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卿和周城槿兩人甜甜蜜蜜的吃飯,周琰卻頭大的很,霍長山是個打仗的好手,此次回京,不僅拿下了叛亂的二皇子和七皇子,還將姚氏也帶了回來,周琰卻在如何發落上大傷腦筋。
按道理來講,姚氏已經被廢,二皇子和七皇子叛亂都爲罪臣,可是還有個跳腳的五皇子,以前憨厚忠實的五皇子似乎都是別人做夢看到的,現在的五皇子分明就是個不講道理的市井賴皮,五皇子沒有逼宮叛亂,所以氣焰囂張的很。
周琰要發落二皇子和七皇子姚氏,本來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五皇子卻說周琰是要消減他的實力,就是防着他,怕支持他的人太多,怕他與自己爭奪皇位,周琰覺得這是他所辦的事中最是摸良心的一件,雖然沒有登基典禮,可是他已經披了明黃色象徵着皇權的綬帶,就等於是登基,也坐上了皇位,這位口口聲聲說要爭奪皇位的五皇子,難道還想走他兄長的老路?
周琰有意忽略周禎,可是支持周禎的朝官確實不少,若是真的對周禎動手,恐怕朝中還要有大亂,若是不處置,豈不是表明誰都可以來謀反作亂?
周琰想要去找周城槿,皇叔在他這個年紀就曾經跟着皇爺爺上戰場,而那時,父皇已經年過二十,卻只會坐在書房讀書寫字,他一直崇拜的就是這位皇叔,母妃出事,他惶恐無助,想要找父皇,可是父皇卻連他的母妃一併棄之不顧,最後還是癡傻裝瘋的他故意在皇叔面前露了馬腳,得了皇叔的照拂,他纔在宮中得以安身,雖然過的清苦,可是他明白皇叔的意思,若是他過的太過安逸,總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所以現在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第一時間他能夠想起的就是皇叔。
不過,周琰卻壓了下去,那日在別院裡他和師傅說話,他有些太着急了,師傅很聰明,而他很明顯還沒有練到爐火純青,說不得師傅已經看出了端倪。
想到這裡,周琰有些泄氣,其實他可以強勢壓着五皇子,不過這些隱忍習慣了,他有些不習慣了高調。
姚文俊看着臉色莫名的周琰,試探的問道,“若是您覺得五皇子實在……可以讓魅影的人去!”
魅影就是專門做這種事兒的,先皇在的時候就是,要麼盯着有反意的臣子,要麼結果那些用律法或者正規渠道不能收拾的人。
周琰微微蹙眉,這個關頭五皇子被暗殺,就算是傻子也會知道是誰出手的,在這個關頭,他只能保着五皇子長命百歲,因爲即便不是他動的手,別人也會懷疑到他的頭上,“出謀獻策這種事,你做不來!”
姚文俊臉色微微泛紅,有些羞愧,他怎麼忘了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皇上了呢?
先皇雖然看着貴氣逼人優雅高端,其實最喜歡暗地裡處置人,而周琰,雖然成長的不怎麼見光,可是處理起事情卻總要光明正大。
周琰擡手捏了捏眉心,“伯玉,這幾天皇叔那裡怎麼樣?”
“槿王爺這幾天都沒有出門,不過採買都還正常!”
姚文禮心一顫,他沒有想到周琰竟然還派人暗中盯着槿王爺,這是……
姚文禮想的有點兒多,想到衛青,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姚文禮,過幾天就是登基大典,朕希望在大典之前,姚安羣逼宮之事能夠了結!”周琰臉色微微不悅,最近他處理起事情來總是雜亂無章,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緒煩亂,還是因爲夏季炎熱多思的緣故,“姚氏又被壓進了冷宮,姚碧文還軟禁在她的貴妃殿,姚文俊和姚文磬的下落怎麼樣了?”
姚安羣逼宮謀反已經過去不短的日子了,可是後續的事情卻一直沒有處理乾淨,姚安羣逼宮雖然株連九族,可是因爲姚家不少人與皇家有關聯,核心人物反而沒有受到懲罰,被剷除的都是遠親。
姚文禮道,“姚文俊已經死了,姚家滅門的時候他在楚風樓被仇人打死了,姚文磬還在外遊歷,派出去的人傳來消息已經確定了位置,就等皇上的旨意!”
周琰點頭,“殺!”
姚文磬少年成名,才思敏捷,不可小覷,這樣一個具有威脅性的人留下,不是明智之舉。
姚文禮心一頓,躬身道,“是!”
