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在水裡徒手將水鬼摁着,我急了,也跟着跳了下去,沒想到水鬼還有一條滑溜的長尾巴,那長尾巴一下纏到我手臂上,把我往水裡拉。我猛地甩了幾下手臂。那尾巴硬是甩不下來,更有將我拖入深水區域的趨勢。
水鬼被湖水禁錮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力氣十分強大。
師父應該也沒料到水鬼會有此一遭,整個身子突然沒進了水裡。
我邊喊師父,邊把腳往相反的方向瞪,用空出的那隻手去捏水鬼的尾巴,沒想到還真管用,空氣中立即傳來烤肉的味道。
水鬼“吱”地尖叫了一聲,拖着我身體的力道陡然一鬆,我腳下一滑,仰天摔倒,手鬆開了水鬼的尾巴,那水鬼立即又纏了過來,一甩尾巴打到了我的手臂上。我鼻子裡立即鑽入了一股烤肉糊味以及貓尿的騷味併合的味道。胃裡被這味道衝得想吐的時候,頓時又聽那水只連聲尖叫。水聲撲通幾下,它就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幾圈水波盪漾着。
我擡起手臂一看,那水鬼的長尾打到的地方,有很長一條血印子。
“師父……師父……”
河水漸漸平靜下來,師父沒有上來。
他是不是抱着水鬼,一起沉入了河底?我不敢想象!師父現在道行有損,怎麼能打得過水鬼呢。輸入:觀看醉心張節
我撲進水裡,用手去摸索,突然水鬼甩出了長尾,一把卷住我的小腿,眨眼的功夫就把我的小半邊身子拖進了水裡。我死死抿着嘴,不讓自己出聲呼救。
?腰以下浸在冰水裡,凍得我直打寒顫。
如果我整個身子都入了水,水鬼的就力氣更加大了,那樣我真是連一點生還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擡手去捏長尾巴。水鬼又是吱地叫喚了一聲,鬆開了我。
我後退一步,用手死死抓着岸邊的草。仔細盯着水面,卻始終不見師父上來。卻是那隻水鬼又向我發出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黑影風也似的衝了過來。
定睛一看,竟是修靈。
他的動作非常之快,一手快如閃電地抓住了那水鬼的長尾,將它一扯,輕易就擰到了半空中。另一隻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併攏,在水鬼身上的一處點了一下。那水鬼如同被掐了七寸的蛇,立即蔫在那裡,掛成了一根臘腸。從它的尾巴尖尖上,冒出了一團綠色的霧氣。
我急道:“修靈,快救我師父。”
修靈一怔,眉頭緊皺,手臂一甩,把那隻待宰的水鬼丟進了草叢裡,然後走向我,彎下腰,把我扯出水面,然後輕輕拿住我的胳膊,把我的衣袖向上捲起,只見皮膚上已經出現了條條血痕。就跟磕傷後,淤血流出不來,在皮膚裡凝固了一樣。
我吼道:“修靈,你別看了,趕緊去救我師父啊!”
修靈道:“你中了水鬼毒,先治你吧。”
“嘶……”
刀劃破皮膚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格外詭異。
我望望自個兒手臂上那道五釐米長的血口,又愣愣看着修靈手中的小刀。
修靈冷冷看了一眼湖面,又在我的胳膊上撕拉一刀,這次的深度更加滲人,深可見骨。可我腦中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也不見傷口處有血流出來。
我怒了,狠狠踢了修靈一腳:“你他媽快去救我師父啊!!!”
修靈把我的腦袋一摁:“別亂動。你手上濺到了水鬼的血液,若不及時清理,整條胳膊就廢了。”修靈手起刀落,在我胳膊上畫了一個四四方方的血格子。
他將刀尖輕點慢劃,硬是在我這細胳膊上寫了一個複雜的字。
這是古漢字,師父曾經有教過我,現在多大數人稱之爲咒,或訣。其實翻一翻古書藉,像這類的字還是有很多的。最常見的就是百家姓裡的一個字:灪(yu)。這個灪字跟師父在陰書裡寫的落款非常想像,只不過一個爲陽,一個爲陰,所起到的作用不同。
我喉嚨一陣哽咽:“修靈你丫你放開我!”
師父已經進入水底那麼久了,怎麼還不見上來呀,這可怎麼辦啊?
修靈收了刀:“別急,夏蟬已經趕去救他了。”
“師父被水鬼拖下水了,夏蟬又不懂陰陽術,怎麼救啊……”
“她水性好。來了。”
正說着,水裡一陣響動,夏蟬冒出了頭,她懷裡抱着師父。我和修靈忙跑了過去,我去拉師父,修靈拉夏蟬。
師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夏蟬反應很迅速,她跪在地上,給師父做急救。過了半天,師父吐出了一口水,接着不停地咳嗽起來。:。夏蟬鬆了口氣,累得坐到了一邊,我急得一把抓住師父的手,眼淚不停地往下落。
修靈在旁邊問夏蟬:“蟬姐,你沒事吧?”
