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譽個球!蕭玉卿狠狠的給他胸口一拳,“走了,回去睡個安穩覺,明天蕭文卿就從牢裡出來了,我得安排好人手將她送出去。”
“我會讓人安排,你配合就好!”端木槿揉揉自己的胸口,又懶懶的躺倒了牀上,側頭對着牆背對着蕭玉卿,“走的時候關上門!”
蕭玉卿撇撇嘴,剛纔還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現在就馬上翻臉不認人,真是沒有人比他更無情了。
“別再引誘我了,小心我將你扣下不然你回去!”躺在那裡的端木槿悶悶的道。
蕭玉卿一怔,得出一個結論,此人背後長眼!
蕭玉卿經過端木槿的點撥,已經安心不少,蕭玉卿睡了一個好覺之後,第二天精神奕奕的只帶了衛臨去接人。
牢獄門前,人影聊聊,寒風蕭瑟中,蕭玉卿看着從牢中走出來的人,微微嘆了口氣,早先已經派了人給他們送了衣服,所以這些人並不見狼狽,只是面容上有些憔悴。
看着迎面走來的蕭正然,蕭玉卿微微眯了眯眸子,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老男人,對於原配妻子和孩子,他能夠拋棄在戴國原有的富貴和權勢,算是有情有義之人,可是對於段清秋和她們姐妹來說,又是徹頭徹尾的一個老混蛋。
蕭正然看到眼前的女兒,一時愣住,這個女兒相比於其他孩子和他更像,尤其是她很會長,挑着他和段清秋的長處,三分像他,三分像段清秋,剩下的四分將長相又發揮到了極致,若不是……他更願意疼愛她。
這些年,他對蕭玉卿並不是單純的利用,他也是真心疼愛她,不過是事到臨頭他沒有辦法。
“玉兒……”
聽到蕭正然略帶感慨的聲音,蕭玉卿露出個淺淺的笑容,點了點頭。
蕭玉卿看向蕭正然扶着的蕭老夫人,本就上了年歲,再加上這次牢獄之災,頭髮一片灰白,臉上的皺紋深了幾分,看上去老了許多。
蕭玉卿本來對蕭正然的不滿又添了幾分,這麼大年紀了,還拖累自己的高齡老母。
蕭老夫人微微擡手,向蕭玉卿伸出了手,蕭玉卿緊走幾步扶住了她,“祖母!”
“乖!你還願意叫我祖母就好!”蕭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渾濁的眼中含了眼淚。
蕭玉卿咬了咬脣,“祖母,我們回家!”
“好,回家!”蕭老夫人激動的說道。
蕭玉卿看向身邊的蕭文卿,“姐,我們回家!”
蕭文卿一怔,“你……”
蕭玉卿對她意味深長的一笑,然後挑了挑眉,點點頭!
蕭文卿頓時開心了,臉上的倦容都退了幾分,不自覺的靠近蕭玉卿,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略微用了幾分力氣。
一時間,牢獄門前充滿了溫暖,只有蕭正然略微有些失望,他知道他做的事情會讓家人難以理解,可是卻是不得不這樣做,也並不是單單爲了妻子兒女。
連家勢大,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皇上軟弱,權勢易主早晚之事,連尤正雖然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可是誰都知道此人最是小雞肚腸而且特別記仇,尤其是蕭家和連家還有仇,若是一旦連家篡權成功,那麼蕭家將要面臨的便是滅族之災。
他不僅僅是他們的父親和丈夫,還是整個蕭家宗族的族長,他所要考慮的就不能僅僅是爲了一個人,必須要從全族的利益出發。
幾人上了一輛馬車,雖然擁擠可是卻十分的安靜,靜謐中帶着怪異,晃晃悠悠一路到了蕭府。
蕭府之前被封,抄家抄的很是利落,十分的乾淨,雖然現在有皇上的命令開了府,可是裡面的東西卻沒有返還,從實際情況來看,即便他們回了蕭府,其實蕭府還是不能住人的。
蕭正然看着蒙了灰的牌匾,臉上帶出幾分澀然,風光一時的蕭家,終於落敗,可是想到到了秦國之後,會有一個更加鼎盛的蕭家,微微嘆了口氣,竟然有些悵然。
“我已經讓人準備了東西,應該在晚飯之前就能備好,不會影響晚上睡覺!”蕭玉卿帶着人往裡走,蕭家的院子雖然不是多麼的精緻與華貴,可是卻也是十分的用心,現在經過抄家之後,院子有幾分凋零、寂寥和蕭條。
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受最深的莫過於蕭老夫人,“當年我還未及笄便嫁進蕭家,便一直住在這所宅子裡,當時看着老太爺一路升遷,然後又看着兒女成羣,想着以後就在這宅子裡住一輩子的,就算是你父親再度升遷也從未想過遷居而住,總以爲以後會子嗣繁盛,家業昌隆,沒有想到……”蕭老夫人搖了搖頭,“沒有想到卻看到了蕭家頹敗之勢!”
