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可能是前陣子在浣衣局一直都太過疲憊,昨天又和……又和某隻忽然忽然那啥的色.情男莫名奇妙的折騰了太久,她只感覺現在整個人渾身像是散了架一樣,緩緩坐起身,垂下眼看着胳膊上被塗好了藥已經開始緩緩癒合中的傷口,還有身上各處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跡,花想容不由得皺起秀眉向四周掃視了一眼,想起這裡是乾天宮的寢殿。
只是這麼一大早,蕭越寒又跑到哪裡去了?上早朝?
花想容瞅了瞅外邊的天色,似乎早朝的時間已經過了,可是她怎麼沒聽到寧兒進來叫她?
哎呀,她都從天牢裡出來了,這麼晚了她還不去浣衣局,是不是又得被新上任的嬤嬤給罵一頓?一想到此,死活都不想被上級批評的花想容騰的一下翻坐起身,忍住身上痠疼疲憊之感,連忙抱住薄被包住自己的身子,跳下牀就想穿上衣服。
“寧兒!”一見地上那些沾着一些鮮血,而還已經被撕的破裂的衣服,花想容無奈的又縮回牀上,對着外邊大叫。
果然,在這裡叫寧兒的名字還是有用的,只見寧兒和珠兒一起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而且一人手裡捧着衣服,一人手裡捧着一簡單的髮飾。
“你醒了?”寧兒連忙走上前,扶着用被子抱得像個糉子一樣的花想容下了牀,又叫珠兒去裡邊備熱水給她洗澡,這才扶着有些發懵的花想容走進裡邊。
“我不用洗澡,我就換上衣服先回浣衣局,晚上睡覺前再洗就……”即便是隱約感覺到哪裡有些變了,花想容還是有些不太適應的笑了一下。
“你不能回去,皇上交代,這幾天你必須都呆在乾天宮裡。”寧兒簡明扼要的說着,順手解開花想容身上纏着的被子,然後扶着她坐進已經備好了熱水浴池裡。
花想容這回沒有拒絕,只是擡起眼,直接將疑問放進眼眸裡。
寧兒嘆息,轉頭從珠兒手裡接過花瓣,在花想容四周的水面上撒了些,然後一邊輕揉的給她洗着身子,一邊說:“皇上是想保證你的安全,畢竟秦丞相已經逃走了,儘管已經全國開始緝捕,但畢竟秦丞相神出鬼沒,誰也不知道他是藏在皇宮裡還是已經逃出了宮,更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忽然進宮……”
“而且你也知道,秦丞相將對前花丞相的恨全都轉移到了你的身上,現在德妃入獄,他再也無法翻身,難保不會做出一些不要命的舉動,萬一忽然回宮復仇傷了你怎麼辦?所以,你還是乖乖的呆在乾天宮裡吧,反正皇上已經在今早時撤了你在浣衣局的職位……”
花想容不語,只是忽然轉過頭呆呆的看向泛着熱氣的水面。
“如果,我連在浣衣局的宮女身份都沒有了,那我在這皇宮中,現在究竟算做是個什麼?”
她並不是在抱怨,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她現在在宮中,究竟算做什麼?
她此生已經不能再爲妃,即便昨日莫名奇妙的忽然和蕭越寒來了個魚水.之歡,但是她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她在宮中,本來還能以一個浣衣局洗衣宮女的身份卑微的立足。
而現在,莫名奇妙的成了這華美的牢獄中的金絲雀……
她想,她明白了昨天蕭越寒爲什麼一直那麼壓抑,那麼的彷徨不定和……被她激的缺了一分理智。
恐怕他早已經想到,一旦兩個人之間這種互相排斥的隔閡散去,他就已經不知要如何擺正她的位置了吧?
他怕給不了她未來的安定,卻也怕她討厭這樣被關在乾天宮這華美囚籠中的不耐煩,更是在怕她自己也無法再去擺正自己的位置。
她不是花想容,不是柳無憂,不是皇后,不是妃子,不是宮女……
只是這個陌生朝代中一個名叫蕭越寒的男人身邊最愛的女人……
她沒有名子。
或許,她未來的名子叫做……金絲雀……
彷彿是在心裡將自己嘲弄了一番,花想容咧開嘴淡淡笑了笑,卻是因爲這浴池裡本來的潮溼與霧氣,才讓寧兒看不清她眼中的一絲悲涼與妥協。
是她自己選擇諒解這個時代的無奈的,所以,她必須學會這個時代的女人的生活。
可是怎麼,心裡還是那麼的不甘,那麼的害怕自己真的入了古……
可是也是沒辦法,睡覺她逃不開,也揮不去那個名叫蕭越寒的男人呢?既然都是妥協,她又何不選擇這個最安定的方式。
雖然,這真的不是她想要的,也是她曾經最怕的,但是……算了,還是妥協吧。
沐浴後,寧兒與珠兒扶着她走了出來,擦乾身上的水珠,着上一襲她最愛的煙雲錦,盤了一式典雅簡單的蝴蝶髻,斜插兩支小小的鳳凰流蘇金步搖,眉心化了一枚蝴蝶金鈿,手上帶了一隻羊脂白玉鐲,薰了滿身的淡淡花香,然後,便靜靜的坐在乾天宮的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的花開花謝。
這種彷彿曇花一現的美麗,花想容早已經爲之麻木了,只是當夜色降臨,她整個人也彷彿早已經僵硬的坐在窗邊一天了,僵硬的彷彿一隻簡單的雕像,沒有靈魂的雕像……
當蕭越寒回到乾天宮時,猛的一轉身,便是看到那個呆呆坐在窗前彷彿失了神失了一切靈氣一般的坐在那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