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聽了搖着頭嘆息,“我就說她今天怎麼這麼失常,玖瑰雖然年紀不大,可是經歷的事兒不少,沒有想到竟然也這麼不經事。”
“大哥,你就別說了,她們都沒有見過小姐,小姐是她們天天掛在嘴邊兒盤旋在頭上的人兒,心心念念就想見小姐,你都沒看到那場景,別說樓裡的姑娘,就連老鴇和龜公都摩拳擦掌的,我估計,若是端木家今天不是限定了人數,估計他們都能裝扮了跟去。”衛民三兩口吃完燒餅,然後灌了一大口茶水,“對了,你這個時候出來是不是小姐有什麼吩咐?”
衛臨點點頭,“算是吧,你吃完和我一起去!”
衛民抹了一把嘴,“好了,吃飽了,走吧,路上我和你說說衛軍的事兒!”
“衛軍怎麼了?”衛臨一愣,他跟着進了端木家,衛軍也是同路,他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衛民知道他不知道?
“沒大事兒,我也是跟在你們後邊看到的,衛軍受了點兒傷,不太嚴重,”衛民見衛臨皺眉,立刻道,“是那個霍立新,霍立新跟着你們被端木家的人給抓住了,衛軍以霍立新心懷不軌和他打了起來,霍立新也很配合,衛軍受了點兒輕傷,佯裝生氣說要回花都,已經走了!”
衛臨鬆了口氣,“幸好這小子辦事兒還靠譜,我說讓他找個機會偷偷潛回花都看着情況,沒有想到他到利落,竟然沒有休息就走了。”
衛民笑,“大哥,你還以爲我們是小孩子呢?處處不放心,就是不知道小青那裡怎麼樣了!”
“她年紀不大,可是比你們穩重,再說了,他們那裡高手雲集,而且還花錢跟了人家的商隊,一定沒事,若是有事,早就傳消息了,你以爲小青帶着的那隻海東青是擺設?”
兄弟兩個一路向着大街走去,擔憂了這個又擔憂那個。
而這邊,蕭玉卿參加了人生第一個宴會,當然除了之前皇宮裡的宴席。
一盞一盞的宮燈,精緻漂亮,明黃的燭火跳躍在衆人的臉上,笑容燦爛,一張一張低矮的榻桌上擺滿了饕餮美食,華貴的酒杯盛着醇香清亮的酒液,榻桌一側還放着軟墊。
蕭玉卿進去的時候已經有幾人在了,看着都是眼熟的,是之前接風宴上一起吃過飯的,不過連青城還沒有來。
端木十七徑直走到中間坐下,做了個請的姿勢,讓蕭玉卿坐在了他左手邊。
蕭玉卿坐在軟墊上,還有點兒不習慣,她更喜歡坐椅子,不喜歡席地而坐,蕭玉卿大概數了數,正中的位置上放了三張榻桌,而兩側,每側都放着六張榻桌,蕭玉卿一笑,估計端木家的年輕一輩與她和連青城同齡的公子都到齊了。
蕭玉卿坐了一會兒就腿有些不舒服,站了起來,裝作打量周圍的擺設,她如果坐等那些人到齊,估計腿要麻的走不動路了。
端木十七以爲她對那些擺着的瓶瓶罐罐感興趣,便也站起來給她一一介紹。
不過,沒有多久,連青城便在一衆公子哥兒的陪同下走了進來,見到蕭玉卿已經到了,笑道,“一說有美人,蕭玉卿絕對比任何人都跑來的快。”
蕭玉卿轉頭看到他,還有些小小的驚訝,在花都的時候,連青城可是獨行俠,唯有一個說的上話的就是她,可是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一個下午,連青城竟然和這羣驕傲的端木家公子打成一片,現在想想,連青城這人或許真的不簡單,他有心的話,可以和任何人相處的很好,若是他無心,也可以自己活成一體,不將旁人當回事,“連九爺這話說錯了,是因爲你叫來的美人我纔會跑來的快,我是相信九爺看女人的眼光。”
聽到她口口聲聲叫‘九爺’,連青城微微皺眉,卻也沒有說什麼。
端木十七怕他兩人扛起來,趕緊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入座吧,酒菜早就準備好了,再晚一點兒就涼了。”
衆人一邊寒暄,一邊入座,蕭玉卿敏感的發現進來的那些端木家的各種公子看她的時候目光十分的怪異,估計是端木家都知道她天魂雪魄的身份了,不知道一會兒這些人會不會要考驗她一下。
端木十七坐在主位上,左手邊是蕭玉卿,右手邊是連青城,其他端木家公子按着年齡大小選了自己的座位依次坐下。
端木十七笑着一邊揮着扇子一邊說道,“中午是接風宴,晚上就是咱們的歡飲宴,在座的諸位年紀都差不多,所以玩鬧的時候也不需有太多的顧忌,今日,端木家迎來了蕭二小姐和連青城連九爺,當真是蓬蓽生輝,端木家別院第一次迎來了多位女嬌客,請九爺和二小姐不要拘束。”
說完,殿口走進來一衆女子,就是蕭玉卿之前在園子看到的那九位,蕭玉卿笑着看了看衛臨當時指點的那兩個,最終目光落在了綠衫女子身後那位高挑的跟班身上,這位跟班扮演的還挺到位,弓着背縮着肩,低眉斂目,蕭玉卿滿意的點點頭。
端木十七應該是見過這種場合的,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而其他端木家的人,有的公子臉上帶了囧紅,還有的避開了視線。
蕭玉卿看着那些害羞的男子覺得十分的有趣。
連青城看着走過來的衆位女子,皺了皺眉頭,“這渾身的香氣倒是可以和花都翡翠閣的花魁一比,就是這模樣兒還有待提高。”
蕭玉卿嘴角抽了抽,模樣兒有待提高?怎麼提高?還能去韓國做個拉皮拍個黃瓜?