周琰繼續道,“宮中的那兩個姚家的女兒,你也找個適當的機會除了,周家的地方再也不能留下姚家的人,”說着看了一眼姚文禮,“放心,你與他們不同!”
姚文禮沒有擡頭,“皇上放心,屬下明白!”
與他們不同?
姚文禮不知道自己與他們有多麼不同,他只知道一筆寫不出兩個姚,即便他再怎麼嫌棄‘姚’這個姓,他最終還是姓姚。
“文禮,死對於一個罪臣來說是解脫不是懲罰,痛苦的活着如同狗一般對着自己的仇人搖尾,那纔是真正的懲罰!”
姚文禮看了一眼周琰,馬上低下了頭,皇上是意有所指呢,“屬下……明白!”
周琰滿意的點頭,“你去吧!”
姚文禮走出御書房,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溼透,站在廊下迎着風,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不由得轉頭去看御書房,看不到裡面的人,可是他卻能感覺到,裡面的少年,也要成爲一個殺伐決斷的帝王了,比之先皇,或許更加厲害。
先皇在世時,也不過就是拿住對方的小辮子或者直接出手殺掉,乾脆利落,對對方來說也少了痛苦。
可是周琰,比之先皇,更加狠辣。
姚文禮低頭看了看手中黃色的藥包,這是伯玉剛剛塞進他手裡的,結合剛剛周琰的話,他大概明白這些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即便是他看慣了兄弟鬩牆,可是卻也被周琰的手段駭了一跳,他不是想要弄死對方,而是讓對方死去活來。
姚文禮低頭走出去,八/九月間,該是御花園最繁盛的時候,可是他卻覺得有了秋天的蕭瑟之意。
“姚大人安!”
姚文禮一愣,看到熟悉的臉龐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四處打量了一下,“你怎麼進來了?”不知道現在周琰正派了人清理後宮安插自己的人嗎?
衛青挑了挑眉,“當然是有事,一早給你留了信兒,你都沒有看到所以只能進來找你了!”
姚文禮咬牙切齒,伸手拽了衛青走到一處假山,“真是膽肥了,什麼事兒?你家主子就不能考慮考慮你?笨的要命還跑出來找人?”
每次見面姚文禮都要貶斥她半天,衛青已經習以爲常,“主子說讓你幫忙看着點兒蕭正然,若是有變動及時通知!”
姚文禮撇嘴,“讓你家主子擔心自己吧,還想着蕭正然?”周琰已經盯上他們了,她還有心思去想別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衛青臉色一變,說她可以,說她的主子就不行,“說清楚!”
“周琰派人盯住了別院,讓你家主子小心點兒,”姚文禮不自在的又道,“你也小心點兒!”接着又將周琰的打算告訴了衛青。
衛青臉色一變,“忘恩負義!”
姚文禮見衛青氣沖沖的轉身就走,不由得搖頭,就這個性子怎麼混進宮裡的?想到周琰對周城槿的提防,心中微微一沉。
衛青回了別院就報告給了蕭玉卿,蕭玉卿當然不意外,順便還吩咐她暗中收拾東西準備撤了,衛青別提多高興了,自從到了這個盛京城,她就沒有痛快過,聽到可以離開了,就差弄了鞭炮放上三天三夜了。
周城槿聽說之後,深深嘆了口氣。
蕭玉卿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他,若是周城槿當初沒有放棄登基,現在就是他坐在上面,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狠辣的周琰登基,周城槿會不會覺得對不起他的父皇?畢竟他的父皇原本是對他寄予了厚望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爲了一個女人扔下了大秦的萬里江山。
“阿槿,如果現在反悔,你還能將周琰推下去!”
周城槿搖頭,“周琰雖然狠辣,不過卻很適合當帝王,尤其是適合現在的大秦,不過就怕他以後不好控制,”說着一笑又道,“你說要給他選後選妃的事兒,已經讓官員提了,不過會倉促一點,爭取在登基大典的時候,大婚,封后,一起辦了,省事又省錢!”
蕭玉卿笑,“什麼時候你這麼會過日子了?”
幾天後,周琰接到消息,周禎因爲被二皇子七皇子牽連,心情抑鬱,竟然服食五石散,現在雖然症狀不明顯,可是卻是離不了,去了一塊心病,卻不想立刻又冒出來一件事。
選妃封后!
周琰知道這是必然的一步,可是自從看到皇叔和師傅那種情深默契,他也開始對自己原本鄙視的情感生出了希望。
但是當看到禮部送來的一堆堆的畫冊,旁邊還標註了女子的姓名年齡出身,他十分的頭痛,又不是選花,看着好看留下天天看?
周琰忍不住又去了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