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之文似乎閒揭底不夠,又道,“二小姐好像接了你一兜子蛇之後,立刻又還了你兩袋子豬大腸,後來你可是許久不去青樓,翡翠閣的姑娘們都說你應該是被噁心的不舉了……”
“閉嘴,你是專門來給我添堵的是不是?”連青城黑了臉,“你什麼時候和蕭玉卿關係那麼好了?字字句句都替她說話!”
董之文聳肩,“關係沒有多好,只是想給十七公子介紹介紹二小姐這個人,讓他好有全面的瞭解,二小姐最善於出其不意,給十七公子提個醒,也好知道怎麼對付她!”
端木十七微微一笑,“董公子多慮了,玉卿在端木家是最受歡迎的客人,將來或許關係還會更近一步,對付二字實在是說不上!”
連青城和董之文微微挑脣,卻沒有說話,不過是個小地方就弄了二萬將士入城,還說不是對付?
在端木十七眼中,這當然不是對付,這是預防。
不管他這是對付還是預防,蕭玉卿接下來這兩三天,一如既往的按着行程走,一覺睡到大天亮,然後在固定的時間帶着綠珠和玖瑰出門,逛逛戲園子,然後去飯莊酒樓奢侈一把,反正現在是給人的感覺就是到了點兒就出門花天酒地當紈絝。
到了端木痕壽辰這天,端木家果然熱鬧起來,鬱鬱蔥蔥的林木中間掛着漂亮精緻的宮燈,還未到晚上便已經染了起來,顏色十分的漂亮。
內院搭了戲臺,外院同樣也設了臺子,請的兩個戲班子,一個擅長唱才子佳人那一套,一個擅長武戲,端木家剛剛來客,兩個戲臺子就開鑼了,大有唱一天的架勢。
整個端木家的上空都飄動着一股喜氣,讓身臨其境的蕭玉卿感同身受。
“小姐,外面還沒有熱鬧起來,也有客人上門,不過都不是親近的!”玖瑰在外探聽了消息走進來說道。
蕭玉卿點點頭,“綠珠,給爺換裝,然後你就離開端木家回秦華閣,玖瑰你也去換一身衣服,等會兒跟着我去給端木族長拜壽!”
“是,小姐!”
蕭玉卿正了正衣襟,“端木族長在哪裡?”
玖瑰立刻道,“在內書房,現在沒人,過去正合適!”
當下也不再多說,蕭玉卿帶了玖瑰直接去了內書房,蕭玉卿逛了外院的園子,卻從未在內院走動過,她能和端木家的公子吵吵鬧鬧,或許因爲一言不合還可以揮拳頭,可是對上端木家的內眷,她沒有任何攻擊力,畢竟對着一個個嬌嬌弱弱的小姐,即便是她們一肚子壞水,她也不好意思揮拳頭,不是她臉皮薄,而是因爲她住在人家家裡,還打人家的女眷實在說不過去,這就是所謂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端木痕的書房離蕭玉卿的住處並不是很遠,只是繞了兩處花園便到了,外面守着以爲老管家,看上去比端木痕也年輕不了多少,守在門外的時候還要準備一把凳子坐,蕭玉卿有些好笑看着那個老頭兒一臉的鄭重守在書房外,似乎那是他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老先生,族長可在?可能通報一聲,蕭玉卿求見!”蕭玉卿笑着問道。
那老頭兒似乎有些晃神,聽到蕭玉卿的話再對上蕭玉卿的眼睛,渾濁的雙眼有了點點亮光,“請您稍等,老奴這就去通報!”
估計這位老頭兒還耳朵背,因爲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非常大。
看着他顫巍巍的去通傳,蕭玉卿都有些不忍,她不會認爲是端木家刻薄下人。
“您請進,老太爺在裡面等您呢!”
蕭玉卿對他點點頭,然後將玖瑰留在了外面,自己走了進去。
端木痕的書房十分的明亮,即便是今天有些陰天,依然十分的亮堂,想想也是,一個八十歲的人還要看書寫字,不亮點兒,怎麼看的清楚?
蕭玉卿躬身行禮,“族長,玉卿是來祝壽的,今天是族長的大日子,等會兒恐怕人就多起來了,玉卿不想和別人湊熱鬧,所以便想着早點兒趕來給族長拜壽!”
端木痕笑着捋着鬍子,“二小姐有心了!”
“那玉卿就祝族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蕭玉卿真心實意的恭賀道,“玉卿在七品齋訂了一個禮物,不過因爲時間倉促,今天才堪堪趕出來,等會兒玉卿拿回來,再讓族長一覽。”
端木痕笑眯眯的擺手,“你能給我拜壽我就已經很知足了,哪還用什麼禮物?”
