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竟然是血女的,我反應過來的瞬間,撒腿就想跑,可身後卻傳來了唐馬儒的聲音。
“張春霞,你怎麼在這?”
我的腳步瞬間一頓,狠狠的翻了個白眼,他還真是陰魂不散!
我笑盈盈的轉過頭說晚飯吃多了出來轉轉,他一步步的朝着我走來,邊走邊問了句。
“是嘛?”
說話間,還將頭轉向了君離家的位置,我從唐馬儒的眼中,看到了幾分殺意。
他來君離家,難道是要做什麼對君離不測的事情?
可看到這殺意的剎那,我擔心的卻不是君離,而是唐馬儒。
雖然君離和顧以城一樣都被封印了力量,但並不代表君離捏死他需要費多大的力氣。
我笑着打岔說是啊,不然呢,還特意指了指君離的家開口道:
“這家人裝修真好看,三層帶院小樓,有錢真好。”
說這話的時候,我特地透露出一股窮酸樣,果然,下一秒從唐馬儒的眼中我便看到了一抹鄙夷,特別是他露出鄙夷之後,從頭到腳把我打量了一邊,看着我穿着那大紅色翠花的棉襖,厚厚的長褲,腳下踩着菜市場買來不到五十塊錢的大棉鞋,譏諷的笑了笑。
可我看着他這表情,心底卻暗爽到不行,你越覺得我是鄉巴佬,那麼等我換回容貌那天,你越有的受的了。
不過,希望你能活到那一天。
許是我的扮相真的太像村裡來的張春霞了,許是他多次試探我都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他也沒在和我多話,打了幾聲招呼便轉身走了。
走的時候還不忘時不時回頭,不斷的朝着君離家的方向看去,從他那充滿殺意的眼神中,我看出的更多是忌憚。
從唐馬儒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認得君離,這次過來也不是意外,而是真的想調查君離什麼。
看來,我和唐馬儒這次碰面,還真的是巧合了。
可我卻不由得好奇,他明明那麼忌憚君離,爲什麼還要來他家附近盤旋,而且,那麼想殺了君離?
夜已深,君離家的周圍總透露出幾分詭異,我也不敢多做停留,不捨的多看了君離的身影幾眼,望着他走進了原本屬於我的房間,這纔回了家。
打開門的剎那,望着這黑漆漆的房間,還是非常害怕的,特別是眼睛瞄到了窗臺邊,總感覺簾子後面躲着個人,又感覺窗臺上站着個身影,可等我把整個房間的燈都給打來開來,卻又什麼都沒。
嘆了一口氣,只感覺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洗了個澡,躺回牀上,把血珀拿了出來,想溝通裡面的血女,卻見她在血珀內的表情猙獰,不斷掙扎,彷彿有什麼東西壓在她的身上,在裡面翻來覆去滾個不停。
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當成了朋友的緣故,我看着她這難受的樣子心都提了起來,一時間有些於心不忍,開口問她。
“你怎麼了?”
她沒說話,只是將目光轉向了我,渾身不斷的打着冷顫,不斷的搖頭,緊咬着雙脣,明明滿是血肉是面部此刻卻開始發白。
“你該不會要死了吧?”
我有些緊張,開口問她,可她除了搖頭還是搖頭,根本不能給我任何答覆。
我望着她這副模樣,幾乎可以感同身受出她的痛苦,問她我有沒辦法可以幫到她的,可她卻沒給我任何迴應,可過了沒多久,我渾身上下竟然也開始抽搐的疼了起來。
一股疼痛,彷彿從我的骨血中冒起,又彷彿是從我的脈絡之中,疼的我整個人在牀上打滾,牙齒緊緊的咬在了下嘴脣,直接把自己下嘴脣都給咬穿。
血液從脣齒間落下,幾乎染紅了雪白的牀單,我整個人狼狽不堪,可卻沒有任何辦法,連疼痛是從哪裡升起的,自己都無法分清。
下一刻,耳旁竟然傳來血女的聲音。
“張春霞,你快去佈陣!”