聽了連青城的話,走進來的女子們腳步一頓,便有些緩慢。
端木十七輕輕一笑,“這幾位清倌都是我們這裡很有名的,才情才藝十分出衆,”說着看向場中的女子,“你們都將自己的拿手絕活亮出來,讓九爺也領略一下咱們西南的風情。”
衆位女子原本黯然的眼神立刻亮了,全都盈盈一拜,然後坐到了榻桌後面專門給她們準備的榻桌旁。
整個過程中,蕭玉卿注意到那些女子都忍不住看了看她,可是綠衫女子和黃衫女子卻一直目光流轉不敢看她,蕭玉卿心底暗歎,功力還是不到家啊。
當先上來表演的是一位穿着大紅儒裙桔色褙子的女子,看着她絢麗的衣裝,蕭玉卿無語的扶額,這也太熱鬧了。
而這位女子表演的也是很熱鬧,竟然是腰鼓,節奏感倒是十足,不過就是太吵了,咚咚咚敲完的時候,蕭玉卿覺得腦仁都疼了。
連青城似乎也是一直在忍受,錘子收起來的時候,蕭玉卿幾乎聽到了他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端木十七離他們最近,當然也知道這個敲鼓似乎不被欣賞,解釋道,“西南這邊種族很多,腰鼓是一個民族在過節的時候的一種風俗,在這裡還是很受歡迎的。”
蕭玉卿點點頭,“確實很有特色!”說着,暗暗動了動腿。
連青城就沒有蕭玉卿這麼委婉了,一臉的不耐,說道,“這也算是才藝?街頭乞丐敲碗還敲的很好呢!”
連青城的聲音並未刻意壓低,所以那位女子退下去的時候便聽到了連青城的話,頓時滿臉漲的通紅。
端木家在這裡就是土皇帝,第一次端木家招待客人去青樓請人,所以能夠來這裡的人都是出類拔萃且心驚膽顫的,而在看到坐在上位的一個公子一個小姐的時候,除了驚訝更是陪着小心,此時被人無情的擠兌,那位女子都能想到自己以後的晦暗的未來。
不管她以前曾經多麼的輝煌,在端木家的宴席上,被人當衆嫌棄,女子頓時紅了眼眶,可是卻依然挺直着脊揹走到自己的榻桌前做好,陪在她身邊的小丫頭,立刻向前走了兩步,擋住了別人看過來的眼光。
第一個開場不利,接下來要表演的人都有些心驚膽戰,接着上來的是一個穿了一身白衫的女子,長相十分的溫婉,目光也十分的柔和,走到場中輕輕行了一禮,然後讓婢女將抱着的古箏放下,接着便盤腿坐下,一副凝神靜氣的模樣。
彈挑勾撥,清韻的琴聲在纖纖素指中流出,衣袖翻飛,寧靜悠遠中透出三分瀟灑流暢。
蕭玉卿不懂琴也不懂古箏,不過只是聽着好聽而已。
連青城則是不屑的撇嘴,想聽琴拉弦子不會去戲樓?
端木十七看到連青城嫌棄的模樣,皺了皺眉,這位連九爺果然不好招待,等到一身仙氣兒的彈琴女退場,端木十七十分認真詢問連青城喜好什麼才藝。
連青城冷着臉不說話,蕭玉卿輕笑,“十七公子不必管他,他喜歡的才藝是他和女子一起修煉的,他喜歡男女一起搭配合作。”
蕭玉卿的話說的有些隱晦,可是在坐的都不是不知事的毛頭小子,頓時全都瞠目結舌,端木十七暗中嘆氣,你說你有點兒女子的自覺行不行?
蕭玉卿完全不知道自己帶了多大的震撼,繼續道,“不過我和連青城都是俗人,她們表演的都太高雅了,所以我們其實是看不懂!”
好吧,這位實心眼兒的姑娘,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有這麼毫無顧忌爆自己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