夏蟬喘着粗氣:“沒事,就是累了。”
師父突然醒了過來,用力握住我的手:“小佛,快離開這裡。”
修靈一愣:“白老闆,你在水底看到了什麼?”
“快走,你們不是她的對手……”師父說完這句,突然昏了過去,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沒有迴應我。
修靈一把將師父背了起來:“白老闆都說她很厲害,我們快跑。”
我嗯了一聲,扶起夏蟬,夏蟬一開始還不肯,我瞪了她一眼,喊了聲堂姐,她把頭一偏,不再理我。我把她胳膊架到我肩膀上,攙着她往山上走。
我們要翻過佘山,下到山的那一邊。
師父的車在那裡停着。
走了十分鐘左右,我看到路邊出現了一排排墓碑,墓碑旁長着一棵小樹苗,修靈大叫遭了,說我們走到了東面的植樹墳來了。我心裡一咯噔,這裡不就是媽媽所葬之處麼?我左右看了看,一眼就瞄到了媽媽的墓。
當初我和爸爸爲媽媽選的植物是月桂樹,現在正是十月,桂花開得正香。
夏蟬突然叫我:“你看,那是嬸嬸。”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個女人打着一把花邊傘,背對着我們站着,很像今天讓我們處理鬼事的事主。夏蟬爲什麼說是我姐姐呢?
“嬸嬸……”
那人轉過身來,我一看,還真是我媽!
修靈聽到動靜,回過頭來:“那不是你媽,我已經將你媽媽超度入了輪迴,那是野鬼……快走。”
我和夏蟬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
然後,打傘的女人突然望着我們輕輕地笑了,正在這個時候,我感覺腳下有輕微的顫動,低頭一看,很多蚯蚓從地底爬了出來。
“遭了,來不及了。”
修靈把師父放到一棵樹下,我忙把夏蟬扶過去,坐到師父旁邊,然後走到修靈旁邊,問道:“她很厲害麼?”
修靈點頭:“我在她身上感覺到了很強大的煞氣。”
“可是我並沒有聞到陰魂味啊。”
“她不是陰魂。”修靈從腰包裡取出了十幾根桃木釘,遞到我手裡,“我想白老闆說的很厲害的人,就是她。這個你拿着,圍繞白老闆和蟬姐釘一圈。”
我忙接過:“嗯,好。”
我手腳並用把桃木釘釘好,修靈問我有沒有帶紅繩,我說有,他讓我把紅繩在桃木釘上纏幾圈,於是我把紅繩纏到桃木釘上,然後打上結,在每根釘子上繞着,把師父和夏蟬圍在正中間。
擡頭看時,那個打傘的女人已經不是我媽媽的臉了,而是變成了一團黑色的霧氣。
我和修靈並肩站着,看着打傘的女人。
空中傳來噗呲噗呲的聲音,我左右一看,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了許多飛蛾,它們帶着尖銳的牙?,正撕咬着我纏在桃木釘上的紅繩。
我見苗頭不對,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就去打那些飛蛾:“快滾開,不許傷害我師父……”
打傘的女人陰側側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修靈突然向一旁跑了數米遠,開口道:“老女人,老妖婆,有本來來追我呀。”
打傘女人一愣,吼道:“找死!”她明顯被修靈的稱呼給弄火了,將食指和中指合成一個圓,放進嘴裡吹出一聲尖銳的哨子。
“籲……“
我耳朵被這聲音震得生疼,一大羣黑色的東西迅速飛了過來。待近,卻是密密麻麻的飛蛾。腳下的地也在動,少頃就有一條條蚯蚓從土裡鑽了出來,還有一些不知明的白花花蟬蛹一樣的蟲子探出了半個身子,一扭一扭,圓滾滾地朝我的腳背上爬來。
“啊呀……”
我嚇了一跳,哪知這一跳,跳進了蟲子窩裡,把那蟲子踩得稀爛,粘液流了一地。
突然“咻”地一聲,一道白色的光閃過,將這大羣的飛蛾擊得粉碎。我看清楚了,那白光是一枚銅錢,我低頭去看師父,師父正往回收起右手,見我看他,朝我笑了笑,又昏睡了過去。
我還沒來得及喊師父呢,就感覺喉嚨被一雙手掐住了,一看,正是那打傘的女人,她一手高舉着傘,一手掐着我的喉嚨。這完全是眨眼間的功夫,她怎麼就站在我面前了呢?速度怎麼這麼快?
“哈哈哈哈……”
抓住了我,她似乎很得意,不停地笑