
輕宸居已經被大雨朦朧在雨霧當中,房間裡亮着燭光微曳,不知道她在裡面做什麼?
鳳煜宸撐着傘一身玄衣站在雨中張望着那間有燭火的房間,終是踏進了院子。
房間裡的人察覺到有人進來,立馬出來迎接,接過鳳煜宸手中的傘:“主上你終於回來了。”
鳳煜宸凝眉:“怎麼,發生什麼事了?”
青禾收傘的手一緊,連忙蹲下認錯道:“是青禾照顧姑娘不周,昨晚姑娘的窗戶未關,今早兒青禾來叫醒姑娘時才發現姑娘臉色蒼白,渾身發燙,已經受了風寒。”
鳳煜宸忍着怒氣,冷冽的掃了跪在地上請罪的人一眼:“下去領罰。”
青禾身體顫了顫:“是,多謝主上寬容。”
鳳煜宸繼續冷道:“再有下次決不輕饒。可爲姑娘服了藥?”
“回主上,青禾已爲姑娘診完脈,也開了藥,剛纔將藥服下,只是…。”
“只是什麼?”
青禾擡頭看見鳳煜宸一臉不耐煩,立馬回覆道:“只是青禾在爲姑娘診脈的時候發現姑娘脈象有異,姑娘的體內似有一股雄厚的內力在她體內流動。”
“內力?你沒診錯?”
“屬下的醫術雖然在醫聖之下,但卻從未診錯過脈象。”青禾肯定道。
鳳煜宸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她可以退下了。
青禾默言退出院子,順手將院門關上。
沒走幾步,卻被人拉住了衣袖,青禾回頭,是龍牧,他撐着傘看着她眼中有關心。
“下着雨,我送你過去吧。”
青禾點了點頭,他將傘傾斜爲她遮住了細雨,青禾感動的看着龍牧沒有表情的側臉。
似是青禾眼神太熱盈,他回頭一笑,在雨中化解了所有的憂愁,他,多久沒這麼笑過了?
青禾看的有些癡了,這麼好看的男子,屬於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