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英堂鮮血淋漓,夫人小姐嚇成一團,即便是兇手已退,院中的屍體已經被搬走,傷者也已經被妥善照顧,可是衆人依然心有慼慼。
因爲這一場廝殺,原本喜慶的壽宴被中途打斷,很快,滿院子的血腥被清洗一空,彷彿那一場殺戮並未發生,只有看到一個個哭紅了眼睛的夫人小姐,纔會讓人想起剛剛發生的兇險。
“主子,我們走吧!”衛青見蕭玉卿扭頭看着會英堂的方向停住腳步,出聲提醒道。
蕭玉卿微微嘆了口氣,“這在歷史上或許只有一句話,誰又能想象到今日的兇險?”
衛青壓低聲音道,“主子,蘇幻兒一直沒有回來!”
蕭玉卿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道,“她本來就是別人安插過來的,估計是不放心,招過去囑咐幾句!”
蕭玉卿猜的相差無幾,不過卻有點兒出入。
光線略顯昏暗的小屋子裡,蘇幻兒恭謹的低着頭,不太敢對上對面明黃的身影。
“知道讓你去做什麼的?”聲音低沉帶着淡淡的不悅。
蘇幻兒身體一僵,“奴婢知道,蕭玉卿自從陵墓回來就再沒有回到王府!”
“哼!她沒有回去,周城槿不會去見她?”周城迆聲音微冷,“你能時時刻刻盯着他?周城槿若是晚上去,你能知道?”
“回皇上,自從奴婢入了槿王府,槿王爺便一直留宿在奴婢那裡!”蘇幻兒的臉帶着些微不自在的紅。
“哦?不過從今天看來他對你似乎並沒有多麼的看重!”周城迆不太相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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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幻兒臉色紅透,“槿王爺不太喜歡有人粘着他,晚上……晚上比較好!”
周城迆不再問下去,轉而看向她還未顯露的肚子,“朕讓你去離間他們,不是讓你去那裡居家過日子,這個孩子……”
蘇幻兒下意識的伸手撫在小腹上,臉色驚恐的看着周城迆,開始,她確實只想着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換得一家人的富貴平安,可是現在……
雖然,平日裡王爺對她冷冷淡淡,可是王爺就是這樣感情不外露的性子,等到晚上卻對她百般憐愛,這樣的人,她慢慢有點兒不放下。
這才只有一個多月,她就已經對王爺念念不忘了,她覺得以後再也遇不到這樣的一個人了,即便是白天他不給她好臉,她也同其他人一般遵循着不在他三步以內,可是她卻越來越傾心。
按說,只有一個多月,不該診出喜脈,可是聽到結果,她心中卻有着壓不住的開心,有了孩子,她和他的牽連就又多了一層。
“皇上,孩子是無辜的!”蘇幻兒的眼睛起霧,看着別人的時候,楚楚可憐。
可是,周城迆只覺得厭煩,女人的眼淚只會讓他厭惡,“是你自己送走它,還是讓朕出手?”
蘇幻兒身子一顫,“皇上……”
“好好辦事兒,等到事情瞭解,朕會給蘇家一個恩賞!”周城迆說完,起身離開,全海看了一眼蘇幻兒,將手中拿着的紙包放在了桌子上。
全海道,“姑娘,這是太醫院院判張太醫開的方子,效果很好,回去用了吧,不傷身體!”
看着全海走出去,蘇幻兒眼中的眼淚掉了下來,不傷身子?一個太監能知道女人流了孩子傷不傷身子?
蘇幻兒的手放在小腹上,目光定定的看着桌子上的藥。
本來這場整壽的壽宴會持續一天,晚上還安排了別的節目,可是因爲突發事件,不得不中途喊停。
蕭玉卿跟着一衆人出了皇宮,路上不時聽到女人嗚嗚咽咽的啼哭聲,心中感嘆周城迆的果斷和狠辣,這一場殺戮損失了十來個朝中大員,若是無人撐起來,很有可能癱瘓,可是周城迆殺伐決斷絲毫不手軟,在他看來,寧可毀了,也不能落到別人手中。
等到晚間,王申便匆匆而來,“樓主,剛剛皇上出了皇榜一口氣封賞了九位朝官,理由是護駕有功,其夫人也被封了誥命!”
蕭玉卿冷笑,果然是早就預謀好的,反應倒是迅速,“皇榜上還有其他內容嗎?”
王申搖了搖頭。
蕭玉卿蹙眉,這場殺戮既然是早就算計好的,那麼想必還有後招,“你說這位皇帝是個怎麼樣的人?”