“都已經訂了,若是不取回來,豈不是便宜了別人?”蕭玉卿笑,“老族長年歲這麼大,竟然還每天看書下棋,看來身子骨很好!”
“你懂下棋?不嫌老頭子慢騰騰的話,來一局?”
聽到端木痕的提議,蕭玉卿點頭,“或許我可以教給族長一種新的下棋方式!”
端木痕一笑,“可是五子棋?”
蕭玉卿一愣,然後失笑,她怎麼忘了呢,這個端木家可是有過穿越前輩的,“老族長果然博學,來一盤?”
兩人相視一笑,轉到軟榻,兩人坐在榻桌兩邊,擺好了棋盤,然後你來我往的開始落子,端木痕畢竟年紀大,腦子跟不上是常有的事兒,再加上蕭玉卿下棋快,根本不給考慮的機會,短短時辰,便下了數盤,而端木痕卻一盤都沒有贏,頓時臉色有些難看,面色也有些急切。
蕭玉卿側頭看端木痕,“老族長別急,我們再來一盤!”
她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卑鄙,可是想要逃離這裡必須讓這個端木家的老祖宗着急上火,然後趁亂離開。
這裡是端木家,她若是想要給端木痕下藥,簡直是難如登天,所以便只能……氣他!
當然,言語激怒是下招,只能通過其他的事情激怒他,讓他着急上火,她早就聽說這位老族長十分的喜歡下棋,而且年輕的時候還曾經沉浸棋藝不理俗事,想要激怒一個人,只能用他在意的事情。
當然,蕭玉卿也不是視人命不顧的,因爲端木痕的年歲已高,端木家就常年備着大夫,而今天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端木家對端木痕的照顧更會嚴謹周到,所以即便是端木痕暈倒,也只會是有驚無險。
蕭玉卿看着端木痕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從鐵青色變成醬紫色,心中有些不舒服,她真是有些自私,爲了離開竟然將一個老頭子氣成這般。
端木痕覺得胸口有些悶,可是難得遇到對手,蕭玉卿下棋下的真是不錯,腦子也很快,落子速度越來越快,看的他眼花繚亂,可是他卻一直輸,開始時他還有進攻之勢,後來便只剩下虛弱的守勢。
端木痕擡手用袖子擦了擦汗,嘴脣哆嗦了一下,拿着黑子的乾枯的手也有些顫抖,伸到棋盤中央的時候,手中的棋子竟然‘啪’一聲落下來,接着端木痕便軟軟的倒在了榻桌上。
蕭玉卿立刻跳了起來,“來人,來人,老族長暈倒了!”
蕭玉卿一臉慌張的開門跑了出來,門口的老奴一看頓時嚇了一跳,“老太爺怎麼了?”
“剛纔和老族長下棋,老族長說胸口疼,然後就暈過去了!”蕭玉卿慌張的站都站不住,臉色慘白,“老先生,你去看着老族長,我去請大夫!”
那老頭兒不等蕭玉卿說完,就已經衝進了書房。
蕭玉卿立刻壓低了聲音道,“玖瑰,你找人去請端木家的大夫!”
玖瑰興奮的點頭,知道事情成了,“小姐放心,您先往外走!”
蕭玉卿點頭,徑直出了內院,腳步匆匆,臉色蒼白,讓看到她的人都十分的驚訝,直到到了外院,蕭玉卿直接找上了正忙着迎接客人的端木十七,“十七公子,老族長有事找你!”
“玉卿,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端木十七一邊笑容滿面的迎接客人,一邊抓空和蕭玉卿說話。
蕭玉卿皺了皺眉,略微擡高了點兒聲音,“老族長出事了!”
“你說什麼?”端木十七臉色頓時一沉,下意識的伸手扯住了蕭玉卿的胳膊。
蕭玉卿嘆氣,“我給老族長拜完壽,老族長邀請我下棋,可是下着下着老族長說胸口疼,還沒有說話就暈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端木十七立刻將迎客的任務交給了身邊的人,“你不知道祖父年紀大了,不能勞神?你還和他下棋?”
“我……”
端木十七一邊沉着臉往裡走,一邊狠狠瞪了一眼蕭玉卿,這不是添亂嗎?她在這裡住了多半月了,老族長請她好幾回她都不去見,今天卻跑了去還下棋。
蕭玉卿縮了縮脖子,“我不知道族長不能下棋,我拜完壽說是出去給族長拿禮物,可是族長非拉着我不然走……”說着,眼睛一瞪,“啊!我怎麼忘了正事?我還要去七品齋拿給老族長買的禮物,你就不陪你去看老族長,省的看到你父親叔伯他們,說不定會被扒皮抽筋!”
端木十七氣惱的瞪了她一眼,闖了禍就跑,怪不得連青城看到她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