蕭正然一臉的惶然,“是兒子讓母親失望了!”
蕭老夫人擡手拍拍他的手,微微嘆了口氣。
幾人一路進了老夫人之前的院子,院子雖然經過整理,可是卻改變了不少格局。
蕭文卿和蕭正然扶着老夫人在榻上坐下,蕭玉卿才掀了簾子進去。
蕭老夫人對她招招手,指了指前面不遠的凳子,“坐這裡!”
蕭玉卿見老夫人好似有話要說,乖乖的坐了下去。
“這些年,是蕭家虧待了你們母女,可是你父親……”蕭老夫人頓了頓,臉色悵然道,“他也有苦衷,他這是爲了蕭家全族,難爲你們三人了!”
蕭文卿微微側頭,不去看老夫人,若是孃親還活着,或許她會原諒父親的所作所爲,可是現在,母親因爲父親含恨而終,而父親還還有原配妻子嫡子嫡女,那她們算什麼?庶女?
蕭玉卿和蕭文卿的想法也差不到哪裡去,尤其是她更恨這種爲了自己犧牲妻子兒女的男人。
蕭老夫人見她們兩人的臉色,微微一嘆,“祖母知道,現在要求你們原諒你父親很不容易,可是你們要想着,蕭家養育你們多年,也該是你們回報宗族的,爲了宗族的利益,蕭家的孩子都願意獻身,你們自然也不能例外!”
這是剛柔並濟恩威並施?
先是打親情牌,發覺沒用,然後又開始來橫的。
蕭玉卿在心裡嗤之以鼻,卻沒說什麼,低頭坐在那裡。
蕭文卿也是低着頭不言不語。
蕭老夫人微微嘆氣,轉了話頭,“你們母親去世之前曾經來這裡求我,說要將嫁妝留給你們倆個,不過這次抄家也沒剩什麼了!”
靠之!
這老太婆還真是個厲害人物,懷柔,恐嚇,現在又來了威脅,這是說如果不能爲蕭家現身就不給嫁妝?
蕭玉卿原本挺好的脾氣也要變成暴脾氣了,可是感覺到後背上按着的那隻手,只能繼續忍着。
蕭文卿按着蕭玉卿的手,輕輕撫摸了一下,似乎是在舒緩她的怒氣。
她們兩人不說話,蕭老太太也說不下去了,掃了一眼蕭正然,“你既是她們的父親,也該有父親的威嚴……”
蕭正然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兩個女兒,微微嘆氣,“不管我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家族,我都對不起她們母女!”
蕭玉卿翹了翹嘴角,蕭正然還不算徹底沒救,最起碼還知道認錯。
“你們先出去吧!”蕭老夫人見那對孫女一如既往的木頭木腦,不由得心中惱火,她當初爲了支應即將倒掉的門庭,還未及笄便嫁給蕭家已經三十歲的蕭老太爺,雖然蕭老太爺原配妻子當時並未留下子嗣,可是她終究還是繼室,見了原配妻子的靈牌始終還是要執妾禮的。
蕭玉卿和蕭文卿巴不得趕緊離開,聽到老夫人的話,如逢大赦。
老夫人微微嘆息,看向蕭正然,“你也該拿出父親的威儀,玉兒原本就性子桀驁,若是你再不壓制,恐怕以後很難管教,而文兒,性子雖然冷漠,可是卻熟讀女訓女戒,心中還是以你這個父親爲尊的,不過以前她和玉兒關係甚好,若是玉兒挑撥……”
“母親,雖然我投靠了大秦,可是和清秋生活多年又有了兩個女兒,對她們也不是沒有感情,現在清秋去世,就剩下她們姐妹,兒子心中是既懊悔又心疼!”蕭正然說的一片唏噓。
蕭老夫人臉色一黑,“做大事者最忌優柔寡斷。”
蕭正然臉色一怔,“母親教訓的是!”
“既然已經做到這一步,已經容不得你後悔,王爺既然已經安排好了退路,你就照走就好,如此或許還能平安脫身,”蕭老夫人一臉晦澀的說道,“我本來就身體不好,又經過這次牢獄之災,現在能撐着也不過是迴光返照……”
“母親……”
蕭老夫人擺擺手,又繼續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你聽着就好,雖然皇上釋放了蕭家人,可是卻沒有返還金銀細軟,我的一個陪嫁婆子住在莊子上,我早些年將一個妝奩盒子交給她保存,那是咱們的退路,明天你去取了來,裡面有一張當票,你去將裡面的東西贖回來就知道如何用了,”說着微微一嘆,“我身邊的費媽媽是陪着我從小長大的,若是你用不到她,就放了她走吧,她也算子孫滿堂,自有人贍養她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