幾乎可以聽出,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咬牙切齒。
我強忍着疼痛“啊”了一聲,問她。
“佈陣?布什麼陣!”
她竟然回我句,她也不知道,問我我天天看的那本書裡有沒有可以隔絕一切的陣法!
我一聽後頓時一愣,這血女估摸着是把我看成了高人,我沒邪書力量的加持哪他媽會布什麼陣法?
可她那慌張的語氣,加上我身上的疼痛,我再也想不了太多,猛地將邪書從口袋裡掏了出來,狠狠的將嘴邊流出的鮮血倒吸了回去,想將邪書翻開去找陣法,可身上的疼痛卻不斷刺激着我的神經,讓我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我將目光一轉,看見了桌子上的水果刀,一把衝上前,狠狠的將刀插進自己的大腿裡,大腿的傷口中瞬間涌現出滾滾鮮血,可這疼痛卻覆蓋了身體裡那像針扎一樣的疼,將我的神志拉回不少。
邪書在我手中快速的翻看着,終於找到了邪書裡記載的一個叫做‘顛倒陰陽陣’的陣法,爲困陣中的一種,其原理是以法器令陣法範圍之內的陰陽之氣倒立,形成一個與外界完全不同的異度範圍。
可這陣法需要八面令旗,我身旁哪他媽能找出八面令旗?
念頭一動,我將藏在枕頭底下的黃符拿了八張出來代替令旗,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咬破手指,擠出鮮血在其上寫上開、休、生、死、驚、傷、杜、景八門名字。
法術萬變不離其宗,不管是三才四象還是七星八卦,都是根據陰陽演化而出的,手中鮮血爲陽精之血,原本身體就痛苦異常,如今將自己的血加持在這八面令旗之上,更爲痛苦了。
寫完八門令旗後,我將它們丟入了佈陣範圍之中,而後並指念道:“五行八門,騰天倒地,鬼中陰神,神中陽精,開旗爲令,不得稽停,尊吾號令,陰陽倒逆。”
唸完後大呼一個‘令’字。
陰陽氣開始流通,氣流對衝讓令旗獵獵作響。
陣中原本屬陰之物開始被陽剋制,屬陽之物也開始被陰剋制。
“攝!”
“敕!”
“疾!”
連下三令,強行開啓陣法,先前拿來排演八門的那八張黃符瞬間凌空立起,貼在了房間裡的四個角落,和四個陰暗之處,只是瞬間,將房間與外界的交融隔離了開來。
隔開的剎那,我渾身一輕疼痛瞬間消失不見,滿身大汗的躺在了牀上喘氣,喘了有一會,剛想從牀上爬起,眼前卻忽然紅光一閃,口袋裡的那枚血珀竟然自己從口袋裡飛了出來。
下一秒,血女從血珀裡跳出,我們兩個對視了一眼,對視的剎那,互相看見對方那狼狽的樣子,竟然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
我剛想問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卻從地上拾起了我先前丟下的水果刀隔開了自己的手腕,放了一碗的血讓我喝下,放血的瞬間,還不忘告訴我一會會很疼,比剛纔還要疼,讓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將那碗血直接灌入了我的口中。
喝下去的瞬間,我只感覺一股冰冷的氣息從我的口中遍佈我的渾身直達每個靜脈,這種疼痛,與剛纔那炙熱的疼的讓我死去活來的疼,完全是兩種。
隨着這股冰冷的氣息不斷沖刷着我的各個靜脈,我被刺激的躺在地上不斷抽搐,渾身上下一點直覺都沒有。
也不知道抽搐了多久,等我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只感覺自己半張臉都要歪了,可手腕上,卻多了一條黑線。
這條黑線,代表着我和血女的陰契。
我望着這條黑線緩緩的逼上了眼睛,曾經在這個位置,也有一條黑線,可它代表的,卻是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