“這些年來倒是兢兢業業,手腕狠厲,雖然大秦一直安泰,可是百姓們的生活卻算不得太好,這位皇上不顧大臣的諫言,執意收取高額賦稅,大多數百姓也只是溫飽,若是趕上災年,只能等朝廷的救濟,可是這位皇上不是個知道勤儉的,雖然不是用在自己身上,但是多是用在了練兵上。”
也就是窮兵黷武,蕭玉卿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說國庫不足?”
“嗯,前幾年永州鬧饑荒,當地百姓將樹都吃光了樹枝樹皮,有的最後易子而食,朝廷也派了人賑災,不過後來聽說是被人貪了,所以沒有到了百姓手中,不過據屬下後來調查,當時國庫空虛,皇上正對南邊幾個小族用兵,根本沒有多餘了糧草,說是有人貪墨,也不過是掩蓋事情真相而已,當時推出來一個兵部的郎中頂罪,後來屬下與那郎中的家眷接觸,瞭解到這位郎中的爲人十分的耿直而且生活上也不過是略有富足!”
蕭玉卿點點頭,“這位頂罪的郎中……是周城槿的人?”
王申搖搖頭,“這屬下倒是沒有查出來!”
“那你盯着點兒,看看這件事的後續怎麼發展!”
“是!”王申又道,“樓主,和咱們碧桐書院買了同一個宅院的劉贇,屬下查了,沒有什麼問題,他應該也只是被人給坑了,你看……”
“你和那個劉贇接觸了嗎?他想怎麼樣?”
王申苦笑,“他現在也沒有主意,他說他早在一年前就買了這個宅子,是爲了他兒子入京讀書,卻沒有想到他夫人忽然病了,耽誤了行程,直到今年才成行,這處宅子原本的格局已經被咱們改的差不多了,劉贇一看就傻眼了,他自己也說就算要了這宅子,他也沒有辦法住了。”
蕭玉卿笑,確實,碧桐書院已經被他們改的面目全非,已經不適合個人居住了,“他兒子多大?要讀什麼書?”
“劉贇的兒子叫劉璋,今年十七歲,只不過是考了秀才,但是劉贇不想他兒子再從商,期盼着他兒子給劉家改換門庭呢,所以花了大價錢送他兒子來京中讀書,去的是國子監!”
國子監?一個商人的兒子,還只是個秀才,能進國子監?
彷彿是看懂了蕭玉卿的疑惑,王申解釋道,“劉贇人面很廣,認識的人不少!”
蕭玉卿點點頭,不管他是怎麼將自己的兒子送過來的,現在總是要解決這件事兒,“你讓劉贇來見我吧!”
“是!”王申躬身道,“那碧桐書院那邊兒……”
“你們繼續你們的,建到哪一步了?”蕭玉卿想了想又道,“我讓你找幾處景色宜人靜謐的地方,怎麼樣了?”
“屬下找了三處,按您說的,都是三進的!”
蕭玉卿頷首,“那就行,過些天有幾個人過來,到時候你負責安排招待一下,將那幾處宅子打掃出來!”
“樓主放心,隨時都能住進去,裡面的東西也準備的十分齊全,被褥、炊具、甚至連蔬菜也每天都準備着,您就放心好了!”
蕭玉卿笑,“你辦事,我最放心了!”
“那宜早不宜遲,屬下現在就去找劉贇,一個時辰之內,屬下就帶他過來!”
蕭玉卿點點頭,“去吧!”
王申是最靠譜的,估量時間也十分的準確,他說一個時辰,就真的踩着點兒將人帶來了。
劉贇是個眉眼舒朗的中年男子,有點兒微微發福,胖乎乎的,估計是因爲常年行走在外,臉色微黑,眼角脣角有着深深的皺紋,想必是經常笑的緣故,看到蕭玉卿的時候,沒有因爲主事人太過年輕而有任何異樣,一看就是見慣了世面的。
王申帶着他走進去,對蕭玉卿道,“主子,屬下將劉贇帶來了!”
劉贇並沒有因爲被輕視而面露不悅,反而露出一個十分輕鬆的笑容,“在下劉贇有禮了!”
蕭玉卿站起身,擡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劉老闆請坐!”
劉贇眼睛一亮,“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早就聽說槿王妃年紀輕輕,便胸有溝壑,果然所說不假!”
“劉老闆也讓人十分敬佩,仗義疏財,豪爽重義!”蕭玉卿笑道,“劉老闆,我年紀輕,說話更願意直來直去,這次找上劉老闆是想看看劉老闆對那處宅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槿王妃快人快語,劉某佩服,”劉贇在椅子上坐下,“就算槿王妃不派人來,劉某也是要來拜見王妃的,說實話,王妃買了那處宅子之後,改動不小,現在也實在是……不宜居住了,劉某的意思是那處宅子王妃就用着吧,不過卻也不能讓在下白白損失了千兩銀子,總是要給些補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